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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航叫兽陈小武,能否成为中国的哈维韦恩斯坦?

2018-01-03 关心正义的 大学声


一般来说,每年的一月都是高校最平静的一个月,大家考试的考试,放假的放假,过节的过节,很少出重要新闻。

 

但2018年1月1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毕业的博士罗茜茜实名举报北航教授、长江学者陈小武持续性骚扰门下女学生。

 

这条举报信息在知乎、微博、微信等平台迅速传播,成了2018开年大学校园里的第一场大事件。


陈小武是谁?

他干了什么?


根据百度百科的资料,陈小武,男,1972年生,本科、硕士、博士都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计算机学院,2007年被北航聘为教授;2008年被聘为博士生导师。



陈小武教授

(来源:老唐有态度)


陈小武教授主要从事虚拟现实(VR),以及相关的计算机图形学、计算机视觉等方面的研究,正好是近年来业界风口上炙手可热的领域。

 

2013年成为国家青年杰出科学基金获得者、入选万人计划,2016年入选“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名单,2016年6月获光华工程科技奖青年奖。

 

2017年度何梁何利基金52名获奖人名单中,陈小武获得“科学与技术进步奖”。


(来源:北航校友会)



陈教授不仅在学术上颇有成果,仕途也顺风顺水颇受重用,2016年起任北航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

 

北航是副部级高校,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相当于准校领导,位高权重,属于学校的核心岗位之一。陈小武的前任、前前任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后来均升任北航副校长。


然而这样平步青云的履历,至2017年10月却戛然而止。


罗茜茜在知乎上分享曾经被陈小武性骚扰遭遇的帖子

(来源:ATSH)

 

丑闻最初引爆于知乎,北航本科直博2011年毕业,长期在美国定居的女学者罗茜茜2017年10月无意中看到知乎上一个链接——如何评价北航陈小武老师,触发了情感共鸣,匿名将自己的遭遇写在了上面。

 

罗茜茜和以前同实验室的同学联系,得知很多曾在陈小武门下的女生都曾受到过他的性骚扰,于是拉了一个微信群,讨论举报陈的事情。

 

2017年10月18日,陈小武动用私人关系在知乎上删帖,并多方调查是谁参与了对他的举报,打电话威胁对其中几位女生施加压力,其中透露他是北航副校长的候选人,并警告 38 38868 38 14986 0 0 1293 0 0:00:30 0:00:11 0:00:19 3566骚扰女生不要乱说话,不要被境外邪恶势力利用。

 

但他没想到,这些赤裸裸的威胁不仅没能奏效,还被录音成了罗茜茜实名举报北航纪委的实锤证据之一。


 

在递交举报信等待两个月没有等到学校的公开处理之后,罗茜茜选择在2018年第一天的清晨,在微博、微信公众号和知乎等平台上彻底曝光此事。

 

(延伸阅读:《女博士罗茜茜实名举报长江学者陈小武性骚扰女学生》

 

1月1日19时,北航官媒第一时间发布通告,称校方已经开展调查核实情况,并已暂停陈小武的工作。

 

同时学校说明知乎删帖纯属陈的个人行为与学校无关,同时明确否认陈是副校长候选人的说法。


 

她的勇气感染了更多曾有类似经历的同学,她们纷纷和罗茜茜取得联系,目前已经掌握有来自至少七名同学的实锤证据。

 

面对汹涌而来的舆论压力,陈小武教授对媒体回应自己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同时表态,具体情况以学校调查结果为准,此事涉及到他个人名誉,他会追究责任。

 

随后罗茜茜又在微信公众平台发文公布第二波实锤证据,其中包括12段陈本人的性骚扰录音证据。

 

(延伸阅读:《陈小武:你还敢说没持续性骚扰学生?没有乱纪?》

 


12段性骚扰录音

(来源:ATSH)


1月3日,实锤第三波准时来袭,文中称罗茜茜在国内的父母接到了自称陈小武表姐的电话,转告“不要害人害己,赶紧撤下微博发帖”。

 

文中还透露,曾有师妹不仅被陈性侵还导致怀孕后堕胎,为此陈还给该女生和其家人一大笔封口费。

 

(延伸阅读:《打破沉默,罗茜茜积累了12年的勇气》

 

截至本文发稿为止,这起事件还远未平息,罗茜茜方面显然还握有不少未公布的实锤证据,官方的调查结果也未公布,陈叫兽的噩梦还未结束。

 

为什么这起事件

可能会是改变的先声

 

众所周知,中国大学校园里的老师性骚扰、性侵学生事件近年来层出不穷。

 

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南昌大学国学研究院副院长周斌长期猥亵、性侵门下女生时间持续七个月之久的事件也曾轰动一时。

 

(延伸阅读:《曝南昌大学一女生遭副院长性侵7个月,校方已介入调查》)

 

而这类事件大都经历了从社会广泛关注,大批吃瓜群众义愤填膺到新的热点出现,舆论渐渐冷却不了了之的循环。


南昌大学国学研究院副院长周斌

(来源:房途网)

 

所以这次也有不少声音对于事件的进展表示悲观,觉得我们的胳膊永远掰不过他们的大腿,我们的呼喊的嘴巴早晚会被他们的脏手捂得严严实实。

 

但陈大夫并不这么看,在对于罗茜茜和她背后那些女生的勇气感动的同时,我看到了希望。

 

陈小武教授的性侵事件,很可能会成为中国的哈维.韦恩斯坦案,并带来一些我们盼望已久的改变:

 

社会舆论大环境的改变


去年起源于美国娱乐圈的” ME TOO ” 革命,虽然最早打破沉默的是演员阿什莉·贾德,但在这之前早就已经蓄积了足够的能量。

 

从2015年轰动全美的Bill Cosby性侵案,到大选期间川普的旧录像带被曝光后引起的全美数十万人走上街头抗议。

 

正如自媒体“假装在纽约”所描述的:“这种前进的力量并不是凭空出现,而是无数个“打破沉默的人”一点点接力发声。最终,无数个细小的声音汇聚成巨响,无数水滴汇聚成冲破大坝的洪流。”


 2017年时代杂志年度人物:The Silence Breakers

(来源:假装在纽约)


在去年北电阿廖沙事件时我就认为,这起事件虽然被某校的校领导和校友合力压下去了,但却把之前一直被小心掩盖的社会现实上掀开了一个角。

 

社会公众和主流舆论由此开始了解,中国大学生遭遇性侵的问题到底有多严重。


(延伸阅读:《为什么中国大学里性侵学生现象会如此严重?》


不论是#Metoo运动之后的国际环境,还是国内舆论对于性侵行为的主流意见,都决定了早晚会有一个陈小武出现,为这场已经迟到的社会变革祭旗。


这次的受害者足够有力

  

绝大多数性侵受害者往往会顾忌自己的名声,工作和家庭,往往顾虑重重不敢站出来举报维权。

 

而罗茜茜已经在美国定居,并且有一个无条件支持她发声的丈夫,一个稳定的家庭。


陈叫兽惯用的污名化受害人和台底下的权力手段几乎全都鞭长莫及,否则他不会想起直接打电话威胁其父母这种既下作又授人以柄的笨办法。

 

而且在罗茜茜身边已经团结起了一个规模不断扩大的受害者群体,有专业的法律人士为她们出谋划策。


(来源:ATSH)


从她们放出证据的手法就能看出老练,一波接一波实锤让陈叫兽无法招架,而且话题热度随着一浪接一浪的传播转发水涨船高,活似几个月前手撕薛之谦的李雨桐姐姐。


她们的微信群名为“HARD CANDY ”,创意来自艾伦.佩吉主演的一部讲述小红帽收拾大灰狼的电影,如果你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就不要去搜,看了会蛋疼的。

 

这块糖够诱人也够硬,陈叫兽这次恐怕要失去的远不止几颗门牙这么简单。


(来源:时光网)

 

北航校友的态度很坚决

 

对于985以上级别的高校,凡是这类与学校声誉相关的大事,校友对此事的普遍态度如何,往往比学校管理层的意见更重要。

 

因为这样的高校个个都是桃李满天下,校友们很多都在政界学界商界具有相当的影响力,形成的合力远不是几个校领导能够违逆的。


(来源:知乎)

 

而从目前网络上的发声来看,北航校友们的意见很坚决:揪出害群之马,一个陈叫兽不会玷污学校的声誉,假如出现官方包庇的行为才真的是自己丢自己的脸。

 

北航校友们的态度,能够看出这是一个有良知有思维能力的群体,比起某些动不动就成群结队跳出来高喊“我的母校不能黑”,甚至学生集体联名为加害者正名的学校,层次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阿廖沙事件发生之后,

百余名北电学生联名发文为朱炯老师正名

(来源:今日头条)


被举报者的身份足够重要

 

哈维.韦恩斯坦性侵案之所以能够激起一场全球运动,这位电影圈大佬的地位足够重要也是决定性因素之一。

 

这位号称好莱坞活着的神的电影制作人,在其职业生涯的巅峰时期甚至能左右奥斯卡奖。

 

他被一群当年曾经侵害的“The Silence Breakers”扳倒,就形成了显著的“破窗效应”,把Uber创始人卡兰尼克等一批大佬一起带下了水。


呼风唤雨的哈维.韦恩斯坦

 

各行各业曾经有过类似经历的受害者冲破恐惧的硬壳,自发团结起来的时候,那些曾经趾高气昂的大人物就要焦头烂额了。

 

而2015年Bill Cosby案,以及南昌大学国学院周院长的事件,则因加害者不够大牌,影响力仅限于黑人/江西本地/国学圈子,就很难达到韦恩斯坦倒下时掀起的波澜。


陈小武只是墙倒时

砸下来的第一块砖


陈小武教授在北航是学术明星,准校领导级别的实权人物,而且在计算机相关领域有相当的影响力。

 

在移动社交媒体发达的今天,如果陈教授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了代价,同样可能形成类似的效应。


罗茜茜代表受害者群体提出的三点诉求

(来源:ATSH)

 

在国内高校里肯定还有比陈小武地位更高名气更大的老叫兽混杂在人群当中,而那些他们当年曾经侵犯过的女生,很多也和罗茜茜一样身在海外不怕打击。


她们通过网络寻找其他受害者,共享证据,酝酿情绪,互相支持,协同作战,最终可能会形成一场捉拿全国色狼教授的风暴。


 

#Metoo运动的洪流席卷了数十个国家,有几百万人参与进来,而在墙内的中国,一切却岁月静好,这本身就非常耐人寻味。

 

我一直在等待这堵墙破的一天,而陈小武则可能是砸下来的第一块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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