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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的性启蒙往事

2016-08-25 Chloe 利维坦

利维坦按:这可能是你的故事,也可能不是你的故事,但不论怎样,我们都有着(过)一个令人迷惑不解的青春期,甚至,青春期的“前历史”在童年就已经展开了。



文/Chloe Stillwell

译/果然多多

校对/小赵

原文/narrative.ly/lessons-learned-from-a-childhood-spent-touching-myself/


从稚嫩的四岁开始,自慰成瘾就成了我无法言说的耻辱。自从在基督教私立学校上了一节尴尬的性启蒙课后,我在不经意间知道其实我并不孤单。

 

黑板上写着:节制。女孩手中卷子:词汇表


某天在中学的教室里,我在看着窗外的松鼠吃着垃圾时,突然了解了自慰的定义。一位学校辅导员拿出一张纸,纸上列着一长串和性有关的术语和这些术语具有的最基本的教科书式定义——由于我和父母的沟通不畅,我念了基督教学校。而这种以术语为核心的性启蒙课程是基督教学校进行性教育的最好形式,我开始研究术语,那是课堂展示中最有趣的部分,疱疹:“嗯……好吧,绝对要避免这个。”避孕套:“对,我认为我听过这些。”阴道:“了解。”然后我看到了“自慰:自我愉悦的行为”。我读了三四次。在那个辅导员继续唠叨贞洁、纯正、上帝和禁欲时,我欣喜地一遍又一遍读着“自慰”这个词,脑中想着“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


我的自慰经历开始的异常早,大约在四岁。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开始自慰的,我只记得,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养成了自慰的习惯。我一直在寻找新的技能和工具。我的第一次自慰经历可能是在浴缸里发生的。我和爸妈所说的“牵牛花”坐在水龙头下方,直到水漫过“牵牛花”,掩盖住发生的一切。有时如果我知道我妈当时正完全专注于其他事情,我会放掉浴缸里的水重新开始。我会将腿从爸妈用的踏足板的板条间伸出,也会在看卡通片时和木板摩擦。最终,我发现了我妈的颈部按摩器,这也成了我的心头好。用按摩器也很危险,因为我用它的目的不言而喻。




无论何时,当我在“和自己玩耍”时——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表达,我并不知道世上对这一行为赋予了无数有创意的名称。我其实什么都没想。我没有高潮,也从没有用手触碰过自己。我只是喜欢和其他事物交流的感觉。就好比你给了一个孩子一块糖,我不管这样是否得当——我就是要再顺走一块曲奇。

 

我不是那种一无所知的小傻瓜,相反,我敏感地知道要对此事保密。我不清楚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就是明白这一点。我猜既然我被教导藏好我的“牵牛花”,大概我就知道我不应该乱动它。我知道我不能对我的童年挚友说,“嘿,试试这样做”,我更知道要是被我的父母发现,我将陷入覆水难收的尴尬境地,而我的余生则需要背负着“我是反常(变态)”的这一概念。我想象着,如果被发现,我未来的芭蕾表演和钢琴独奏就会被毁于一旦,因为我爸妈会全程指节啪咔作响,看着他们的小怪物全力表演着“欢乐颂”。我预计这个消息会传出我们的公寓,而邻居们就不会邀请我去抚摸刚出生的小猫或吃一块蛋糕。


在年幼时,我从未接触过任何具体形式的性爱。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性爱。没有人猥亵过我或对我欲行不轨。事实上,我甚至没有将我的所作所为和性联系起来。随着我渐渐长大,就像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我从别的小伙伴那儿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都是有关生殖器用途和宝宝从哪儿来等等大错特错的信息。我仍然没有想到这些信息和我“自娱自乐”的行为有关。我甚至对此只字未提。


我的几个“坏朋友”中有一个比我大几岁。我们就叫她茱莉亚吧。茱莉亚的父母在她还在襁褓里时就离婚了。茱莉亚喜欢做出格的事,这和她父母倒没有太大关系。正因为她对什么事都充满自信,从高唱英国辣妹组合的歌,到从老师的壁橱里偷零食,所以我对她从未质疑。一天放学后,在日托中心,朱莉亚告诉我一个有关“小叮咚”的故事,讲的是一个连环杀手切掉了多情男们的丁丁。这个故事的每个字都让我全神贯注,就好像她在夏令营中讲鬼故事一样。我永远都不晓得她到底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故事。然而我回家告诉我爸妈这个故事后,我和朱莉亚的友谊就此告终了。


同样,某天在幼儿园的读书角,一个脏话连篇的小滑头掏出了他的小丁丁,展示在我面前。这两件事情都吓坏了我,但我没有把它们和我的“牵牛花”联系起来。


每周末,当我和爸爸一起出门时,我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是一家叫Blockbuster的音像店。只要我的要求是合理的,我可以得到任何我想要的影片,即使我连续五次想要租借《查理的天使》,我爸也会同意。他很耐心,在我自信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之前,他会任我逛遍店里的每一个过道,而不催促我。有一次,在我经过一个拐角时,我看见一个流浪汉正疯狂地手淫。他没有走向我,但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我手中抓着不知道是不是最想借的影碟,告诉爸爸我想离开了。但是这一次我不在乎。回家的路上,我睁大双眼,全身僵硬,不敢移动,直到我爸最终从我嘴中问出发生了什么。我们到家后,怒火中烧的爸爸打电话给那家音像店。那个流浪汉已经走了,但我爸坚持让那家店检查监控并报警,“老天,店里是有孩子在的。” 我还在浑身颤抖,但是我从没有把那个人在公共场合做的事和我私下的行为联系起来。


有几次我被发现了。有一次我正进行着浴缸常事,我妈推门而入。她非常淡定地让我“不要把水对着你的牵牛花冲”,这次以后她几乎一直把浴室门开着。而我因妈妈看到我最黑暗的时段而感到屈辱,更绝望的是我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资源。从那时起,我坚信我妈知道了一切,而且她一直想要捉个现行。颈部按摩器好像永远被摆在更高的架子上,或者在房间的不同地方。最近我问她知不知道我那些小心思,她疑惑不解。她说她好像还模糊地记得浴室的事儿,但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那看起来很纯洁。颈部按摩器对她来说倒是新鲜事儿。而我所谓的“捉迷藏”的惯例,在我妈妈看来则更像是正常现象,因为大家都不会费心每次将无伤大雅的东西放回原位。


这个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直接处理——但又怎么可能呢?没有父母会急切地想要和这么年幼的我孩子进行性教育谈话,因此我有了深深埋在内心的罪恶感。我不认为自己是肮脏的,但我知道自己有点儿问题,我一直放任自己与之共处。直到我无意间进了基督教学校,我才开始将一切联系起来。


在我迈入五年级尾声时,我本应该去的公立学校宣布,来年他们将采用新的K-4模式。这使我的父母不得不匆匆决定接下来我到底要上哪所学校。我所在的这所基督教学校和一般公立教育学校不同,这所学校有丰富多样的校内文化,学生来自大多来自于自由开明的家庭。而公立中学却因校园暴力和不称职的老师而臭名昭著,这也是我父母最终决定让我去私立学校的原因。 


因为孩子们没有特定的各色社区朋友,所以我的社交圈基本局限于学校。但我有一帮小伙伴。他们曾和我一同参加了几次基督教青年会夏令营。从小,并没有人要求我信教,也没有人禁止我信教。如果我回到家说我想要成为犹太教徒或印度教徒,我相信我的父母也会支持我的决定。但是我自己选择了无神论这条道路。基督教青年会夏令营当然有点基督教风格,偶尔有一些“我们的上帝是最棒的神”之类的歌。但他们也有登塔和滑水这类活动,所以我和我那上班族的父母都不介意。但我在夏令营中的几个朋友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他们去的是基督教私立学校。我坚持要和他们一起去那所学校,我父母说如果我被录取了,他们就让我去。由于巨大的沟通误差,我没有意识到那是一所基督教学校;我只知道我的我的朋友要去那儿。我觉得,父母以为我知道这所学校的性质,但如果我真的想去,我父母也不会打消我的念头。 


事情就是这样。我已经因为满口的龅牙和骨瘦如柴的四肢而沮丧,对私立学校预科生活完全不了解。现在还被一群深信上帝的孩子包围,很快我就成了一个局外人。我因为带了唱片《命运的孩子》(Destiny’s Child)到学校而惹上了麻烦。我们校长简直就是罗纳德·里根(美国前总统),他说这是不恰当的,但是我认为他的意思很明确,“黑人音乐就像魔鬼一样令我们恐惧。”我不是住在破破烂烂的郊区,而是繁华的大都市。就好像《独领风骚》(Clueless)里的雪儿因为必须和“超级大间谍”中的哈里特而感到折磨一样,而我要在那个学校呆一年。


每天早晨我们都要到指定的年级教室里祈祷。老师会接受请求,孩子们则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兴奋地抱怨着,有的抱怨说被纸割破手指,有的则是想确保足球队在赛前能有一个靠近场地的巴士停车位。我因为经常在祈祷时乱写乱画而惹上麻烦,他们让我把笔记本和钢笔锁在柜子里。往好处看,至少他们没有让我写下那些东西。偶尔那个老师会激励我,“克洛伊,你想要祈祷些什么?”我只是长长地叹口气。最终,我会把头垂至桌面,希望他们觉得我在格外认真地祈祷。

如果有人不确定的话,那是在期中的某一天,我终于让他们确信我是学校里最大的怪物这一名声。过去的一学期里我每天都挂着眼泪回到家。我没有朋友,那些孩子就好像从《越狱》的某一集中学会了霸凌方法。一个女孩告诉我,她妈每天检查她的书包里有没有化妆品,我随意答了一句,“哦,那你有一个严格的妈妈。”在我看来这句话就就像是“你妈妈开着一辆丰田”,只是对我们生活环境的比较而已。但很明显,对她而言,说她父母“严格”就好像是我说她的妈妈是巴比伦的妓女一样,那个女孩坚决要让我受到惩罚。她的怨恨在“拍照日”那天施展了出来。因为这所学校很保守,所以“拍照日”并不像是在公立学校中那般,只是走过场而已。每个人都盛装出席。在拍照之前,我们班上了一堂体育课,课上我们当然都穿了校服。那个折磨我的女孩抓住这个机会假装生病,溜进衣帽间里把我好看的衣服藏了起来。貌似没有学校管理人员在意这件事,所以我拍了照,在那天剩下的时间里穿着校服哭泣。


我的父母后来申请让我转至一所自由的私立学校,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就想让我去的那所,最终,我也从这所学校顺利毕业。新学校的校方对原先学校管理层的做法感到恶心,他们认为,那所学校不应该眼见我被欺凌而毫无作为,而只是任我自生自灭。我艰难地熬过了学年末,然后一切都结束了。从那天起,我就再没什么可失去了。祈祷的请求排山倒海而来,有的想要果汁,有的希望暑假来得更快点,有的想午饭时吃比萨。我“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举起手站起来。然后我大声地讲着每天非洲有5000名五岁以下的孩子如何死去;人们怎样忍受着饥饿,多少孩子从来没有新的玩具。我祈求他们停止这为了无意义的事物而进行的无用祈祷……我很快被送到了校长办公室并在那儿呆了一天。


那年春天,因为他们性教育的上课形式,我的春天来了。该课堂完全以宗教信仰为基础,而没有涉及到科学。我们按性别分开,一位辅导员对我们讲话。就叫她辛迪吧。辛迪是那些想要看起来酷一点的年轻的学校管理员之一。她和别人一样戴着启发信仰的珠宝,但她永远是有棱角的那种。她也不惧高跟鞋和喇叭低腰裤。她看起来是Creed音乐会的主要听众。但在时髦的基督教衣服下面,她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她在黑板上写上“禁欲”,并在下方画上横线。她向全班同学解释说,你们不应该在婚前发生性行为,因为这不是上帝想要的。上帝不希望你去想它。上帝也不希望你去尝试它。然后她在黑板上写下“贞洁”这个词,说:“明白吗?”


那节课的最后五分钟留给同学们私下对那串术语提问。我从这些术语里终于找到我那秘密的表达方式。其余的女孩以完全中学生的方式跑出教室,不再有深入探讨这个主题的想法。尽管是事后证明,我从英特尔社交媒体中知道,这些女孩真的应该花点时间进一步了解避孕套和衣原体。对于我来说,我的问题得到了解答。我相信无论我对辛迪说些什么,她总有方法把事情变成“奇迹”。我的异常行为被宗教干预,他们,想要像扔掉我的CD那样驱除我内心的恶魔,因此,我知道了恶魔的名字。但她的课与其预期的效果相反。她展现给我的是我的性探索是正常的,而且其他人也这样做了。也许这是某种奇迹,因为我在那学期第一次,只有一次,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感谢上帝。






“利维坦”(微信号liweitan2014),神经基础研究、脑科学、哲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灵鸡汤,反一般二逼文艺,反基础,反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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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联系:微信号 thegoat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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