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敦(避)伦(孕)指南
古罗马时期的性爱硬币“spintriae”(拉丁语意为连接在一起的手镯)。公元一世纪初期开始用青铜或黄铜铸造,硬币正面描绘某一种性爱姿势,背面是罗马数字——从I至XVI
利维坦按:当代人对于过去的认识难免会带有既定知识和经验,但以此去理解一些历史往往会有问题,就好比在我们眼中,古罗马的许多雕塑,很容易被贴上“暴力”、“乱交”的标签。但正如潘神和母羊的雕塑所表明的,那些我们认为极度色情暴力的艺术,在古罗马世界其实再平常不过了。
当然,我们永远无法准确知道,古罗马人第一次见到这个雕塑的时候,心里作何感想。当我们只能看到淫秽和乱交时,或许他们能看到喜感甚至柔情。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对性和暴力的态度与我们截然不同。
文/Lakshmi Ramgopal
译/杨睿
校对/石炜
原文/www.atlasobscura.com/articles/the-ancients-used-hyenas-foot-for-childbirthand-identified-copper-as-a-contraceptive
庞贝古城现存百年祭宅邸(House of the Centenary)中的一幅春宫壁画
说起古希腊和古罗马人,人们常想起电视上无休止的性狂欢:赤裸男女,肢体交缠,翻云覆雨,纵欲狂欢。这类夸张委实有趣,更好笑的是,古希腊和古罗马人往往忽视了两情相悦的性爱中那些不够美好的部分。
由于科学知识匮乏,遭遇性爱窘境和意外怀孕的古希腊和古罗马人只能依靠自己,尝试一些民间方法解决问题。这类偏方千奇百怪,有的有用,有的无效,甚至有的会危及生命。那么,古希腊和古罗马人到底如何看待性爱呢?
部分人认为性爱增加了性病传染的几率,可能让当事人沦为笑柄。当时,很少有作家会表现性病。偶尔提及,也当是笑料。古罗马诗人将肛门疣戏称为“无花果”。诗人马提亚尔(Martial)在诗中戏谑一位名叫拉比努斯(Labienus)的人为“无花果树果园”。由于肛门疣病往往和乱交脱不了干系,他还掩耳盗铃地将这类疾病归为“隐疾”。
希腊手抄医学宝典(作者佩达努思·迪奥斯克里德斯)中出现的医生群像,最上方居中的是盖伦(Galen)——古希腊名医,创造了淋病(Gonorrhea)一词。
古罗马人已对性传染病有了一知半解,从马提亚尔写的关于拉比努斯的诗中我们可以得知,古罗马人意识到了性爱和疾病的关系。根据古罗马诗人卡图卢斯(Catullus)的说法,性爱甚至可以让你染上对方的体味。他曾告诉一个叫做鲁弗斯(Rufus)的人,之所以没有女人愿意和鲁弗斯上床,是因为害怕染上他的体臭。卡图卢斯甚至把这种体臭称为“瘟疫”(拉丁文的pestis)。这绝非笑话,是真实的历史。罗马人大都视气味为疾病的传播载体。在蒂托·李维(Titus Livius)的《罗马史》中,他写道,瘟疫病人的尸体腐烂,散发的臭味将继续传播瘟疫。
淋病(Gonorrhea),这种主要表现为泌尿生殖系统化脓性感染的性病,很早就登上了历史舞台。古希腊医生盖伦用希腊语表示“种子”和“奔跑”的词造出了“淋病”一词。公元二世纪,盖伦将淋病写入了书中,认为该病是由病人在非勃起状态下分泌的精液引起的。另一位医生阿莱泰乌斯(Aretaeus of Cappadocia)对此表示认同,并补充道,这种病会让病人“身体消瘦、体温降低、面色苍白且不育”。
当代医生怀疑这种病症是否真是现在意义上的“淋病”。不管怎样,有一点无需争辩——这种病会影响患者的性行为。阿莱泰乌斯还提到,这类疾病并不只牵涉男性,女性也能患病——一旦染上,她们就会滋生一种“渴望与男性交合的邪恶欲望”。
庞贝城妓院(Lupanar,罗马人称妓女为lupa——“母狼”)里的一幅壁画
对多数古人而言,生儿育女、繁衍子嗣是性爱的主要目的。在古希腊和古罗马,多子多孙不仅可以提高社会地位,还能承继香火。对一部分人,怀孕提供了另一种娱乐方式。古罗马作家马克罗比乌斯(Macrobius)说:罗马皇帝奥古斯都(Augustus)的女儿朱莉娅(Julia)常常开玩笑,说怀孕不仅让她可以和除丈夫以外的男人一起睡觉,而且还不止一个。
古代的医疗水平低下,生孩子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有关生育的著作并未让古代妇产医生底气十足。他声称,生女孩比生男孩更危险。他建议可以把鬣狗的右爪放在产妇身上,或给产妇喝鹅的精液和水的混合物以催产,还可饮下母猪粪便混上蜂蜜酒来止痛。
生儿育女固然令人向往,但成本不菲。尽管大多数人希望有后代延续,但也有不少会采取避孕手段,以免生出太多造成负担。性工作者也常需要集体避孕。她们采用的很多法子是口口相传而来,现在,很多秘方都销声匿迹了。但古代医学专著中有大量篇幅是关于控制生育和堕胎的,由此可知,当时的女性还是有不少避孕手段可选择的。
图为希腊花瓶上医生诊断病人的图案。
比较众多的避孕手段,当然有更行之有效的方法。古希腊名医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在著作《论女性的本质》(On the Nature of Women)中提到了一种含铜的口服避孕药。铜可能并非有效的避孕物,但这一说法表明古希腊人对铜和避孕的关系似乎有些许模糊的理解,而今天的节育环的制作的确就要用到铜。
妇女之友:古罗马作家兼妇产科学家索兰纳斯
索兰纳斯(Soranus)是古罗马作家兼妇产科学家,他心系女性的健康,著有《论妇女病》(Gynaecology)一书。书中,他不仅提出只有医药知识丰富、性格安静的女性才能成为最佳的产婆人选,还认为终生没有性行为是不利身体健康的。书中记载了另一种口服避孕药,含有类似芸香和石榴皮的成分,这些成分现都已被证实确实有导致流产的效用。
《论妇女病》中绘制的胚胎在子宫的位置
现代历史学家约翰·里德尔(John Riddle)认为,古代人观察动物食用某种植物的反应,来判断该植物是否有避孕之效。泰奥弗拉斯托斯(Theophrastus)是古希腊作家、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师从柏拉图。他曾说:有一种毒胡萝卜(death carrot,Thapsia garganica),牛食之即死。诸如此类的发现让人们开始做实验研究植物,并将知识代代相传。数世纪后,某有效的避孕药中就用到了毒胡萝卜。古希腊和古罗马人用于避孕的芸香、铜及其他,后又在中世纪的避孕建议中再次出场。
图示木版画中的人物即为古代草药医生索兰纳斯和安东尼·穆萨(Antonius Musa)
遗憾的是,古人很多关于避孕和堕胎的想法大都是错误的,很多避孕和堕胎的方法毫无效力,甚至会危及生命。公元一世纪,古罗马作家老普林尼在《博物志》中写道,跨过毒蛇会致流产;孕妇若要保住胎儿,就应尽量避免这一情形。索兰纳斯还建议使用由铅和橄榄油组成的阴道栓剂来避孕。据说这种栓剂可堵塞的阴道,阻止精液射入体内。从避孕的角度来说,这种方法可能有用,但铅的毒性无论对谁都极其危险的。
索兰纳斯还给出了不少妙趣横生的避孕建议。其实,他可能在这些方法中加入不少自己的想法,甚至有所歪曲。奥斯威·特姆金(Oswei Temkin)曾翻译索兰纳斯的避孕建议:“行敦伦之事,在男方射精前的关键时刻,女方须凝神屏息,身体稍退,让男方进入稍浅,以免精液深入子宫腔。射精后,两人身体应立即分开。女方要蹲下身体,打喷嚏,饮冷水。”
这些避孕的建议古怪而有趣。从中我们不仅可以一窥古人性爱知识的匮乏,也感叹他们在如此匮乏的知识储备下取得的令人震惊的成功。时至今日,和两千年前相比,性爱似乎更安全,也更让人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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