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从屁王身上学到什么？
利维坦按：根据胡弗汉顿大学（the University of Wolverhampton）的研究，世界上最古老的一则笑话就是关于放屁：“自古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一件事：少妇坐在自己丈夫的腿上放屁。”古人的这则笑话的笑点估计和我们现代人不一样，不过，在屁的历史长河中，东西方文化中都少不了它的身影，清《笑林广记》中就有不少以屁为笑料的段子，比如捉拿响屁、秀才放屁等等；乔叟也曾在其《坎特伯雷故事集》中，通过适时描写放屁巧妙地戳破人物自负高傲的空壳。《一千零一夜》中，也有至少两则故事，是靠放屁来推动故事情节的。
今天文章的主人公估计有不少人都知道，和《乳房与月亮》里的放屁人有的一拼……如果非要总结我们能从屁王身上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纵使你此生可能都无法练就这项神技，但起码上班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多提提肛，有益身心健康。
文/Sam Kean
译/antusen
校对/dtt
原文/www.slate.com/articles/health_and_science/medical_examiner/2017/07/farting_lessons_from_flatulence_artists_joseph_pujol.html
本文基于创作共用协议（BY-NC），由antusen在利维坦发布
法国放屁大师及喜剧演员约瑟·普约尔（1857-1945）。图源：Messy Nessy Chic
某天，一位名叫约瑟·普约尔（Joseph Pujol）的少年正在法国南部地区的海滩冲浪。在俯身准备潜入海浪之下时，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寒意猝然间贯穿了他的身体。愈发惊恐的他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吸”了一肛门的水。
不久后，海水从他的直肠里奔涌而出，他舒畅了许多。尽管如此，他还是跑去看了家庭医生，医生一边窃笑不已，一边让他忘掉此事。但他做不到。他不再游泳，在20岁之前，也没有再提过此事。之后，他进了法国军队。粗鲁的年轻男人们聚在一起时似乎总会谈些令人作呕的话题，在那里，普约尔讲了发生在海滩上的那件糗事儿。他的战友们乐不可支，都怂恿他再试一次。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趁再次休假时去了海滩，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竟可以用冷咸的海水自行灌肠。
本来这事儿最多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但在那个宿命般的日子里，普约尔发现自己的肛门还可以自如吸入并排出空气，没人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他先弯下腰，故意使呼吸变得困难，随后又塞住口鼻，收缩横膈膜，以便扩大腹腔。体积和压强与气体密切相关：体积扩大了，压强就会下降，因此腹腔容积增大一定会使腔内压强缩小，并制造出局部真空的状态。正常情况下，横膈膜收缩时，空气会冲进并填满我们的肺部。但由于普约尔弯了腰，堵了嘴，空气只好奔肛门而去。最重要的是，吸入空气后，他放了个人生中最传奇的屁。他喜不自胜，马上跑到战友面前表演了一番。
普约尔的传奇人生在1979年被拍成了电影短片，由英国著名喜剧演员伦纳德·德罗斯特主演。图源：El Periódico
接下来几年里，他一直在修炼这个“技能”，后来他甚至可以持续放10至15秒的屁。他还发现自己可以像演奏音乐一样改变屁的音高及音量。普约尔是个爱唱爱跳的人，在兵营里，他时常表演剧目，19世纪80年代中期时，他蓄起胡子，开始了表演之路。他的艺名是勒·本托曼（Le Pétomane），意指屁王（Fartomaniac）。
1892年，他终于鼓起勇气去巴黎著名的红磨坊夜总会试了镜。面试时，他脱下裤子，吸水清洗了他的“乐器”（他一般每天灌5次肠），然后献上了一首小夜曲。老板目瞪口呆，立刻雇用了他。
起初，观众不知道他是怎样演奏音乐的，但在两年之内，他成了法国收入最高的演员，有时他的出场费竟多达2万法郎，比传奇女演员莎拉·贝恩哈特（Sarah Bernhardt）的薪酬还要高两倍以上。当幕布开启时，身穿黑缎无尾礼服、手戴白手套、肩披红色斗篷的他出现在舞台之上（他之所以穿无尾礼服，一方面是为了突出不协调感，另一方面是为了消除自己不得不一直放屁的压力）。第一阵笑浪平息后，观众们记住了他。他用清脆短促的声音代表小姑娘，用沉闷的哞哞声代表岳母，新婚之夜害羞的新娘子尖声尖气，结婚几个月之后的妇人声若惊雷。他模仿过公鸡、猫头鹰、鸭子、蜜蜂、蟾蜍、猪、还有尾巴被门夹了的狗。当他用屁模仿长笛声时，满堂喝彩一片。表演即将结束时，他会走下舞台，在肛门中插入一根仿若尾巴的管子，然后再重新出现。管子外端有支点燃的香烟，他会立刻用嘴和肛门吐出烟圈。最后，他会奏起欢快的《马赛曲》，用屁吹灭几英尺以外的蜡烛。
以下是1900年这位仁兄的表演片段，可惜是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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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wifi环境下打开）
更突出的问题是，我们的屁股上没长嘴巴和舌头（真是谢天谢地）。
女观众，特别是穿紧身胸衣的女观众，常常会笑昏过去。一名男子甚至笑到心脏病发（红磨坊借此在剧院周围派驻了护士，并张贴了节目极度危险的警示，当然，这样做只会更加勾起人们的观看欲）。为了不让为厕所幽默放声大笑的你感到羞愧，为了让古板之人也能观看有趣的表演，笔者要讲几件事：普约尔可是和画家马蒂斯（Matisse）、雷诺阿（Renoir）亲密交谈过的人，拉威尔（Ravel，著名作曲家）也很喜欢他。据说，弗洛伊德不仅在墙上挂了他的照片，还在完善肛门固着时研究过他。比利时国王甚至还匿名捧过他的场。
所以，屁王的臀部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呢？首先，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什么是屁。屁包含空气。当你吞下食物或水时，会吸入几毫升空气。大部分空气都借打嗝排出体外了，但有一部分会渗入胃肠之中（特别是当你躺下时），然后移向肛门。
图源：Giphy
屁中75%的成分由肠道细菌发酵而成。我们通常把发酵和啤酒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很多东西都会发酵：在发酵过程中，碳水化合物会被消解，并分解成更小的代谢物。制造屁的发酵菌会吞下碳水化合物，将其分解成二氧化碳、氢气和甲烷；然后微生物会把这些物质“吐”出来，让气体填满肠道。我们之所以把某些食物叫做胀气食物，是因为它们含有不怎么会被胃分解的碳水化合物（例如牛奶中的乳糖，卷心菜、花椰菜中的棉子糖），对肠道里的微生物而言，这可是丰盛的大餐。
普通成年人每天大约要放三品脱（1.42公升）屁，大约是20个包裹的容积之和。不过，每个人的屁量都可能不一样。屁王每次能吸入近六品脱（2.8升）的气体，在医学文献中甚至有个人，每天要放120次屁。如此大量的气体一旦被堵住无法排出，就会让肠道炸裂。某个外科医生烧灼病人的结肠为其止血时，点燃了一肠子的气体，病人的腹部因此炸出了一个6英寸的洞，真是太可怕了。
图源：Giphy
令人惊讶的是，屁中99%以上的成分都没有味道。即便是臭名昭著的甲烷，也没有臭味。其实，大部分刺激性臭味都来源于这些微量成分：硫化氢（H2S），有臭鸡蛋味；甲硫醇（CH3 SH），闻起来像腐烂的蔬菜；二甲硫醚（CH3 SCH3），散发的气味甜得腻人。它们被统称为挥发性硫化合物，来源于饱餐过后的肠道细菌。这些气体也会让人清早起床时有口气（别太费神想这种事了）。
屁就是这样产生的。但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上文所述和屁王没有任何关系。记住，他可不是靠吞西兰花或灌生奶才让肠道充满气体的。他只是“吸入”了空气，然后再将其排出去。所以，屁王在舞台上放的屁都没有味道。实际上，他在节目中刻意避开了低俗的厕所幽默。他认为自己介于歌手和异人之间，就好比能发出上千种声音的杂耍演员。
有声的来了，这是这位职业放屁人在1904年的珍贵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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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wifi环境下打开）
这就引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既然身体两端都有能供空气通过的出口，为何我们不能用肛门“说话”？没什么先天条件能限制肛门发声。肛门里虽没有声带，但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声带只是为了防止食物和水进入呼吸道；肛门括约肌可以像喇叭一样嗡嗡叫，这就差不多了。更突出的问题是，我们的屁股上没长嘴巴和舌头（真是谢天谢地），这些器官能控制气流，进而让人发声。实际上，我们可以利用简单的口腔器官进行基本的沟通。总而言之，在进化过程中，人类本可以拥有U形身体构造，并让肛门长出更漂亮的褶皱，从而达到用直肠说话的目的。据报道，某些鲱鱼会借放屁进行交流。
在红磨坊辉煌了几年后，屁王和老板有了法律上的冲突。为了帮朋友的姜饼摊招揽生意，他在市场上公开演奏了。抓到现行的老板起诉他违反了合同，同时还声称他只能在红磨坊放屁（报纸报道了这场闹剧）。最终，屁王退出红磨坊，成立了自己的俱乐部，但却引发了更多的法律纠纷（红磨坊老板找了个女屁王来取代他，结果却遇到了女骗子：她在衬裙里藏了一个风箱。屁王刚登台时，也有观众说他招摇撞骗，后来他在几位医生面前脱光了衣服，接受了检查）。
图源：Paperblog
屁王不再是法国收入最高的演员，但他在新俱乐部里舒舒服服地过了20年。直到1914年一战爆发时，人们才开始放弃观看这种无聊的表演，屁王的家人也无暇欣赏父亲的才艺：他的两个儿子都去了前线。一战中臭名昭著的化学战让以气体为主题的喜剧显得异常糟糕。
战后，安定下来的屁王开了一家面包店；他的麦麸松饼显然是附近最好吃的。1945年，在欧洲胜利日过去一个月后，他去世了，有几个医生想检查他的肠道，看看他为何能以这种方式吸入气体。遗憾的是，他的家人拒绝了这个请求，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正如他的某个儿子所说：“生活中有些事情必须得到尊重。”
“利维坦”（微信号liweitan2014），神经基础研究、脑科学、哲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灵鸡汤，反一般二逼文艺，反基础，反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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