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500个大脑标本和10000张病患黑白照
利维坦按:本文主角哈维·库欣(1869-1939)可谓上世纪初美国著名的神经外科医生。他是脑外科学的先驱,最早提出库兴氏症候群(Cushing's syndrome)的学者,被后世称作“现代神经外科之父”。
哈维·库欣
库欣手术示意图
库欣绘制的脑部手术图
库欣普及的颞肌手术实例插图
在耶鲁大学上学期间,库欣是秘密社团“卷轴钥匙”(Scroll and Key)以及“ΔΚΕ”(Delta Kappa Epsilon,北美最古老的兄弟会之一)的成员。随后于哈佛医学院习医,并于1895年获得医学士学位。在二十世纪初,他开发了许多开颅的基础手术技术与原则。这些超时代的贡献奠定了他在此领域的泰斗地位。
文/Reyhan Harmanci
译/杨睿
校对/石炜
原文/www.atlasobscura.com/articles/cushing-tumor-registry-cushing-whitney-medical-library
本文基于创作共用协议(BY-NC),由杨睿在利维坦发布
本文照片来源:库欣肿瘤研究所/耶鲁大学惠特尼医学图书馆
30多年来,耶鲁大学的宿舍底下一直藏着两样“宝物”:哈维·库欣(Harvey Cushing)医生收集的大脑标本和病人的照片。如今,这些大脑标本已经在耶鲁大学的库欣/惠特尼医学图书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空间。该馆自2010年起对公众开放。大约500个大脑标本藏于花费140万美元打造的库欣中心,被精心地保存在沉重的玻璃罐里。
而另外10000个玻璃板压着的照片才刚刚开始出现在公众眼前。这些照片的内容终于开始吸引人们的目光。本文中的这些照片都是在2014年才被数字化的,这些照片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
头骨扩张的婴儿坐在母亲的膝盖上;整齐的疤痕在病人的头骨上形成的图案,就像从飞机窗往下看到的农田一样。这类照片通常都是侧面照或特写照。其中最令人着迷的是一名患者直勾勾地盯着镜头拍下的照片,这种率直在今天这样遍地自拍的世界已经很少见了。
库欣在一名儿童患者旁。
库欣中心的特里·达格拉迪(Terry Dagradi)说:“他们只是在展露自我。这些照片之所以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不是因为他们被拍成这样的。他们被拍成的是纪录片,神经科学的历史便由此开始。”
这些大脑标本和病人照片的名称都取得很迂回。它们的正式名称叫做“库欣肿瘤研究所登记处”(Cushing Tumor Registry),代表了库欣从1900年到1933年期间的所有工作成果。1869年,库欣出生于克利夫兰。他毕业于耶鲁大学后,在霍普金斯大学和哈佛大学等处从事研究,他的发现深刻地塑造、影响了我们对人类大脑的理解。库欣是神经科学的先驱,肿瘤是他尤其感兴趣的方面。他还于1926年获得了普利策奖,获奖作品是他为导师威廉·奥斯勒(William Osler)写的传记。他的成就还包括诊断以他命名的疾病——库欣病。从1902年开始,库欣就开始有意保存工作中的标本和大量文件。1934年他的研究所搬到耶鲁时,他已经收集了超过2200件案例研究的材料,包括大脑标本、肿瘤标本和15000张照片底片,既有胶片,也有玻璃板压制的照片。
达格拉迪说,最先保管这些藏品的是一个女人,路易斯·艾森哈特医生(Louise Eisenhardt)。“这些照片很重要,很有研究价值。她是将这些藏品集合在一起的策划人之一。”1967年艾森哈特去世后,更好的扫描技术开始取代物理标本的需要性,“它变成了一个遗留问题”。
没有合适的保管人,库欣收集的这些大脑标本于1979年被移入了耶鲁大学医学院宿舍的地下室。它们并没有被弄丢,只不过是一直被作为奇物收起来了而已。收藏这一系列照片的网站说,当时的学生只要爬进去在白板上签名就能成为“大脑社团”的成员。直到20世纪90年代,一位名叫克里斯托弗·约翰·华尔(Christopher John Wahl)的学生对这系列收藏十分感兴趣,才找了资金把它们从地下室搬了出去。
人们一直都知道大脑是件有用的东西,但这些照片仍然给了世界一个大大的惊喜。它们大部分都是玻璃板底片,其中还发现了一些胶片。三十年的宿舍储藏给这些珍贵的照片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损伤。“这是一个潮湿的地下室,夏天温度会很高,这些玻璃板就堆在一起,胶片底片就没能经受住环境和时间的考验,很可惜。”
达格拉迪认为这张“木凳上的大脑”照片“很震撼”。
不幸中的万幸,约有10000张不同治疗阶段病人的黑白照片保存了下来。90年代中期,从这一项目开始就在耶鲁大学工作的摄影师达格拉迪说:“这些照片揭示了这系列‘宝物’的所有其他方面。我对这些照片着了迷。”
我们不难看出她为什么这么说:有的照片看起来让人心情沉重,比如那些面部肿胀的孩子;照片捕捉到的是人最脆弱的瞬间。照片中的一些姿势还非常现代。
达格拉迪说,没办法知道是谁拍的这些照片。这些照片跨越了30年的时间,只能大致看出是技巧和水平不同的多位摄影师,因为其中有些照片过度曝光,有些则曝光不足。尽管这些照片看起来可能像是黛安·阿布斯(Diane Arbus,美国新纪实摄影的代表人物)的作品,但它们的拍摄目的完全是为了医学记录。达格拉迪说:“他们检查身体的技术手段和今天不同,照片可能在诊断病人过程中至关重要。”对库欣医生来说,脸和手尤其具有诊断价值:静脉阻塞或指甲缺陷都是特定疾病强有力的证据。
达格拉迪说,在十多年开箱、记录、数字化和编目图片的过程中,库欣医生的作品仍然藏有很多奥秘尚未被解开。哪些是病人?哪些是摄影师?头上和弗兰肯斯坦有一样疤痕的男人身上有什么样的故事?一个年轻女孩额头上的肿瘤背后又有怎样的爱恨情仇?达格拉迪估计,数以千计的照片中只有四分之一,约2500张照片,已经被完全编目。要将照片上的病例编号和库欣医生的标本、其他书面文件相匹配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达格拉迪曾提到,这些文件本来摆放得井井有条,但档案管理员最后从地下室拿出这些文件之后,“再也没有办法找出它们的顺序了”。将来,所有这些信息都能在数据库里检索到。
达格拉迪表示,照片主人公的名字已经难以辨认,照片中的人还尚在人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医学伦理仍然禁止他们公开任何的身份信息。
每一天,达格拉迪和她的团队都会看到库欣医生留下的更多关于病人的照片。奇怪的病症并不会让她感到震惊,但有些照片却仍能让她有所触动。“照片里的孩子虽然饱受病痛的折磨,但他们都在试着微笑,尽管笑容略显扭曲。他们看起来很脆弱。我有种感觉,我觉得这可能是他们拍的唯一的照片。打着好看缎面蝴蝶结的女孩,或者是穿裹着一块旧布的小孩,在角落偷看的护士,还是抱着苟延残喘的病人的护理员”,这些照片可能看起来很残酷,在生命的最后留下了死者的影像。但摄影师在拍下这些照片的时候是满怀着希望的:如果库欣医生能通过这些病人的照片更好地了解一种疾病,也许别的病人就可以得救了!
在库欣脑肿瘤登记处的许多宝藏中,许多病人会伸出一只手拍照。因为许多疾病影响手的大小和形状——它们在垂体侏儒症【pituitary dwarfism,是指垂体前叶功能障碍或下丘脑病变,使生长激素(hGH)分泌不足而引起的生长发育缓慢,为身材矮小最常见的原因之一】中可能很小,肢端肥大症【acromegaly,一种内分泌及代谢性疾病。由于生长激素(hGH)生产过量,导致患者体型胀大,生理功能异常。此病通常在中年时发病,若在发育前发病,则会不断长高,令患者患上巨人症(gigantism)】中会大。
库欣绘制的大脑运动区域插图(但也有学者认为此插图是他的兄弟爱德华·库欣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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