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的“死亡之吻”
利维坦按：自从养猫之后一直比较注意卫生，猫舔完我的手之后用消毒液洗手，另外，猫很爱喝主人杯子中的水，所以每次出门回来都会把水杯清洗干净（杯子盖个盖子也行）。文中所说的犬咬二氧化碳嗜纤维菌（并非弹状病毒科狂犬病病毒属的狂犬病病毒）是嗜二氧化碳噬纤维菌属，1976年被发现，常见于猫狗口腔的唾液中。人被猫狗咬伤抓伤，甚至亲密接触都有可能感染（根据个体免疫能力、年龄等存在差异）。虽然在流行病学上有不少案例，但其发病机制在很大程度上仍然还是未知的。
其实各位也不必过分担心，勤洗手，定期带宠物去打疫苗，不要让宠物舔舐你的伤口（个人也不建议没事儿和猫狗就来个湿吻）——不过，从提高风险意识的角度来说，了解这些细菌对你也没有坏处。毕竟，我们本来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病毒的星球上。
文/Erika Engelhaupt
译/汤笛
校对/石炜
原文/news.nationalgeographic.com/2017/10/dogs-cats-clean-licking-bacteria-health-science/
本文基于创作共同协议（BY-NC），由汤笛在利维坦发布
猫在给自己舔毛时会把唾液弄得全身都是。科学家在一项研究中发现，每克猫毛中约含有近一百万活细菌。图源：Cuteness
当朱莉·麦肯娜（Julie McKenna）于2017年被送到澳大利亚米尔迪拉的医院时，她几乎无法说话。她的胳膊和腿都很凉，皮肤青紫斑驳，脸色也发紫。
医生很快判断朱莉是感染性休克——细菌进入了她的血液循环，从内部攻击她的身体。即使在注射过抗生素之后，她皮肤上的紫斑仍在蔓延，器官也开始衰竭。最后，她的部分胳膊和腿开始变黑。
在她住院两个多星期后，医生终于识别出了她血液中的细菌——犬咬二氧化碳嗜纤维菌（Capnocytophaga canimorsus），这种细菌通常存在于健康的狗和猫的唾液中。
感染犬咬二氧化碳嗜纤维菌后，患者体表明显出现的青紫斑迹。图源：ScienceDirect
朱莉直到这时才想起来，在发病几周前，她左脚的脚趾曾不慎被热水烫伤。由于只是一处小伤，当她养的小猎狐犬舔到这处伤口时她并没有在意。
我们大多数人就像朱莉一样，不知道我们饲养的宠物唾液中究竟都含有哪些细菌，这些细菌又有多么危险。我们的皮肤和免疫系统通常能把这些细菌挡在外面——但这道防线也可能会出现缺口，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大约10%到15%的人被狗咬伤后会出现感染，近50%的人被猫咬伤后会出现感染。而这有时候甚至会产生致命的后果：在一项研究中，被确诊为犬咬二氧化碳嗜纤维菌感染的患者死亡率高达26%。
（redbook.solutions.aap.org/chapter.aspx?sectionid=88187084&bookid=1484）
（link.springer.com/article/10.1007%2Fs10096-015-2360-7）
现在，科学家已经开始研究存活在狗和猫口腔中的所有细菌种类，并将它们与我们自己口腔中的细菌种类进行比较，他们的工作旨在揭示宠物唾液中究竟含有多少潜在的病原体。
狗狗嘴里有犬咬二氧化碳嗜纤维菌并不稀奇。至少有四分之一的狗以及大部分猫都会携带这种细菌。人通常不会携带犬咬二氧化碳嗜纤维菌。因而当这种细菌进入朱莉的血液循环后，她的身体就很难抵抗住感染。
抗生素最终扭转了局面，但医生不得不将朱莉的左膝盖以下部位、部分右腿以及所有的手指和脚趾全部截肢。“从那以后我的生活整个都变了，”她后来在接受澳大利亚的ABC新闻采访时这样说。
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宠物的口腔里究竟有些什么，以及它们的舌头所经之处又会留下些什么。
轻轻一舔
图源：BuzzFeed
要问狗或猫的口腔里究竟有些什么，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弗洛伊德·杜夫斯特（Floyd Dewhirst），一位来自福塞斯研究所的细菌遗传学家，同时也是哈佛大学的口腔医学教授。杜夫斯特率先开始研究口腔微生物学——即研究所有存活在人类、狗或猫口腔中的细菌。
杜夫斯特说，人口腔中有大约400到500种大量存活的常见细菌。到目前为止，杜夫斯特和他的同事共发现了400种存活在狗口腔中的细菌，以及近200种存活在猫口腔中的细菌。他认为还存在其他尚未被发现的细菌，还有待进一步科学研究。
他说，我们之所以会被宠物口腔中的细菌感染，主要是由于我们的细菌生态系统与宠物的存在很大差异。
“我们将人类和狗口腔中的细菌进行比较，发现相同的细菌种类只有15%，”他说。所以狗口腔中的大部分细菌都不太可能被我们的免疫系统所拦截。另一方面，猫和狗口腔中的微生物种类倒是重合率高达50%。
“这可能是由于不同的细菌喜欢吃的东西也不一样，”杜夫斯特说。人口腔中的细菌绝大多数都是链球菌，这类细菌对于发酵糖类很在行。“猫和狗通常不会像人一样喜欢吃甜甜圈，因此它们的口腔中几乎没有链球菌，”他说。
杜夫斯特说，宠物的舌头舔过的地方可能会留下数以百万人口腔所没有的细菌，这些细菌隔了几个小时后仍能在人的皮肤上检测到。当研究人皮肤上的微生物群落时，科学家惊讶地发现某几个人的小块皮肤上覆盖的全是狗口腔中的细菌。
“所以，如果你在被一只狗舔过五小时后用棉签揉搓被舔的皮肤，再在显微镜下观察棉签，你就会发现50多种狗口腔特有的细菌。”他说。
治疗爪爪？
奇怪的是，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传说，暗示狗的唾液可以疗伤而不是伤人。相传，在古希腊神庙中，阿斯克勒庇俄斯（希腊神话中的医神）曾经让狗来舔自己的伤口，当成一种疗伤的手段。此外还有一则广为流传但一直未被证实的传说，即凯撒的军队曾经专门配备了一群医用犬，为受伤的士兵舔伤口。
就算真的有人这么做过，也并不意味着这是个好主意。
一条巴塞特猎犬和蓝色赫勒犬的串儿。图源：JOEL SARTORE，美国国家地理杂志
狗和猫的口腔中有几种抗菌化合物，包括称为肽的小分子。人的口腔中也有这类抗菌化合物。但是你宠物的舌头并不是杀菌的万能灵药。
你不能指望只靠这些抗菌化合物来给某块地方除菌，杜夫斯特说。尽管口腔中有这些抗菌化合物，它仍是各类细菌滋长的温床。
此外，兽医凯瑟琳·普林姆（Kathryn Primm）说，对动物唾液抗菌性能的研究过于断章取义了。这位兽医经常发表关于猫和狗的研究的文章，同时还主持了一档电台节目——Kat（Kathryn缩写，谐音cat）医生的九条命。
普林姆指出，一项1990年的研究发现，当母狗舔自己的幼崽时，其唾液有轻微的抗菌作用。 一项1997年发表在期刊《柳叶刀》上的研究表明，唾液中的亚硝酸盐作用在皮肤上时会转化为一氧化氮，这是一种抗菌剂。
（www.ncbi.nlm.nih.gov/pubmed/2125128）
（www.thelancet.com/journals/lancet/article/PIIS0140-6736(05)63002-4/fulltext）
但这两项研究考虑的都是同一物种之间的舔舐情况，并没有考虑到两个口腔细菌种类完全不同的物种之间的舔舐情况。与上述结果相反的是，2016年有一名士兵让狗来舔自己的伤口，结果持续昏迷了六星期，这期间噬肉菌一直在侵蚀他的血肉。
为生存而舔毛
图源：Reddit
那么，如果你宠物的口腔里充满了细菌，它靠舔毛又能把自己弄得多干净？
家猫花费这么多时间来为自己舔毛的原因在于它们仍然保留了食肉动物的本能。普林姆说，野猫用它们有倒刺的舌头来“清理皮毛上的血迹等物”，因为“它们不想把猎物的气味弄得满身都是”。
另一方面，汪星人就没有喵星人那么讲究了。“如果你不给你养的狗洗澡，它只会变脏，”普林姆说，“它们不像猫一样，在捕猎时要把自己变成蹑手蹑脚的隐身忍者，所以从生存的角度来看，它们并不在意自己身上脏不脏。”
猫在给自己舔毛时也会把口腔里的细菌弄得全身都是，但它们自进化以来就一直与这些微生物为伴，它们的免疫系统也已经对这些细菌习以为常，因此这并不会对它们造成什么伤害。
但各位铲屎官也没必要过分担忧，大部分猫口腔细菌都不会在猫毛上长时间存活，但它们也不会立即死亡：一项研究发现每克猫毛上都有近一百万个活细菌。
（www.jstage.jst.go.jp/article/bio1996/11/1/11_1_1/_pdf）
科学家同时还做了这样一个实验，让人用事先消过毒的双手抚摸猫两分钟，再观察有多少细菌从猫身上转移到了人手上。该实验结果也能让各位铲屎官大松一口气：在每一抚摸过程中只有约150个左右的细菌转移到了人手上。
只要我们勤洗手爱干净，这就不是个问题。“我总是建议人们遵循公共卫生标准，”普林姆说。 “在宠物舔过你的手之后最后要记得洗手。”
普林姆说，铲屎官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不让这些细菌有机会进入人的皮肤。一旦它们穿透了我们的皮肤，它们就找到了一个适宜生长的潮湿的环境，这就可能会导致感染。
图源：Giphy
而狗狗和它们涂满你整个脸颊的潮湿亲吻则通常不会有什么害处——只要你的免疫系统够强大，同时你的脸上或嘴上没有任何能让细菌进入血液循环的伤口。“这周就有两只不同种类的狗狗舔过我的嘴唇，”普林姆说。
但请务必要记住，婴儿和老年人的免疫系统与健康成年人的相比可能会较为脆弱。在一起病例中，有一对父母带着他们七个月大的宝宝前去就医，宝宝发高烧，同时囟门突出。
医生发现这名宝宝患上了由多杀巴斯德杆菌（Pasteurella multocida）引起的脑膜炎，这是另一种猫和狗口腔中常见的病原体。原来他有个两岁大的哥哥，这位哥哥经常让家里的狗狗舔自己的手，也喜欢让小弟弟吮吸自己的小手指。
所以，各位宠物爱好者们还是勤洗手吧。下次再让汪星人或喵星人在你脸上印下一个大大的湿吻前，请三思。
“利维坦”（微信号liweitan2014），神经基础研究、脑科学、哲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灵鸡汤，反一般二逼文艺，反基础，反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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