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科技巨头要囤积巨量现金？

◆ 美国科技“五巨头”苹果、Alphabet、微软、亚马逊和Facebook已经成了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五大上市公司，总市值高达2.9万亿美元。

◆ 巨头们不但市值节节攀升，其持有的现金储备之高也是前所未见。这些庞大的现金流要派什么用场？这种不同以往的做法又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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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花一点时间，对美国五大科技公司的快速成长表示一下赞赏——还有担忧。苹果、Alphabet、微软、亚马逊和Facebook近期成了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五大上市公司，座次如上。它们的总市值高达2.9万亿美元，比历史上任何五家公司的总价值都高。

科技公司估值高曾经是市场不理性的征兆，而如今投资者认为自己做出了绝对客观的判断，相信这五大公司是主导21世纪的寡头企业，将获得不断增长的巨额利润。然而，有一件事让人心存不安：这五强的资产负债表上现金充裕，不像是要统治世界的架势，倒像是要为应对危机做准备。

投资者热衷五强，原因显而易见。全球数十亿用户都与这些公司的社交媒体网络、数字助理、操作系统以及云计算平台捆绑在一起。五强正在挤压IBM和梅西百货这类传统型竞争对手。这五家公司的利润总计高达1000亿美元，分析师预计到2020年将上升至1700亿美元。硅谷的反叛分子已经进化成了具有高市场份额的高明赚钱机器。对投资者而言，这再好不过了。

电视、电信和啤酒这类传统经济模式下的寡头垄断企业信心满满，自认有能力从客户那里赚取可靠的收入。因此，它们主要通过债务为自己融资，成本低但不灵活，再把赚到的大部分现金返还给股东。然而奇怪的是，五强科技公司做法却恰恰相反，它们共有3300亿美元的净现金（现金减去债务），是它们总现金流的两倍。

科技和制药公司向来都会保留一些缓冲现金，以弥补举债时可抵押实体资产不足的情况，但五强的现金量远远超过一般水平。从早一代科技巨头中五家偏爱囤积现金的公司来看，1996年以来，思科、英特尔、甲骨文、高通和德州仪器这五家公司的净现金平均仅为其现金流的1.3倍。

随着利润飙升，五强企业的金山还会变得更大。它们有向股东返还部分现金的政策，例如，Alphabet和Facebook在“可预见的未来”虽不会分红，但有小规模的回购计划，尽管没有设定期限。苹果分红丰厚，还有在2019年前回购股份的预算。考虑到这些政策和分析师的利润预测，到2020年，五强净现金总额将达到6800亿美元，相当于总现金流的三倍。即使是目前现金相对较少的亚马逊，净现金额也将达到500亿美元。

囤积现金的一个原因是税收：五强的总现金中有80%是在海外持有，这让它们可以递延美国公司在汇回海外利润时支付的税款。将其中一半现金收回国内的税款可能就高达约500亿美元。对此不应嗤之以鼻，不过，合理避税已经成为企业在计划资产负债表时混淆视听和犹豫不决的借口。

五强的现金储备远远超出应付金融危机或黑客攻击这类突发事件所需。熊彼特设计了一个科技公司“压力测试”。测试假定员工薪酬以现金而非股票支付（这种情况在股市崩溃之后可能发生），且公司会付清所有可能发生的税目（包括资金汇回本国缴纳的税款）以及监管和诉讼费用。测试还包含了一年的合同付款，例如苹果必须向零配件供应商支付290亿美元。把所有这些费用都算上，五强到2020年仍将拥有3800亿美元的净现金。

新投资也不会用尽所有现金。五强公司去年共投入1000亿美元用于研发和资本支出，比五年前多三倍。已经有大笔资金流入数据中心、软件、新总部，以及无人驾驶汽车和长生不老药这类“探月”项目。以目前的收入状况，如果公司要花光所有留存的现金，2020年之前年投资额将需要达到近3000亿美元。

这是全球风投行业每年投资额的两倍还多，是Netflix、优步和特斯拉这三家出了名缺钱的公司每年所烧掉现金的51倍，同时也是这五强为获得新技术和新产品平均每年在收购方面支出的37倍，比如Facebook在2014年以190亿美元收购了通讯应用WhatsApp，谷歌于2007年以31亿美元收购了广告公司DoubleClick。

这些公司囤积大量现金，会不会只是因为它们的管理者都是些超级有钱又脾气古怪、不屑遵守任何规则的自大狂？这样的想法似乎太过肤浅，而且也过时了。苹果和微软已不再由创始人控制，Alphabet的掌管者也都非常务实：在2015年任命摩根士丹利前财务负责人露丝·波拉特（RuthPorat）为首席财务官，以加强财务纪律。杰夫·贝佐斯可以说是想让亚马逊分红的——在没有分红的情况下，他每年出售自己10亿美元的股票来募集资金，资助他的太空火箭公司。

死亡谷

也许，如果进行税务改革，庞大的现金积累就会结束。苹果和微软这两家最成熟的公司将一次性给股东大量的现金回报。随着利润飙升，亚马逊、Alphabet和Facebook也将采取合理的方案向股东返还现金。

但也许这些公司就是喜欢有大量现金护身。它们外表看起来不可一世，内里可能还是会担心遭到淘汰或遭遇监管问题。反垄断机构态度也越来越不友善。仅在五年前，Facebook和谷歌还在为从台式机向移动设备转移而苦苦挣扎。这两家公司的销售额中有85%以上都来自广告；苹果的健康取决于最新的iPhone；亚马逊的利润空间微薄；微软的利润还有待上升。

如果收益真如预期那般飙升，那么五大科技公司可能正在计划大规模收购媒体、汽车或硬件企业，在核心业务之外实现多元化。但它们可能仅仅只是对于利润不会攀爬到华尔街现在预期的高度而感到不安。无论如何，这张让硅谷在夜晚安眠的3300亿美元的安全毯都应该让投资者保持警觉。

来源：瞭望（ID：OutlookWeekly1981）。本文不代表《财经》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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