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海员妻

文/ 游白杨

编 / 锦 瑟

没想到此生李彬会嫁给一名海员做妻子。女儿在怀里嗷嗷待哺时，李彬的丈夫因为工作需要，外派到上海外高桥长洋轮工作。窗户上结婚时贴的大红喜字还没有褪尽颜色，只有十多平方米的房子，显出它的空旷来。晚上抱着哭泣的女儿来回走动，灯光把她孤独的身影投射到墙上，一种"孤儿寡母"的凄凉感袭上心头。

原本看似木讷，不解风情的老公，如今却甜言蜜语、相思情长跃然纸上，信笺雪片般飞到她面前。二个月后，李彬只身来到丈夫的身旁。

在靠近海边的小村庄，李彬租了间小房，这里原是片很荒芜的地方，虽说马路穿村而过，但那存留下来的一片芦苇荡，仍能想像出它当年的模样。房东是一对和蔼慈祥的老人，却不会说普通话，听她说起本地方言，如堕云里雾里。李彬充分发挥想像力，仍还是闹出许多笑话来。

一日聊起"夜排档"来，说那生意是如何如何的好，李彬不免在心里嘀咕"哑巴做起生意来，能这么好吗?"，“夜排档”她们实际发音就是哑巴档。又有一日陪房东太太去卖小菜。听她喊着"矮嫁菜，矮嫁菜"。李彬也在一旁起劲的帮她吆喝着，认为这就是嫁接的矮个子蔬菜，谁知房东喊的却是"自家菜"，自己亲手种植的蔬菜。这样南辕北辙，令李彬忍俊不禁。

很快李彬找了份满意的工作，八小时工作带给她无尽的欢乐，让李彬暂时忘掉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漂泊心境。李彬下班回到房间，看着对门那对四川小夫妻，她们只买些青菜、萝卜廉价的小菜，妻子洗，丈夫炒，一会儿就弄出香喷喷的晚饭来，李彬总是看着发呆，羡慕不已。丈夫每二个月休一次假，在平常日子里，他极像李彬的"情人"，来无影去无踪，只能利用船在卸货的二十多分钟时间，与她仓促一见，这样的机会也不多得，大多时候夫妻俩失之交臂，擦肩而过。捧着丈夫留下的便条，李彬如获至宝，字斟名酌，体会着他言语间的关爱。

周围有许多陌生的面孔，他们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独居的年轻少妇。李彬一步也不敢趋前，他们来自五湖四海，作为一名海员的妻子，她经不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寂静的小屋突然热闹起来，迎来了家乡的客人，她是船长的妻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想想明天就能见到思念已久的丈夫，晚上她们久久不能入眠。

“两个孩子都是我一手拉扯长大，忙忙碌碌的，日子也容易过。只是现在孩子长大成人，出去工作了，一个人觉得好孤单啊！"船长的妻子轻轻叹口气道。

第二天，她跟着船长欢天喜地的上了船。第三天一早，船长又将她送回小屋。船长说："年纪大了，又遇上大风，晕船呕吐得不得了……".

几天后，她要回去了，李彬默默的送她到很远。秋风吹打着她的发梢，那里分明已夹杂着几根银丝，她们都不看对方的眼睛，害怕一不留神，就会泄露出彼此心底的脆弱来。

李彬想起那晚船长妻子的话："我不认识字，就把所有带字的收据藏好，等攒上厚厚的一摞，船长就该回家了呢……"李彬不禁一阵辛酸。

漫漫岁月，盼老了美丽的海员妻，她们用坚守与等候，演绎着一段段感人至深的爱情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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