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 | 杜剑：五谷在新酒里生长

↑点击蓝字关注我们

五谷在新酒里生长

杜 剑

我写过一首《父亲的二十四节气》，父亲在每个节气都会种下该种的菜，采摘后经母亲精挑细捡再给我。父亲有过大学老师、国企负责人、高级工程师等多重身份，依然还是从一个年少的农民回归到一个年老的农民，现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菜农。

2019年小寒，我去菜地看望父亲，水塘里的一杆杆残荷，像极了父亲垂暮的身影，繁杂的极简，留不住一只蜻蜓。荷还会一季季重来，而父亲只会一年一年老去。

我看不清时间的模样，时间只是给了我一块帷幕。孩童、白衫少年，还是耋耄之年，我只是在自己的时间里看到了时间的影子。而我们的先人通过观察天体运行，认知了一年中时令、气候、物候等方面的变化规律。

斗转星移，二十四节气支撑着我对时间的认知。我在房前屋后种满果树，只是想引起春风的注意，在大雪收藏的新酒里五谷藏在继续生长。

童年的记忆总是和站台相关，站台的这边是虚拟的故乡，站台的那边是真实的故乡，虚拟与真实在不断的交替，故乡已不是时空上的距离，它在我的心里种满乡愁。童年就是那方站台，像流年的胶片，在岁月的银盐里越洗越清晰。他乡是我游走的故乡，每一次游走，都是和不同故乡的分别与重逢。

摄影是和世间万物的对话，是我对故乡和异乡的解读，是相遇，是缘分。诗歌和摄影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视觉上的无意识，表达手法上的本真性，让我对某个莫明的瞬间获得独特的真实体验。  

故乡遥不可及，在我心里越长越高。江河是生生不息的血脉，在故乡繁衍生长。城是山脉，连着江河与星空。我的精神世界有重金属像流星一样划过。

立春

雨水

惊蛰

春分

清明

谷雨

立夏

小满

芒种

夏至

小暑

大暑

立秋

处暑

白露

秋分

寒露

霜降

立冬

小雪

大雪

冬至

小寒

大寒

作者介绍

杜剑，检察官，诗人，摄影师。著有诗歌摄影集《原乡》《流浪高原的眼睛》，居浙江永康。

用摄影和自己对话的诗行

释藤/文

“摄影是和世间万物的对话，是我对故乡和异乡的解读，是相遇，是缘分。”读到杜剑写的这句话的时候，我翻开了他的照片。

或许就是这一句话打动了我，我想我是可以为他写一点文字的。

认识杜剑已经很多年了，以前知道他喜欢拍摄人文，纪实影像，但是最近几年似乎他的摄影作品渐渐地少了，在他的朋友圈里，偶尔能够看到他晒出的一些图片，还会配一些简短的句子，他说他自己在写诗。

其实很多年前，我也喜欢写诗，把一些句子长长短短地表达出来，文绉绉地发表在自己的博客上，但是慢慢地，我开始写散文，写杂文，甚至写评论。我开始感受到生活里的许多东西是用简短的几句诗难以表达清楚，于是生活在我的眼里慢慢的有了变化。

但是杜剑不同，他早年也喜欢诗歌，只是后来喜欢了摄影，写诗就慢慢少了，他说遇见摄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能够表达一些文字里无法表达的想法，比如一张图片，能够读到很多的内容，他希望通过镜头呈现眼里和心里的世界。于是那些年他开始把镜头对准身边的那些农民工，对准那些留守的孩子，一拍就是很多年，他甚至远赴他乡，去看望他镜头中出现过的孩子们，他的展览也曾经在圈内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不过这些年，他似乎又变了，不知不觉开始变的缓慢了，镜头没有过于直接地对准那些所谓的贫困家庭，所谓的弱势群体，他说自己突然感觉需要从新审视自我，找到最初的那颗心。于是他又开始写诗，然后拍摄一些看似无趣的照片。

他给我看他的这些照片的时候，其实我是不太喜欢的，因为我说这些照片没有力量，很弱，没有太主观的表达和见地，他有些不同意，但是他说自己在转变，因为他的镜头开始关注身边细小的事物，关注熟悉的人，比如自己的父亲。

这一组《五谷在新酒里生长》应该是杜剑写给故乡，写给自己的父亲的一封信，不过这封信是用图片加诗歌的组合来做的。我曾经和他说过，如果你的图片不够具备力量和深度，就需要文字来解读，如果你的照片有足够的内涵，那么用太多的文字来辅助是疲软的。他听了思索之后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这一组照片，是我用心写的诗函。

确切地说是他说自己的用心两个字也稍稍打动了我，于是我就去读他的这些诗歌，写的很简练，很抽象，甚至很具有哲学的况味，作为一个诗人显然他是颇为契合的，能够把对生命，亲情，故土，土地以及风物的描写，通过简短的文字加以表达，又让人产生共鸣，还是挺有天分的。

搭配每一首诗歌的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画面，你说不出来这张照片好在哪里，但是如果缺了这一张图片，却又少了一些什么似的。杜剑说每次写一首新的诗歌，他就会拍一张关于这个节气的照片，因为他知道这张照片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比如那张《立春》的照片，茂盛的植物，草丛里那两只牛，就十分乡土，十分的故乡，让人瞬间想起一些往事。还有那一首《白露》的诗歌，搭配的是一张老人的照片，两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似乎让人看到了生命的流逝和时光的痕迹。

一张好的照片自己会说话，但是有些照片，离开了应景的文字，似乎就缺少了一点什么，尤其是对于杜剑拍摄的这组图文结合的作品来说，应该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的。杜剑说二十四节气的诗歌是献给父亲的，也是给自己的故乡的，他的骨子里融入了太多关于故乡和父亲的影子，所以他希望借助摄影和诗歌一起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其实每一个艺术家都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出口，或许对于杜剑来说，通过相机来和这个世界进行对话，同时也通过诗歌来诠释内心蓬勃的情感吧！他说：“诗歌和摄影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视觉上的无意识，表达手法上的本真性，让我对某个莫明的瞬间获得独特的真实体验。”这种缘分给了他灵感，也让他开启了另外一扇窗，对于他来说，应该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如果说摄影是一个通道，那么诗歌应该是通道里的一道光，照亮了摄影师勇敢地朝前走去，即使过程很漫长，但是他走的很踏实，很笃定，因为他说这是自己喜欢的，我想喜欢两个字，应该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不过摄影毕竟是摄影，没有一定摄影语言，没有敏锐的图像表达能力，终究是会被遗忘甚至淹没的，如果要走的更好，还是需要不断努力和感悟的，这个悟字，如何去写的更好，希望杜剑最终能够突破并持之以恒！

本文刊登于《人民摄影报》5月13日第7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