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奋战在信访一线的“黑脸包公”

张旭凡 上海法治报 2021-07-14

3月30日,上海迎来了一个春日里的暖阳天,上班族踏着晨光行迹匆匆,路边早餐店飘出的香味也满是生活的气息。


走入位于东兰路248号的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信访接待室,一位戴着眼镜、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已做好了新的一天接待信访人员的准备,他就是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信访办公室副主任于德军。


因为肤色黑,许多人戏谑地称他为“黑脸包公”,而历经12年的信访工作,于德军常常在外协调奔走,风吹日晒下,朋友们笑称他“更黑了”,这背后映射的则是他看遍人间百态的酸甜苦辣故事……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信访办公室副主任于德军


聆听与陪伴下的“心理咨询师”


2004年,于德军从部队转业,离开黑龙江老家,来到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法警总队,从一名一线战士成为了守卫法院安全的司法警察。今后的两年中,他经过不懈的努力与钻研,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为了高院立案庭的一名书记员,2008年成为助理审判员。四年的时间里,于德军一次又一次完成了角色的转变。

彼时,36岁的于德军立志成为一名出色的一线法官,用自己的判决惩恶扬善、秉公办案。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隶属于立案庭的信访部门由于人手紧张,于德军被临时借调。由于工作能力出色,领导希望他能留在信访一线。

从法庭办理案件到窗口接待信访人员,面对这一改变,于德军坦言他最初有过一丝抵触。“不办案子还能叫法官吗?”他在心中问着自己,但最终他选择了留下。

坐在窗口,于德军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语言障碍。一些信访人员一见面就长枪短炮的上海话常常让他一头雾水。“您能用普通话再说一遍吗?”面对这样的请求,一些当事人会耐心复述,但许多本就心情烦闷的当事人却不能理解。

“上海话都听不懂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回忆起最初接待当事人时的场景,即使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于德军仍表示,那时自己甚至会紧张地发抖。随着多年的磨练,现如今语言早已不再成为障碍,日复一日,于德军逐渐发现了“聆听”所蕴含的能量。

于德军2019年2月27日在上海法院开展的”今日我当班“信访体验活动中,讲授信访接待技巧

几个月前,上海高院审理了一起非法集资案件,一位在场旁听的老阿婆听到判决后突然晕了过去,醒来便开始哭闹。她希望法院不要判决,认为只要这家企业还在运营,自己的“投资”总有一天能要回来。

当时于德军恰巧在场,看着眼前这位不愿面对现实的阿婆,他在劝说之余主动邀请她下周来到信访接待室聊一聊。

到了约定时间,阿婆和老伴如期赴约,于德军在信访窗口接待了他们,阿婆一坐下,就开始嚎啕痛哭。

原来,早年间阿婆从外地嫁来上海,靠着出摊叫卖赚了一笔血汗钱,多年来省吃俭用,到了晚年却被一次上门推销的投资项目骗去了将近200万。“我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到老攒了这点钱一下子就被骗光了!”

一个多小时里,阿婆将自己的大半段人生都诉说给了于德军听。听着她的遭遇,于德军心中不免唏嘘。“阿姨,你和老伴还有退休金,你们还有子女,仍然可以把当下的日子过好。”除了开导,于德军还向阿婆分析了“非法集资”案件判决与赔付的相关流程,解开了缠绕在阿婆心头的“疙瘩”。

“跟你聊完之后我感觉自己好多了。”阿婆终于擦干了眼泪,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临走时,于德军让阿婆把头上戴着的这顶破旧的帽子扔了,鼓励她开始下一阶段新的人生。

“信访干部有时候就是一名‘心理咨询师’,聆听是我们需要掌握的一项必修课。”在于德军眼中,“聆听”不仅是对信访人员的一份尊重,也是信访法官整理思路、搜索信息的过程,通过梳理问题与倾听陪伴,心中郁结与矛盾焦点有时也能逐步消解。
 

始终在路上的“积案终结者”


从事信访工作的12年来,于德军累计接待过2万余人次的信访群众,每一次接待之后,无论信访人员的诉求是否有理有据,他都努力给到当事人一份合理的说法。

于德军(右一)在北京同市信访办信访干部一起劝导信访人返沪

于德军有一个小本子,记录着他手头几位老信访户的最新情况。何时又来信访?讲了什么新信息?最近的状况怎么样?于德军将每一次的接待成果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在心头也清晰地列出一笔笔“账”,其中有些人让他印象尤其深刻……

尤能(化名)是一名搬运工,2012年,他在工作时不慎摔倒,不幸变成了“植物人”。经人社局调查核实,尤能被诊断为患有疾病,不符合工伤认定的标准,无法获得相应的赔偿。尤能向法院提起诉讼,但是并没有获得他所期望的结果。

“我们没法活了……”尤能的家人多次将他抬到信访办门口,情绪激动地要求维权。于德军在了解情况后,翻阅了所有卷宗,得出了初步结论——这起案件的判决并不存在问题。但是他仍然耐心地接待着尤能和其家属,并到他的家中进行实地考察,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大吃一惊。

当时正值酷暑,一家人却窝在了一个小小的集装箱中,沦为“植物人”的尤能忍受着闷热躺在床上。原来,尤能是江苏淮安人,此前居住在公司宿舍,目前一家人在上海没有固定住所。面对这样的场景,无奈与同情萦绕在了于德军的心头。

“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法度之外为他们一家提供帮助?”于德军一边与尤能所在公司沟通,争取提供人道关怀,一边以专题报告的形式将情况汇报给上海高院。最终通过多方协调,尤能的司法救助方案通过了,于德军还和同事一起护送他回到老家,前往当地村委会、镇政府,协调政策上的适当照顾。

返回上海之际,尤能的妻子泪流满面地紧紧握住了一行人的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们的帮助……”法外有情,于德军用行动为法律注入了一份温情,能够帮助这样一个身处困境的家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于德军(左一)陪院领导接待信访人

于德军认为,身为信访干部需要秉持一份内心的正义感,倘若信访人员所述的案子真的有问题就要去改,如果法理上没问题情理上却有缺憾也要努力弥补。12年来,于德军协调化解了238件涉诉信访矛盾,“每当能真正化解一个案子,我都能开心好多天”。

“不了”案件的“情绪回收站”


诚然,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信访人员提出各式各样的诉求,信访干部也并不是无所不能,面对一些“无力回春”的“死局”,于德军在聆听、陪伴的同时,也有着自己的立场。


“于法官,我对不起你。上次答应你不再来闹,我还是来了,没办法,我得解决问题啊!”刘勇(化名)是一位老信访户,他定期来到信访办“报到”,每次见到于德军都会说出这句话。

上世纪50年代,刘勇的外公在安徽服刑,位于上海黄浦区的一处老公房被没收,后来,老人得到平反与补偿,他在安徽的一些子孙被允许返回沪籍,刘勇就是其中一员。

10年前,刘勇与老婆离婚,随后身体又被查出肝硬化,丧失劳动能力的他开始记挂起外公当年被没收的房子,走上了信访之路。闹得最凶的时候,他甚至采取违法手段,好在被民警当场制止,刘勇也因此被判刑。

但是刑满释放后,他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仍然坚持来信访。“我要我的房子,你们法院得帮我解决……”于德军为刘勇提供了多种解决方案,但是他始终不满意,而他提出的诉求过高,于德军也无能为力。

信访就这样陷入了死胡同,但是刘勇仍时不时来到信访办闹着“解决问题”,于德军在表明态度的同时也尽其所能地进行劝导、安抚。其实,像刘勇这样无法了结的案件还有很多,许多信访人员作为信访办的“常客”定期就会来“打卡”。

于德军(右二)陪院领导接待信访人时,对方突发高血压,于德军正在帮信访人服药,并安抚其控制情绪。

“于法官,我今天就说5分钟。”陈大爷作为老信访户,时常会来到于德军这里“报到”,掐着表说满5分钟后就自行离开,而于德军就会陪着他一起聊一聊。

审判工作追求的是案结事了,但对于信访工作来说,一些老案可能是永远也“了”不了的。作为信访干部,于德军能做的只有在阐明立场的同时尽可能地去开导与陪伴。

面对纷繁复杂的人间百态,身为“不满情绪回收站”的信访干部也同样需要舒缓自己的心态。“只有自己保持良好的心态,才能够去帮助他人解决问题。”每当提及此处,于德军总是会十分感谢爱人对自己工作的支持。“每次案子有新的进展我都会和她说,遇到什么烦心事她也能给我支持和鼓励。”

虽然皮肤黝黑,但是于德军却有着一颗最赤诚的热心,在平凡的岗位上实现着不平凡的人生价值……

见习记者 | 张旭凡
编辑 | 王菁

如果您喜欢本文,请分享到朋友圈;想要获得更多精彩信息,请关注我,长按下面的二维码!
推荐阅读



你点的每个赞和在看,我都认真当成了喜欢
点分享点点赞点在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