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心》：祭台上的英雄与卑贱的众生

电影《勇敢的心》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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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周英杰

许多年之后，当我年华逝去的时候，在某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子里的某一个时刻，我仍然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曾经使、让年轻时期的我热血沸腾的苏格兰的英雄，那个为自由而献出生命的殉道者——威廉•华莱士，想起受尽酷刑折磨的华莱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气力喊出“自由”两个字的动人情节……

相对于电影《勇敢的心》，梅尔•吉卜森2016年拍摄的《血战钢锯岭》严格说起来，简直是一部超级的装逼烂片！《血战钢锯岭》这部电影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证明了梅尔•吉卜森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走出过《勇敢的心》的影子。

《勇敢的心》所谱写的是一曲激动人心的对于自由和英雄的赞歌。他用一个令人回肠荡气的苏格兰英雄的故事，为我们这个越来越阴柔怯弱的世界注入了一股阳刚威猛之气，重新点燃起了潜藏在我们内心深处的那种久违了的感动。

影片的主角威廉•华莱士本是苏格兰地区的一名普通的平民，虽然他的父亲在抗击英格兰奴役的战斗中壮烈地牺牲了，但是成年后的威廉•华莱士一开始却并不想做一个反抗者，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娶妻生子，过一种安逸稳定的乡间生活。

然而，在暴政统治之下即使是想做奴隶，有时也还是不可能的。因为反抗英军士兵的侮辱，威廉•华莱士的未婚妻被英格兰的统治者不分青红皂白地杀害了。情人死于非命的事实，让威廉•华莱士不得不奋起反抗，率领苏格兰的起义队伍，与英格兰国王的军队展开了殊死战斗。由于威廉•华莱士的勇敢和智慧，苏格兰起义的队伍经常以弱克强，战无不胜。

就在英格兰眼见着就要丧失自己在苏格兰地区拥有的各种特权的时候，英格兰的国王和贵族开始在私下里和苏格兰地区的贵族进行“勾兑”。

罪恶而卑鄙的交易终于达成了！英格兰的国王先是暗中让苏格兰的贵族们放弃了对于威廉•华莱士部队的帮助，后来更是假他们的手诱捕了威廉•华莱士。

最后，苏格兰的“岳武穆”——威廉•华莱士在英格兰被送上了高高的断头台，为他心中的自由梦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在他死后，苏格兰人民继承了他的遗志，不屈不挠地继续同英格兰的军队进行斗争，终于在不久之后赢得了自由。

正像我在前面提到的那样，《勇敢的心》无疑是一曲对于英雄和自由的极致赞歌。但同时，这部电影也向我们揭示了东西方世界所共同存在的一个“出卖英雄”的主题。

记得学者吴思先生在《血酬定律——中国历史中的生存游戏》一书中有一章就叫做《出售英雄》。他通过发生在清代江南地区的一个案例，深刻地剖析了英雄从率领起事到最后被“出售”的悲壮过程，深刻地指出：“英雄这东西，本来就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物，稳定的常规秩序中不需要英雄，也没有英雄的位置。”

通过《勇敢的心》，我们看到的正是这种在历史上并不陌生的所谓“出售英雄”的现象的再次重演。

在《勇敢的心》中，威廉•华莱士固然是一位为了自由而战的英雄。但是，和所有的英雄一样，他的最大的价值只是一种振臂一呼打开局面的作用。当局面向着有利于英雄一方转化的时候，英雄往往处于被博弈双方所共同嫉恨的尴尬地位。即使不被出卖，最后也往往是被自己一方的人除掉或者“冷藏”起来。譬如，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中的劳伦斯以及中国历史上岳飞。因此，威廉•华莱士的遭遇绝对不仅仅是他一人的命运，而是东西方世界所共同存在的一个历史现象。研究这一历史现象，对于洞晓人类社会所深藏着的各种玄机，无疑有着很大的帮助作用。

威廉•华莱士死了，他活得轰轰烈烈，死得可歌可泣。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成为了祭坛上的一个英雄符号，一个为后世所崇拜的对象。

而那些杀死英雄的人，则开始过起了千古如斯的平淡日子。偶尔，他们也会在四处碰壁的窘境之中怀念和景仰起英雄来。但是，他们却忘记了，正是他们，这些平庸的人，杀死了他们所景仰的英雄。

也许，这才是芸芸众生渴慕英雄背后的残酷真相。

2017年2月2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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