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選基：《史說長征》顛覆長征

文 / 葉選基

略看夏宇立的《史說長征》，對毛澤東的清算，描述成一個十惡不赦的野心家、陰謀家，既顛覆了長征史，更染黑了長征史。

毛澤東與張國燾，徹底的顛倒。毛澤東野心的私慾，所表現出來的陰險、奸詐，無所不用其極，活生生地把“赤誠於黨”的張國燾從被迫抗爭、自保、走上對立，逼成了“野心家”。為張國燾戴上野心家這頂帽子，作者實出無奈和違心，畢竟張國燾的結局是叛黨、投敵，此鐵案他翻不了。但作者還是處心積慮為其解脫，歸咎於完全是毛澤東惡行造成的悲劇。

按作者所云，毛澤東為實現其野心的私慾，其工於心計，採取的種種卑劣的手法與手段，以至其血腥的程度，蔣介石都會自歎不如。此舉實則染黑的是中共﹔這場與國民黨的光明與黑暗的鬥爭與戰爭，竟被毛澤東利用為實現了其罪惡的私慾，烈士的血白流了，成了陰魂、冤魂。相信徐老總泉下英靈對《史說長征》竟惡毒攻擊毛澤東，顛覆黨，實則就是顛覆他本人，決不會認同。

對中央蘇區，《史說長征》可以說徹底顛覆了黨在這一段歷史，無情地清算了以毛澤東為主軸的黑線，熱情地謳歌徐向前為主軸的紅線，染紅了張國燾。

《史說長征》指出，中央蘇區註定要滅亡，反圍剿必敗的根本原因，禍根是毛澤東，他的倒行逆施，導致喪盡黨心、民心，蘇區一片黑暗，如悲慘世界，比國民黨統治更慘烈。他給毛澤東戴上了頂“左”的帽子，已是十分客氣的筆下留情了，實則罪大惡極。因此第五次反圍剿，無論誰指揮，用什麼辦法，都必敗，歸罪博古、李德，冤枉。《史說長征》藉此與徐向前的根據地對照，如天堂與地獄之別，百戰百勝徐向前，軍事天才橫溢，打下的山頭欣欣向榮，和諧團結一致。這就是作者鮮明描繪出的黑與白對比。

不必以史說或評述論英雄，是非曲直。歷史發展的進程做出了最準確的答案。《史說長征》指出反圍剿必敗，但卻未必滅﹗從始至終都是浴血奮戰的我英勇中央紅軍。真的是老天爺刻意安排？命中註定不亡，指引中央紅軍敗得最適逢其時，走出來，踏上長征路。走出了勝利，走出了光明，走出了新生共和國。乃因禍得福也。可以設想，如留下此腹地棲息，隨之而來的抗日高潮，日軍長驅南下，我紅軍首當其衝在正面戰場而戰，那時候才走出去，其結局真是難以料想了。

至於遵義會議，《史說長征》完全否定遵義會議的偉大歷史意義，認為會議只不過是糾正了一個局部地區黨和軍隊犯了錯誤問題的會議，卻涵蓋了全局，其它地區的黨及軍隊又沒有犯錯誤，與其有什麼影響，什麼關係？卻上昇到挽救了黨，挽救了軍隊，大離譜，一個局部地區的黨和軍隊能代表全黨全軍？這是《史說長征》的觀點。首先，當年的遵義會議，是以中央政治局名義召開的擴大會議，作者卻不承認，硬改為只不過是局部地區的黨的會議，不是睜著眼說瞎話？當年的遵義會議的總結，做出的舉措，有說這是挽救了黨、挽救了軍隊？這是後來在延安，黨就總結所經歷史時期的經驗教訓，涉及到遵義會議，認為會議確具偉大歷史意義，理由是經糾正錯誤，改組了領導者，保證了繼續長征路的勝利，開展了與張國燾的鬥爭，毅然單獨北上，最終找到了陝北落腳點，我黨、我軍得以再造重生，實現了後來發生的一切，從這角度來看，可說挽救了黨、挽救了軍隊，有什麼過分？完全正確。

至於遵義會議後，毛澤東回到軍事領導核心，其所做出的傑出貢獻，就打仗而言，不必執意論其是主官還是副手的定位。誠然，每一場仗的具體的指揮，應是毛、周、朱直接指揮，但周恩來深知毛澤東能打仗，委用於戰場指揮員，採納他的意見主張，授予機斷權，因此紅軍將領都知道現在是毛澤東直接指揮作戰，林彪發難，要換將，會理會議挨批。《史說長征》無處不批毛。對四渡赤水的“神來之筆”，作者認為哪來神來之筆？反之是充滿了爭議，確實此四渡赤水很值得一議，此四渡赤水，來回折騰，走“弓”字，眾將不解，甚至不滿，應實因不瞭解最絕密內情，那是得福於曾希聖領導的二局，幾乎全部破譯了敵軍詳細行止，我軍意圖穿插其間，尋求突出圍剿良機，幾經未奏效，還疲於奔命，又打敗仗，眾將士怎麼不埋怨，有意見呢？那是因為就算是知己知彼，基於敵我軍力對比太懸殊，太難於運籌帷幄，毛澤東也不是神，所幸未傷元氣。打過敗仗毛澤東從來都認賬，始終掛在嘴邊。最驚險，大難臨頭的應是第四次，我軍遭遇敵軍如鐵桶般圍堵，無路可突，陷於絕境，有幸於曾希聖下了一著險棋，冒充蔣介石電令周渾元、吳奇偉部其行止，中央紅軍得縫而穿，跳出了赤水包圍圈，此時毛澤東確下了一招絕妙奇棋，疑兵出其不意佯攻貴陽，老蔣上當嚇破了膽，調回千軍萬馬馳救，中央紅軍得此最終沖出圍剿，大踏步挺進川西，與四方面軍會合。當然此四渡赤水是十分關鍵的一仗，可說是突破千軍萬馬，死裡逃生﹗也應說是集這個集體智慧總匯。毛澤東曾高度讚揚曾希聖救了紅軍，曾希聖這招、毛澤東這招讚譽為神來之筆，神化了？作者不也頌揚徐老總軍事天才“光芒四射”而佩服的五體投地，就不神化？我軍將帥，講到打仗，誰敢跟毛澤東比高低。《史說長征》胡說毛澤東指揮戰鬥幾乎無一不失策、失誤，以打敗仗佔多，是很不稱職的指揮員。作者認為徐向前指揮作戰比毛澤東高明的多了，敢於抵制毛澤東的錯誤指揮，其戰略思想，精湛的軍事指揮藝術，儼然是統帥之才，毛澤東何能與其比肩？我軍將帥更自歎不如，如此崇高的評價，似徐老帥也不會認同。至於開展對張國燾的鬥爭，更突出了遵義會議的歷史貢獻，改組後的黨中央集體領導，越發團結一致，共同戰鬥，在北上問題上，堅如磐石般堅定，始終不動搖，完全一致地與張國燾鬥爭，北上之功，首先是黨的集體領導的偉大勝利，誠然毛澤東在此起了決定性作用，作者矛頭劍指毛澤東為“罪魁禍首”，也可說不冤枉，但我黨、我軍當然認識相反，毛澤東立了大功，帶領中央紅軍毅然北上，又一次挽救了黨，挽救了紅軍。以此高度頌揚毛澤東的傑出貢獻，完全正確。

《史說長征》一、四方面軍會合，四方面軍將士以滿腔熱情，赤誠之心，堅決執行了中央指令，不惜代價，甚至毅然放棄已鞏固、發展完好的根據地，以配合中央紅軍突圍，迎接兩軍會師。但此付出極大的代價，赤誠之心迎來的是一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人，製造事端，無事生非，更甚在於其狼子野心是篡軍奪權，始俑者即毛澤東，扼殺了大團結，分裂了紅軍，毛澤東看到四方面軍兵強馬壯，圖而謀之，借挾中央之名，妄圖收為己物。為達到此目的，作者以自己的心理剖析毛澤東，揭露出他的種種陰謀詭計，佈下陷阱讓張國燾跳下去，活生生地把一個未生反骨本質還善，只不過存在專橫、爭權及攬權不放缺點的張國燾推向反面，與毛澤東分庭抗禮。爭權奪利，掉進陷阱，張國燾是逼出來的野心家。毛澤東與張國燾，壞人毛澤東。

南下與北上爭議是擺在桌面上之爭，作者有意疏忽的最重要主題是中共中央提出北上是走向抗日最前線，履行民族救亡使命，這是大是大非的根本所在。《史說長征》竟演化成毛澤東，一方面耍盡渾身解數妄圖篡軍奪權，圖謀拉徐、陳反水，逼張國燾就範﹔另一方面又此計不成有另案，密策、密佈，置分裂紅軍於不顧，置紅軍生死於不顧，準備不告而別，率一、三軍團單獨北上。如《史說長征》，由於毛澤東等種種卑劣所為，造成了兩方對立，互不信任，猜疑，特別是毛澤東心懷鬼胎，又疑神疑鬼，最終竟冒天下之大不韙，編造密電謊言，不惜分裂紅軍，率領中央紅軍倉惶北上。分裂紅軍的罪魁禍首，非毛澤東莫屬，作者要為張國燾平反。在此不得不補充一點，關於密電真偽，作者著墨頗多，興趣最濃，指證是毛澤東為洗脫分裂紅軍罪名而編造出來的謊言，為張國燾平了反，令其最洋洋得意的是借密電對楊尚昆又損又奚落，幸災樂禍之餘還不罷休，打著大人物金字招牌，把“×家將”端了出來，上綱上線，把其打成妄圖仿效毛澤東篡軍奪權的當代陰謀家。既拍馬屁又泄私憤，置人於死地，其心可誅。作者對誰敢不與其苟同必絕殺之。說句大不敬的話，徐向前一句沒有密電，掀起風波，為什麼不予以制止，以維護團結？而另一方要予以回擊，卻要制止，以維護團結，有這樣維護團結的嗎？就算如作者指證毛澤東、葉劍英是謊言的製造者，騙取了中央紅軍北上，其結果卻是騙出一個新中國，這不是歷史發展所得出的鐵證？也可說是才有徐向前而後的幾十年生涯。

這一場北上與南下的大是大非，是密電的真偽？是究竟誰在危害誰？徐老總一句沒有密電，又找不著，就可顛覆北上與南下才是大是大非的主題？北上是什麼？是中共要走向抗日最前線，履行民族救亡使命，北上是中共與我軍得以再造重生，沒有北上找到了陝北落腳點，就沒有西安事變實現國共合作，全國一致抗戰，就沒有此天賜良機，實現了我黨、我軍乘此敵後大發展，奠定了我軍最終打敗蔣軍的軍力基礎，就沒有新中國。請教作者，北上也救了徐向前，眾多四方面軍將士，你不認賬？

我也想來個歷史的假設，中央紅軍也被迫隨四方面軍南下，就算站住腳，隨著抗戰進程，蔣介石搬家大西南，能容我軍棲息於其鼻子底下？就是滅不了你，你往哪走？如被擠壓到川西，此人煙稀疏，不毛之地，困住我軍，能生存發展嗎？在此偏居一隅的大後方，此地也會出現張、楊式的人物？來個西安事變抓蔣，促成國共合作？除此外還憑什麼？黨史要重寫？什麼結局？

《史說長征》說西路軍，又進一步顛覆，竟成了毛澤東蓄意見死不救把西路軍往刀尖上送，借刀殺人。為了徹底打倒毛澤東，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一錘定音，不許辯述，把西路軍失敗全部推到毛澤東身上。但《史說長征》墮落到令人髮指的地步，應反擊。這個問題應從實求真、客觀地分清責任，找出正確答案。

《史說長征》是一篇鞭毛、控毛的檄文，對毛澤東卑劣面目的描繪，心靈之醜惡，真是無以復加。作者以自己的心理揣摩推測指證他人的罪行，又博引旁證、旁據，竟把王明、張國燾、李德等等都請了出來，參加大圍剿，橫掃牛鬼蛇神毛澤東，此《史說長征》不擇手段的惡毒攻擊，實則是對著黨。《史說長征》竟把我黨、我軍，描繪成與混世魔王為伍，人為鬼惑，都變成鬼了？作者最崇拜的徐老帥卻獨善其身？

作者大作把長征中發生的黨內鬥爭描繪成是梟雄相爭，一團漆黑，只不過是想佔山為王，雄霸天下的亂世群雄，絲毫沒有崇高的革命理想，奮鬥目標，此與國民黨有什麼區別？作者的政治立場發人深思。寄希望關心四方面軍史的各方面的同志們也予以評說。

摘自《香港傳真》No.20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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