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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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左 | 疑似艾滋的出轨母亲
左左的异想国
写故事画漫画的中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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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算不上漂亮，但是为人善良，是个好女人。我的父亲是个再老实不过的男人，有时候很木讷。
母亲与父亲的结合，是没有爱情的，至少一开始，只是因为同情。
在他们那个年代，不讲究自由恋爱，都是媒人给介绍，双方见过一面，都同意就可以商量结婚了。在见过一面之后不久，父亲就靠着一台梳妆镜，一张新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这所谓的四大件，把母亲娶进了门。
但结婚当天，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一个手就可以数过来。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毕竟都是到了年纪的男女，干柴烈火，睡上几次，这日子，也就慢慢有了温度。
我始终不理解，母亲当初为什么选择父亲，仅仅是因为同情，就可以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02
后来，我从母亲闲时写的文字中明白，当时父亲年幼丧母，家里成分不好，又是个穷主，没有女人愿意跟。
而母亲，心疼的正是父亲从小便没了娘，看中的是父亲的敦厚老实。如果非要说父亲还有什么好，可能就是个子高。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母亲喜欢写小说，她对父亲说，只要你不拦着我写，我就跟着你。父亲当然不会拒绝。
如果说母亲跟着父亲，曾经是因为同情，想要拯救他，那么，我觉得母亲应该算是成功了。
这个光棍家庭因为母亲的到来，开始和街坊四邻打交道，日子慢慢也好过起来，比上不足，比下也算有余了。
他们结婚很多年以后，才有了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还是时间的必然产物，总之，我在他们的呵护下长大了。
伴随着我成长的，是时代的巨大进步，科技一下子就发展起来了，简单来说，就是妈妈有手机了，功能很简单，只能打电话和发短信。
但是爸爸没有，爸爸与时代脱轨了，他说自己有了也不会用，干脆就不要了。
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照顾我，照顾爷爷，手机换了一个又一个，也一个比一个智能，父亲依旧是只知道挣钱养家，时代的变化似乎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03
开始察觉到母亲的秘密，是从一条短信。
那时候我没有自己的手机，总是拿母亲的玩，母亲倒是也不避着什么。
我看到一个名叫王老师的人给母亲发的短信，写的是“说一说小红点吧，想念我们的小红点”。
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跟母亲说我看到了，就是单纯的好奇，这个小红点到底是什么呢。
后来确定母亲和那个王老师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是从另一条比较露骨的短信，“哥哥想一边做爱一边给妹妹捏小红点”。
那时的我十五岁，网络那么发达，该懂的，不该懂的，我都懂了。
怎么办呢？看到短信的我，来不及愤怒，只剩下慌张，我要不要告诉父亲，或者跑去质问母亲，我不敢，我害怕失去家庭的幸福，所以把这个秘密偷偷地藏在心里。
后来我就去外地上学了，渐渐地，这个秘密也被我抛诸脑后。
04
几年后，家里出了变故，父亲染了重病，不能出去干活了，为了负担我上学的费用，母亲不得不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在城里给人当保姆，吃住都在人家。
那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她女儿经常不在家，所以我放假的时候也会去找母亲住两天。有一天，母亲提前做好午饭，让我看着老太太，说她出去一天，晚上就回来。
可能是第六感吧，多年前的秘密，一下子就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母亲和那个备注是王老师的男人一定还没断！
晚上母亲回来了，我看到她的额头上都是被挤的紫红紫红的点，心想，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小红点”吧。我没问，但是母亲自己解释说，这是上火了，找别人给捏了捏。
母亲去厨房做饭时，我快速地翻了她出去时带的包，里边有一张床单，还有一张宾馆的小票。
我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可是，又能怎样呢！
多年前，我选择沉默。多年后，我更不能开口，说不好听的，父亲现在靠母亲养着，我如果说破了，母亲万一选择了那个男人，父亲该怎么活呢？就算母亲选择父亲，我和母亲之间，父亲和母亲之间，就像那戳破的窗户纸，永远都会有裂缝。
05
还没等我难受多久，母亲这边身体也出现了问题，经常高烧不退，浑身无力，去了好多大小医院都查不出病症所在。父亲在家养病，母亲在外忙着查病治病。我曾一度认为，这是母亲出轨，上天给的报应，只是可怜了我的父亲。
我又看到那个男人发的短信了，这次的内容不是调情，“又发烧了吗，看你的病症和艾滋病很像，千万不能大意！”母亲回的是“你知道我现在多难受吗？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吧！”我能理解母亲看到这条短信的心痛。
我随手查了一下艾滋病的症状，确实和母亲的症状很像，我很慌，因为我知道母亲和那个男人有染，万一是宾馆不干净或者不管怎样染上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我一直觉得母亲生病是出轨的报应，但我绝不可能盼着母亲真的得病。
好在有个防疫站传来结果，是一种病毒感染，吃药调理几个月就可以了。我松了口气，我相信，母亲也松了口气。
至于那个男人，我只希望他永远滚出母亲的生活。
06
我的愿望实现了，一天晚上，母亲看完手机后，坐在床上对着窗外发愣，看的出来，此时的母亲很难过。我问她怎么了，她给我讲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在母亲结婚之前，正值青春的她，曾遇到了一个知己。
母亲从小就爱写小说，有一次，她大胆地向外地的一家报社投稿，以为会石沉大海，却没想到，收到了一封回信，稿件确实没有被录用，但是来信的那个人说，他个人很欣赏母亲的作品，只是文笔还不太成熟，他很愿意帮助母亲。
两个人便开始互通信件，一来二去，慢慢地就写出了感情。那个人开始称呼母亲为妹妹，母亲却始终不好意思称他一声哥哥，因为母亲明白，这不是简单的兄妹之称，而是带有深厚情意的爱称。
那个男人说要来找母亲，母亲又开心又担心，因为她对自己的外表十分自卑，虽然不丑，但是属于那种扔到马路上，绝对找不出来的，平庸的不能再平庸。
到底是控制不住想见面的心情，母亲还是同意他来了。果然不出所料，这个人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绝对不是农村的，白白净净，个子高，戴个眼镜，彬彬有礼的样子，让村里的姑娘们看了都喜欢的不行，激动地窃窃私语。
他的优秀，让母亲欢喜，更让母亲自卑，母亲不让他留在家里吃饭。
可是这个小伙子却对母亲表白说，妹妹，你和我想象的一样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我对你的情意，丝毫不减。
两个人交往了没多久，就不得不分开了，男人回到了自己的城市，母亲被自己的命运安排着，两个差距这么大的人，有再深的感情，终究是败给现实了。
男人走之前对母亲说，妹妹，你是我这辈子心底最深的人。
07
听母亲讲到自己年少时的这段爱情，我没有太大的震惊，虽然母亲没有说，但是我知道这个男人就是母亲出轨的那个王老师。
我一直相信母亲和王老师之间绝对不是简单的出轨，他们肯定有我不知道的故事，因为我相信我的母亲是一个好女人，她不会为了金钱或者欲望而背叛自己的家庭，否则从一开始，她就不会选择父亲。
虽然母亲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但是我理解她那段爱情的刻骨铭心，还有对现实的不甘，无非是想圆了曾经那段爱情的美梦。
我也不想再去探究母亲和那个男人是如何相遇如何旧情复燃的，也不愿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们，饮食男女，在自以为是的爱情的面前，有几个清醒的呢。
我只知道母亲的美梦破碎了，那个男人的心，早已被岁月变了质。
08
母亲之所以难过，是因为那个人发来的最后那条短信写着“你结果怎么样了，我反正检查了，不是我的问题，你想想，你是不是和别人弄出来的这破病！”
母亲背叛了道德去守护她以为纯洁的爱情，在男人眼里，只是肮脏的身体关系。不过，现实虽然残酷，但总比犯傻好。
其实，是我帮母亲揭开了这残忍的现实，在男人发来短信之前，我偷偷用母亲手机给他发短信，说“我去检查艾滋病了，现在是疑似，需要继续观察。”
一条短信将那个男的吓的不轻，赶紧想与母亲撇清关系。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说话竟会那么伤人，怕死就算了，怎么能玷污他们之间的爱情。
我相信，母亲的手机通讯录里，再也不会有“王老师”这个人。
我对母亲说，给我爸买个手机吧，他不会发短信，还可以打个电话。
母亲说，嗯，买。
我心里这么多年的疙瘩终于解了，这个家的幸福也总算是守住了。
完
作者：一物 编辑：左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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