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来，保姆急匆匆带我指认野花
原创插画|喵喵夏
01
深夜，大雨倾盆。
郊区公路上，李雪正风驰电掣地驱车往家赶。
三十五岁的李雪，大学毕业后便开始创业。从一家淘宝小店做起，十余年间，创建了自己的服装厂，实现了从举步维艰到日进斗金的飞跃。
岁月沉淀的气质，以及驰骋商场的经历，让李雪看起来美丽动人，又果敢睿智。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的速度调到最快，面前依然是一片水雾迷蒙。
李雪气定神闲地扶着方向盘，没有丝毫惊慌。
今天厂里赶一批货，结束已近午夜，她原本想在办公室凑合住一晚。
但曹志宇不依不饶，一直打电话催她回去。
说到最后，曹志宇居然撒起娇来：“老婆，回来嘛，你不在家，我睡不着的！”
李雪被他逗笑了，哄孩子一般：“行了行了，我忙完就回去，黏人！”
02
在外人看来，曹志宇配不上李雪，这个男人整天游游荡荡，名义上做生意，其实做啥赔啥，一直是靠着老婆吃软饭。
但婚姻这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李雪眼里的曹志宇，长得高大俊朗，人又幽默风趣，温柔、体贴，会哄她开心。
所以，他们俩结婚八年，还一直如新婚的小夫妻，郎情妾意，恩爱甜蜜。
唯一的遗憾，是没孩子。
忙着打拼事业的李雪，实在顾不上。
直到这两年，李雪才有了怀孕的打算——再不生，就该被列入高龄产妇了。
李雪的转变，对曹志宇来说，简直是欣喜若狂。他对孩子的期待，早已到了狂热的地步。
这也是李雪感激曹志宇的地方，这么多年，他一直默默地配合她，支持她，以她为中心。李雪不想要孩子时，曹志宇纵然再想当爸爸，也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渴望。
备孕快两年了，李雪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但她一点儿都不着急。
早在三十岁前，李雪和曹志宇就分别冷冻了精子和卵子，留好了后路。
所以，如果不能顺其自然，那就采用别的方法，现在的医疗技术让李雪深信，她一定会有一个聪明漂亮健康的宝贝。
然后，组成最美满的三口之家。
想到这里，李雪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成功的事业，女强人的标签，还有风雨交加的夜晚，等她回去的知心爱人。
这一刻，沉浸在幸福中的李雪绝对想不到，几分钟后，一场意外，将彻底颠覆她的人生。
03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又是曹志宇打来的：“老婆，雨下这么大，要不我去接你吧？”
李雪抿嘴笑笑，撩了下额边的碎发，用小女人嗲嗲的语气说：“不用了老公，我已经在路上了，你乖乖在家吧……”
“那好，注意安全，我做好夜宵等你，来，亲一个！”曹志宇又开始肉麻了。
“别腻歪了，我开车呢……”李雪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然后，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雨雾中，一道强光骤然射过来，亮得刺眼，一瞬间，李雪近乎失明。
等到她终于看清楚时，那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货车，已经近在咫尺，对着她直直冲了过来。
公路的右侧是防护栏，左边是农田，李雪咬着牙，拼命向左猛打方向盘。
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砰”地一声响，李雪感觉车变成了汪洋中的小船，不断地沉浮颠簸。
尖锐的疼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04
等李雪幽幽醒来时，已是五天后。
老公曹志宇正坐在她身边，看到李雪微微睁开眼睛，他喜极而泣地凑过来：“老婆，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李雪想动，却发现全身都没有知觉。
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洁白的墙壁，头顶上挂着的点滴瓶子，这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脑海里依稀记得大货车撞向她时，那种恐惧和绝望。
“我……我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李雪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打算，瘫痪了？截肢了？或者，这只是她临终前的回光返照。
曹志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吞吞吐吐地说：“老婆，你已经脱离危险了，什么事也没有……”
李雪审视着他，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05
果然，迎着她的目光，曹志宇绷不住了，他顿了一下，嗫嚅着：“子宫……摘除了……”
一阵眩晕，李雪面前只剩下一片苍白，她紧紧地闭上眼睛。
内心却在疯狂地喊着：老天，你为什么会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
她已经满怀希望在等着小生命的降临，也做好了准备要成为母亲。
而现在，她变成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一个没有子宫，再也不能实现新生命孕育和诞生的女人。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一刻，李雪追悔莫及：事业有那么重要吗？金钱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不能早早生个孩子？
泪水从李雪紧闭的眼睛中慢慢溢出来，曹志宇手足无措，伏在李雪的耳边，磕磕绊绊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没了子宫……不就不能生孩子吗？我们……我们不生孩子好了！”
曹志宇的这番话，更是让李雪肝肠寸断，她不要这种安慰。
不生孩子和不能生孩子，是本质的区别！
06
她睁开眼，一下子崩溃了，撕心裂肺地冲着曹志宇喊：“都怪你，要不是你几次三番让我半夜回来，要不是你在我开车的时候打电话，我会成现在这样吗？”
曹志宇被她吓坏了，点头如捣蒜：“是的，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老婆你别生气了！”
李雪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问：“那个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曹志宇摇摇头：“没有……那天晚上雨太大，没有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没有目击者……而郊区的公路，也没有监控！”
李雪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眉头紧锁：“我总觉得……那辆车是故意撞我的……等着吧，我一定要找到这个混蛋，千刀万剐了他！”
“老婆你别胡思乱想了，那就是个意外……你好好养伤，其它的事交给我！”曹志宇轻轻拍着她，像拍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07
两个月后，李雪康复出院。
她几乎是立刻就呈现出一种紧张忙碌的状态，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一连几天都不回家。
曹志宇觉得老婆变了，她沉默、严肃、不苟言笑，一脸凝重的表情，似乎总在思索着什么。
每次问她怎么了，李雪都会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深邃：“我在执行一个伟大的计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雪的神秘莫测，让曹志宇觉得陌生又恐惧。
终于有一天，李雪早早下班回家，一进门，她就奔过去拥抱曹志宇，脸上带着狂喜的表情：“老公，成功了，成功了，我们有孩子了！”
曹志宇一头雾水：“啊？！”
08
“我找了代孕，我们俩的受精卵，已经成功植入，今天结果出来了，阳性，怀上了！”李雪语无伦次地说着。
“代孕？”曹志宇疑惑地问。
“对，就是借别人的子宫，但精子和卵子是我们俩的，之前冷冻过，你忘了！”李雪平静下来，口齿清晰地解释。
“借谁的子宫？谁愿意出租自己的子宫？”
“董丹妮！”李雪缓缓地吐出这个名字，“厂里的女工……我们俩已经谈好条件了，她是自愿的。”
曹志宇望着李雪，这一刻，她俨然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女战士。
他瞬间明白了，妻子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忙这个。
他松了口气，然后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袭上心头：他有孩子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和妻子的孩子，居然在另一个女人的子宫里孕育。
曹志宇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09
位于郊区的高档住宅，门禁森严，环境幽静，适合养胎，又避人耳目。
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曹志宇终于见到了董丹妮。
彼时，这个姑娘正悠闲惬意地窝在沙发上追剧。
面前的茶几上，是李雪买的进口水果，琳琅满目放了满满一果盘。
李雪还专门请了保姆，照顾董丹妮的日常起居。
保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脚麻利，人看上去精明又可靠，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李雪对保姆称，董丹妮是她表妹，未婚先孕，身体原因又不能流产，怕人乱嚼舌根，所以在这儿养胎。
简直天衣无缝，曹志宇从不知道，老婆居然这么厉害，安排得如此详尽周密。
10
曹志宇咳嗽了一声，沙发上的董丹妮转过头，立刻起身迎上来：“曹总好！”
曹志宇在服装厂挂了个虚职，但他很少去，他受不了那个累，再说了，在老婆的眼皮底下，束手束脚的。
可是这个董丹妮显然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了他。
曹志宇打量着董丹妮：时下最流行的网红脸，当然，绝对是纯天然的。
尖下巴，大眼睛，皮肤白皙水嫩。
整个人，看起来健康阳光，紧致饱满。
曹志宇不动声色地笑了，李雪果然好眼光，在她服装厂的女工当中，这个董丹妮，无疑是最出挑的。
他都没想到，在那群土不拉几的打工妹中，居然还藏着块宝。
曹志宇的目光，落到董丹妮的小腹上——这样饱满圆润的身体，自然是块肥沃的土地。
在曹志宇的注视下，董丹妮羞红了脸，喃喃地叫了一声：“曹总！”
曹志宇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嘘，以后，叫我姐夫……”
董丹妮低下头：“姐夫好！”
年轻姑娘的声音就是好听，曹志宇心旌摇曳，满脸轻佻地说：“哎，这就对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儿踏实住着，养好身体，把孩子顺利生下来……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保姆张姐端着刚煲好的汤走出厨房，目光复杂地瞥了一眼面前的一对男女。
11
这段时间，李雪的心情很是舒畅。
每个月的孕检，她都亲自带着董丹妮去，宝宝在董丹妮的肚子里，发育良好。
时间过得很快，不出意外，几个月后，李雪将如愿做母亲。
母亲这个词，唤起她内心深处的柔软和感动。
每隔三五天，李雪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去探望董丹妮。
暮春的黄昏，李雪从外地出差回来，在高铁站的停车场取了车，就迫不及待地前往郊区。
她可以想象，董丹妮肚子里的宝宝，肯定又长大了许多。
因为心里惦记，原本十五天的行程，她硬是缩短到了十天。
拐过一个路口，李雪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路边，保姆张姐，正在那儿翘首期待，似乎是等着打车。
李雪把车开过去，摇下车窗，喊了声：“张姐！”
张姐看到李雪，小跑几步过来，李雪看她大包小包的，诧异地问：“张姐，你这是去哪儿了？”
张姐定定地看着李雪：“小曹没跟你说吗？他放了我十天假，让我回了趟老家……你们两口子，真是难得遇到的好主顾！”
李雪目瞪口呆：“那……你回了老家，谁照顾丹妮啊？”
张姐意味深长地笑笑：“小曹啊，丹妮这个姐夫，可真是上心，比你去的都勤呢！”
12
就在这个暖风和煦的春日黄昏，李雪在车流穿梭的街头，五脏俱焚地了解到一个事实。
她的老公，这个她一直恩爱两不疑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轨了代孕女孩董丹妮。
保姆张姐，与其说是无意中说漏了嘴，倒不如说她作为女人，实在看不过去李雪被蒙在鼓里，有意向她告密。
李雪发动车子，这一刻，她恨不得飞回去，亲手撕碎那对狗男女。
十分钟后，车子驶到了楼下，李雪两眼血红，伸手要开车门。
张姐看到李雪脸色铁青，接近疯狂的模样，吓坏了，一迭声地劝着：“李总，你可不要做傻事啊，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你也别瞒我，我早看出来了，丹妮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
听到孩子二字，李雪顿住了。
是啊，她的孩子，她唯一做母亲的机会，都在董丹妮身上寄托着。
如果现在撕破脸皮，会发生什么？
李雪犹豫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窗外。
就在这时，一对男女相携从楼里走出来，男人的手臂，揽在女人的腰上，两个人谈笑风生，极尽亲热。
那不是曹志宇和董丹妮又是谁？
13
李雪急促地呼吸着，两眼死死盯住不远处的曹志宇和董丹妮。
这一刻，她只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把这两个欺骗她的人撕个粉碎。
就在这时，张姐从背后拉住李雪，小声说：“听姐一句劝，现在不是和他们拼命的时候！”
李雪停下来，目光落在董丹妮挺着的大肚子上。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是的，她现在还不能声张，既不能谴责曹志宇的无耻，更不能讨伐董丹妮的无义。
一切，都要等到董丹妮生下孩子！
再有两个月，董丹妮的预产期就到了，瓜熟蒂落，到时候，她自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14
几天后的一天，李雪正在办公室里忙着，突然有人敲门，她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是厂里的货车司机老孙，老孙从李雪建厂开始就跟着她干，算是厂里的老人了。
老孙一进来，就反手关上了门，满脸严肃地说：“李总，我跟你说个事，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李雪笑笑，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经历了车祸重伤，摘除子宫，老公出轨……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呢？
老孙定定地看着李雪：“昨天晚上我和几个哥们儿喝酒，其中一个喝醉了，嚷嚷着说，去年夏天，有人雇他半夜开车撞死一个女的……
他迟疑了一下：“……时间，地点，都吻合！”
李雪出车祸的事，厂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老孙这番话里的深意，李雪自然是听得明白，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车祸发生后，她也曾怀疑过，但仅仅是那么一闪念，并没有深究。
“你朋友现在在哪儿？”李雪猛地站了起来。
“昨天晚上喝完酒，他非要开车回去，半路上，连人带车，撞上了路边的护栏……死了！”
15
李雪的后背，顿时冷汗涔涔。
她心里涌上来一连串疑问：凶手死了，指使他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要杀他？
是竞争对手，还是另有他人？
李雪开始暗中调查她车祸的内幕。
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但面对曹志宇和董丹妮时，却没有表现出半分异常。
时光迅速流逝，距离董丹妮的预产期，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那天，李雪正在会议室开会，手机突然响了，是张姐打来的。
电话那端，张姐压低嗓子：“丹妮和小曹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吵架，眼看就要生了，别出什么事儿……”
李雪不动声色地问：“张姐，你听到他们吵什么了吗？”
张姐着急地说：“没有啊，他们都是背着我吵的，每次都把我支出去！”
李雪沉吟了会儿：“这样吧张姐，你找个借口出来，我们见面聊……”
午后，李雪和张姐在郊区的湖边见了面。两天后，张姐给李雪发来一段录音。
李雪锁上办公室的门，戴上耳机，面色凝重地听了一遍又一遍。
16
第二天黄昏，李雪刚下班，董丹妮发来微信：“雪姐，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今晚约着曹哥一起来，我们庆祝一下吧！”
李雪呆呆地看着屏幕，好半天，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晚上，张姐做了一大桌子菜，李雪、曹志宇、董丹妮团团围坐，欢声笑语，气氛很是融洽。
董丹妮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这段时间，多亏雪姐和曹哥的照顾，我不能喝酒，用水代替，雪姐，曹哥，你们俩一定要喝一杯！”
李雪兴致也很高：“好啊，今儿高兴，必须喝！”
董丹妮一副女主人的架势，高声喊着：“张姐，把酒端过来吧！”
张姐端着两杯白酒，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董丹妮接过其中一杯，殷勤地递给李雪。
李雪看都没看，和曹志宇碰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曹志宇很惊讶：“老婆，几天不见，酒量见长啊……张姐，满上满上，今晚我要和我老婆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丹妮，你也别愣着，多喝点儿汤，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董丹妮毫不掩饰，含情脉脉地看着曹志宇，笑容甜美。
17
几分钟后，正在妻子和情人中间左右逢源的曹志宇，突然手一抖，筷子掉在地上。
李雪看过去，只见曹志宇面色潮红，嘴唇发紫，两手紧紧抱住头，痛苦地呻吟着。
董丹妮满脸惊恐地站起来，目光闪烁地打量着两个酒杯。
李雪盯着她：“别看了，赶紧打电话救他吧！”
120呼啸而来，已经昏迷的曹志宇，很快被抬上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赶往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了，曹志宇服用了大量头孢类抗菌药物，又饮了酒，产生双硫仑反应。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手术室，面色凝重：“药量太大，我们尽力了！”
李雪怔怔地站着，木头人一般，而董丹妮听完，两腿一软，差点儿倒在地上，张姐扶住她，惊叫一声：“不好，怕是要提前生了！”
董丹妮被送到一家私立医院，李雪早就在这儿定好了单间。
半个多小时后，董丹妮剖腹产诞下一个健康的女婴。
18
护士把孩子抱出来，李雪颤抖着双手，接过她的女儿。
她低头，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微皱的粉红色脸颊，乌黑的头发，乱蹬着的小腿，她的女儿，她终于等到她了。
孩子清脆的啼哭声，在她听来，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病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叫：“李雪，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抱走孩子！”
李雪淡定地走进去，站在董丹妮的床边。
董丹妮两眼血红地盯着李雪：“是你……是你害死了曹志宇！”
李雪指着董丹妮，叹了口气：“明明是你……你想害死我，却弄错了酒杯，让曹志宇误饮了那杯放有大量头孢的酒，是这样吗？”
董丹妮目瞪口呆，片刻后，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酒杯，我做了记号的……张姐，一定是张姐！”
李雪咬牙切齿地说：“董丹妮，这些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吧……头孢是你买的，药店会有证明；药是你放进杯子，酒也是你倒好，亲自递到我手里的，没有第二个人经手……至于是蓄意杀人还是过失杀人，警察自然能辨得清楚！”
董丹妮绝望地看着李雪，哭了：“雪姐，是我错了，你救救我，你再救我一次好吗……”
李雪打断她的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董丹妮，这次，我救不了你了！”
19
李雪曾经救过董丹妮。
董丹妮原本是李雪服装厂的车间女工。因为爱慕虚荣，借高利贷买苹果手机，利滚利，超出了她的偿还能力，对方威胁她，三天内不还清，就让她卖身偿债。
又急又怕的董丹妮，走投无路之下，跑到郊区的湖边，想跳湖自杀，一了百了。
正好那天李雪到湖边散步，救了董丹妮，问清情况后，替她还了所有的债务。
当时，董丹妮感激泣零，表示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李雪。
因此，李雪出事后，董丹妮知道她找代孕的打算，主动找到李雪，表示她愿意。
李雪给的报酬是二十万，因为对方是董丹妮，她心疼这个姑娘，曾暗自决定，等董丹妮生下孩子，她会再给她加五万。
谁能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董丹妮居然会勾结曹志宇，想要害死李雪，梦想着成功上位，和曹志宇一起，霸占她的全部财产。
20
在董丹妮的哭声中，李雪抱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张姐在外面等着，两人沉默不言，一前一后下了楼。
直到坐进车里，张姐接过孩子抱着，李雪没有马上开车，而是又打开了那段录音。
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正是曹志宇和董丹妮。
先是董丹妮气急败坏的声音：“孩子马上就出生了，你说怎么办？我生下孩子，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团圆是吧？你都是骗我的！”
曹志宇小声劝慰：“怎么会呢？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啊，别忘了，服装厂是她的，钱也是她的，你总不想跟这个穷光蛋吧……去年失手过，她已经怀疑了……”
“想想办法啊，想让一个人死还不容易……”
“你别急，我想想我想想，她最近有些感冒……有了……”
张姐静静地听着，感叹道：“他们俩，是真狠啊，出轨就出轨，还想置人于死地，天理难容……”
李雪倏然回头：“张姐，有个问题一直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张姐笑笑：“别担心，我不图你什么，同病相怜罢了……去年，我老公出轨，转移财产，什么都没给我留，我们俩结婚二十年，他让我净身出户，靠给人做保姆生活……所以，我痛恨天下所有的渣男和小三，曹志宇第一次来看董丹妮，我就看出苗头不对，这渣男和狐狸精啊，真的是臭味相投，循着味儿就找到彼此了……我不能看着你走我的老路！”
李雪轻轻拍了拍张姐的手，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21
一周后，董丹妮因为过失杀人被逮捕，面对证据，她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彼时，刚下过一场雨，夏日的阳光明澈清亮，李雪正抱着女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绿影婆娑。
孩子睡着了，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厨房里，油烟机响着，张姐正在煲汤——李雪决定留下张姐，让她帮着照顾女儿。
看着孩子天使般纯真无暇的面孔，李雪暗自祈祷，亲爱的宝贝，愿你这一生，平安，顺遂，做个善良的女孩，温柔待人，也被人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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