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的“空间规划”和“规划空间” | 王飞 | 时代建筑2019年第4期
作品文章简介
《时代建筑》从创刊伊始便以不同形式关注富有创意的中国当代建筑作品,我们坚持选择建成作品,关注其创新性和探索性,并重视其完成度和现场感受;坚持第三方评论为主,推动建筑评论的独立性和批判性。每期作品栏目在作品选择上尝试走向设计探讨上有相对共性的可能性,在评论文章的作者的选择上,力求其研究背景与作品的设计探索有一定的相关性。
本期的多个作品探索了特殊场地条件下的应对策略。莫万莉通过回溯OPEN事务所历时6年的上海油罐艺术中心的设计与建设过程,分析了建筑师对城市公共性和空间开放性的追求;王飞讨论了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的“空间规划”和“规划空间”;王彦、俞佳春分享了江南布衣仓储园区设计策略;贺勇讨论了孟凡浩的三个乡建项目的设计策略与操作路径;周凌、张莹讨论了苏家原舍酒店设计中所呈现的城乡互动关系与乡村建筑改造中的设计原则与工作方法;支文军、王欣蕊从10个方面对扎哈·哈迪德事务所的阿塞拜疆巴库阿利耶夫文化中心进行了分析,指出其在设计上很好地平衡了先锋性与文化性;赵秀玲、刘少瑜、王轩轩讨论了新加坡国立大学零耗能教学楼的被动式设计;钟文凯分析了其在北京延庆百里乡居设计中是如何维护乡村环境的朴实、清新与原真;黄元炤讨论了花房艺术中心、红砖塔在当代建筑中的意义与价值。
栏目主持:戴春
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的“空间规划”和“规划空间”
Raumplan and Raumplanung of the Sunyata Hotel in Dali Old Town
王飞 WANG Fei
入口正立面夜景
项目概况
项目名称: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
建筑师:赵扬建筑工作室
设计团队:赵扬,武州,商培根
室内软装设计团队:蔡旭,赖国平
清水混凝土施工顾问:杜清水营造
土建施工:大理古城赵小虎团队
项目地点:中国,云南省,大理古城
设计时间:2014年7月—2016年1月
建设时间:2015年1月—2017年1月
总建筑面积:540㎡
客户:行李旅宿酒店集团
摄影:雷坛坛、王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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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引
三年前的夏天,笔者曾到大理拜会赵扬设计的喜洲村竹庵,随后还造访了位于大理古城的另一座工地。当时所有的主体混凝土结构已经完工,它在整个古城中低调地存在着,好似一个内向性的双层聚落,窗洞和门洞错落有致。三年后再访,它已经成为一座在国内外获奖无数的“网红”酒店: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此次,作为一位体验官与使用者,笔者对它的认知又更进一步。
模型照片
2 空间规划(Raumplan)
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位于大理古城南北向的主路叶榆路上,主入口朝东。行走在主路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夹杂在城市中的一座两层的坡屋顶建筑,其外立面由大小不一的毛石堆砌而成。它从城市主干道退后约6 m,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前院,如果不是注意到门牌,很容易与之擦肩而过。长约20 m的主立面,有四分之三的空间被打开并向内凹进,悬浮在1 m多高的平台之上。左侧开敞的十二扇落地的木框玻璃窗,是名曰“行李与一千个村庄”的咖啡馆;右侧五步石阶而上,正对着一面混凝土石墙,再右侧微微转弯处才是酒店的主入口,以谦逊的姿态迎接到访的来客。进入主入口后,穿过局促的一层混凝土空间,左手边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内向性的庭院,四面为几座两层高的独栋坡屋顶小楼,庭院偏中心的位置是一棵清香木,由一个方形的水池环绕。庭院南侧是一座二层体量的建筑,建筑一层是开敞的书房和茶室,透过书房,可望见其南侧由三面建筑所环绕的芭蕉庭院,对着两个庭院的东西向有三通石板楼梯通向二层的客房区。
整座建筑给人的第一印象为对外是谦逊退让且开敞欢迎的,对内却是非常内敛和错落有致的。建筑的内外之间有着多重的透明关系。餐厅水平的开敞性使得它与城市构成直接的对话,但它1 m有余的抬高地面层又创造出不对等的视线交流。餐厅与庭院之间是抬高的十扇更窄的木框窗。这样,城市街道、小广场、餐厅与庭院之间形成了自东向西、从公共到私密三个不同的层次,清香木似乎作为这场层次变化的收尾。而清香木西侧客房硕大的玻璃窗,则反过来成为从内到外、自西向东层次的起始,从客房、庭院、餐厅、小广场到城市街道,四层空间由私密转变到公共。虽然前后移步不超过20 m,但目之所及,身之所感,已然叠加成密度颇高的体验,客人进入酒店时的期待得到了充分的回应,感觉富有层次。在南北向上,有两个物理空间上的庭院,北边的四合庭院的中间偏心有一颗清香木,南边的三合庭院最南端是一棵芭蕉。空间上这两座庭院甚为贯通。它们两者之间是开敞的茶室,南、北、西三向的透明玻璃从地面到天花板通高,室内地面的白色水磨石与两个庭院的青砖铺面同一标高,围绕着清香木的偏心方形水面、书房西北角处仙人掌的白色卵石铺面以及芭蕉院的水面也与所有的室外地面同一标高。这样一来,两个庭院在视觉上合二为一,南北贯通,室内与室外的界线甚为模糊。这组小小的建筑似乎被中心这模糊的空间整合在一起。
主入口
前庭
入住之后,更能体会到每一间客房都是独特的个体,没有一个房间的开窗大小和位置是一样的,也没有任何一扇窗和其他的窗正对,即使有两个房间的开窗都对着庭院,它们也为绿化所遮挡。似乎每一个房间、每一位客人的体验都是唯一的,也都是私密的、内向性的。最后形成的结果是对着庭院所有的窗都看似错错落落、随机而成,但又是与室内每一个个体身体活动的方式息息相关的。正如阿道夫·路斯(Adolf Loos)的米勒住宅(Villa Muller)一般,窗在立面上的结果是内在使用者的每一个动作的对外映射。在这里,内与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例如每一个房间的入口门都位于建筑的转角,却两边各后退90 cm,既形成了天然的雨棚,也更为私密。似乎整座建筑没有转角,也消解了这八座看似独栋建筑的体量,使得它们之间的关系更为动态和有机。就连唯一有扶手且藏在入口背后的楼梯,其作为起止点的扶手也是从退后的混凝土墙面上伸出简单空透的黑色金属件,让转角全都消解散去。
巷景
仔细想来,路斯所提出的“空间规划”在这座小小的建筑中体现得恰如其分。“我的建筑不能在平面上被感知,而是在空间中(立体)。我不设计平面、立面、剖面。我设计空间。……对我而言,只有临近的、延续的空间、房间、前厅、露台,等。故事交织在一起,空间彼此联系。……这样上与下地连接这些空间不仅仅只是不可察觉,而是更加实际,这样我可以看到,对其他人而言是天大的秘密,尽管对我而言当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1]其实,这座既下山酒店从城市街道开始就已经是复杂的“空间规划”了。虽然每一个空间都可以被非常清晰地界定:入口、咖啡馆、庭院、书房、楼梯、走廊、十四间客房,但是体验者很难分辨出内与外、城市与街道、单体与整体、建筑与庭院、建筑与家具的清楚界线。它们之间都有着太极推手般相互的作用力,相互牵制又相互扶持。每一个空间都大不相同,但它们之间的延续性又把它们连接在一起。
一层平面图
二层平面图
十四间客房的内部格局各不相同,对外朝向四个不同的方向,也都朝向对内的两个庭院,所以一天当中各时分的太阳光都可以出现在不同的建筑立面上。由于建筑的体量在水平向和垂直向都十分错落,光也重新对公共空间和客房室内进行再一层次的塑造。路易·康认为“设计空间就是设计光”,“一个房间没有自然光就不是一个房间”[2]。这座酒店的每一个房间都充满自然光:客房的客厅都有开敞的玻璃和一扇可以开启通风的木扇,玻璃的里面是可折叠的全遮光木窗扇,卫生间都有磨砂玻璃的高窗,床上方的坡屋顶也有一扇可电动开合的天窗。大理充足的阳光如此的重要,它是这座建筑“所有形象的给予者”和“材料的创造者”[2],光与影将“空间规划”的复杂性与多变性带入了更高的层次。正如博尔赫斯在《小径分岔的花园》中的描述,“时间有无数序列,背离的、汇合的和平行的时间织成一张不断增长、错综复杂的网。由互相靠拢、分歧、交错,或者永远互不干扰的时间织成的网络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3]空间、时间赋予了这座建筑更多重的体验和叙事。
从前庭看向通往后庭的窄巷
3 规划空间(Raumplanung)
2019年,既下山酒店已经成为一个非常知名和成功的精品设计酒店。既下山的创始人赖国平从2007年开始筹备重庆磁器口古镇的青年旅社,时至今日,他已经成功发展了旅宿文化体验整合机构“行李旅宿”,旗下拥有“瓦当瓦舍”“既下山”“无序与集”等多个品牌。赖国平认为,消费升级下有三个明显趋势:反标签化的内容性和文化性需求、反批发的个性化需求、快迭代。因此,在空间打造上,赖国平给行李旅宿设定了四个课题:通过重新定义公共空间、把酒店的公共空间打造成目的地性的文化客厅以及展示更多生活方式的可能性,使品牌在消费升级的热潮中迅速升级;有效经营信息量;希望打造良好的文化场景感和定制感;旅行体验就是按照从“去哪”到“体验什么”,再到“和谁一起体验什么”的台阶逐步升级的。赖国平表示,“在未来,时间性产品将会取代空间性产品。”[4]
从门厅看向前庭
从10、11号客房之间的楼梯看向后庭
2014年的夏天,环洱海沿线的客栈开发如火如荼,海边的地价也不断攀升。能把人吸引到大理来的,是倚靠在双廊崖壁上的风光无限好,或是嵌入金梭岛上世界尽头一般的绝景。不过当时双廊早已变成沸沸扬扬的度假工地,环海西路一侧也挤挤挨挨全是海景客房;海边的宅基地已是稀缺资源。当时的大理古城却是门可罗雀,几个老客栈全都卖不出价钱。然而,赖国平却看中了大理古城作为文化体验与旅宿结合的巨大潜力。海景客栈同质化已经相当严重,面对洱海的落地窗和露台是大部分客栈的唯一卖点,对海景的过分依赖反而妨碍了对大理风土全方位的认知和体验。这样,他找到了在大理本地实践多年的著名青年建筑师赵扬来设计第一座既下山酒店:大理古城店。
从2号客房室内反观前庭
从后庭南端看向茶室和前庭
基地位于大理古城的中心,由两户相邻的宅基地组成。基地北、西、南三面都被邻宅紧密包裹,东侧面朝道路,并退界约6 m。原有的地形从内到外有逾1 m的高差。赖国平希望在这块390 ㎡的用地上建设一个拥有十四间客房的精品酒店和一个面对公众开放的咖啡馆。赵扬指出,敢在这个完全没有景色可利用的场地上设计酒店其实是出于对古城整体氛围的信心。大理古城建置于明代洪武年间,虽然经历过多次重修,甚至局部破坏,但大体上还保持着原有的空间结构和尺度感。时过境迁,古城内传统木结构建筑的比例已不占多数,但家家户户都还维持了大则院落、小则天井的格局。街街流水,户户养花。古城里的居民也一直保有农业文明自给自足、不慌不忙的悠闲态度。民居的院子里都很安静,虫鸣鸟叫,花木扶疏。古城的格局是在山海之间顺着徐徐缓坡坦坦荡荡地铺陈开来的。古人营城,不仅从功能区划和经济指标出发,而且首先要把城市放到一个山水形胜的格局中作整体构想。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墙壁上都没有朝外的开窗,而是要围出一个具体而微的小天地来怡情养性。庭院组成街坊,街坊拼出城池,城池依了山形水势,那庭院里俯仰自得的人们也就在这依山傍海的空间秩序中体会出家园在大地上的位置。在这个格局里坐看花开花落,人和天地自然的关系就不仅仅是通过视觉来维系的。
剖面图
在这个没有外部景观资源的场地上设计酒店,一切体验和氛围只能从内部争取。赵扬把这个酒店的体量分解为八个似连非连的“小独栋”来围合出一前一后两进的庭院。客房围绕庭院布置,庭院既是花园景观,也同时满足了通往客房和楼梯间的动线需求。咖啡厅因为要对外经营,被安排在临街的东侧。因为建筑的轮廓是在平面的整体操作中腾挪而成,所以每一间客房的尺寸、比例、开门的位置、框景和采光的方位都有所不同。也就导致了全部十四间客房每一间都是唯一的。建筑师把每一间客房都当作酒店这个小群落中的微建筑来考量。在机会和限制环环相扣的因地制宜中,每一个房间都发展出明显的特征,面积虽小,却各有各的意料之外和情理之中。正如计成《园冶》所说,“巧于因借,精于体宜。”[5]通俗一点就是,如何做一些得体的事情。“因者:随基势之高下,体形之端正,碍木删枝,泉流石注,互相借资,宜亭斯亭,宜榭斯榭,不妨偏径,顿至婉转,斯谓精而合宜者也。借者:园虽别内外,得景则无拘远近,晴岱耸秀,绀宇凌空,极目所至,俗则屏之,嘉则收之,不分町疃,尽为烟景,斯所谓巧而得体者也。”[5]这座酒店深刻体现出造园的精髓:巧妙地利用场地中的地形,东西向1 m多的高差形成入口上下的自然落差,加之大小、动静、内外的树木搭配,南北两处一动一静的水体等景观元素,相互凭借,并在合适的地方点缀建筑,中心茶室、错落的建筑立面、楼梯、连廊都与景观结合在一起,建筑的形式可以随着环境和时间的变化而变化,水平与垂直流线的起承转合,都是精确且合适的;场地虽然有内有外,借景却不分远近,只要是目所能及都应该巧妙地借景,蓝天、大地、墙面、屋檐,处处皆是景色,私密之处也被恰如其分地遮挡,不管空间大小,都巧妙而得体。
二楼露天走廊
从二楼露天走廊看前庭西北角
这何尝不是将一座建筑用规划的方式来“规划空间”。“空间规划”不再是静态的空间梳理,而是更宏观尺度的反映。这座小且复杂的建筑也如詹巴蒂斯塔· 诺利(Giambattista Nolli)所绘制的诺利地图(Nolli Map,1748)一般,建筑物不是现代主义规划所塑造的争奇斗艳的独立个体,而是融入了大理古城原有自然机理的一部分。从外到内可以感受到公共与私密空间的逐层延伸。也正如阿尔多·罗西在《城市建筑》中所论述的建筑是“人们集合记忆”[6]宝库的城市中的一部分。这也恰恰契合了赖国平对酒店文化体验的畅想。咖啡厅东西两侧的立面都是玻璃窗扇,也可以完全打开,所以从街道上看,这个酒店并没有一个突出的立面造型,倒是更像绿树掩映下的一个舞台布景。建筑师用一道反梁实现了一个11 m的开口跨度,因为场地比街道抬高了1.3 m,从街道上看这个立面就更像一个舞台的台口。咖啡厅里的来来往往,酒店里的进进出出都有了舞台剧的效果。透过咖啡厅,还可以瞥见前庭清香木的树冠而略窥酒店之堂奥。反过来,如果坐在前庭水面西侧客房的躺椅上,视线则可以掠过清香木的枝叶,穿过咖啡厅的室内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这样的安排,使得潜意识很难把握到一个稳定的空间边界,建筑师对这个酒店的认知一直处在动态的空间参照中,建筑也因此不再是一个凝固而孤立的形体,而是化作若干似连非连的片段,跟随身体的飘移,不断涌现、消逝又复现,层层景象叠加递进,形成空间的蒙太奇。
赵扬反复地强调,他做设计的过程并不会对立面过度地强调,立面的形成是由内而外的自然生成,而非由外向内的刻板化妆。东向城市街道的主立面以毛石为主,咖啡馆和入口的横向开口处则为内向的清水混凝土。这样毛石沿街立面的处理在大理古城非常常见,也是呼应古城风貌保护的规划需要。整座建筑采用混凝土剪力墙结构体系,立面也是结构体系的直接呈现。建筑师向木材加工厂定做了只粘贴了一面木皮的细木工板,用另一面裸露的碎木条(也叫大芯板)来直接形成清水混凝土的木纹肌理。这个做法不仅大幅度降低了加工模板的费用和时间,也使得平均4 cm宽的木纹肌理和这个小尺度转折比较多的空间更匹配。碎木条在工厂是随机拼压的,因此就在混凝土表面压出斑驳错落的凸凹感。事实上,这座建筑内向的清水混凝土表面并不是建筑师的初衷,而是酒店创始人追寻时间性与故事性所使然。“匠”与“主”的关系正如赵扬在大理的许多项目一样,甚是亲密[7]。清水混凝土立面并未止于内庭院的外立面,而是延伸进了每一个客房不同位置的内墙面。客房内清水混凝土、白色石膏板、卫生间墙面地面和浴缸一体的水磨石、嵌入室内一体的木质家具,都体现了“空间规划”中的“材料规划”(Material plan)[1]。而这座建筑的材料规划对外是建造方式的直接呈现,对内是“生活规划”(Living plan)[1]的映射。外立面的材料规划将永远处在大自然的风化过程之中,建造的完成并不是规划的终结,大自然将继续对外立面进行无休止的塑造,爬藤植物也会与墙面渐渐成为一体。
13号客房室内
10号客房室内
《园冶》的文末强调了“有法无式”的重要理念,并以窗来解释:“窗牖无拘,随宜合用,栏杆信画,因境而成。制式新晋,裁除旧套;大观不足,小筑允宜。”[5]前文中所提到这座酒店的窗和栏杆,它们也恰恰体现了“有法无式”的精髓:灵活多变、因地制宜。它们有新的形式适应新的需求,而非生搬硬套传统的方式,它们不需要被应用在所有的地方,在小的场地可能更合适。根据大理古城的规划要求,所有的建筑都必须是以青瓦坡屋顶为主的。这个酒店的第五立面是由七个双坡瓦顶和一个存放设备的平屋顶组成。建筑师参考白族民居“封火檐”在两个面上各呈45°交接的几何形式来解决瓦顶坡屋面和墙面在檐口处的交接问题,倾斜的悬挑把墙面从垂直的阳面引到阴影中,自然过渡到瓦当滴水凸出立面的丰富细节中去,利用混凝土的可塑性来模拟传统建筑用悬挑的石板来实现的几何形态。因为庭院空间的限制,公共流线和檐口在多处重合,建筑师在“封火檐”的斜面上用弯勾固定了手工打制的铜檐沟来解决雨季的排水问题。整座建筑从小的细节到大的布局无一不体现着建筑师“规划空间”的“有法无式”,正如约翰·赫斯科特(John Heskett)以诙谐方式提出的严肃观点,“设计就是去设计一个能创造新设计的设计”(design is to design a design to produce a design)[8]。
屋顶局部
4 跋
建筑师赵扬为赖国平设计了第一座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后不久,便接受了另一个巨大的挑战,第三座既下山酒店:梅里雪山店。那是另一座妙不可言的建筑和另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感谢赵扬的精心安排!感谢王楠和左嬴对本文的悉心指点!)
(图片来源:图片图纸均由设计师提供)
参考文献:
[1] Max Risselada, Beatriz Colomina. Raumplan versus Plan Libre: Adolf Loos and Le Corbusier, 1919-1930[M]. New York: Rizzoli, 1993.
[2] Heinz Ronner, Sharad Jhaveri. Louis I. Kahn: Complete Works, 1935-1974[M]. Boston: Birkhauser, 1994.
[3] 豪·路·博尔赫斯.小径分岔的花园:博尔赫斯小说[M]. 王永年,译.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02:52-53.
[4] 郑照蓉,赖国平. 从“空间”到“时间”,非标住宿如何打造内容性产品?[EB/OL]. [2018-07-24]https://www.meadin.com/158445.html.
[5] 计成,李世葵,刘金鹏.园冶[M]. 北京:中华书局,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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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orge Luis Borges. The Garden of Forking Paths[M]. New York: Penguim Random House, 2018.
[10] Mohsen Mostafavi, David Leatherbarrow. On Weathering: The Life of Buildings in Time[M]. Cambridge, MA: The MIT Press, 1993.
[11] David Leatherbarrow, Mohsen Mostafavi. Surface Architecture[M]. Cambridge, MA: The MIT Press, 2005.
[12] John Lobell. Between Silence and Light: Spirit in the Architecture of Louis I. Kahn[M]. Boston: Shambhala Publications Inc., 2008.
[13] Urs Buttiker. Louis I. Kahn: Light and Space[M]. New York: Watson-Guptill Pubns, 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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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Kenneth Frampton. Studies in Tectonic Culture: The Poetics of Construction in Nineteenth and Twentieth Century Architecture[M]. Cambridge, Mass.; London: The MIT Press, 2001.
[17] Marco Frascari. The Tell-The-Tale Detail[J]. Via 7. Philadelphia,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1981: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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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有在设计、美国纽约雪城大学
作者简介:王飞,男,有在设计 创始合伙人,美国纽约雪城大学建筑工学理学硕士 课程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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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王飞.大理古城既下山酒店的“空间规划”和“规划空间”[J]. 时代建筑,2019(4):71-77.
[3] 王彦、俞佳春.人文背景下的产业建筑:杭州江南布衣仓储园区设计[J]. 时代建筑,2019(4):78-83.
[4]贺勇.再谈基本建筑:建筑师孟凡浩的三个作品解析[J]. 时代建筑,2019(4):84-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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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支文军、王欣蕊.流动·无限·未来:阿塞拜疆巴库阿利耶夫文化中心设计解析与评价 [J]. 时代建筑,2019(4):102-111.
[7] 赵秀玲、刘少瑜、王轩轩.基于气候适应于舒适性的零耗能建筑被动式设计:以新加坡国立大学零能耗教学楼为例[J]. 时代建筑,2019(4):112-119.
[8] 钟文凯.乡村建筑遗产与再利用:北京延庆百里乡居[J]. 时代建筑,2019(4):120-127.
[9] 黄元炤.现代之塔,共有之物,常民之用:一个“International”、社会主义意识倾向的花房艺术中心[J]. 时代建筑,2019(4):13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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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杂志责任编辑:戴春,王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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