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推介】桂花开了~
安徽司法·本期推介
桂花开了
■朱爱琼
安徽省戒毒管理局
初秋的天气,虽还未褪去夏的燥热,早晚的温差却已让人深觉秋的凉意。记不得哪天,路过单位食堂,在一阵秋风中,忽地闻到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深吸一口气,在余香的回味中,我惊觉:桂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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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开了,那雅致清新、独特甜蜜的香气仿佛沾在人的鼻子上、嘴巴上,袭人心怀,沁人肺腑,又仿佛要从发丝、衣袖、皮肤中渗入骨髓,缠绕住灵魂,让人沉醉其中,心甘情愿当它的俘虏。抬头观赏时,只见“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桂树上星星点点、黄醇黄醇、娇娇小小的花儿牵挂在枝头,高高在上却又让人看着心生怜惜,有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感觉,星罗棋布间,抱团而拥,洒在满树的绿叶丛中,似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又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
桂花的花期,比往年时候来得稍晚了一些。晚来的芬芳教人有久违的惊喜,传来的阵阵暗香,又让人在这秋风秋雨中,因着这香而陶醉流连、不忍离去。李清照称桂花“自是花中第一流”,宋人韩子苍诗:“月中有客曾分种,世上无花敢斗香”。在这秋的时节,桂花饱含了秋的浸孕,吸秋之灵气,日之精华,月之寒露,一朝桂香袭来,焉能不令人心醉神怡,更兼着想像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的美景,又是怎样一种清明洒脱的人生意境。
桂花的香气摄人心魄,古人月下赏桂的诗篇同样脍炙人口。我最喜欢初唐王建的《十五夜望月》:“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的诗句,因为每每在这个时候,我就在桂花的香味中分外想念我的爷爷,尽管他已经离开我二十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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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是小学校长,记得在他办公室的门口,长着两棵很大的桂花树,树冠出奇的大,枝繁叶茂,就是阳光直射的中午,树下依然是阴凉一片。那时的我,刚上小学,特别调皮,经常在这两棵桂花树下玩耍嬉戏,还不时爬到树上去疯。有好几次,我带着几个小伙伴,趁着爷爷不在的时候,窜上桂花树,摇动桂花枝,几个胆小的女孩不敢上树,就在下面用书本接着纷纷而落的桂花,一旦接满,我们便仓皇逃离。可是,还是有那么几次被爷爷给逮住了。这时,爷爷就会罚我们背诗句。对于其他小伙伴,罚背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唐诗,而对于我,难度就提高了,至今还记得爷爷让我背诵宋朝诗人程颢的《春日偶成》:“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可那时却怎么也背不出来,回家后,就被爷爷用戒尺打了两下手掌心,当时很不服气,心想:其他小伙伴的诗句都很简单,为什么我的这么难。现在才明白,其中又蕴含着多少爷爷对我的期待啊!
爷爷喜欢看《聊斋志异》,有一次也是月圆之夜,几个小伙伴在我家玩耍,爷爷便给我们讲狐仙的故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很晚了才在家人的声声叫唤中,依依不舍地离去。从那以后,小伙伴们便总是缠着爷爷,让他讲狐仙的故事,我们在一起玩游戏时,也纷纷争着扮演狐仙的角色,因为在爷爷的故事中,狐仙都是美丽善良、充满爱心,同时又是武艺高强、像孙悟空般变化多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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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还没毕业时,爷爷就因病去世了。从此我再没有爬过桂花树;也再没有人罚我背过诗句;狐仙的故事,我和小伙伴们也再不能听到了。前几年,小学重建,爷爷办公室前的两棵桂花树被砍伐了,我在异乡,听幼时伙伴说起时,不禁黯然,眼泪随之扑簌而下,我知道爷爷、桂花只能永远留在记忆中了。
某年回老家,在整理爷爷书籍时,翻到一本《千家诗》,上面除了有爷爷的签名外,更有一用毛笔书写的、歪歪倒倒的字体曰:“朱某某办用”,不禁莞尔,这是小时候我模仿爷爷书写的,因为那时候爷爷只要买了新书,就会在上面注明“某某办用”,只不过在这本书上,我把爷爷的名字换成了我的。现在想来,孩时的我,对爷爷是多么的崇敬,又是多么的眷恋。
临行前,征得父母的同意,将爷爷的几本诗集都打包带到了合肥,珍藏在自己的家中,并暗自许愿亲手录入编辑整理好这近千首手写诗稿,我要随时看着它们,仿佛随时聆听爷爷的教诲、感受他那慈爱的目光。
桂花又开了,月儿缺了,月儿又圆了,我的思念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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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方航
校对:朱洪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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