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推介】家乡的长鱼面
安徽司法·本期推介
家乡的长鱼面
■李想
省马鞍山监狱
因为疫情未能离开马鞍山的这几年,胃口在执着地思念家乡。
生于江淮,家乡味道的记忆,多是关于碳水的记忆。淮安人爱吃长鱼面,长鱼面全靠一份奢侈的浇头——大名鼎鼎的淮扬名菜“软兜长鱼”,毫不吝惜地浇在煮好的面条上,原本寡淡的面条顿时变得活色生香,这股鲜味儿从绵柔的面汤中一跃而出,仿若故乡系在我心上的一根风筝线。
小时候印象最深刻的面馆,叫做“浴池面馆”。名如其实,这家面馆从八十年代起就开在老家附近一个澡堂门口,每次在闷热的浴室里洗了一个旷日持久的澡后,父亲总是会带我吃上一碗长鱼面。长鱼其实就是鳝鱼,是淮扬面食中非常经典又有特色的浇头,通过长鱼面的风味可以直观体现一家面馆的水平,是杠子面中的头牌。长鱼面的浇头讲究荤素搭配,浇头都是现炒,师傅将处理好的长鱼下锅,一手撮起葱、青红椒、洋葱等各式辅料,猛火下锅,呛啷叮当地翻炒起来,一份喷香的浇头就出锅了,浇在煮好的面条上,香气便开始乱窜,赶走冬天的寒气。小时候调皮,模仿大人将辣椒酱拌进面里,这直愣愣的辣实在超出了一个五六岁孩子的承受范围,一边吃面,一边不停抹去被辣出的眼泪,末了再央求父亲给我买一盒五毛钱的冰淇淋解辣。这冰淇淋似乎因能化解困境而渐成我的偏爱,在我童年为数不多的影楼个人照中,有一张就是手捧冰淇淋甜蜜满足的模样。
后来,街面上的面店越开越多,长鱼面汤底也更为鲜美,自然比当年的浴池面馆美味许多。高中时,学校为了避免我们吃饭聊天浪费时间,食堂只设桌子不设椅子,所有人都只能站着,匆匆吞下简陋的饭菜。偶尔时间充裕,和三五好友赶到路口吃上一碗长鱼面,聊些不着边际的天,就成了在校时光中莫大的幸福。就这样,碳水锚定了我食物图谱的底色。多年后,青年人已经执着于减脂增肌,可以拒绝甜品、拒绝油炸、拒绝零食,而生长于淮安的我,却永远拒绝不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长鱼面。
于我而言,吃面这件事,总是一项混合了时间、空间、口味和情感的综合体验。每每吃到面,就会想起《深夜食堂》中的经典场景——蓝色和红色布帘里面散发出微弱的光,长桌子前的凳子上坐满了食客,在呼噜呼噜的吃着热腾腾的面,旁边过往行人寥寥无几,但这里却不寂寞。回想自己上次吃到满意的长鱼面,还是多年前在临潼如水的月光下,从路边摊的小贩手中接过来,在夜半无人的静谧中和老友分享的那一碗。站在店门口手工做面条的夫妻俩神情愉悦,动作轻灵,对待客人还有自然诚朴的微笑,丝毫没有日复一日重复劳作的麻木。碗里的长鱼肉质弹牙却又柔若无物,鲜美异常,吃一口只觉得满腔萦回着清风明月,流水潺潺。幸福果然可以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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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方航
校对:阳阳
审核:徐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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