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源源、李建军｜税收“放管服”改革能否提高企业税收遵从
作 者 范源源 李建军
内容提要 本文在前景理论框架下构建“价值-权重”函数模型探究税收“放管服”改革的税收遵从效应。借助“优化税收营商环境试点”这一准自然实验，利用中国上市公司的微观数据和多期双重差分方法，研究发现：税收“放管服”改革显著提高了企业税收遵从，这一结论在一系列稳健性检验中依旧成立。机制分析表明，改革通过降低企业纳税成本、提高税收执法能力以及纳税人满意度进而提升企业税收遵从。异质性分析表明，改革对企业税收遵从的提升效应，主要集中于高税率企业、公司治理水平较差的企业、规模较小的企业以及成立时间更长的企业。因此，持续深化税收“放管服”改革，不仅是发挥税收作用、实现新时代税收治理现代化的关键所在，也是激发市场主体活力、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
关键词 “放管服”改革 税收遵从 税收营商环境 纳税服务简 介
范源源，西南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博士研究生，611130；李建军（通讯作者），西南财经大学财政税务学院副院长、教授，611130。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1期
研究背景：党的十八大以来，各级政府部门加快转变政府职能，以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来推动营商环境的优化，有效带动了价格、财税、金融、社会事业等改革。聚焦到税收领域，党的十九大明确了财税体制改革方向后，优化税收营商环境进入到深入推进阶段。2017年国家税务总局确定5省（市）税务局作为优化税收营商环境试点单位，2018年扩围到12省（市）。在试点地区，各级税务部门不断压缩纳税时间、优化纳税服务、创新监管方式，以进一步提高社会满意度和税法遵从度，推动税收“放管服”改革向纵深发展。那么，随着税收“放管服”改革的持续推进，税收营商环境的不断优化，企业税收遵从程度是否提升以及在多大程度提升是个亟待考察的重要问题。
研究贡献：第一，本文拓展了税收征管制度改革的研究。目前对于作为新时代税收治理现代化重要内容的税收“放管服”改革有关的研究较为匮乏，本文是对这方面文献的拓展和补充。第二，本文同时从强制和非强制视角，研究企业税收遵从的缘由。这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标准税收遵从模型（税率、收入、稽查概率以及惩罚的严厉性）预测的税收遵从率为什么会低于现实的“税收遵从之谜”。第三，本文以“税收营商环境试点”为准自然实验，较好地识别了税收“放管服”改革与企业税收遵从之间的因果关系，为进一步深化“放管服”改革，优化税收营商环境，推动新时代税收治理的“第三次变革”提供了经验证据。
研究过程：本文首先在前景理论框架下构建“价值-权重”函数模型探究税收“放管服”改革的税收遵从效应，发现降低纳税成本、提升税务机关稽查水平、提高纳税人满意度可以提高企业税收遵从。接下来，本文利用中国上市公司数据，以“税收营商环境试点”的开展为准自然实验，构建多期双重差分模型考察了税收“放管服”改革对企业税收遵从的影响。
研究发现：税收“放管服”改革显著提高了企业税收遵从。机制分析显示税收“放管服”改革通过三个渠道影响企业税收遵从行为：其一，改革通过简政放权，大幅度减少税务行政审批事项，降低纳税成本，进而提升企业税收遵从；其二，改革通过放管结合，优化征管方式，建立全方位立体化的税收征管体系，提高税务机关征税能力，以征管威慑提升企业税收遵从；其三，改革通过优化服务，即“纳税人所想，税务人所向”，持续提高纳税人满意度和获得感，进而激励企业自愿遵从税法。此外，改革对于企业税收遵从的提升效应主要集中于高税率的企业、公司治理水平较低、规模较小的企业以及设立时间较长的企业。
研究启示：首先，过高的税收遵从成本会抑制企业自愿纳税的动机，因此在税收“放管服”改革持续推进的背景下，应该进一步提高办税效率、优化办税流程、减轻办税负担，积极推动多税种合并申报，切实简化纳税资料、缩短办税时间，同时进一步简化优化税制，以持续降低纳税人的遵从成本。其次，现代化的税收征管体系的威慑效应有助于企业遵从税法，应当加快构建全方位、立体化的税收征管体系，加快“金税四期”工程建设，充分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对纳税人进行智慧监管，同时加快纳税信用管理制度的完善，形成“信用+风险”的动态监管体系。再次，纳税人的心理道德成本是影响其纳税行为的重要因素，这意味着税务机关应该不断深化纳税服务建设内涵、完善纳税服务机制建设，打造更高质量的纳税服务，以“真情服务”赢得“诚信纳税”。最后，在完善现代税收制度和减税降费背景下，应持续推进税制改革和税收政策的宣传和解读，利用税收大数据等分析研判、扫描定位税收优惠“应享未享”的纳税人，让税收优惠应享尽享，确保减税降费政策落地生根，使文本的改革和税制真切转换为实践的税改红利与税制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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