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实录|《离线》,打造慢科技杂志
在落日余晖笼罩下的出版业,一位编辑的创业之路让我们备受鼓舞。从“东西文库”到《1024》再到“离线”,中国最好的科技出版人李婷向我们证明了:只有磨砺专业精神,只有做到行业大咖,才有机会去探索出版在互联网时代的无尽可能。
第四期“做書者说”,李婷与我们分享了她如何在7年时间内从一个菜鸟编辑做到业内大牛,为什要在数字时代做一本科技文化类MOOK,以及如何从一本杂志衍生出一个线上线下联动、俱乐部社区贯通的文化品牌。
设计师杨林青,用他在正文字体、字间距、注释、文本灰度等设计细节上的锱铢必较,为我们诠释了“专业精神”这四个字。 设计为什么不是拍脑袋和灌咖啡就能搞定的?MOOK——书与杂志两种媒介的碰撞能激发出什么样的火花?书籍设计如何从互联网那里汲取灵感?
你想知道的答案全都在这里。
宁宵宵:感谢「做書」给我们这样一个比较好的平台,让我们今天来与刚刚诞生的《离线》——他们的主创以及设计师,一起来讨论科技文化方面一些有趣的问题。
我是这一期的主持人宁宵宵。我是「一席」的制作人,「一席」是一个诞生两年的视频平台,我们邀请各行各业的人来做演讲,然后在线上传播。两年前,我跟《离线》团队的一些小伙伴们还是同事,他们这个团队是我们公司里面最疯狂的一组人,因为他们天天占据会议室长达四五个小时。
他们通宵达旦地讨论一本科技文化的MOOK,一年之后我们看到了《1024》的诞生,然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出来创业,做了这本《离线》。
我们今天请来了《离线》的主编、创始人李婷来跟大家分享创业历程。我们也请到了著名的设计师杨林青老师。杨林青老师给上海译文做了很多与文学相关的书籍设计,比如艾略特的诗集、米兰昆德拉一系列的新书,都是杨老师设计的。他稍后会跟我们分享自己是如何与科技文化读本或者说极客读本碰撞出火花的。
现在我们请李婷来跟我们做分享。
李婷:一个编辑的创业之路
大家下午好,首先感谢「做書」这个平台,能给我和《离线》团队这样一个机会,跟大家分享一下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面我们做的事情。
我今天想要谈到的话题是编辑创业。因为在中国出版业里,作为一个编辑,总是会被要求深层次地挖掘这个行业,职业目标就是从一个新编辑变成一个老编辑。很少有人会想到,在一个比较老迈的行业里,一个比较老迈的职业——编辑,可以去做创业这件事儿。所以今天,我就是从这个角度来跟大家分享这件事情。
为什么我作为一个编辑会走上创业这条道路?我可以先大致地介绍一下,我从事编辑大概有将近七年的时间,我07年底从英国回来,从我的人生经历来说,我读了将近20年书,但博士没有坚持到最后,做了一件在创业这个领域里面很多人会做的事情——辍学。
辍学之后,我回来做了一个编辑。当然我这个案例非常偶然。因为我是学社会学的,对社会文化比较关心。读到博士的时候,一直在从事学术方面的事情,对于书籍什么的抱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所以我进入出版领域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我在07年底加入了湛庐文化。出版行业的人,可能会对湛庐文化有所了解。它是如今在国内出版经济管理、心理学类图书中非常棒的一家图书出版公司。虽然大家都说编辑需要厚积薄发,需要积累多年的经验、人脉,最终才能做出一本畅销书。我可能更幸运一些。
在加入湛庐文化没有多久,就策划了《牛奶可乐经济学》。那个时候呢,很少有人谈论“通俗经济学”这个概念,《牛奶可乐经济学》可以说是第一本,也是最成功的一本通俗经济学读物。从此以后,市面上大部分流传着的XX经济学、XX心理学,一定程度上都是在模仿这本书。这本书的成功给我在出版领域非常大的信心,包括我自己以后再去策划一些其他的选题,去策划一些新的领域的新书的时候,这本书给我积淀了很多力量。
做完《牛奶可乐经济学》之后,我又做了几个选题,包括《撬开苹果》、《微博力》和《Facebook效应》。就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关注科技、互联网,关注一些趋势性的选题,这为我后来到译言开始去做东西文库打下了一个基础。
在2011年在加入译言之后,当时译言自己有一个专门关注互联网、科技文化的图书品牌——东西文库。当时去的时候,这个书系刚开始做,我是第一个到东西文库里面的人。将近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做了一些书,这里面只列出了几本比较重要的,其实我们出了十本书,我没有全部放到PPT里来。它们从整体上是一种比较一致性的气质,不像在湛庐的时候涉及很多领域,我关注的领域已经慢慢细分了。
我在湛庐除了做策划编辑之外,还做了和营销相关的工作,在出版这个环节相对较少的行业里面,基本上一些重要的职位我都做过,这对我以后创业有很大的帮助。
在译言,我除了做东西文库之外,还做了一个项目,叫做“译言古登堡计划”,这是一个线上的翻译出版项目。它可能从形式上来看,跟我去做《1024》、《离线》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它带给我另外一个创业经历,就是需要去面对挑战。
我们去做这样一个线上翻译项目的时候,时间非常紧急。我们四月份开始做,六月底就上线了,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当时我们是一个非常小的团队,大家一起在非常短的时间里让这个项目上线、运营。因为它是一个互联网项目,在网上是一个比较大型、复杂的产品,并不仅仅是选题的策划,还包括互联网产品设计、线上的运营等。经过了这三四年时间的积累,我们在2013年做了一次出版实验。在去年11月份,我们出版了一本科技文化类的MOOK,叫做《1024》。
从我第一年加入译言,就开始想去做一本这样的MOOK。大家也知道MOOK,我们叫它“杂志书”,性质就是在书和杂志之间。它基本上有书的体量,包括书的内容和深度。从内容的构成来说,它又有杂志的属性,比如说每期会有不同专题,同时也会有专栏这种非常杂志化的东西。
我们大概是从2013年的五六月份开始筹备,11月份出版。第一期,也是唯一一期的《1024》叫做“人与机器共同进化”。在这一期里,我们讨论了在科技高度发展的今天或者是未来,人与机器之间的关系。当然,我们的观点相对来说是非常乐观的,人与机器一定是一个共生的关系,共同进化、互相融合,人可以变得更像机器,机器也可以变得更像人。
这本书从最开始的策划到制作,不管是从时间成本、经验耗费,还是资金成本都非常高,都算是一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项目。为什么说是实验呢?除了在形式上,我们刚刚说到可能它是一本MOOK;还有一点,科技文化领域这一块是没有人触碰过的。
除此之外,还有在设计上的挑战。因为我们对国外的科技杂志是比较了解的,大家会经常一起讨论国外是怎么做科技杂志的。但是国内没有这样的土壤,在国内做图书出版设计,设计往往会成为内容的附庸,并没有和内容很好地结合在一起。
所以当时我们想的就是,能让设计为这本书带来与众不同的只属于科技文化的感觉,对,这么一种设计感。
当时,我们就找到了杨林青杨老师。我们在想如何做一本无论是从内容还是从设计上来说都颠覆大家通常对于阅读的理解的一本书。我们在2013年出版这本《1024》的时候,就是抱着这样的一种想法。
当然,有些事情的发展可能总是在预期之外的。我们希望这个MOOK可以定期出版,当时预计的大概是双月刊的一个速度。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这本杂志书没有机会再出版下去了。
所以,我在今年3月份的时候带着这本书的策划团队,离开了译言。当然,我们之前在译言做的这个事情是比较小的,它毕竟还是以出版为核心,围绕“出版”这个概念去做图书、电子出版相关的事情,或者去做一个MOOK。
但是我们独立出来之后,就不再仅仅是做图书出版。大家各自的角色也都有所转变,我们也不完全是一个图书编辑了,虽然是说图书本身还是我们的一个产品。
第二件事情,在今年7月份的时候,我们开了一个微信公众号“离线时间”(the offline)。这个微信公众号主要是推荐科技好物、推荐一些好的工具。我们也会推荐书,推荐活动,和科技相关的好东西都会在这个平台上呈现。我们还有一个线下活动品牌“离线空间”,我们会把生产的内容带到线下,跟更多的读者进行面对面的互动,这也比较符合我们“离线”品牌的内涵。我们在明年还会有一个俱乐部的计划,现在还在“密谋”中。所有这些东西,就构成了我们的品牌。
像我在《开始游戏》卷首语里写的,“离线”真正服务的是爱思考与创新的人,我们都处在这样一个跟科技、技术紧密结合的时代。这个时代里面爱思考与创新的人就是我们要服务的群体。我们会关注科技如何影响社会、文化、生活,在这个平台上我们会聚集一些思考者、行动家,把他们的思想在“离线”平台上去分享。
不管是我们的微信号、线下活动,还是俱乐部,就是提供时间和空间让大家可以相互连接。可能有人会具体地问:什么人是你们的读者,或者说服务的用户?我列举了一些。我想在座的各位可能都会把自己放在某一个分类里面。当然我列举的这些东西是比较实际的,比如技术工作者、艺术家、创业家、科幻迷、工具控之类。其实,我相信每一个人一定会有一种属性是属于这些分类的。
我们希望大家可以在“离线”这个平台上找到自己的归属。
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现在的实体产品,也是我们目前我们最重磅的一个产品,“离线 offline”这本MOOK。它在今年9月份出了第一本《开始游戏》,第二期《黑客》会在12月初开始上线。游戏和黑客,其实都是技术这个领域里非常重要的亚文化,这也是“离线”在内容层面上一直关注的东西。
但是我们可能更多地会去关注技术对文化的影响,文化对技术的反馈,算是一个闭环、一个回路。从内容本身来讲,我们做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探索,第一个是长文。当然,现在的杂志书不少,像大家耳熟能详的《知日》、《鲤》等,这其实并不是一个新东西。
但是,我们在这个领域里面做了新的尝试。现在,我们的时间被碎片化了,我们看到的内容其实也被碎片化了,因为你没有很长时间去做深度的阅读。你可能读上一两千字去了解一些核心资讯,然后就觉得OK了,不会做深度的阅读了。
可能一本十几二十万字的书,你现在需要花几个月去读,或者你现在已经不再读书了。“离线”提供了一种新的阅读体验,就是对于长文的一种探索, longform在国外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了。在国外,如果是一篇合格的长文,要尽量在五千字以上,更理想的大概是在六千到一万字这个长度。它会比杂志的文章有深度,但又远比一本书的体量少,但是它会囊括一本书甚至是更大的体量里一些核心的内容。
在《1024》的创刊号里面,我讲到关于长文的探索,其实是跟Kevin Kelly探讨关于长文的一个趋势。因为在美国它已经被大众接受了,但在国内还没有,我们希望能做第一个吃西红柿的人。所以我们每期在专题里面,至少有四五篇是长文章,就是五千到一万字这个体量的文章,给大家提供一个深度阅读的机会。
从形式上来讲,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在探讨作为一本科技类杂志书,它应该具有什么样的特性,才可以区别于一本文学书、社科书,或者是一本纯设计书。也就是探索在一个纸质的层面里,设计它能做到什么,或者说纸质的这个东西它还能呈现什么。
无论是在《1024》还是在《离线》里面,我们都呈现了一些非常细节的东西。比如在文本版式上,我们怎么保证在纸书上获得最优的体验。其中包括一些个性化的阅读方式,像是怎么把注释、图表运用到书里,像是阅读时间的提示。我们通过一些非常细节的东西在纸上探索更多的可能。
即便现在大家一直在探讨纸质书和电子书的关系,但从我们做《1024》、《离线》的过程来,电子和纸质书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冲突。所以在《离线》这本MOOK上,我们还是会坚持在纸质上走下去。至于在这个纸书上我们用了什么样的细节,或者说用一种什么样的设计去定义新的科技阅读,我就把解决这个问题的杨老师请上来,让他来跟大家分享。
杨林青:探索杂志设计在互联网时代的可能性
大家好。我不太善于说话。因为我的特长在于视觉化,就是用视觉的语言去表达。我今天想跟大家分享的是,从《1024》到《离线》,设计做了什么?
我是一个书籍设计师,但是,我也做了一些杂志设计。大家知道,杂志和书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媒介。我参与设计的第一本杂志是《第一财经周刊》,当时他们要建立全新的阅读面貌和视觉体系。之后我还参与了《看天下》的整体改版设计。因为有这样的一个基础,我今天才有可能理解什么是一本杂志,作为一个设计师我怎么去面对这样一个很特别的媒介。
张悦然找我做《鲤》的设计的时候,我还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直到做了四五期《鲤》之后,李婷他们来找我,我才开始思考:什么是MOOK?对于设计师来说,我应该怎么去理解MOOK?
既然它是一个不同于书、也不同于杂志的媒介,那我怎么去理解它?这种理解会直接影响我对设计的判断。不是说我有了电脑和软件,就可以去做一个版式,而是要利用这些工具,为这个特别的媒介带来一些特有的价值。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什么是MOOK?
首先,在讲MOOK之前,来了解一下我们这个世界,一切的信息都来源于一本书。最早的时候,我们都是通过一本书来记录。我们可以看这样的一个图表,内圈是表示从手工书到精装书、平装书,再到报纸、杂志、互联网、电子阅读,外圈则是不断演进的技术。
这个图很简单,我想说的是,由于外围技术的进步——手工排版、机器排版、照相排版、数字排版,促使我们用不同的方式分解信息、分流信息,让我们在不同的时间吸收不同的信息,也才产生了今天我们看到的书、报纸、杂志,乃至互联网。
显然,这个演进过程是线性的,按照科技的发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但是由于互联网的出现,这个线性的过程被打破了,人们的阅读方式和习惯在发生改变,报纸、杂志、书籍也可以同时通过电子和纸质这两种媒介来呈现。这就像“基因”发生了异变,各种媒介开始寻求新的方向,并且积极地相互交叉和组合。我们今天谈到的MOOK实际上是杂志和书的一个混合体。
所以,互联网的出现带来了信息获取方式的革命,不是按照过去线性的演进逻辑,而是各种媒介都可以相互混搭,产生了非常多的可能性。
再来看看这张图表。我想在报纸、杂志、书籍、电子阅读这四种媒介之间做一次适中的比较,通过分析它们的形态、重量、阅读特征、字号大小以及正文字体,让大家明白每一种媒介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对于我来说,如果不了解这种媒介的特征,我是很难抓住它的设计核心的。
拿阅读体验来说吧。报纸实际上是碎片式的。报纸上绝不会有很长的一排文字,都是很短的,一块一块的;我们在早上或是晚上阅读,一般是利用零碎的时间去获取信息。杂志,我把它称作片段式的,它可以分成各种栏目,读者可以从栏目切入,找到自己想要阅读的内容;而且栏目有长有短,文章阅读的时间和一行行字的长短在发生变化。书我称之为渐进式的,需要非常的专注,从头到尾往下读。电子阅读是交互式的,它已经不是一个线性的,也不是片段式的,而是有各种交互,我们不仅仅可以线性阅读,还可以进行一种立体阅读。
说到MOOK,就是杂志和书的特征的相加。那杂志和书的特征,融合在一起之后会产生一种新的阅读体验,就是刚才李婷讲到的长文——long form。杂志的特点是多元与时效,就是它可以有非常多不同的观点,又具备时效性。而书呢,书是深入广博,对一个观点非常深入地挖掘和研究。MOOK就是两者的相加。从阅读上来说,一个是片段式阅读,一个是渐进式阅读,都要在MOOK里面得到平衡和展现。
当然,刚才说的仅仅只是MOOK。但我们今天要谈的是一本特别的科技MOOK。张悦然主编的《鲤》是一本文学类的MOOK,当时其实我没有想这么多。但是由于做了《鲤》再接触《1024》和《离线》,我开始思考什么是MOOK这个问题。
当我对什么是MOOK有了自己的理解之后,就为下面的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我需要从几个方面去塑造这样一个媒介的特质。
今天,由于时间的关系,下面四点,我点到为止。如果要说起来的话非常漫长,但是我觉得这几点可能是最重要的。
第一点就是字体。这跟我们长时间的阅读有关,就像空气一样。如果我们天天呼吸着雾霾,肯定无法憧憬好的生活。字体是一个非常坚实的基础,也是非常重要的第一关。我并不是想说字体的专业知识,在座如果是编辑的话也能理解。在整本杂志书里不同体例的文字有着不同字体的配比,这里我只谈谈与正文有关的字体应用,因为它跟我们长时间的阅读有关。
首先我要为两种正文做两种复合字体。每种复合字体除了一款中文字体,还必须找到一款能和中文字体匹配的英文字体。首先,这本杂志书大部分的文章都带有英文单词,不只有粗有细,有斜体,还有其它特殊符号的需求。其次,它必须跟中文字体是非常绝妙的搭配,让你根本看不出来,感觉是它们是一体的,那就要从字形上严格匹配。这两种正文字体主体分别是方正书宋和兰亭黑,用于不同的文本搭配。
第二个是字号行距,这是这本杂志书里面非常讲究的一个地方。正文字体的字号是10点(我们也叫10磅),行距是20点;注解字体是6点,行距是10点,我们通过这几条红线能看到它与正文之间的结构关系。我希望做的一个嵌入式注解,可以非常灵活地放在离被注释文本最近的地方。我们都知道注解一般是页下注,或者文后注、书后注。但对于杂志书来说,页下注是最便于阅读的,除非是注解太多或其它原因,我们才选择文后注、书后注。
我们选择的是当页注,但又没有做页下注,为什么呢?因为这本杂志书里有不少的长文。我们希望通过嵌入式注解来调节视觉阅读,让人感觉它在版面中很活跃,使得长文不枯燥乏味。在阅读的时候,注解成了一个很好的视觉停顿。而且嵌入式注解的设计是很灵活的,为了让它达到一种灵活,注意看两倍的行距——正文的行距是20点,注解的行距是10点,也就是说正文的行距是注解行距的两倍。这意味着两行注解和一行正文正好是合的,这样我就可以进行非常自由的调整。
有了这个数据的支撑,我可以非常细致甚至非常精确地,用我的感受把注解放到我想放的任何地方。这样既能达到阅读上的舒适,还能调节你的视觉。
第三方面是系统建构,这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我们在阅读的时候是看不到这样的隐形结构的,这是我为《1024》带来的结构。它都让我们都很吃惊,原来可以在这里面做非常多的东西。简单地说,这个系统的目的就是在对文本进行分析之后,建立起阅读的节奏。
我是这样做这件事情的。总的来说,这个系统是一个统一的依据,可以让我在这个页面上很好地规划每一篇文章与空白的关系,每一篇文章阅读时的逻辑和节奏,文章与文章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板块与板块之间是什么关系,甚至细到利用它来构建复杂的图表。
其实它是建立在数据的基础之上的。刚才我说的正文字体的行距是20点,注解字体的行距是10点,这是以5点作为倍率建立起来的。举个简单的例子,我利用键盘就可以调整版面效果,把想要的结构与我的感觉协调统一。
比如,我们做一个大型的图表,这是跟刚才的一篇完全不一样的文本,但是它们基于一样的结构,可以去支撑这样一种信息形态的构建。建立起这样一种结构之后,我在里面会非常快地找到一种文本组合方式,这对设计师来说是很方便的,可以提高你的工作效率。想象一下,如果没有东西去依存,没有东西去考究,没有东西支撑我的判断,什么都是靠感觉的话,仅仅通过几条辅助线,想构建这种复杂的信息是相当困难的。
接下来再谈谈图表设计。因为这是一本科技杂志,在国内与科技类相关的好的图片很难找。这就意味着,这本杂志有一个非常大的局限性。我们做《1024》的时候,为了几张图片花了很多钱。作为一本杂志来说,图片有缺失,很多东西就需要另外的视觉效果来得到转换。我并不是说图表代替了图片,而是我更需要在图表这个环节上下功夫。
图表并不是简单的图解,它是对信息的一种解构和重构。
比如,这两篇文字,编辑给我的时候,是数据和非常琐碎的文字,我要在这些原始信息中找到逻辑,并通过图表的转换,让你很容易吸收里面的信息,甚至可以得到比内容还要多的信息。当然,最后还做得很好看、很艺术。我可以简单地展示一下从《1024》到《黑客》的图表。这是《黑客》这一期的。
最后要谈的一个问题是,杂志的阅读识别问题。什么叫阅读识别?你长期在阅读一本杂志或者里面的某个栏目时,你的头脑里面是有记忆的,除了内容,视觉上也是会有记忆的。
比如,它的版式在你的头脑里留下了一种阅读记忆,而这种记忆反过来会为杂志下一期提供给你的内容带来一种识别性,这种可识别性对于杂志这个媒介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我们随意选择几本国内同类的杂志,并把封面撕了,那么我们很难通过内文来判断这是哪本杂志?但当你把《彭博》撕了,把《连线》撕了,你还是能够认出来谁是谁,因为他们的版式让长期的阅读建立起来一种记忆。
除了让杂志里面每个栏目被识别,我还试图做到在翻书前可以检索。“检索”这个词其实有点互联网色彩。举例来说,就像我们对电脑里面的文件进行归类整理,为不同的文件夹取名,便于我们很快捷地找到想要的内容。其实一本杂志也具备这种功能。所以不同栏目的文章在书的切口上可以有不同的质地,就像一个一个的文件夹,希望通过这种处理为阅读提供一种检索的可能性。
很可惜后面没有继续做,但我们还会把之前我们认为非常好的一些思考再回炉、融合到现在的《离线》杂志当中。这些不同的切口在无形中传递一种信息:这是一个文件夹,你可以打开它。而且,这样的文件夹,你很清楚里面是什么样的文章,每次都是这样,虽然每期可能会有不同的颜色,但它还是保留了统一的风格。
关于阅读识别,比如说《1024》的专题。它是这样的一个版式,这是“遗产”的版式,这是“前言”,这是“未来”,这是“工具”,这是“写作”,这是“缓读”。它们基于一个网格系统,彼此之间既有基因、血缘上的联系,又以非常不同的阅读面貌呈现出来。在有一定关联的情况下可以把整本书贯穿起来,它提供了这种阅读上的可能性。
这个是这一期的整个版面情况,大家能看到整个页面的构成。这次我们又尝试了只用双色来做科技杂志,但每期的颜色都不一样,就是黑色加上另外一种颜色。这是这期《黑客》,做得非常地“黑”。除了“写作”这个栏目,其他部分都像是夜间阅读模式,很酷,这期我也很期待。
问答部分
大家问到最多的问题是:从《1024》到《离线》有何变化?
李婷:刚才杨老师讲了从《1024》到《离线》设计上的一些变化,他想要特意拉开一些距离。从内容上来讲,我们出版了《1024》之后,收到了很多读者的反馈,包括我们自己对内容也有一些考虑、一些策划等。其实核心上变化不是太大,主要是一些细节方面的考虑,或者说内容安排上更灵活了。
从书的整体体量上来说,在做完《1024》时,我们编辑部内部做了一个评刊,我们自己的评价就是“用力过猛”。因为当时做的时候预计整本会有十二三万字或十三四万字,最后实际出来有十七万字。这对于一本书来说,已经是非常厚了。再加上版面设计,每页字数会比较少,就成了一本非常厚的书。
大家要是读一篇10000字的长文章,就要翻几十页,可能会有些不方便,这个问题在评刊时我们反思过。所以在做《离线》时,我们就对书的整体内容做了一些调整,《离线》杂志有11万字左右,我们把长篇文章减少了一到两篇,在里面添加了图片、图表这些元素,这也是在阅读体验上的一种优化。
除了内容体量上的一些变化之外,我们在选题上也做了一些微调。我们在《1024》做人工智能时,定位是很高端的,我们选取的都是这个领域里绝对的大咖。这些文章有很高的专业性和前瞻性,普通读者接触时会有一定门槛,我们自己在消化时也用了很长时间。
我们去年五六月份定这个选题的时候,大部分人讨论的还是“机器去抢人的饭碗了”之类,只有我们是从两个方面去说的,一个是机器可能会具备人的思维,另一个方面就是人其实可以变成机器,包括我们自己所说的人体机器化——cyborg,所以我们这个主题叫“共同进化”。现在一年多了,我们发现有一些媒体也开始用这样的标题了。所以,我们在做这些内容策划时,还是比较有前瞻性的。但对于有些读者来说,这些内容过于高深,入门或者想要更深入了解时会有一些困难,所以我们做《离线》第一期选择了“游戏”这个主题,希望为大家提供一个平易近人的入口。
宁宵宵:我问一个比较细节的问题。你做这样一些有前瞻性的内容时,是怎么来组稿的,内容上是什么样的比例?
李婷:其实我们之前也讨论过,像我们这样的科技类杂志之前没有。以前我们看到的科技杂志都是商业性质的,现在的科技报道其实还是商业报道,而对于科技是怎么样影响我们的文化生活、我们的思维等,其实是没有的。
作为这个领域的第一人,我们的挑战在于,这个领域里好的思考、好的作者更多是在国外产生的,所以我们现在国内和国外内容是三七开的比例,三成是国内的,七成是国外约稿。国外约稿包括作者约稿和媒体内容,还有的是我们针对一个话题去找一些作者写过的文章或者书中的片段。比如我们第一期做“开始游戏”时,就是把游戏这个产业中不同的角色剥离开,包括游戏设计师、游戏公司等,针对每个角色去约一篇稿,或者找一篇合适的文章共同形成这个专题。大致的策划方式和文章类型的组成就是这样。
宁宵宵:编辑同行共同关心的问题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杨老师的,怎么让这样一位知名设计师参与进来?
杨林青:和他们一起工作,我觉得自己年轻很多,选择和他们一起,因为很好玩。我在工作中对编辑的要求很高,因为我知道一个设计师如果要做出好的设计,编辑是基础。以前我有过编辑的经验,所以我会站在编辑的角度去思考。
比如像我刚才说的图表设计,编辑是文字思维,我是图像思维,如果编辑也有一些图像思维,我们在一起就会非常容易讨论。做这个选题,刚开始我们就在一起讨论了,而不是他们先做好了内容再给我。一般在这个选题整体架构出来时,我们就会开一次会。一方面让我了解这个选题有什么内容,另一方面我会提出一些要求和引导。
比如上一期做游戏手柄,我们就在想这个可能需要通过插图的方式呈现,需要设计师提供怎么样的插图呢?我们看到这一期的游戏手柄,后面有很花哨的一个背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图案是跟属性有关的,它会告诉你这个手柄是旋转的还是遥感的。更有意思的是,有的手柄不只有一个属性,它是两个甚至三个属性的叠加,这在图像中也能一眼看出。说白了,我首先是一个视觉编辑,要与文字编辑互相弥补,这样才能在讨论时达到高度的共识。比如这期做50个写作工具时,我跟周楠做了四五版,我也很愿意有这样一次次沟通。我要理解科技,他要理解视觉,我们逐渐达到高度的统一,这样也是相当有挑战的。这种重复我一点都不觉得烦恼。
宁宵宵:有些编辑会觉得,面对著名的设计师,我们会有点不敢提意见。
杨林青:我和李婷其实有过很多次争论。但是我们会回到一个理性的状态,就是针对一个问题讨论。
李婷:我们做这个科技杂志,想的是它一定是和别的文学类、商业类杂志不一样,它一定要具备自己的特征。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我们找杨老师合作,我们是想创造一个新的东西。在确定选题后,我们开始跟杨老师聊,这一期我们要做黑客,做黑客的话它要有一定的气质。我们在最开始时要根据这个气质来定这个基调。
说到执行层面,刚才杨老师也举了两个例子。我再补充一下。比如说,这种纹路代表了不同手柄的类型,它原先一张非常大的海报,海报上有许多线条,这些线条代表了每种手柄的进化发展时间,它的逻辑和我们最终表现出的逻辑完全不一样。这个图是杨老师重新设计的,除了每一种手柄代表某一种类型之外,这是原先规划好的,整个都重新设计的,大家再看到原先的海报图是很难想象的。还有黑客工具箱,一开始没有人头、数字,也没有图片,什么都没有,我们的编辑周楠一开始做这个策划时,就是把50个人的工具箱里的工具都挑出来,把这些文字都拿出来,最后再把一些数据统计出来,这都是文本形式的。杨老师是在后期重新做这个图的,和原先的文本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刚才说一本科技杂志一定要有自己的独特性,我们做的这些手柄和工具箱的数据等都是独特性的体现,这在一般的文学杂志中可能很难看得到。
宁宵宵:杨老师,这个和《鲤》的设计有什么不一样?
杨林青:很不一样,《鲤》是一本文学杂志。说点题外话,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工作,因为我以前的工作都是和文化艺术有关,做的设计大部分都是和文艺相关的,很少接触到理性、科技一类的东西。这让我特别感兴趣。我个人做事情很有逻辑性,很喜欢做图表设计,我早就在等这样一个机会。
宁宵宵:现在你们只选择纸质出版,是出于质量上的考虑还是其他?未来有做电子出版的计划吗?
李婷:我们的电子版在谋划中,就是明年。对于电子版,我们有两点的考虑。其实之前,我们的团队都做过,东西文库可以说是国内第一家电子版和纸质版同时发行的出版公司,甚至电子版先行。我们的电子版定价非常高,是纸质版的80%。所有买我们书的人都会说你们定价很高,但对我们来说,电子版只是改变了内容承载方式,并不代表我们就该去低价。
我们这些经历经验一定会用在《离线》上面的。只是我们不想很仓促地去做,比如我们把这个内容发一个PDF,很快上电子版,这是我们没法接受的。尤其对于杨老师,对于他的设计来说。
要怎样定义电子版,这是我们要考虑的。和我们相似的一些杂志,比如《新知》,它的电子版在kindle上是纯文字的,以很便宜的1.99元的价格来卖,它承担的更多的是一个营销推广的作用。这种方式也是我们的考虑之一。
另外一点,我们没有很仓促去做电子版,是因为我们虽然看到的是一本很厚的书,11万字,但每篇文章都很长,书里总共只有十来篇文章,不像大家想象的杂志那样有几十篇文章。我们想等以后积累更多的内容,在电子平台上能有更多的机会,玩出更多的花样。这可能需要一定的积累,而不是把手上的内容马上散播出去,那样对内容不是足够的尊重。所以还要等明年,希望大家继续关注。
宁宵宵:我昨天看到《人物》杂志的报道,全篇都是对北京地下情况的报导,比如地下防空洞等。它是把最吸引人的那部分——地下有多少人住拿出来去卖,这样你看到兴头上就会去购买这篇文章。现在国外卖长文的这种方式已经在运行了。
李婷:对于长文来说,比如《离线》里的长文,其实我们还是控制了一下文章的长度。比如一篇文章翻译过来有两三万字,我们可能会做一些删节,在书里就是一万出头。这种单篇长文出售,我们也想过。以前我们做电子版实验时,有一个备选方案就是对于那些有删节的文章,把它的完整版拿出来单卖。像两三万字这样的文章,可能已经算是一本小书了。对于大家来说,用手机等花上半个多小时读一篇两三万字的文章也会是一种不错的体验。这个是有实验性质的,包括我们在东西文库做过的一些三四万字的小书。当时我们一本三四万字的书大概卖12元,最好的一本卖了五六千册。其实这个数据还是比较惊人的。不管做纸质书还是电子书,还是以后可能会出现的其他形式,做书的核心还是内容。内容本身的价值决定了它的价格。我们准备这样尝试,根据内容本身来定价,看看这样会不会给这本书一个公道的回报。
宁宵宵:有一个观众问:除了纸质出版和电子出版,出版还能有什么媒介形式?
对此,我可以说一下。我们《一席》团队的主要成员也是做出版出来的,当时做完《乔布斯传》以后,我们觉得虽然做了这么多,大家买的会有多少,换一种视频讲述的方式是不是会更好一些?所以我们就做了两年时间。有朋友跑过来问,你们要不要把演讲稿再结集出版,我们觉得本来这个内容是以视频形式免费传播的,已经传播了,就没必要再把它做成演讲稿的形式来卖钱了。
宁宵宵:还有一个朋友在后台问,怎么样看待快阅读和慢阅读?怎样在快慢阅读之间转换?
李婷:虽然我们自己是做长文的,为长文代言,但我们并不认为其它形式的阅读就应该消失,只是长文阅读是我们的一个主张而已。我可以分享一下自己的经验,我的通勤时间只有20分钟,一般会看一些咨询类、快节奏的信息,短时间内可以吸收的。如果要去比较远的地方,比如有1个小时在路上,就会去考虑看一篇万字左右的长文。在周末或晚上,还是应该给好书预留一些时间的。我一个月大概会读3到5本书,已经是很慢的了。我觉得集中时间的阅读比较重要,如果每本书你一天看三五页,看上一个月,对一本书来说没什么意义,看着后面的,忘了前面的,根本都不记得自己看了什么。总之,要对于自己对信息的需求有一个明确的判断。
杨林青:我读书主要有两种情况:我的工作要求我去读很多书,迅速地理解它,把握它。当然我的生活上面不太稳定,有段时间特别想坐下来读书,晚上回去或者周末我会很专注地用几个小时连续地读,工作一忙就断断续续的。
宁宵宵:我们的工作经常要出差,基本上每个月有半个月的时间都在路上。我一般会在豆瓣阅读上买一堆书,我在豆瓣阅读上付费购买了一两百本书,如果连续四五个小时坐高铁,看书的速度就会非常快,基本上出差几天都能读完一两本书。我们在见讲者之前,基本上要把他的著作快速阅读一遍,找到聊天的点。2014年,根据豆瓣上的标注,我看书可能有100本左右了。
有人问你们是怎么经营粉丝社群的,对于线上、线下的人群会有一个怎样的考量?
李婷:因为大家更多看到的是实体书,所以会把我们归类为一个出版公司,但实际上这本MOOK只是离线品牌的一个产品,而微信号“离线时间”在内容丰富之后会成为一个App一样的东西。未来可能会建立一个基于好工具、共同兴趣的爱好者社区。而离线空间马上就要做线下活动了,我们会针对书的主题做各种活动,12月份我们会和极客公园合作,做“开始游戏”这个专题的线下活动。
明年我们大力推广要做的是一个极客俱乐部,类似于会员制度,会有一些会员福利,比如会对MOOK进行订阅。我们还会组织一些会员的交流活动,给社区粉丝提供的一种社交机会。这就是我们对于离线品牌的一种定位。
宁宵宵:有人说出版是一个很古老的行业,在拥抱互联网、拥抱科技的过程中最大的障碍和挑战是什么?
李婷:无论这个挑战和障碍是什么,我们这个团队都是走在所有出版社和出版公司前面的。刚才在我谈到跟创业有关的事情时,有一点希望跟大家分享的就是:很多人对于出版这个古老的行业和编辑这个古老的职业,都有一种误解。大家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先把自己的定位定得比较低,就感觉这个行业已经被时代抛弃了。所有的行业去拥抱科技、互联网了,只有我们这个行业日薄西山。这个定位本身是有问题的,就像现在大家去谈投资、创业什么的,都觉得一个编辑创业是不太可能的,或者说做出版创业很困难。
我觉得,无论是做创业还是找投资,首先你得是这个行业里面一个专业的人,或者你手里握着某一个可信的资源,才有可能去做创业、去找投资。我觉得在没有专业的情况下,谈任何创业都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编辑,先不要去想这样的事情可不可能,先去想自己是不是一个职业的编辑。比如你是一个做儿童类图书的,对童书是不是足够了解?对这个市场是不是足够了解?对这个选题的作者、读者的需求是否了解?了解之后再去想有没有可能多做一些事情,开辟一些新的需求。只要你是一个专业的人,就有可能去做创业。不能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低的位置抬头去看事情,这样是很难看得远的。
还有一个问题挺尖锐的:靠做MOOK和卖书获得的收入是否能平衡成本?利润会高吗?商业化层面的思考能否分享?
其实只要在出版行业待过,大家每天都会讨论这个问题。这首先是和这个行业里面的“病态生态”有关系,我们的书价与国外相比太便宜了,我们自己作为一个编辑、作为一个出版人是希望把一些更有价值的内容更有价值地体现出来,这是我们使命里的一部分,不能屈从于“出版就是一个不挣钱的行业”。
说到我们自己,我们当然核算过一本书的成本要卖多少才能赚钱,才能养活团队。这本书我们要卖到两万册,才有可能养活现在的一个团队,在初期还没有卖到2万册的时候,确实是一个挑战。但我刚才也说了,我们并不只是做MOOK这一个产品,还做离线的整个品牌。在以后的布局里,MOOK只是我们内容输出的一种方式而已。我们现在卖45块钱,还是有很多读者反映我们卖得贵,但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赔的。这也是我们自己在做这本MOOK时候面临的悖论,这是创业路上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宁宵宵:我觉得做書这个平台的特点都蕴含在它的名字里了——一个注重“做”的平台。今天下午的分享我觉得纯是干货。希望大家都有所收获。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们的活动现在就要结束了。谢谢做書,谢谢各位嘉宾,谢谢所有到场的朋友。
致 谢
特邀主持 宁宵宵
设计 刘伟(9527)
签到 默默 小白
摄影 卢淑婵
录音整理 王末琪 豆子Bohne
现场协助 潘潘 冯率 叶心忆
场地支持 时差空间
版权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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