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法评 • 对话︱巡回法庭：司法改革的“排头兵”——专访刘贵祥、胡云腾两大巡回法庭庭长
巡回法庭：司法改革的“排头兵”
——专访最高人民法院第一、第二巡回法庭庭长
《中法评》： 2015 年3 月2 日9 时，最高人民法院第一巡回法庭法槌初响，这是巡回法庭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庭审。本次开庭审理的是一起买卖合同纠纷案。请问本案的审理中体现出哪些特点?
刘贵祥：在本案的审理中，我想有以下几点与大家分享：
一是实行主审法官、合议庭办案负责制。经电脑随机分案并随机组成了合议庭，副庭长周帆以主审法官身份参与本案审理并担任审判长。这里想着重说明两点，其一，以前庭长、副庭长是很少审理案件的，今后其作为主审法官参与合议庭并担任审判长审理案件将成为常态;其二，其他主审法官承办并担任审判长的案件，由该主审法官直接签发法律文书，庭长、副庭长不再进行审批和签发。可以说，主审法官、合议庭办案负责制在第一巡回法庭已经开始成为扎扎实实的司法实践。
二是充分尊重律师，方便律师依法履行职责。第一巡回法庭立了专门的律师更衣室，应诉律师得以全部着律师袍出庭，使庭审更加庄严。法官在整个庭审过程中，均不打断律师发言，耐心听取双方代理意见，以“磋商式 ”审理方式，引导庭审顺利开展。周帆审判长在法庭上念完一份证据后对一方当事人说 “我作为一名普通人，看了这份函是这样理解的，但这仅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一定正确，待会儿你可以发表你的意见”。这种崭新的审理风格获得了双方当事人和前来旁听的著名法学家的好评。沈四宝教授表示，这次庭审采用 “主审法官负责制 ”，庭上用了非常文明的方式，就像讨论一样，一点也没有 “以官压人”、“以势压人”。
三是创新采用了阶段性合议方式。合议庭在休庭期间进行了阶段性合议，即针对双方当事人质证及事实争议情况，经过合议，在随后的庭审中对当事人予以回应。这对于增强庭审的针对性，避免当事人重复申辩已经认定的问题，提高庭审效率和庭审透明度，切实发挥庭审功能等具有积极意义。
四是数字化法庭切实服务 “庭审中心功能”。双方当事人、旁听人员均可以通过法庭配备的数个电子屏幕实时查看庭审笔录;由于申请旁听者较多而庭审现场空间有限，没有进入庭审现场的记者、旁听群众可以在其他法庭或是在会议室实时收看庭审直播。
五是首次安排法官助理出席庭审。各级法院设置法官助理岗位后，对法官助理是否出席庭审，庭审时坐在审判席什么位置，一直不够统一。为便于庭审后协助法官完成相关工作，本次开庭安排了法官助理出席庭审，并在审判席下与书记员并列，承担了庭上接送证据材料等原由书记员处理的工作，便于书记员专心记录。
六是庭审以开放的姿态向社会公开，接受各方监督。本次庭审公开发布了庭审公告，并邀请了二十多家新闻媒体现场采访报道，还邀请了江平、沈四宝、叶林、周林彬等多位著名学者作为嘉宾，旁听庭审，并向媒体点评庭审情况。总体来看，开庭取得了良好效果，各方面均给予了较高评价，认为这次庭审表明新的审判权运行机制初见成效，也充分展现了第一巡回法庭令人耳目一新的风貌，法官丰富的审判经验、高超的驾驭庭审能力，以及不偏不倚、居中审判的理念。旁听庭审的专家学者还表示，第一巡回法庭以改革创新精神，实践新的审判权运行机制，就地解决纠纷、就地化解矛盾，方便人民群众诉讼，值得赞扬和肯定。持之以恒，一定会极大地提高司法公信力，赢得人民群众的好评。
《中法评》：胡云腾庭长，据悉 2015年 3月10日 9时，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首次公开开庭审理一起极为复杂疑难的案件，经过一个上午的审理，法庭当庭裁判结案。除了刘贵祥庭长以上的分享，请问第二巡回法庭还有那些创新之处?
胡云腾：除了借助 “两个随机 ”机制产生第一案的审判组织、召开庭前会议明确争议焦点等创新外，在此次审理过程中，还有以下几点改革措施。
一是创新性法律释明彰显司法改革决心。与以往不同，本次法庭调查与辩论开始前，审判长创新性的向当事人作了相关法律释明。一是公正审判释明。明确告知诉讼各方，凡是通过法院外部或内部人员干预过问案件的，合议庭将把此行为记录在案、存于正卷、并向其它当事人及时公开，而且将视情节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二是诚信诉讼释明。告知诉讼各方必须遵循诚信诉讼的义务，保证所提交证据和发表意见的客观真实性，否则将视情节依法追究其诉讼失信的法律责任。三是宣传法治与司法礼仪释明。明确告知各方当事人和其他诉讼参与人本次开庭全程录音录像，录音录像资料永久保存，提醒双方遵守法庭纪律，恪守司法礼仪，尊重司法权威，履行宣传法治责任。
二是坚持 “最后一问”。核心是让当事人把话说完，保障其充分行使诉权，并注重向当事人解疑释惑。这是人民法院应当履行的法定职责，是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的现实要求。
三是让当庭裁判成为判案的新常态。本案合议庭拟在庭审结束后即现场主持调解，调解不成时即刻进行评议，如果形成一致意见拟当庭作出裁判，切实体现审理者裁判，裁判者负责并担当。第二巡回法庭自成立以来，即要求每一名主审法官应当具备即听、即断、即判的司法能力，并努力推动把可能当庭裁判的案件当庭裁判作为今后审判办案的新常态。
第二巡回法庭将以本案为起点，在今后每一起案件审理过程中，将上述改革举措推广到巡回区内的每一法院、每一个案件的审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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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读全文，敬请关注《中国法律评论》2015年第1期，3月20日正式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