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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我的灵魂和肉体,都与这个小岛息息相关

2017-07-13 舒婷 活字文化

封面图:陈杰民《鼓浪屿》

水彩,艺术家网站:http://chenjiemin.zxart.cn


活字君按


7月8日,在波兰克拉科夫举办的第41届世界遗产大会上,“鼓浪屿国际历史社区”正式通过终审,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成为中国第52项世界遗产。这也使得我国跃居拥有世界遗产第二多的国家(仅次于意大利,53项)。授奖词中写道:


鼓浪屿见证了清王朝晚期的中国在全球化早期浪潮冲击下步入近代化的曲折历程,是全球化早期阶段多元文化交流、碰撞与互鉴的典范,是闽南本土居民、外来多国侨民和华侨群体共同营建,具有突出文化多样性和近代生活品质的国际社区。


第41届世界遗产大会表决鼓浪屿现场

图自澎湃新闻



“鼓浪屿四周海茫茫,海水鼓起波浪。”这首我们耳熟能详的《鼓浪屿之波》,不仅唱出了海峡两岸中国人的血脉乡愁,也让鼓浪屿这个美丽的“钢琴之岛”,深深浸润着清新和浪漫的气息,并成为今日游人如织的旅行胜地。


“鼓浪屿的女儿”——著名诗人舒婷写道:


曾经有过多次赴国外定居的机会,我和我的家人都难以割舍这一方生根的土地。甚至,朋友们经常嘲笑我的厦门沙文主义,容不得别人说厦门半个“不”字。


我的厦门

舒婷


 

舒婷(1952- ),本名龚佩瑜,诗人、作家,著有诗集《双桅船》《会唱歌的鸢尾花》《始祖鸟》等。



“月光像蓝色的雾了!”我对比肩站在船舷的朋友说。 

那是三十年前一个雨后初霁的春晚,我们在厦门开完一个与文学有关的会,一起乘小渡轮回鼓浪屿。夜空晴朗明净,海面微波不惊,洁白肃穆的月色禁不住海风再三地撩拨,终于溶融并弥漫成蓝色的雾霭了。 

回家之后,我以此感慨发展成一首诗,而那朋友最终发展为我的家长。 

只有生长在海边的人,才能目睹月色在蓝天与碧海的双重作用下,几将气化的这一美妙过程,并沐浴其中,内心蔚蓝而且湿润。 

岂止海边啊,其实我是一直呼吸于海中央的,那尾攒动的蓝色鱼。 


陈杰民先生作品,下同



因为厦门就是一个岛,犹如在巨大的绿色琉璃盘上,托着一座精致花园,波浪是它白色的镂花边沿。自从1957年建造厦门海堤之后,凭那长笛似的一道通途,走了火车,厦门改变身份叫做半岛。近些年来,又陆续建了几座宏伟的跨海大桥,如今再从高空俯瞰,厦门岛就像开放的绚烂海葵,或者像伸长触手的章鱼了。 

鼓浪屿是一个更小的岛,只有1.78平方公里,与厦门仅隔800米海面,是厦门的一个社区。我的爷爷奶奶在鼓浪屿终老,爸爸妈妈在鼓浪屿教会学校读书,并结婚于鼓浪屿洞天大酒楼,我的丈夫和儿子均出生在鼓浪屿上我们现今这一座老屋。 


曾经有过多次赴国外定居的机会,我和我的家人都难以割舍这一方生根的土地。甚至,朋友们经常嘲笑我的厦门沙文主义,容不得别人说厦门半个“不”字。


因为我深知:我的梦想我的感知我的趣向甚至我的性情,我的灵魂和肉体,都和这个小岛息息相关。 

日日涌动的海潮,是见证。 



红房子,老榕树,海湾上的渔灯 
在我的眼睛里变成文字 
文字产生了声音 
波浪般向四周涌去

——《在诗歌的十字架上》 



一、海的气息



如果说海的纯蓝是厦门永不褪色的基调,那么阳光就是烫金的排版。


在行人摩肩擦踵的中山路、车水马龙的湖里区、热带风情的集美大学城和高楼节次鳞比的软件园,阳光凹凸出黑白键,强调一个现代都市的高音,并次第奏响;



在骑楼庇荫的厦禾老街,在幽深逼仄的暗迷巷和八卦埕,在几位打蒲扇的老人和一只蜷曲的懒猫之间,阳光之弦颤动的是古老的南音,丝丝袅袅曲曲折折。 

而在港仔后海滨浴场,在椰风寨,在珍珠湾,在环岛路,在木栈道与沙滩上,阳光无拘无束无遮无挡,大肆挥霍流泻成河,让兴奋奔跑的光脚丫子,絮上一层金色的茸毛。 


30多年前,艾未未和几位北京姑娘来我家过暑假。除了尽量泡海澡呛海水(基本不会游泳嘛),就总是光着膀子在热力四射的石堤上走来走去,并嘲笑我那时时刻刻撑开的花伞。她们赞叹着:这是多么的享受啊!北京的阳光怎么都晒不黑。她们正准备去美国留学,极羡慕时尚的橄榄肤色。最终她们如愿以偿,炭化成黝黑的茨冈人,回北京敲开家门,被父母使劲往外推,都认不出来了。 

我小时候,自然不打伞也未戴帽。整日里不是游泳戏水,趴在沙滩上捉螃蜞捡贝壳,就是守候在礁丛里,拗弯缝衣针挂上蚯蚓,企图钩引那从未上钩的贼鱼狡虾。有张黑白老照片,照片上的我咧着嘴傻笑,除了牙齿和眼白,从头到脚被浓烈的阳光漆了一层乌油。盛夏再酷烈无情,当一个精瘦小女孩的灿烂笑容被点燃时,阳光喜滋滋在四周喷洒,像礼花呢。 

一年四季绿树鲜花的厦门,拜托上帝的慷慨赐予,“只要阳光长年有,春夏秋冬,都是你的花期。”(《日光岩下的三角梅》) 


上帝也是公平的。当阳光浓得化不开时,热气旋在西北太平洋形成,旋转过菲律宾海,加强为热带风暴,再升级为台风。现在的台风都有了十分旖旎的名字:“蝴蝶、康妮、伊丽莎白、飞燕”等等,听上去觉得,都是些乱世女王、魔法女巫、潇洒女侠,至少是好发宣言的女权主义者。 

今年刚过境的台风就叫“电母”,中国人命名的。电母走偏锋一闪一闪往日本去了,造成大面积停电和城市内涝。她之前的几个台风兄弟都直奔越南广东,眼巴巴的厦门蹭不着半点雨水,两个月来就一直热得发晕。不过公平地说,当厦门的气温达到罕见的35度时,福建其他城市比如福州龙岩,都快40度了。 

有台湾岛为外围屏障,厦门是天然的避风港。每当大台风凶神恶煞怒冲冲杀来,穿过台湾中央山脉,已被开腔破肚,再虚张声势过台湾海峡抵达厦门,残兵败将罢了。于是厦门人怀着虚惊后的侥幸与无限同情,收看电视新闻里被台风一次次洗劫的台湾岛。



偶尔有会使诈的台风暴君,指挥千军万马避开台湾岛,正面袭击厦门,那就是浩劫了。1999年直面厦门的14号特大台风,造成全城断电,几十株百年老榕连根拔起。幸亏家中有一台老掉牙的两用录音机,彻夜用电池收听台风肆虐的消息(那一天,厦门电台功不可没哪)。


我家是三十年代的老别墅,所有门窗都进水,我和儿子缩在楠木大床上,在新闻的间隙中,重复听碟:“少女的祈祷”。鞋在床下漂着,风在屋外咆哮,丈夫拿着铁锤和长钉,四处走动,随机加固乒乓作响的门窗。 

小型的富有爱心的台风,带来阶段性的凉爽和雨水,是大陆的变频空调,被厦门人所期盼着惦记着感激着。据说,台风还使世界各地冷热保持相对均衡。赤道地区气候炎热,若不是台风驱散这些热量,热带会更热,寒带会更冷,温带也会从地球上消失。 

台风,使厦门一惊一乍。而已。 


海鸥还会归来, 
太阳已穿过西半球的经纬。 
明天,澄静的早潮 
将在我们的身边开满白蔷薇。
                     ——《礁石与灯标》 



二.海的味道 



农历初一、十五是大潮。潮水把无数肥美的鱼虾送到近海。 

这几天,市场那些打着氧气的水箱里,养殖的鲈鱼和黄翅价格直线下落,它们大概也觉得很没面子,因此无精打采。 

黄翅是鲷鱼的一种,因鳍尾金黄得名,肉质鲜嫩细致,曾被厦门人视为极品。由于驯养过于成功,咸水淡水它都傻乎乎地长个,自贬身价,渐渐不招人疼了。半个世纪前,老外公无事经常到海边去逡巡,遇钓鱼人,能买到一尾二两以上的黄翅,老人便如获至宝捧回家。亲自下厨,双面煎得金黄,斟上一小盅高粱酒,幸福得两撮胡子一翘一翘的。几个绕膝的孙女儿,踮起脚尖,扒着饭桌,张着小嘴直喊外公。他就眯着老眼,小心用筷子夹一丁点儿,挨个喂哺。那样的美味,似乎还活跃在我的舌尖。现在的黄翅,怎敢同日而语! 


鼓浪屿临海小街有几棵杂树,大潮的时候,树下约定俗成就是民间鱼市。尤其禁渔时节,闲着的渔民只能赶小海,当地叫他们讨海人。十来摊盆桶篮筐周围,总是密不透风围着些熟面孔,是识货懂吃的地道厦门人。外地移民一般不解此道风情。盆里桶里的暂时养着活鱼活虾,幸运捕捞到珍贵品种,就设法打氧,等着卖大价钱。篮里筐里就是蟹、虾蛄(北方人叫琵琶虾)和鱿鱼类。


就连我这地道厦门老太太,也叫不全鱼们虾们的名字。因为鱼的品种各异,大小混杂;刚离水,银亮笔挺。虾和虾蛄虽被养在海水里努力维持,一两个小时也就呜呼哀哉。仅虾就有红虾、对虾、白虾、黄蜞米子等等,有物美价廉的,如不显眼的小狗虾;也有昂贵稀罕的,如华丽的斑节虾。 


我贪恋海味,酷爱螃蟹,号称“无蟹不成席”。在鱼市的人缝里挤得满脸油汗,抢购一堆花脚蟹,看上去个头挺大,肚里却空空如也。旁人看不过去了,就会屈尊蹲下出手援助,回家烧熟一剥,果然个个蟹黄饱满。


最有意思的是,旁观闽南方言的讨价还价:嬉笑怒骂,半真半假,声情并茂,今天愤愤然绝情而去,明天笑嘻嘻寒暄回来。喊价的似乎寸步不让,杀价的决不手软。交易完成后,心平气和皆大欢喜,再抓一只软壳三点星(蟹)做添头。 



经常听见野导领着游客胡诌,说什么鼓浪屿人口中,三分之一下海捕捞,三分之一晾晒制作干货,三分之一经营销售。把以文化艺术传统著称的鼓浪屿岛,说成个海货加工营销中心。


其实经营者们包括野导,一般都是安徽外来户,进货来源也是五花八门,和鼓浪屿点滴无关。梅雨季节过后,街边总是晾满返潮发霉的干货,常见的就是婴儿拳头大的螺肉,野导们便说是海参。两位陕西的文友来家,手上拎着就是两袋这种非黄非绿的东东。我只好转送清洁工,回说腥臭不可闻,是蜗牛肉。连自己的朋友都上当受骗,岂不叫人义愤填膺,可又能怎样! 

鼓浪屿游客天天爆满,餐馆做的菜都是一次性消费,粗糙快捷,且价格可疑,不能代表厦门风味。真正的私房菜都在厦门岛内,规模不大,装潢一般,往往一桌难求。有家小饭店名字简单好记,即该饭店电话号码的尾数:313。有一道招牌菜,是闽南最通俗的海蛎煎,却能哄得一帮回头客交口称赞。据说,店老板每天清晨亲自到码头采购,专选九个耳朵的海蛎。我挎菜篮子三、四十年,从来没有算清楚海蛎究竟有几个耳朵哩。 



走过不少海滨城市,品尝过这样那样的海产品。唯有厦门本港海鲜及其烹调秘技,能叫我阔别两三天,一闻酱油水汆野生小杂鱼的香味,几乎落泪了。 

咦,厦门沙文主义大发作啦! 

小岛兜售紫砂茶壶 
滴水观音和生猛海鲜 
无偿附赠绿色植物新鲜空气 
可清肝明目 
可洗心涤肺 
诗人滞销 
罗曼蒂克缺货

                      ——《旅游广告》 


三、海边人


地处亚热带海洋气候的厦门,海风浩荡,阳光如炙,海产丰美叫人垂涎欲滴。 

现在都知道海鲜养人,养得厦门人眉目如漆,健骨瘦身,厦门胖人的比例确实比较少哟。早年大家不知防晒,也不敢化妆,外人都说厦门人黝黑。其实福建沿海开放很早,商船通航、海盗上岸、以及无数青壮漂洋过海,不少欧亚混血哩。


而今在街上,肤色如雪的美人比比皆是,尤其盛夏穿着吊带裙的时候。仔细观察,厦门人的五官比较崎岖,时髦的话叫骨感,不像北方脸庞的一马平川。此外,厦门人的牙齿通常不会太平整,从小啃咬螃蟹,吸嘬锥螺,使用过度嘛,于是牙齿便错落着。 


曾经传说,厦门原住民浑身皮肤透明,眼睛潮红,须发雪白。我就有这样一个小学同学,性情与他的皮肤一样薄软,终于退学不知去向。后来从医学上知道,其实是一种白化病。 

厦门城市历史不长,一直以来都有移民加入。解放前,多数来自福建沿海其他城市,比较多的是泉州一带的华侨。他们在海外打拼,发迹后投资到厦门起厝(盖房子)开商铺建工厂,成为本地大户。 


我家已有三代人生长在厦门,履历表上籍贯一栏,仍然要填写泉州。 

早期厦门人的一部分缩影,可以在高云览的小说《小城春秋》里触摸到,可惜电影改编没有成功。厦门还有一位深藏高人,姑且存其姓隐其名吧。庄先生是美术教师,自娱自乐写些小散文,关注厦门底层平民,如《大脚婆》、《阿娇姐》、《孤线弦》等等。这些小品究竟发表在哪里,不得而知。反正我是从庄先生的邮箱里直接贩过来,如假包换,常常边读边偷着乐。老厦门过气民间明星,街头巷尾趣闻,乃至稀奇古怪的俚俗百态……闽南口语中的华彩,经庄先生驾轻就熟,遂发扬光大,让我们这些土著老作家汗颜。 


解放初期,厦门的管理者均为南下干部,几乎清一色山东口音。我所就读的实验小学和厦门一中,同学中有市长的女儿,宣传部长的儿子,妇联主任的女儿等等,还有一些始终没有暴露的干部子弟。


他们一样在体育课打赤脚,欠交作业被老师点名严厉批评,更淘气顽劣的,甚至罚站或者罚抄20遍之类。做值日生时,他们该扛桌子该冲厕所,一点不显特殊。语言天分强的孩子很快掌握闽南话,邀约、游戏、上树、打架,晒得黑不溜秋,深谙沙茶面和土笋冻(均为厦门小吃)的真谛,彻底变成厦门人。 

厦门人不排外,有时候表现得太过分。情愿让自家的闽南话萎缩,连卖菜的大妈都操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新移民完全没有语言障碍,如鱼得水,不像广东和四川。我儿子那一辈受学校教育影响,闽南话说得期期艾艾,词不达意。我悔之不及,往北京学生宿舍打电话,故意用方言,被他不耐烦喝止:“哎呀,别来这一套啦!” 

改革开放之前,受户籍和工作制约,一个萝卜一个坑嘛,厦门的人口变动不大。最近这三十年,厦门以她的美丽宜居和特区开放政策,吸引了各路文化、科技、商贾精英。若有心盘点一下,其上升指数,应当远远超过GDP增长。 

前不久,厦门实行岛内外一体化,都算经济特区,特殊的地方法规惠及的范围加大好几倍。现在的大厦门,人口大概有两百多万,其中一半是新移民。无论是洋博士还是打工仔,他们都在为厦门做巨大贡献,融入本地社会,甚至悄悄影响着厦门和厦门人。 

几年前,当一家大型石化企业申请落户厦门时,遭到市民的抵制。那次著名的自发性“散步”中,很多是厦门新移民中的白领。他们秩序良好,目标明确,态度平和,人群过后,无任何废纸饮料瓶遗落。时至今天,当各地化工原料泄漏事件陆续爆光,可以证明厦门人的民心体现是多么及时顽强,而政府的支持和认可又是多么明智。 

那天“散步”毕,有位移居厦门15年的朋友说:我既然选择了厦门,就更爱厦门。 

是的,既然出生的地方是上帝的旨意不容选择,我们却可以选择一个心仪的城市来定居终老。 

我很幸运,上帝的旨意和我的心愿重合。那就是:做一个海边人,在亲爱的故乡厦门。 

我的诗行是 
沙沙作响的相思树林 
日夜向土地倾诉着 
永不变质的爱情
               ——《土地情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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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舒婷










本诗收录于

北岛 选编:《给孩子的诗》


活字文化策划,“给孩子”系列

中信出版社,2014年7月


让孩子天生的直觉和悟性,开启诗歌之门,越年轻越好。

——北岛     

北岛亲自甄别、挑选,将自己心目中的最适于孩子诵读、领悟的短诗公布于世,“为孩子留下一部作品”,实现诗人长久以来的宿愿。


57位不同国别的诗人,101首不同风格的新诗,携带着思想、文学、文明的火种,交给孩子,照亮下一代的阅读空间。


新诗“蒙学”的引路者,汇集新老名家的经典译作,是范文,也是美文,集聚最伟大的文学灵魂,最精要的不朽文本,涵养心性,助育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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