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艺术 视频 | 温普林：一切都是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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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05日，“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之八〇九〇年代”展在红砖美术馆开幕。本次展览由闫士杰担任策展人，臧红花担任艺术总监，夏彦国任执行策展人。展览集中展示“温普林中国前卫档案”在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记录并收集的中国当代艺术档案。以下为“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
▲ 展览现场，红砖美术馆馆长闫士杰与前卫艺术记录者温普林
展览以“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之八〇九〇年代”为题，展示了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温普林以影像的方式相对详尽地纪录了许多在中国当代艺术史上不可忽视的展览、艺术现象以及艺术家创作现场的文献资料。此次，随着这些被尘封的档案的开启——虽然温普林介绍本次展出的仅仅只有其文献档案的十分之一——但足以使部分被忽略的或被误读的艺术史实逐一浮出水面，而它们也将为未来艺术史研究提供更详尽的素材和更多的切入点。
▲ 展览现场
温普林198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曾执教于北京第二外语学院，倾心于前卫话剧。他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记录着中国当代艺术的进程，并尤其关注行为艺术的发展。1988年，他策划了近千名艺术家参加的大型艺术活动“包扎长城”。“89大展”上惊世骇俗的7件行为艺术作品都被他摄入镜头。1988年组织包扎长城的大型现代艺术活动《大地震》；1989后，在西藏漂泊并拍摄纪录片。九十年代创办中央电视台“美术星空”栏目。重要策展《七宗罪》、《穿越死亡》、《解放》、《敏感地带》。他在1999年推出的纪录片《中国行动》完整呈现了中国行为艺术的发展。
▲ 红砖美术馆馆长闫士杰接受“凤凰艺术”专访
如今，二零一六年，距离当年已有二三十年，这个不远不近，不长不短的时间，在红砖美术馆馆长闫士杰看来，是中国当代艺术快步走完了了西方上百年路的过去，也是最适合进行回顾的日子：离得太近，容易乱花迷人眼，让人看不清；而走的太远，却又会丢失了历史的真实性，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一十年代，对于本次前卫艺术档案来说，刚刚好。
▲ 展览现场
这种刚刚好可以是温普林在前言中的自述——我恰好在场。当代艺术在近两年以前，一直对于文献记载不加重视，而事实上，以广义的文献来论，人们也更愿意去关注古代文献，而不是当代文献。这一差距源于自身与文献所记载的距离过于靠近，过于生活化与日常化的经历，使得身边的人、事、物都不能让人激起一种对于“崇高”事物的“仰视”。就如子游曾说：“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这一与孔子“近则不逊远则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真理不断地警示着人们，要与环境保持着谨慎的距离。而温普林的“在场”，可贵之处不只是在于他始终在不远处看着、记录着这些发生在他身边的前卫艺术活动，而是在于，与一般人所见(sensation, 感觉)并非一定所想(perception, 知觉)不同，他并非走马观花般一笑而过，而是有准备有条理地使用影像这一媒介对那个年代的当代艺术的发生和发展进行了记录，创立了一套系统化、立体化且个人化的“前卫艺术”档案。档案中的影像、图片以及访谈无疑提供给了中国当代艺术研究者一份更为生动翔实的编年史文献资料。特别是在2000年前、缺乏动态影像的时代里，这些珍贵的资料不仅纪录了艺术事件，它们所带给观众的“在场”感更试图还原给我们一个原始语境：究竟是谁参与其中，他们当时的状态和态度又是怎样的？而这些问题都促使着人们重新思考至今仍在被书写着的中国当代艺术史。同时，温普林在接受“凤凰艺术”专访时也表示，希望通过本次展览对今天的青年人有一定的教育作用，告诉他们，中国当代艺术还有这么一段精彩的历史。
▲ 展览现场，左起：红砖美术馆馆长&创始人闫士杰，艺术家肖鲁，温普林
▲ 展览现场，左起：艺术家申云，温普林，艺术家片山
▲ 温普林长期合作伙伴、本次展览艺术总监臧红花
▲ 执行策展人、红砖美术馆艺术总监夏彦国
▲ 展览现场
这种刚刚好也可以是他在千禧年时的“隐退山林”——刚好在新的世纪消失在记录的第一线。这种消失的动机在某种程度上是源于温普林在当时对于过往行为艺术的梳理与总结：行为艺术“终结”了。这种“终结”不是行为艺术不存在了，而是“从行为变成了表演”：从九十年代后期起，行为艺术已经非常在乎图片的留存，以及是否被画廊收购、被藏家收藏（温普林）。当能包容一切的资本就像血液中的“细胞卫士”一样不断地吞咽与消化这些曾经带来异物感的前卫艺术时，行为不再是行为，其源动力在悄然中发生着改变，渐渐地成为一个框架中的商业化表演，有些艺术家甚至会清晰明了地知道：商业在注视着我。“梯子从来都有两面，一面人多太挤不妨选择从另一面向上攀爬，而一张行为表演的图片就足以诞生一个新的神话。”
▲ 展览现场
当然，这种刚刚好也可以用来描述温普林和他的艺术观念：一切都应该是自由并不受拘束的，“前卫精神的实质就是不断地拓展自由表达的疆域。”就像他在发布会上回答“行为艺术终结”这一出自他当年自己的论调时说道：“一个人应该不断地反思，我现在明白了，只要人类的生存困境还在，生活中还有问题，行为艺术的表达就一定会有意义。”事实上，也正是只有这种不受过往拘束，愿意在精神世界自由徘徊的人，才能真正拥有前卫艺术的精髓。温普林曾在2015年底大同大张个展上接受“凤凰艺术”专访时说到，现在当代艺术展览大多数强调的都是所谓的艺术语言，这实际上是在贩卖一种符号化的东西，是对商品时代的妥协。而不妥协，始终贯穿着这个东北汉子的人生。在千禧年之后，温普林不再对于当代艺术做第一线的记录，而是努力做一个“自由的人”，他逐渐开始将已有文献资料进行整理。在他看来，2000年足够的商业化进程早已用大枪小炮包围了一个又一个的艺术现场，已经不需要他这么一个老哥们儿在旁观看了。同时，对于温普林来说，展示这些档案也是“捍卫记忆”的过程：八十年代对他而言是精神性的，是充满了鲜活生命力的，而这种生命力的缺失，也是他之后极少涉足记录当代艺术的原因之一。如今他既享受着曾经艺术的纯粹，也沉浸在自己小农场般招朋唤友的“世外桃源”中，不用手机，没有微信，当一个在山里种种菜、喂喂鸭子的 “老大爷”。
▲ 温普林接受“凤凰艺术”专访
我本是卧龙岗上散淡的人，也许温普林在心中操着他那经典的东北二人转口音这么说到。
80年代是短暂、急促的，有时心跳过速，有时又会骤停。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开启了自上而下的思想解放运动，国人禁锢了多年的神经突然松绑，西方的各种思潮涌入，传统文化也开始复苏。思想的活跃导致人们的观念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而观念则直接催生了前所未有的行动。
回首80年代，那是一段“理想主义的时代，青春激荡的岁月，思想解放的历程”。
▲ 包扎长城，1988，图自“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
九〇年代是亢奋与焦虑交织的。到处都有金矿待采，暴富的机会和坑人的陷阱真伪难辨。“硬”道理释放了国人空前的欲望，有如潘多拉的匣子被打开。下海的巨浪击打着知识阶层最后的尊严，城市在爆裂，信仰已缺失，义和团的情绪重在民间扩散。
后现代理论进来的恰逢其时，提早解构了现代主义的挣扎。艺术家不必再背负沉重的精神负担，从此尽情地嬉笑，坦然地无耻，真正开启了成人游戏的模式。成人游戏则不然了，艺术与拯救无关，与精神指涉无关。思想兑变为招术，做爱变成了做秀，作品变成了产品，观念变成了表演。
▲ 威尼斯归来，1993，录像截图
▲ 新历史小组，太阳100，1993，录像截图
▲ 张洹 + 东村艺术家，1994-1995，录像截图
▲ 水的保卫者（第二回），1996，录像截图
▲ 生存痕迹 - 98中国当代艺术内部观摩展，1998，录像截图
▲ 后感性：异形与妄想，1999，录像截图
千禧年终于到来了。“千年至福”一说本出自圣经《启示录》，预言基督将再临人间，进行末日的审判，消除现世的邪恶，毁灭一个非正义的世界，创建一个更美好的人间天堂。
古往今来一切美丽的乌托邦幻想，所有的革命浪漫无不具有千年至福的影子，人们总是相信美丽新世界就在前方。
你走了
这很好
……
有没有方向？
▲ 世纪之交·艺术家·斜阳岛 - 未来的几种生活方式，1999年12月31日－2000年1月1日，录像截图
1989年的农历大年三十，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中国现代艺术展”，史称“89大展”。这个展览无疑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的拐点。一天之前，仍是“85新潮美术”和“思想解放”的语境，一天之后将开启“后89”时代，登陆威尼斯，走向国际化。
第一宗 “吊丧” 大同大张、朱雁光、任小颖
居心不良，喜丧不分，破坏美术庆典
第二宗 “大生意” 吴山专
投机倒把，无照经营，扰乱美术计划经济
第三宗 “浪子” 王浪
装神弄鬼，奇装异服，调侃美术江湖
第四宗 “洗脚”李山
亵渎庄严，戏弄国际关系，玷污美术殿堂
第五宗 “等待” 张念
动摇军心，怀疑西方真理，藐视美术权威
第六宗 “致日神的？” 王德仁
伤风败俗，散播淫乱工具，破坏美术道德伦理
第七宗 “对话” 肖鲁
非法持械，大庭广众开枪，引发美术骚动
尘埃落定，七宗罪这段公案回归到艺术史的学术层面讨论。我们可以将之视为中国当代艺术重要一脉的源点。这一脉的传承更专注于精神力量和自由表达，而非仅仅追求艺术样式。
▲ 《七宗罪》海报
▲ 肖鲁，对话，1989，照片由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提供
▲ 七宗罪——89大展上的七个行为，1989，照片由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提供
▲ 89大展外景，1989，照片由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提供
▲ 89大展内景，1989，照片由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提供
▲ 展览海报
展览名称：温普林中国前卫艺术档案之八〇九〇年代
策展人：闫士杰
艺术总监：臧红花
执行策展人：夏彦国
艺术家：温普林
展览时间：2016.11.5-2017.3.5
展览地点：北京红砖美术馆
（凤凰艺术 北京报道 撰文/采访 王家北 摄像 李凯 责编 d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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