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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艺术 聊聊 | 一个展览,两首歌:人有男女,艺术有男女吗?

2016-11-28 王家北 凤凰艺术


女性·力量


2016年11月27日,“女性力量:新维度——国际女性主义巡回展”于大千当代艺术中心(DCAC)展出。本展览展出了来自香港、法国、意大利、美国、中国等地区的17位国内外优秀艺术家的作品,试图在全景式与聚焦式讨论中权衡,最终分为三个单元:“身体作为媒介”、“感受的表达”、“社会中的中性立场”。这个“发展中”国家中,女性艺术家们,对于女性自身处境和社会反映的现状。


对于女性问题,避而不谈有之,用力过猛亦有之,在此,“凤凰艺术”以六祖慧能提出的“人有南北,佛性岂有南北”为题,简单聊聊。



近代以前,中国并没有详细区分男、女和第三人称单数代词的传统,但随着白话文运动的兴起,以及外语的传入,如何用单独的字来分别表示不同性别就成为了需要解决的问题。汉语中没有字与英语“She”相对译,因此最初翻译“She“时,常译成“他女”、“那女的”。由于“她”是常用词,往往造成成篇累牍的“他女”“那女的”。“五四运动”前后,一些文学作品也用“伊”字来指女性,如鲁迅早期作品中就是如此。1918年,我国新文化运动初期重要作家、著名诗人和语言学家刘半农在北大任教时,以一首《叫我如何不想她》的现代诗第一个提出用“她”字指代第三人称女性。一时轰动全国。所以,“她”字的现代用法一出现,就已经脱离了完全客观的描述色彩,而是依托男性主体存在的姿态。



关注“凤凰艺术”的读者也许会发现,在一些没有视频采访的文章中,常常会伴有被精心选好的配乐,这些音乐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文章观点的整体调性。而在下载本次展览相关资料时,笔者试图构想把配乐先行选出来。于是,在曲库中翻来覆去,先是刨掉了众多虽然描述女性,但却都关乎儿女情长的小情绪歌曲,这种小情绪是文艺的,是感性的,当然小情绪并不是不好,但这也是女性在社会中最被普遍接受的一种刻板面貌,也许,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最为僵化的一种面貌。



▲ 展览现场


在中国,个人主义往往被淹没在集体主义的海洋中,在古代诗词歌画中即使抒发个人情感,也往往与国家、哲学思想等宏大命题有关。这就导致了人们对于女性艺术中表现个人情感的解读无法被摆到和男性艺术相同的位置,或容易被沦为单一刻板的印象。既忽略了女性艺术家创作的多样性,又被想当然地归位到小情绪的抒发与表达。


▲ 蔡雅玲 《polka dot-black》雕塑-黑头发 60x60cm 2014



▲ 耿雪  米开朗基罗的情诗  影像 19分9秒



▲ 林苒- 横切面- 影像装置-无限循环- 2007-至今


然而,从另一方面我们却确实可以看到,有一定基数的女性画家所创作的人物画像中人物主体的姿态很难有太大的创新,在画面中,在不同的背景下,女性拗着造型,或忧郁或低沉,时间一长难免会发生审美疲劳。同时,一些以身体为媒介或对象创作的女性艺术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如此。当然,仍然有女艺术家时刻保持着对于这一问题的警醒,一些男艺术家也有着非常细腻的情感与创作。但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在男性艺术家的作品中,有时会出现女性个体的形象,然而在女性艺术家的作品中,却基本上全是女性面孔,几乎不会出现单独男性的形象,这其实是上一问题的明证。



▲ 耿耿 不一样的烟火 80x100cm 布面油画 2014



▲ 李歌吟 请你拿走我身体的一部分 真丝数码印花 尺寸可变 2016


当然,不是只有小情绪和身体才是来自女性的视角,如果说把女性视角放到这样狭隘的角落里,则完全不符合艺术史的书写规范:艺术史更是一部社会史,艺术作品中,更多的是社会对于女性的塑造,以及艺术家对于社会环境的反应。


▲ 蒋立 五环  数码图片- 2008



▲ 王滢露 切开1 综合材料 100x30x30cm



说到社会现实,《野子》便在耳机中响起,这首歌以野草般昂扬向上的歌调和姿态表现出“在现实的困境中充满勇气地生活,并不绝望”。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整首歌似乎在诉说着虽然外界对于女性会有诸多不公,但每个人仍然要饱怀希望,展望远方。



怎么大风越狠 我心越荡 幻如一丝尘土 随风自由的在狂舞

吹啊吹啊 我的骄傲放纵

吹啊吹不毁我纯净花园

任风吹 任它乱

毁不灭是我 尽头的展望


本次展览学术主持、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副院长、美术史教授邵亦杨在文章中写道:“这些作品表现人生的痛苦、现实的困境,却并不绝望,而显示出凤凰涅磐的勇气。它们产生的力量触动你,无需高声、无需祈求,这是母性的、柔和的或者说隐形的力量。”看到这里,我几乎就已经认定将《野子》作为文章的“主题歌”,看,歌词与作品的解读是多么的贴切!再配合上本次展览标题《女性力量》,简直就要自嗨起来,感动自我。



▲ 徐晓燕 怒放·红色 布面油画 230x230 2003


然而,这是否也是一种刻板的印象?是否在选择这首蕴含着励志精神的歌曲时,心里已经默认女性是弱者,而更像是一种来自男性阶级的俯视与鼓励?如今,不少的女性想要逃离传统的女性形象,要酷,要潇洒,要中性化,这也是“女汉子”这类词大行其道的原因,在一定程度上也显示了当代社会对于传统女性形象的偏见。但有可能一开始,我们就以偏见看待对方,还以偏见塑造自我:为什么男女的差异不是一种横向的平面的“萝卜青菜”的差异,而是一种纵向的你高我低、你好我坏的差异?



▲ 詹姆斯·怀特罗·德拉诺[美]32 摄影



▲ 晏•德•加埃塔诺 影像  Choix au féminin  compréssé 5GO  2015  时长1小时8分钟


本次展览策展人梁爽在接受“凤凰艺术”采访时表示,职场上姑且不论,其在个人生活中基本上并没有感受到男女不公所带来的异感。然而,职场即社会场,这两者之间其实是无可分割不可回避的。甚至在整个社会环境中,异感比比皆是。有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身处其中却没有察觉到其问题:在某些问题上,显眼的“不一样”不代表“不平等”,而在一些问题中,种种被人在无意识中默认并忽视的“不一样”也许正是最大的“不平等”。



▲ 崔斐 触读II- 树刺 23.5cm x 27.3cm 2015—2016



▲ 梁好  阵 木  2014-16  原木 根据场地布置 约宽5m 深8m


在如今,许多女性艺术家们并不愿意被贴上“女性艺术”或“女性主义”的标签。事实上,当我们说“女性艺术家” 、“女性批评家” 、“女性策展人”以及“女性主义艺术” 、“女性主义艺术批评”等一系列专有名词时,“男性艺术家” 、“男性策展人”以及“男性主义艺术” 、“男性主义艺术批评”却似乎从未出现在我们的脑海。此外,女性艺术家与女性主义也并不能完全绑在一起。女性艺术家很难改变自己的性别属性,她们不得不背负着女性艺术家的标签。然而,女性主义则代表着一种艺术风格与创作理念。这一矛盾的存在,提醒着人们在今天的社会中,哪怕是以精神性与自由度著称的当代艺术领域,男性与女性的地位仍然具有深刻且隐现的差异。

 


▲ 艺术家肖鲁在其作品《醉》前


有趣的是,在本次女性展上,发言的主办方、策展人与学术主持都是一水儿的女性,这种男性缺席是否会导致展览再次陷入到一个单一的、固定的性别视角?女艺术家群展会形成新的性别隔离吗?在邵亦杨看来,我们无法回避这样的现实问题:在世界范围内,女性从事艺术家的人数越来越多,参展机会和比例却依然远远少于男性,普遍市场价格也大大低于男性,尤其是在中国艺术界,许多展览的参展艺术家全部为男性,却完全不被当作一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为女性争取权益的努力仍然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女性主义的进取依然不能停止。



▲ 开幕现场,左起:双十文化北京处市场总监张意妮,聖佳曦和文化产业集团、圣曦汇执行董事李兆荣,聖佳曦和文化产业集团、大千当代艺术中心执行董事陶巍,大千当代艺术中心馆长鲜彤,学术支持邵亦杨,策展人梁爽



那么,男性之于女性,男性之于女性艺术展,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不能由“他”主导,也不能“他”完全不在。不只是当代艺术的环境,直至各类社会现实环境,男性的权利永远占据着主导的地位,这种主导不一定是生理上的,也许是心理上,也许是来自市场规律:男性主导的消费市场决定了市场商品也是为迎合男性需求而出现。



▲ 朱岚 刻入的记忆 243X374cm 水墨 2016



▲ 高翔- 垣系列26- 纸本水墨综合材料- 180X95 cm- 2014


在电影领域有一个名为“男性视角”的理论,这种视角不是简单体现在以男性为主人公上,也不完全等同于主角及故事发展脉络完全以男性的思维进行,而是指电影中通过特写只呈现女性的部分来突出视觉的感受,但在同时也将女性分割,视女性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某种部分的对象。有意思的是,在本次“女性力量”展览中,悄然间出现了三位男性艺术家,在学术主持邵亦杨和策展人梁爽嘴中,着重强调了其“直男”的身份,这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实现了以男性的身份对于女性现实的消解。



▲ 谭英杰 《无题》系列 蕾丝、纸、粘土、木头 粉红色《无题》1,190CM*175cm  蓝色《无题》2,140cm*140cm    白色《无题》3,180cm170cm


在陈粒这首诉尽男性视角的《易燃易爆炸》中,将被对象化与被分裂化的女性表现的淋漓尽致,人是自私的,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对象与事物。而在更加极端的情况下,女性在一定程度上甚至会沦为表现的工具。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

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 戏我哭笑无主还戏我心如枯木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与我沉睡还与我蹉跎无慈悲

爱我纯粹还爱我赤裸不靡颓 看我自弹自唱还看我痛心断肠


“回忆电影中的女性形象,她们给我留下印象更多的是剧照,是各类具象的美感,但少有睿智的台词。伟大的台词和对话往往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或者一男一女之间,留给女性自己以及女性之间的,又有几个?好不容易展开一场对话,还真的往往跟男人相关,我能想象话痨片里出现俩男的从政治扯到风俗,却不大记得起来俩女的也这么干,如果这么干了,八成这电影可以贴【女权主义】或【女性主义】标签。(windfuture )”而2013年起,瑞典电影工业开始介绍一种新的电影分类的方式:除了通常的分类诸如少儿不宜、暴力、色情等之外,另外一个分类也将成为电影发行的标志:电影是否有性别歧视。“没有性别歧视”,被称之为“蓓奇黛尔测验”,测验的标准是电影里至少有两位女性面对面地谈话一段时间,并且她们谈论的问题不是男人,也不是“被附属”的事情,而是其它问题,如社会,哲学等。



▲ 展览现场


事实上,在电影或其它文艺作品中,女性往往很难作为独立形象出现,在歌颂女性的作品中,女性往往因很好地完成了一个好母亲,好妻子,或相关非“她”不可的社会身份而被赞扬,却很少像以男性为主角的电影中一样,因为她自己所真正热爱,并抛去性别特征的故事而被人记住与推崇:长时间的男权社会已经足够使女人退化成附庸。



▲ 孔宁 嫁马 影像 46分30秒



▲ 阿里安娜·锡耶纳 “我渴望被你看见”系列6907 摄影 2015



▲ 展览现场


也许,“男女平等”的号召在某种程度上本就是个悖论。当我们在谈女性要平等,立法为女性争取权益时,就已经默认了男女间天生的社会差异与地位权利的不平等。用“男人更加具有社会性”的说法来解释这一问题并不准确,男人的社会性浮现在表面,然而其来源却是自远古时期起男女狩猎获取食物能力的巨大差异。经历了从母系氏族发展到父系氏族,掌握着生活命脉的人掌握着话语权,男人在外捕杀动物以填补肚子,而力气远不如男人的女人则不得不退居二线,其生存价值带来的社会地位自然不会相同。直到现在在有意无意间,家长会给儿子买具有杀伤性的玩具枪,而给女孩买布娃娃之类的温馨性饰品。无论是从行为还是从意识,家庭环境乃至社会大环境无不渗透着“男女有别”的观念。至于这种“别”,涉及到方方面面,让人在无意识中相信它是一种合理性的存在。


“男女不平等”从来都不是“问题”,而是“现实”,而艺术能否改变这一现实,则是人们心中的一个美好愿景。



▲ 展览海报


展览名称:女性力量:新维度——国际女性主义巡回展

策展人:  梁爽

学术支持:邵亦杨

展览日期:2016-11月28日-2016年12月27日

展览地点:大千当代艺术中心(DCAC)一层及二层展厅

艺术家:阿里安娜·锡耶纳,崔斐,蔡雅玲,耿雪,耿耿,高翔,蒋立,孔宁,李歌吟,梁好,林苒,谭英杰,王滢露,肖鲁,徐晓燕,詹姆斯·怀特罗·德拉诺,晏·德·加埃塔诺,朱岚


(凤凰艺术 北京报道 撰文 王家北  责编 d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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