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艺术 | 3700万欧元创史上最贵卡塞尔文献展，以700万赤字破产
2017年9月12日，卡塞尔当地报纸HNA爆出了一条惊人新闻：第14届卡塞尔文献展艺术总监亚当·希姆奇克正在将这个举世闻名的五年一次艺术大展带向破产的边缘，其财政赤字已高达700万欧元。新闻发布之后，希姆奇克身陷舆论风波。他及卡塞尔文献展策展团队于9月14日发表联合声明，谴责文献展股东和政治家利用媒体控制舆论，以使卡塞尔文献展变为政治和利益的附庸。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独家报道。
2017年9月17日，规模空前的第14届卡塞尔文献展在持续了3个多月后，终于落下帷幕。本届是卡塞尔文献展历史以来“最贵”的一届，艺术总监亚当·希姆奇克（Adam Szymczyk）此前提交的3700万欧元的预算，以支撑其庞大的艺术计划：在“以雅典为鉴”的主题下，文献展首次在卡塞尔以外的雅典设立展区，邀请160位参展艺术家为双城创作作品，展期也从原来的100天延长至163天。而就在展览闭幕前5天，卡塞尔当地报纸HNA，却爆出了一条惊人新闻：第14届卡塞尔文献展艺术总监亚当·希姆奇克正在将这个举世闻名的五年一次艺术大展带向破产的边缘，其财政赤字已高达700万欧元。
HNA在报道中总结了导致文献展财政赤字的3大主要原因：亚当·希姆奇克决定在两个国家分别设立展馆的举措大幅提高了展览的开销；而作为一位艺术史学者和前出版人的主执行官安妮特·库伦坎普夫（Annette Kulenkampff）由于缺乏立场与经验，并没有恰当制止希姆奇克花钱如流水；另外，此前顾问董事会主席一职由卡塞尔前市长贝尔特拉姆·希尔根（Bertram Hilgen）担任，而据称他为了在自己最后的政治生涯中留下的一项宝贵政绩，也默许了希姆奇克的执行方式。
▲ 新闻发布会嘉宾
▲ 发布会现场
该报道还提及本财年预计约700万欧元赤字直到8月28日召开文献展监事会会议上才被提及。8月30日，为了确保展览的继续进行，黑森州（Hesse）和卡塞尔市在一个紧急董事会议上同意作为担保人签署了一笔350万欧元的借款，而此后数位债权人也接受了延长支付未付款项的协议，这才使得本届文献展勉强撑到9月17日闭幕，并确保工作人员的薪酬得以支付，而运营文献展的母公司也因为这笔资金的注入才得以脱离濒临破产的境地。
▲ 卡塞尔文献展主展馆——弗里德利希阿鲁门博物馆
9月14日，希姆奇克和本届文献展策展团队对外发表了一份声明。其中说到，希姆奇克在2013年被提名为文献展艺术总监时，就已向相关方阐释了双城联动展览方案，包括所有股东、文献展监事会、国际评选委员会等。而他们从开始便表示支持这一方案并将配合其最终实施。也因为这个展览方案特殊的且可预见的挑战性，吸引了独立选举委员会的关注，并最终任命希姆奇克。那时，所有人达成了一个默契的共识，即卡塞尔作为全球性和公共性的展览，不仅将吸引全球重要艺术汇聚于此，同时，它也必须消隐自身地位，成为变革的载体，重申其合理、合法性，而在此前的文献展中也不乏先例。
▲《禁书之庙》前的行为艺术
同时，希姆奇克和本届文献展策展团队认为，与2012年相比，虽然此次的展览计划必定让人质疑其财政耗资，但本届文献展的预算和主要资金至今并未有实质性改变。前期准备阶段，仅在2016年夏探讨了一项预算调整，并在该年冬天最终确认此项调整，即本届文献展的费用将由股东和门票的收入来承担。除此之外，当时大家一致认为本届双年展的163天的双城展览计划并不需要额外经费。
自1987年以来，文献展为卡塞尔和黑森州带来了巨大的效益，不只在文化艺术方面，其对经济的贡献也不容小觑。开幕当年，就吸引了47.4万参观者。2012年，由Christov-Bakargiev策划的第13届文献展以2450万欧元的预算创造了参观人数高达86万人次的艺术盛事。而本届文献展的参观人数则由两部分构成，据估计卡塞尔地区在85万人次以上，雅典则在33万人次以上，许多展馆的接待已经达到最大负荷。此外，门票并不能反映所有的数据，因此门票之外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则成为了统计盲点。
▲ 2017年卡塞尔文献展现场
希姆奇克称，2014年以来的历次文献展监事会会议他都受邀参加，而8月30日的会议却将他排除在外。7月22日，卡塞尔的新市长——Geselle上任并接手主持监事会后，也并未寻求与他交流沟通。将文献展的策展团队和主要负责人排除于讨论与决策之外是极其不民主、不公正的。卡塞尔文献展是具有世界性影响力的重要展览，任何相关讨论都必须公开公正，而不是附庸于卡塞尔市和黑森州的政治决策。
“站出来的时刻已经到了，我们将联合起来，共同维护文献展作为公共文化、艺术机构，独立于政治利益团体。”
“不幸的是，政客们通过向媒体散播关于文献展濒临破产的不实原因混淆视听，借此将自己假扮成这一由于他们的放任而导致的危机的救世主。”
▲ 桔宫场外作品
“对所谓全球最重要的艺术展览的成功和经济效益的追求，不仅催生了追名逐利的运作模式，也危害了文献展作为一个极其重要的艺术实验和发生地的功能。应该如何衡量文献展的价值生成呢？”
在他们看来，文献展为卡塞尔和黑森州带来的经济上的收入已经远大于政府支出。而本届双年展无论是参观人数抑或由此引发的讨论就是他们付诸努力的最好回报，他们希望政治家和股东们们意识到，自由、批判性、实践性才是文献展最重要的价值。
希姆奇克和策展团队的观点获得了14名参展人士的认同，他们既有艺术家，也有音乐家、作家和研究人员，并且来自不同的展览单元。9月18日，他们联合发表声明。在他们看来，卡塞尔的建立是为了重建被二战摧毁的城市，实质是反民族主义、新纳粹主义和法西斯独裁主义，并且在20世纪之后，顺其自然的加入了去西方艺术史标准中心之中。从第10届文献展开始，便吸纳了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的艺术家。第11届文献展在柏林、维也纳、新德里、圣路易斯安娜、拉各斯开设了展盘平台；第12届的杂志计划联合了全球100个国家；第13届则在喀布尔、亚历山大和班弗刚的卫星计划。直至第14届文献展，其实是延续了前4届的发展脉络。
这一届文献展在雅典设立第二个展场的计划，是在2年前就确定并开始实施：2015年发行《South as a State of Mind》杂志，2016年每周举行“身体议会”公共项目，大部分展馆免票参观。策展团队以这样的方式形成了再权威命令与组织之外的自发性的公共空间。有意忽视作品、期刊、广播、电视、音乐、教育与公共项目，而以展览开支为评判标准，是最低级的引发矛盾的手段，并且也不是策展人与艺术家最中希望通过展览达到的目的。本届文献展去中心化等启发和探索，引起了市民、团体与机构的广泛反响，这种有益的对话不仅是在卡塞尔与雅典地区，更是世界性的，并将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持续发挥积极的影响。
在2017年6月10日的开幕式上，希姆奇克曾激昂的说：“我们旨在向仍在构建并且占据着世界秩序主导地位的白人与男性至上主义、民族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存在和思考方式提出质询问。”本届文献展除了在其60年历史上首次开设第二展馆以外，还是女性艺术家参展人数最多的一届，同时还展出了一系列曾经被长期忽略的年长和已经过世的艺术家，以及众多原住民艺术家……希姆奇克通过诸多激进的举措，延续文献展的传统，不断扩展和挑战艺术经典定义的界线，对处在转轨期的世界表达了更为犀利和反抗性的回应，对西方中心主义、移民问题也作出了更为深入的反思。
▲ 阿根廷艺术家玛塔.米努欣（Marta Minujn）
▲ 罗马尼亚艺术家丹尼尔·克诺尔（Daniel Knorr）
此外，通过雅典第二展馆的设置，文献展预算中的1850万欧元被用来修复遭遇经济危机重创的雅典的诸多公共设施。这些来自德国的资金，通过文献展的运营，被转移到了雅典，部分实现了财富的重新分配。正如希姆奇克在本届文献展画册上写过的这样一句话，艺术创造“必须在金钱和艺术市场的功能以外被重塑。”
▲ 第14届卡塞尔文献展现场
希姆奇克的反抗是否会有实质性影响呢？在文献展3个月展期结束之后，希姆奇克迎来的不是欢呼，那些他所反抗的，正在伺机反抗。第二次董事会议将在本周举行一个事后剖析会。届时，独立审计员也将发布他们的调查结果。
第14届卡塞尔文献展相关报道链接：
凤凰艺术 图集 | 本届卡塞尔文献展真的没有超乎想象之好吗？
凤凰艺术 专题 | 卡塞尔文献展开幕在即 帕特农神庙之书致敬的是什么
（部分图文来自网络）
（凤凰艺术 综合报道 撰文/fanfan 责编/Che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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