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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艺术 | 一场大火烧尽画作后,他将自己扔进沙漠磐涅重生

2017-10-23 李鹏 凤凰艺术

 生命场·刘商英 

2017年10月21日,在内蒙古沙漠腹地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红城”上,艺术家刘商英最新个展《生命场-刘商英》拉开帷幕,由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担任学术主持,法国著名策展人、批评家奥利维耶·卡佩兰(Olivier Kaeppelin)担任策展人。作为首个使用与现世隔绝开的异域场景作为展览现场的艺术家个展,《生命场》展出了刘商英连续三年于沙漠腹地完成的大尺幅绘画中的31幅。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


在内蒙古一望无际的额济纳旗的沙漠腹地,当地额济纳土尔扈特蒙古语称为“先祖之地”,有一片枯死千年却不腐不朽的胡杨树林,当地人称呼它为“怪树林”,它们是死去上千年的死胡杨,干枯的身躯在自我扭曲中似获得一种拯救。自然的生命力场在哪里?它们相互缠绕,我们能否想到,在步入无水的死亡之境,生命是如何作最后的顽强挣扎,它所展现出来的是生命在绝望中所诞生的力量之美。


▲ 内蒙古额济纳旗“怪树林”


这是一种死亡之美吗?一个遥远的地方,在大沙漠的腹地深处。没有直达的目的地,在高山与荒漠之间,仅有一架小航班,从宁夏“米粮川”之称的银川,往返于额济纳旗。广袤的荒漠,刮着横过大地的风,刘商英围了一圈厚厚的围脖,但无论怎样遮挡,也无法挡住他脸上已被风沙和烈日所焦灼的沧桑。


“2011年第一次去西藏阿里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助感,因为传统的绘画经验在面对广袤的洪荒时显得非常无力,一切都被颠覆了。从此,我意识到我的绘画应重新开始,而且是从自然开始。特别是那些原始的风景,就像是混沌自然的横截面,充满了神秘和能量,深深吸引着我。”


——刘商英


▲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生命场-刘商英”个展现场

▲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生命场-刘商英”开幕式现场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e0560iha7lu&width=500&height=375&auto=0▲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生命场-刘商英”预告片


2017年10月21日,艺术家刘商英历时三年在沙漠中完成的大尺幅绘画终于在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红城”拉开了帷幕。由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担任学术主持、法国著名策展人、批评家奥利维耶·卡佩兰(Olivier Kaeppelin)担任策展人。这是首个使用与现世隔绝开的异域场景作为展览现场的艺术家个展。距今已有2000年之久的红城遗址将在超过15天的展期内,成为这批作品24小时不间断展出的空间场域。 


早在2011年,刘商英就开始了野外创作。从自然开始。特别是那些原始的风景,就像是混沌自然的横截面,充满了神秘和能量,深深吸引着刘商英:


“在那里没有任何说明和指示,没有功能性,一切都要靠人的本能去判断和觉察。作为画家,客观风景对于我是个引子,我需要的是身处在那个场域本身。从近在咫尺到视线的尽头,从仰望天空到俯视大地,我需要在相对长的时间里慢慢观看和体验,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需要独自面对。”


▲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生命场-刘商英”个展现场(摄影:吴松泊)


在这样的,长年于野外荒漠的人而言,旁人是难以想象其中感受的,笔者似乎从这些充满着沧桑与强烈表现形式的笔触中,依稀能感受到艺术家在面对自然、面对生命、面对自我与广袤的天地之间的某种力量,那是一种精神的洗涤,在绝对的死亡与绝对的道法无情的天地之间,寻找到了一种关于生命的最原初的呼唤之力。这种力量似乎穿越苍穹与大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老子在《道德经》中写下这句的时候,想必他也站立在这万物沧海之中,如蜉蝣般仰望天地。


刘商英正是在如此的荒漠之中,寻得了他心中的某种不可言喻之物,只有强烈的情感,才能驱使他完成心中的广袤与深邃的世界中去。策展人卡佩兰说他具有一种行动绘画的方式在展现这些内容,使他一下想到了波洛克,想到了日本具体派的白发一雄绑着自己的腿从空中俯冲下来作画的情景。波洛克更像是一个在平面中和时间舞蹈的舞者,而白发一雄则更像武士,展现了一种在瞬间行为上的速度和强悍,而刘商英的方式,则更接近中国古人。


▲ 刘商英在死胡杨林的创作现场


刘 31 41921 31 13048 0 0 4692 0 0:00:08 0:00:02 0:00:06 4691商英在作品里并没想着特意去表达死或生,一切就在那里,不需要人为的评判或讨论,他只是在体验,而且希望慢一些体验,因此,他在那里连续呆了三年。额济纳旗的死胡杨林,大约有两万平方米,当人身处于其中,那强烈的场域,似乎要将人吞没,有一张看不见的巨口,匍匐在这片荒漠之上。猛烈的风,扬起沙漠里的尘土,席卷而来,刘商英的帐篷被风卷走了两次,被掀翻的画,在胡杨林死去的身躯上被拦住。当地人的传说中,那里有一位黑城将军战死在怪树林里,他与士兵们的灵魂,便永远地停留在那里,守护着古城,守护着胡杨林。


自然是个太复杂的东西,刘商英想要抓住它,但它又是如此的变幻莫测和转瞬即逝,它不仅仅是生与死的关系,在这样的场域中,作为人类,我们只能感受到整体中的极小那一部分:


“但即便是一部分,也是无穷的。我真的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不能通过绘画去诠释某个东西,我只能通过绘画更专注地去感知那里。”


▲ 艺术家刘商英(右)与策展人奥利维耶·卡佩兰(左)


卡佩兰在评论文章《生命场-刘商英》中写道,在艺术家刘商英抛弃掉普遍概念的绘画作品里,“不断涌现的绘画形式”,“正是自然化生的具体,是荒漠中央的戏剧呈现,而刘商英则是为我们拉开大幕的那个人。”死寂无生气的胡杨与荒漠在艺术家的画作中,显现出另一种“生命”存在的方式。而一种正在生成的“新的自然”成为对“自然”本身具有启发性的怀想与一次全新的到达。 


2016年5月,一场大火烧毁了刘商英的工作室。在这场雷雨的午夜里,刘商英在西藏和内蒙古荒原上留下的画作几乎被毁于殆尽。烈火的吞噬,如同沙漠中卷起的狂风,那样的无常,人在自然之力下是如此的渺小,几年来的画作化为灰烬。当刘商英用镜头拍下那些已化为焦炭的画作时,看到那墙上留下的画框的痕迹,我们都知道,那将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生命场-刘商英”个展现场(摄影:吴松泊)


重返额济纳旗。是的,刘商英决定重返故地,这是一场死亡与重生的转化。如果说死胡杨林给刘商英带来了什么,那这样的缘起,是否也是一种机缘和冥冥之中的安排呢,或者说是这死胡杨林与刘商英之间的某种影响?向死而生,往生向死,这是一种如凤凰磐涅之后的浴火重生。刘商英选择了再次踏入这片荒漠,再次拿起了他的画笔。


艺术生命力更多是关于精神层面的,是一种在长久的体验中才可以生成的,是浓缩的情感产物,更重要的是艺术的生命力具有某种对未来的启示。刘商英认为,从这点上看,美术史上那些杰出的艺术的确超越了自然。但自然的伟大恰恰在于它永远就在那里,纵有什么也不会改变它,始终如一:


“很多艺术家投身于它,因此自然又是超越艺术的。但从另一个层面讲,自然和艺术又是相同的,都具有关于生命力永恒的话题范畴。自然具有一种混沌、原始的生命力,艺术具有一种被创造和赋予的生命力。它们都带着某种神秘和神圣,悄悄隐藏在那个客观现象之后生生不息。”


▲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生命场-刘商英”个展现场


在展览开幕式当天现场,日落的角度刚刚好,如果说有一张构图具有超现实主义意味,那其中一定有第一张。如果往回追溯,这光源则来源于形而上学派。拉长的阴影让我们感受到遥远而空旷的空间和时间,如果说这死胡杨,古堡,文化,生命来自于时空的深远,那么,这大漠,则来自于它们所诞生之前更远的地方。范迪安说:


“刘商英多年来独步荒原、孤旅边塞的艺术方式,体现了直面历史、向往自然和叩问人文的宽阔胸襟,在自然风景中投注了关切生命的情感和思接千载的情怀。他的大尺幅现场绘画集感性与体验为一体,置自我于放空和纯粹之境,写意挥洒,淋漓尽致。”


▲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红城”


自然和艺术,哪一个才是恒古弥久?这仿佛是一个永远无法得出准确答案的问题。如果说,对于一个人而言,在何时才能体会到关于“伟大”二字的真正含义?那就把他抛到自然中吧。但是,在这当中,又有某样的东西被浮现了出来,一种关于力量的力量,与一种关于自然的自然,难道它们不都存在于人心和感官的每一个毛孔之中吗?当风吹过沙丘,滚烫的沙粒摩擦着皮肤,哪里才是真正的伟大,是人还是宇宙?当刘商英用画笔,将那些死胡杨的形象与他在这场域中所感受到的全部力量,挥洒在画布上时,一种新的“伟大”诞生了。在这样的伟大中,不再是自然与艺术的二元对立,他们形成了一体,正如策展人卡佩兰所认为的那样,刘商英创作了一种新的风景绘画的方式。这种方式在中国古代哲学中如圣灵般,笼罩在这片土地,人与自然的完全合一。


▲ 人们奔向了夕阳的最遥远处


消除了一种界限,这种界限在西方文明中,它被称之为“主体”和“对象”,在这样的二分法下,世界本身成为了一种对立。刘商英说他在中国古人文画中,洞察到了完全不同的看待世界的方式,那既是:世界与我的同一。那在艺术中是如何体现的呢?刘商英的“生命场”就是一条线索,一条注释:


身体成为绘画、精神成为绘画、自然成为绘画、场域成为绘画,而绘画又成为身体、精神、自然和场域。刘商英用一种行动绘画的方式,将自身与自然完全地融合,而画布,则是它们的投影。它所形成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色块,每一道沟壑,每一块空白,都是二者在时间的切割下的永恒的切片。于是,在这里,超越并永恒了宇宙的瞬间连续体。但是,仍需要我们注意的是,它所造成的影像,是一个时间胶囊,而不是一个时间平面。


于是,在这里,人们奔向了夕阳的最遥远处,伟大便诞生了。


▲ 《胡杨与沙108号》布面油画240X320cm 2017

▲ 《胡杨与沙107号》布面油画240X320cm 2017

▲ 《胡杨与沙112号》布面油画160X240cm 2017

▲ 《胡杨与沙111号》布面油画 240X160cm 2017年


“凤凰艺术”对话卡佩兰


(以下为了方便阅读,“凤凰艺术”= Q)


▲ 策展人奥利维耶·卡佩兰


Q:作为策展人,您最开始跟艺术家是怎么认识的?


卡佩兰:在去年的话,我是应北大的邀请来做一个讲座。讲座做完了之后,索菲亚艺术基金会就问我说,你有没有兴趣参观几位中国艺术家的工作室。我参观了大概三家,其中一家就是刘商英老师的工作室,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在这个画室里,我看到了两种类型的作品,一种是刘商英在西藏创作的比较传统的风景画,有蓝天、天际线、山等,虽然很漂亮,但我觉得还是比较经典传统的一类。同时,我又看到了另一类作品,就是他第一次去内蒙古的作品,虽然有很多的实验性,但我感觉这是一个新的东西,它在探索空间物体之间的新关系。他做了很多尝试,就像是一个新的历险。


那天,我跟刘商英谈了很多,谈了德国和其他国家的艺术家,然后一起晚饭,大概三个月之后,刘商英工作室突然起了大火,他几乎所有过去十年的作品毁于一旦。我听到消息后非常难过,就给他写了一封邮件安慰他。他回了邮件,发了一些满是灰烬的照片。之后的三个月,我又接到他另一封邮件说:“我要重新再出发,我要再去画画。”他的这个行为使我非常感动。所以,不仅是他的作品,而且是他的这种勇气,让我决定来做这件事。


今年年初时,刘商英到了欧洲,到了我所在的法国南部的梅格基金会。我是基金会的负责人,那次他带了新的作品图片和打印出来的文件,跟法国索菲亚艺术基金会主席经过交流之后,他就正式邀请我去担任他的策展人,而且告诉我说,这个展览并不会在一个传统的美术馆里面,而是在一个完全开放的空间,一个沙漠里面,你愿不愿意做?


我一开始说,其实你的作品很强,在这样的空间展览,你并不需要一个策展人,可是后来随着交流的深入,我发现他其实也非常需要一个人在整个过程中了解他的思想,然后给他一些精神上的支持,同时给他做一些学术上的梳理。我们就在一起畅谈了很多关于哲学,关于艺术,关于中国传统的问题。许久之后,刘商英还希望我帮忙负责画册的策划,经过多次的交流,我就说,那我们就来做吧。因为至少就我所知,在艺术史上,尤其是在西方,还几乎没有这样的先例,所以最后,我就同意接受作为这个展览的策展人。


▲ 额济纳旗汉代关隘遗址“红城”


Q:能详细谈谈你们在畅谈哲学、艺术和中国传统时,所讲的内容吗?


卡佩兰:我们谈到了九个问题,我想在这个基础上再补充一些。当我今年四月份来到红城之后,在这前后,我和刘商英在讨论方向上,有了一些变化,尤其他跟我说道,他在过程中受到很多中国古代书画的影响,比如说在古代文人画中,人物都是很小的,自然是很大的。刘商英也希望自己在创作的时候,把自己放在一个宇宙中间,放在一个大的环境中间,自己、画布,还有颜料,就是大自然中间很小很小的一块。我觉得,他的这个想法特别好,他不想在工作室里做画,想把自己扔到自然中,像古人一样天人合一,让自己成为大自然中很渺小的一个部分。


第二,他的作画不同于以往的印象派。印象派虽然也在户外作画,但只追求光线本身,而他的作画更多像行动艺术,比如像波洛克,或者有一点表现主义的这种方式。我喜欢这个主意,他在作画过程中,实际跟自然一直有一个互动。


基于以上这两点,我认为刘商英对于中国哲学的理解,天人合一,人的渺小,再加上行动艺术本身,结合之后创造出一种新的描绘风景的方式。我认为刘商英既有体力上的行动艺术参与,又有精神层面的一种实验性,这样就创造了风景画的一种新形式,并且赋予大自然一种新的生命。


▲ 策展人奥利维耶·卡佩兰在内蒙古额济纳旗


Q:艺术家在谈到他的画作时,说他更多表现的主题,是他与自然的关系。那么为什么选择在红城这样一个带有文化、历史特征的地方来做这个展览?展览地点的选取是刘商英老师的意思还是您的意思?在这样的方式下,如何将自然、文化以及艺术家联系在一起的?


卡佩兰:当然选择红城是刘商英的一个决定。他作画的地点在怪树林,离红城很近,但是画展的作品本身,不太可能直接放在怪树林里。一方面是游客很多,另一方面,艺术作品直接放在怪树林里,会削减绘画作品本身的力量,因为太直接了。因为你画的物品本身就在这儿,所以他会觉得离远一点会更好。


如果放在红城,有几个很奇妙点。一是,这个作品本身很棒;第二,红城建筑本身有残破的墙、古老的城砖,城外有非常广阔的沙漠,观众需要进入城里,又需要在城外,进和出之间的这样一种关系就非常有趣。而且,刘商英在西藏那批画主要是仰望天空,而在内蒙的这批画是俯视大地,所以这样的一种关系、一种对比,就非常有意思。


当我策划和组织这个展览的时候,我就要考虑到,空间不同维度之间的关系。比如说,这个作品跟城墙之间的关系、跟广大区域之间的关系、作品与作品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一个作曲家一样,他一定要有一定的韵律和节奏。就比如说一进来,我们先看到的是一个大作品,然后是一个金色的作品,然后远远的又是几幅作品。画与画之间本身就形成一个小小的集群,有的是一幅,有的是三幅,有的是五幅,跟城的四边要发生什么样的关系,就好像是一件音乐作品一样。可能有的地方是长音,有的地方是短促而连续的音符,就像那五幅作品一样,而有的是另外一种节奏,不同的节奏就像是钢琴中间不同的键,用它演奏出自己的节奏。


我觉得红城本身也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也充满了文化气息。虽然刘商英的家在北京,但他是蒙古人,三四岁很小的时候,曾经在内蒙古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我会觉得古老的蒙古,也许现在需要一些当代的艺术表现。


▲ 艺术家刘商英与策展人奥利维耶·卡佩兰在红城遗址


Q:红城,是一个遗址,并且是在室外。在布展的过程中可能不能破坏遗址,这其中肯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能具体谈谈吗?作为一个露天展览,考虑到自然环境下可能出现的恶劣天气,画作本身与自然的关系也是策展的主题和核心内容吗?


卡佩兰:首先这些困难、特殊固定方式等,其实都是技术上的问题,因为当刘商英决定愿意去冒这个有可能失去他作品,或者是作品被损毁的风险,在户外办这个展览时,其他技术方面的困难就都不是困难了,都是能够克服的。


具体的做法,比如固定的方法。刚才提到红城,它是一个遗址,所以文物保护是非常重要的,你会看到在城内的那个大画,我们没有动任何土,就是用后面的沙袋来作为固定。而外围的画作,我们就需要挖一个地沟,然后把脚手架埋进去,还要打上大概80公分的地签,插入到里面进行固定,同时还要做一些焊接,使这个架子和固定的底板之间非常的牢固。


刘商英过去三年一直在沙漠里画画,创作的过程中,比如说那幅最大的画,他要搭好脚手架,固定好画布来画。在这个过程中,他就遭遇过风暴,所以对处理这样的问题,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说到画作和自然的关系和空间的处理关系,当第一次布展时,我们就按照这个红城,做了一个等比例的模型,把所有作品都等比例缩小,不断看哪种方式摆放是最好。最开始决定选用18幅作品,而当时商英只有17幅作品,所以我说刘商英,你还需要创作一幅,但实际上今天夏天,刘商英又创作了更多幅,而且每一幅都很棒。因为我在巴黎没有办法再到现场,所以我鼓励他自己想一些办法,后来他就想出了两幅画背靠背的方式,来呈现更多的作品,效果非常好。我到了现场之后,再具体衡量作品和墙的关系跟沙漠的关系。像那一幅金色的画,当日落的时候,阳光洒在画上,金光闪闪,效果特别好。


所以,在选择画与自然的关系,或者选择用什么样的顺序和方式的时候,我们做了很多的考量。讲两个例子。一个就是我们刚才说的金色那幅画,它面向西方,后面是墙,墙是棕色,当光照在金色的作品上面,它的光亮和后面的墙就形成了一种对比。第二个例子,连续的五幅画中,第一幅是白色,它是朝南方的第一幅画,它本身是一种抽象的图案,又像一个天使又像是一只鸟,把他摆在第一个,也是经过考量的。


▲ 策展人奥利维耶·卡佩兰在内蒙古额济纳旗


Q:这次展览的主题叫“生命场”,这个名字是谁取的?提到“生命场”,首先涉及到一个重要的场域概念。它本身是艺术家在户外创作过程中,与整个环境之间所形成的关系这样一个核心理念。而说到生命,刘商英的创作主题是死胡杨,我们知道,死胡杨其实是一个死去的生命,如何看待这种看上去似乎矛盾的主题呢?它是一种象征性还是一种想象性,或者是艺术家将外界一些符号化的东西转化为内心抽象化的一种东西?


卡佩兰:这个艺术展中文的名称是艺术家和翻译共同定的,而它的英文名字是“Living Natures”。我们一谈到大自然,首先想到的是,充满了生命,动物、生长的树,在这个自然中你可以闻到和感受到的东西,自然给你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折射。


曾经有一个19世纪德国的文学家写过,我们对于自然实际上就是精神的一种投射,到底什么是自然,到底自然和生命谁更持久?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当我们在面对一个很宽广的场域时,比如说海洋、风、闪电的时候,我们其实并不知道自然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们在回过头来看刘商英的作品,其实第一眼,我们看到的可能是他画的死去的胡杨林,但是你再仔细去看的话,你会觉得即便那些死去的胡杨林也是非常美丽的。它们可能有的像鬼怪,有的像各种各样的形状,可以发挥很多的想象。所以在刘商英的画中,他并没有某一个指定的树或者是特定的哪一棵树,它只是画出了他对于这个作品本身的一个感觉,而且让我们观众看了之后,觉得生命似乎并没有结束。


当然另一方面,这个名字其实也是像开玩笑一样。因为在西方,有一种画叫静物画“Still Life”,比如你画一个柠檬、一个苹果、一瓶酒,英文的“Still Life”,静止的物品跟它现在活着的自然,就形成了这样一个对比,所以其实是开了一个玩笑,做了一个文字的游戏。所以实际上到最后就会发现,其实艺术作品本身,它比自然更有生命力。


艺术家简介


▲ 艺术家刘商英


刘商英,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三工作室,现为油画系副教授、副主任。1974年生于中国云南省昆明市;199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属中学;1999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二工作室,获文学学士学位;2004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三工作室,获文学硕士学位。2011年之后,刘商英先后多次深入西藏阿里、内蒙古额济纳旗等地进行大型现场绘画,并坚持以创作发生地为单元,先后创作了《玛旁雍错》系列、《胡杨与沙》系列,探索绘画在原始自然场域中的表达及绘画与自然的关系。重要展览包括2013年在中间美术馆举办的个展《浮云—刘商英写生》,2015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个展《空故纳万境—刘商英艺术展》。刘商英的绘画与他的行为密不可分,他将自我融入到原始自然之中,用绘画这一行为和自然对话,形成一种在场的多纬度体验和思考。法国批评家罗贝尔•布贾德(Robert Pujade)说到:“刘商英不绘画风景,他在风景之内绘画”。


策展人简介


▲ 策展人奥利维耶·卡佩兰


奥利维耶·卡佩兰(Olivier Kaeppelin)1949年4月10日生于巴西里约热内卢。2009年至2011年7月担任巴黎东京宫馆长,其后出任梅格艺术基金会馆长。策划包括自2006年起举办的“艺术的力量”三年展,并参与发起巴黎大皇宫Monumenta装置艺术展。该展2007年为安塞姆·基弗,2008年为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2011为安尼施·卡普尔,2012年为丹尼尔·布罕。2014年,奥利维耶·卡佩兰担任韩国釜山双年展艺术总监。2015年,联合策展德国明斯特毕加索博物馆的贾科梅蒂作品展,并在梅格基金会策划了约尔格·伊门多夫、杰拉尔·加鲁斯特个展,以及三位当代雕塑家理查德·迪肯、隋建国与汉克·维西的《三人同船》联展。2016年,在法国拉斯科策划热拉尔·加肖罗夫斯基的展览,并在梅格基金会举办了夏季的克里斯托夫妇展与冬季的帕斯卡·比诺展览。2017年,于法国多尔多涅的比隆城堡策划群展“生命的自然”,并在梅格基金会举办A.R.彭克和艾德瓦多·阿罗约的展览。近年来,应安塞姆·基弗邀请,奥利维耶·卡佩兰于法兰西公学院讲授阿蒂尔·兰波的诗歌《航海》。创作有多部诗集与艺术评论集,作品曾于法国Flammarion出版社、Actes Sud出版社和La Différence出版社出版。


展览信息



生命场—刘商英


学术主持:范迪安

策  展  人:奥利维耶·卡佩兰  Olivier Kaeppelin(法)

艺  术  家:刘商英

主办单位:中央美术学院 

                  中共阿拉善盟委员会宣传部


开幕时间:2017年10月21日(周六)16:00

展览时间:2017年10月21日—11月5日

展览地点: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红城遗址


(凤凰艺术  撰文/李鹏 采访/李鹏 责编/李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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