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艺术 | 从一个美国人的视角，我们又能看出什么？
近日，安德烈斯·塞拉诺（Andres Serrano）在中国的首次个展——“安德烈斯·塞拉诺：一个美国人的视角”于红砖美术馆开幕。本次展览由闫士杰策划，孙文杰协助呈现，涵盖了他最经典的16个作品系列，共展出53件摄影和影像作品。同时，其最新创作的“中国”系列也于现场展出。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展评报道。
点击这里可以看到几个月前我们与塞拉诺的专访文章：
安德烈斯·塞拉诺中国首个个展涵盖了他最经典的16个作品系列，共展出53件摄影和影像作品。红砖美术馆里属于这位艺术家的展厅与展出主题一同被分为了两大部分，从一个美国人的角度出发，呈现了艺术家最新创作的“中国”系列以及以往的经典作品。
展览主题的分布应和着本次展览的题目：《一个美国人的视角》。在某种程度上，展厅中庭的“经典”系列可以被看做是安德烈斯·塞拉诺作为一名美国人的内核与历史，而外圈的“中国”系列则是他如何观看当下的中国。
▲ 展览现场
依托于几月前的一次采访，对于那些“经典”系列作品早已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点击这里可以看到几个月前我们与塞拉诺的专访文章：Andres Serrano：把耶稣放尿液中的我仍是虔诚的基督徒）。但来到现场，观者仍然会被大画幅的摄影作品所冲击——尽管塞拉诺本人坚守着艺术家的身份而拒绝被称为摄影师，但摄影仍然是其最为标志性的手段——那些鲜艳的颜色和富有张力又充满仪式性的构图，在不断刺痛着人的心理与生理底线的同时，同样也是艺术家在社会场域中最为独特并具有力量的感受与表达。
其中，对中国而言，最让大众观者感到兴奋的应是塞拉诺所拍摄的特朗普肖像。拍摄于2004年的现任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肖像作为“美国”系列的代表之一，也在此次展览上呈现——“美国”系列创作于“911事件”后，共拍摄了115名美国人的肖像，其中不乏“911事件”的亲历者、美洲原住民的后裔和性产业工作者等。 “美国”系列以象征性的个体呈现宏大主题，探讨身份与多元文化的议题，这也是安德烈斯·塞拉诺常用的创作手法。
巧合的是，在展览期间，同样发生的两件事情与展览主题紧密呼应：依托推特来指点江山的特朗普于11月8日访华，第一站却并非任何行政官邸，而是象征着中国传统文化的故宫；而除美国本土版外的《时代》周刊在11月13日发售的杂志封面上，则用中文和英文两种语言写着“中国赢了”（China Won），这也是该杂志封面首次同时出现两种文字。
▲ 展览现场
▲ 11月8日下午，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夫人彭丽媛在北京故宫博物院迎接来华进行国事访问的美国总统特朗普和夫人梅拉尼娅。（新华社）
▲ 《时代》封面
在某种程度上，即便它们的关注角度或有所不同，但塞拉诺的展览、特朗普访华仍与时代周刊封面的“中国赢了”一起，构成了当下“美国”观看“中国”的视角呈现——当然，这里的“美国”并不仅仅指代美国人，而艺术家在开幕式前与红砖美术馆高级策展人乔纳斯·斯坦普的对话中同样谈到，“《美国》系列是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之后，我进行的一系列思考和探索。当时攻击美国的那些人把美国看成是敌人，我在脑子里一直想如果美国被他们看成是敌人，那么我们美国人眼里的敌人到底是谁呢？”
在《观看之道》一书中，约翰·伯格如此说道：“观看先于言语，它也同样确立了我们在周围世界的地位。而我们观看事物的方式，则受知识与信仰的影响。”于是，通过“一个美国人的视角”，我们既可以从他者的角度看到他是如何看待自己、如何看待世界与如何看到我们；又可以通过对于他的观看的观看，重新明确自我的身份与文化认同。
相对而言，“中国” 38 34990 38 13306 0 0 2307 0 0:00:15 0:00:05 0:00:10 2308列在客观上受限于时间与经历的短暂，塞拉诺在某种程度上并未达到过往“经典”系列的水准——“中国”系列作为艺术家今年夏天在红砖美术馆驻地期间的创作，他公开招募新婚夫妻、单身男女，离异人士等不同年龄跨度及社会阶层的人共同参与，并于本次展览首次对外发表。塞拉诺在接受媒体访问时表示，“中国”系列是他在驻地的十天时间里专注于一个主题——传统婚礼，通过拍摄不同生活状态中的人，以肖像作为一个“符号”折射过去、爱、婚姻、忠诚等传统，将这些传统呈现于当代的背景之中。
作为一个意义载体，从词源学上说，“符号”可以追溯到古希腊词σμβολον(symbolon)，它的意思是：“被扔到一起的东西”。这也向我们暗示出，符号往往是部分的，而它代表的意义则是整体的。传统婚礼礼服与龙袍凤服正是西方长久以来看待中国的经典符号——这种符号充满历史性，但也不乏刻板。
在塞拉诺的镜头前，“符号”披裹着艳丽漂亮的外衣和颇具仪式化的构图，但在本质上仍然是现代西方对于中国的古老想象。在他的“美国”系列中，无论是拍摄流浪汉、警察还是未来的总统，艺术家总是可以捕捉到真正反映美国当下的某条线索，与美国社会亟需面对与解决的各式问题。这种能力既来自天赋，同样来自肉体现实的真实处境与感受——他在那里，他感受，他表达。然而，当他进行“中国”系列创作时，这种感受却失效了，曾颇具寓意的颜色与构图，在这里却成为了“旅游照”式的陪衬。
▲ 安德烈斯·塞拉诺在红砖美术馆驻地创作现场
▲ 艺术家塞拉诺在红砖美术馆
当然，这并不能被称为是艺术家或美术馆的某种污点——在仅仅十天的驻留时间里，塞拉诺只能试图去寻找某个切入点快速地进入创作中。但这在另一方面也提出了问题：“艺术全球化”的有效性标准何在？从作品可以看出，艺术家在过往似乎并没有对中国有过多了解或研究，而即便他毫无疑问地具备着艺术上的天赋与才华，但当他短暂地停留于中国并试图完成“作业”时，观者仍可以看出文化间的巨大间隙与不同步。在这一层面上，所谓的“全球化艺术”或“全球化视角”并不能简单地具有时空上的即时性。
一些学者认为，与其称作是“全球化视角”，不如将这种状态称为“全球化感觉”，而“感觉”来源于全球数字化背景提供的迅捷感知。然而，这却陷入了某种背反：在这个数字化生存时代，人们似乎陷入了全知全能的幻想中，并努力地说服自己是在倾听来自全世界的观点与声音；然而，大多数人却沉浸在“回声室”中无法自拔，而接触的信息也愈加稀少单一。这一结论的明证在本次展览中亦有所呈现：即便在信息如此发达的今日，无论是观看中国的“中国”系列，还是中国观众观看“美国”系列， 误解与流于形式的危机仍旧始终存在。
但不管怎样，无论是对于艺术家所代表的“美国”观看者，还是对于“中国”这个被观看者，亦或是对于前去观看“被观看”的观者，“中国”系列仍然具备某种提示的功能；而在数字化时代，它也许同时消解了真理的唯一性，又具备着答案的多样性。
▲ 安德烈斯·塞拉诺
安德烈斯·塞拉诺是当今知名的美国当代艺术家之一。他对社会的勇敢和无畏的态度，挑衅性的题材，以及构思和创造形象的非凡才能，为他赢得声誉，同时也受到保守基督教团体的谴责。他的作品经常使用体液，如血液、尿液、母乳和粪便。他还创作了大量针对美军在伊拉克和其他地方频繁发生的虐囚问题的相关作品。
安德烈斯·塞拉诺因创作于1987年的 “沉浸”系列开始受到关注，其中一件将一种以木材为底的便宜塑料十字架，浸泡在盛放着自己尿液的玻璃里——塞拉诺的意图是谴责围绕基督教信仰的廉价商业主义，但他受到了来自保守派的抨击甚至死亡威胁。借此机会，我们将与这位知名的美国艺术家，围绕他作为处理激进主题的艺术家的立场展开对话，探讨他一系列充满争议的作品的相关问题。
安德烈斯·塞拉诺，现生活和工作于美国纽约曼哈顿。
他于2017年获法国文学和艺术骑士勋章。曾在世界各地举办个展：
法国巴黎小皇宫（2017）
法国巴黎的欧洲摄影之家（2016）
比利时布鲁塞尔的比利时皇家艺术博物馆（2016）
法国阿维尼翁的朗贝尔收藏馆（2016）
瑞典斯德哥尔摩摄影博物馆（2015）
法国旺克市里维伦纽夫堡埃米尔·雨果尔基金会（2015）
法国科西嘉岛菲斯克宫阿雅丘美术馆（2014）
瑞典隆德露天文化博物馆（2007）
意大利热那亚当代艺术博物馆（2006）
美国威廉姆斯学院美术馆（2006）
以及俄罗斯莫斯科摄影馆（2005）等
他参与的重要的群展包括：
展览“口误”，意大利索瓦·皮诺特基金会威尼斯海关大楼博物馆（2016）
展览“无比相似”，美国洛杉矶哈默博物馆（2016）
展览“生命之乐”，法国里尔美术馆（2016）
展览“只有蓝天”，法国阿尔勒国际摄影节（2016）
展览“爱情故事”，法国博韦摄影艺术节（2016）
展览“全部开放”，法国马赛五月女王工厂废墟艺术中心（2016）
展览“墙”，法国巴黎红屋艺术中心（2014）
展览“纽约1993”，纽约新美术馆（2013）
展览“未确定：当代艺术中的摄影与政治”，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2011）
展览“在极端”，法国巴黎的欧洲摄影之家（2010）
展览“街道与影室——都市摄影史”，英国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2008）
展览“圣迹”，法国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2008） 等
安德烈斯·塞拉诺的作品被众多私人和公共机构收藏：
美国纽约新美术馆
美国布鲁克林博物馆
加拿大温哥华美术馆
法国巴黎欧洲摄影之家
美国沃斯堡现代美术馆
美国波士顿当代艺术中心
美国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克罗地亚萨格勒布当代美术馆
丹麦哥本哈根方舟现代美术馆
法国波尔多当代视觉艺术中心
法国阿维尼翁的朗贝尔收藏馆
荷兰阿姆斯特丹当代艺术机构
以色列耶路撒冷以色列博物馆
美国纽约惠特尼美国艺术博物馆
荷兰阿姆斯特丹马赛屋摄影博物馆
墨西哥墨西哥城当代艺术文化中心
澳大利亚堪培拉澳大利亚国立美术馆
荷兰格罗宁根博物馆和美国华盛顿科克伦美术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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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传海报
安德烈斯•塞拉诺 ：一个美国人的视角
艺 术 家 ：安德烈斯·塞拉诺（Andres Serrano）
策 展 人 ：闫士杰，孙文杰
开幕时间：2017/11/04 ，16:00
展览时间：2017/11/05 - 2018/2/25
展览地点：红砖美术馆（中国北京朝阳区崔各庄乡何各庄村）
开放时间：10:00 - 17:30（17:00停止售票）
（凤凰艺术 北京报道 撰文/dbk 责编/d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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