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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N前主播索莱达•奥布莱恩:在哈佛医学院闯入新闻世界

2016-11-30 索莱达•奥布莱恩 南方日报出版社

索莱达•奥布莱恩,CNN前主播,因为新闻使命的完美执行享誉美国新闻界。她有5位哈佛大学毕业生的同胞姐妹,19岁时,索莱达也成为了哈佛大学的学生,并在这里意外而决绝地进入了新闻的世界。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c5Nzg1NDI4.html。

索莱达•奥布莱恩在2013年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

在哈佛医学院闯入新闻世界

索莱达•奥布莱恩/文节选自《下一个大故事》第二章《人生的开端》



在我九月份的生日之前我开始了在哈佛的学生生活。我十八岁,为许多新同学的富有感到吃惊,他们开萨博车,到瑞士去度假。妈妈和爸爸给我寄来了一只精工表。我住在施特劳斯,这是坐落在常春藤院里的一座宿舍,像其他建筑一样它有砖砌的外墙,有带小方格的高高窗户和白色横梁。有三位哈佛校友继承了一家百货公司的遗产,他们出资建造了这幢宿舍楼。他们的父母在泰坦尼克号的事故中丧身,所以他们以父母的名字命名了这幢建筑,在宿舍楼的套房里有壁炉。我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从来没有在一个大城市里生活过。我如此不见世面,以至在学校的第一个晚上我不敢穿过马路走到哈佛广场上去。但是最终我还是走了过去,我是奥布莱恩家第五个走在这个广场上的人。我决定像姐姐艾斯黛拉一样学医,这是我本该来的地方,但是我却完全没有感到自己在这里有归属感。


我找了一份工,我家里属于中产阶级,所以我必须打工来支付我所有的开支。我的工作是卖衣服,这家服装店是哈佛广场上只卖女装的罗杰斯商店,店里出售的就是教授夫人们喜欢穿的那些货色,有开司米套衫和天鹅绒外套等。我热爱这个地方,也珍惜有工作的感觉。我喜欢匆忙赶到店里检查一遍工作单后开始工作。我喜欢工作着的感觉,也喜欢努力工作。我还做过一份送餐的工作,这样我就有机会看见别人家里是什么样子。我也编辑过科学研究的资料,尽管我对里面的内容一无所知,但是我也无须知道,只要懂语法就可以了,我喜欢书写的工作。我帮人家带过小孩,我是医科大学的预科生,所以在夏季得到了助理护士的证书。我每小时的工资超过6美元,这是很高的工资,因为其他人的工资只有每小时3美元。我还在一家药店里工作过,我感到自己正走在一条通向医生职业的道路上。


我逐渐创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我开始有了社交,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的。我试着去看曲棍球比赛,参加宿舍里的跑步俱乐部,打橄榄球直到摔坏了膝盖骨,从此也结束了我在竞技体育方面的生涯。我到马路对面的一所学校里去做志愿者帮助孩子。我对大学生活渐渐地适应了,来到多人种的地方生活真酷,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我面前打开了。哈佛是一个大地方,但是我让它变得温婉宜人。这里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青年,我的室友包括一位来自密歇根的亚洲女孩、一位来自德州拉瑞多的墨西哥裔有钱女孩、一位来自纽约斯卡斯代尔的律师女儿、还有一位来自伯克利的女孩。我去参加黑人学生联谊会的聚会,加入了黑人女学生会。大学是一个海纳百川的地方,我只是一半黑人,但是仍被视为黑人大家庭里的成员。我与别人不一样不要紧,差异性突然变成了一种优势。很明显我在高中的时候没有人认为我可爱,但是到了大学里,我突然变得富有异域风情和漂亮迷人。我开始和男孩约会——白人、亚洲人、波多黎各人和黑人,我开始放慢了生活的脚步。


哈佛大学校园建筑群


我学会了选择好朋友,我对好人有好感,对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不屑一顾。在哈佛有太多的人,他们在将来会把这个学校的名字印在他们的名片上。人们喜欢好高骛远,有些人认为读了哈佛就能使他们高人一等,当然是他们自己以为的高人一等。我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高一等,我接受的不是这样的家教。我是来自长岛郊区的中产阶级孩子,我的父母是移民,要支付所有的大学学费对我们来说并非易事。有人说我们能到哈佛读书就是与众不同,我不认可这样的说法,我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不是。我来到这儿是因为我学业优秀,哈佛喜欢学业优秀的人;我是女性,哈佛需要女性;我是有色人种,哈佛需要更多的有色人种。有三位奥布莱恩已经从哈佛毕业,还有一位仍在读,而另外一位正要开始她在哈佛的旅程。我并非因为与众不同才来到这里,我一点也不特别。我只是来到了这里。


当我进入哈佛时,艾斯黛拉仍在哈佛读书,她也是一名医大预科生。我去听过很多堂的科学课,把许多时间用在学习上。我做过“剥糖果纸的人”,这是一种老式的尝试药物的方法。后来我和艾斯黛拉一起上有机化学课,我还算能勉强学得下来,但她却是真的学会了。她知道怎样去推理公式,我却只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塞进脑子里。我要把这些东西全都背下来,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艰苦乏味的学习常常把我搞得意气消沉。我开始意识到我不能去申报医学院,我决定放弃这样一种生活,我对临床医学缺乏激情。


突然我感到很失落,到读完四年大学的时候,我不可能去继承一项事业或一份秘密财富。我身负着家庭的厚望,我父母的家里已经肯定会出现两名律师,一名医生和一名商人。我没有目标意识,所以我现在应该确立起我的目标,父母已经为我没有确定自己的人生方向而感到担心。这时我已经搬到了卡伯特楼,这幢房屋上有一块盾形徽记,上面有三条逆流而上的鱼儿,它使我又想起了泰坦尼克号。我在医大预科再花力气也不会有希望,我必须为自己另外找一个专业。


哈佛大学医学院


我参加卡伯特楼学生会主席的竞选,当选后我就可以负责一些社会活动。我跑到各个宿舍去拉票,对每一个人都表现得很友好。有一间宿舍里有几个长相英俊的男孩,他们每个人都承诺投我的票,其中包括一位名字叫做布拉德·雷蒙德的曲棍球队员。他长着沙棕色的头发,我见到他的那一天他待我很热情。我们当时各自都和别人约会,我们两人的关系中并没有挑逗暧昧的成分。他喜欢说“行”,他见到我甚至不会从沙发上站起来,但是我很喜欢他,他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我们两人经常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他做事很讲究策略,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很快他就成了我的朋友,直到后来我们在盼望第一个孩子降生的时候,他才向我承认他当时并没有投我的票。


我在大学低年级的时候在WBZ电视台得到了一个实习机会,这是在波士顿的一家电视台。这个实习机会对我在哈佛的学习并没有帮助,但是我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强势彪悍的新闻编辑室主任不会把我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常春藤大学生太当回事情,他们只是需要一些端咖啡送复印的人。我懂一些西班牙语,所以我加入到他们每周的西班牙语节目《中心》当中。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新闻编辑室,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编辑室里的电场超强,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他们一起来完成新闻播报这个复杂的过程。这样的场面有点像电影《星际旅行》里那些难忘的场景,克林贡人进入到画面中来,这些带电的外星人从太空中渐渐走近,他们正赶往某个地方去完成一桩使命。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大厅里快步走动,他们把四分之三英寸的录像带塞进录像机里去倒带。这是一种从磁带到磁带的编辑,把录像带塞进机器,转到大橡皮轮子,按下按钮红灯闪烁,然后就可以开始编辑了。


当我走进新闻编辑室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到在哈佛当学生的那种生活中去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人生的转折正在发生。把新闻播报出去,把人们想要知道的新闻告诉他们,这样一种感觉无与伦比。到了节目开播的那一刻,主播在一个小小的演播室里开始对波士顿整个城市说话,这样的情景简直令人心醉神迷。


HBO出品的《The News Room》(新闻编辑室)剧照,该剧是美国新闻精神的生动体现


我利用我医大预科生的背景去参加了医学部的面试,医学记者是珍妮·布莱克,她需要一个制片助理。她在WBZ是强势人物,这意味着如果我和她一起工作就有机会进入新闻编辑室。珍妮四处奔走,她带着一种运动员特有的目标意识,好像每一天都会有紧急情况发生。她羽毛状的头发用吹风机吹干,一道浓眉精心修剪过,脸部的每一块骨骼都轮廓分明。她在业务上是多面手。我走进她的办公室时穿着精心挑选的红色套装,手臂上挎着一个漂亮的意大利手提包,我浑身上下透着自信,虽然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直到今天她仍然记得我当时的模样,她问我当前最重要的医学新闻是什么,我说:“我想是艾滋病。”她的眼神立刻放光了。


我面对着一连串需要做出的决定,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在生活中找到一个新方向,我真的很想得到这份工作。我告诉她我要做出决定,珍妮记得我说过诸如此类的话,“我必须在今天晚上决定,我是不是还去上医学院。”我记得我自己是说,我会在一个星期里做出决定。但是我确切无疑地表达出这样一种意思,即这份制片助理的工作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她走过大厅来到了助理新闻主任的办公室,宣布他们不能让我走,他们雇佣了我。


我告诉哈佛我不回来上课了,我只差几门课就能毕业了,但是我有了新的生活目标,我想成为珍妮·布莱克这样的人。在电视台有些人见到她有点畏惧,因为这个女人总是铆足了劲。我很敬佩她,当她看着镜头的时候立马就像有重大新闻要播报。她非常聪明,有直觉,老练,有一种街头智慧,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她不是在走路,而是像被一阵飓风裹挟着前进,她在生活中展翅高飞,像超人一样攻克障碍。她为自己制订工作日程,如果一桩新闻没有人愿意去采访,她就会主动接受下来,她甚至不用去请求上司的批准。她一接手某项工作就飞奔出门去完成使命,我对她所具有的明确的目标感深感敬畏。


她是报道艾滋病的第一批记者之一,她看见一个引人入胜的人间故事正在铺陈开来,她见到的是人类被神秘的病毒所侵害,好像一部恶魔瓦解人类生命的医学推理小说。当时还没有人做这方面的报道,她从上司那里得到了全权委托,她在艾滋病魔的肆虐当中开始了她的报道旅程。她追踪报道了整个被毁灭的社区,她预见到了人们感染艾滋病后的痛苦,她揭露了最近有人兜售蛇油作为治疗艾滋病良药的骗局,她所做的一切深深地吸引了我。在她后来所做的有关HIV和艾滋病的五百个报道中,我参与了其中的一半。我就是那个坐在办公桌边上打电话、递磁带,为珍妮安排好各种杂务的女孩,这样珍妮就可以到外面去拍摄新闻而没有后顾之忧。我学得很多很快,她总是在行动中,而我总是紧随其后。


有时候我告诉我的实习生,不要小看去为别人取一件干洗衣物,或者端一杯牛奶咖啡这类杂事,正是这些琐碎小事让你有机会走进门去与人打交道。我有时把写好的便条拿到珍妮的办公桌上去,她会对我说这份报告要快点出来,那件事需要关心一下,或者不要忘了安排某个约见等等。我对便条如此依赖,有一天我在一张便条上写道“卡罗琳死了”,我不知道珍妮正在关注这个人。珍妮在报道卡罗琳的故事,她患有艾滋病。她看着我,对我的无动于衷感到惊讶,也为我把效率看得高于人性而感到震惊。卡罗琳不只是一则报道,她是一个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件事。到后来珍妮开始信任我的工作,她相信我作出的判断,我成了珍妮的影子,她到任何地方都带着我。


罗伯特•德尼罗、安妮•海瑟薇主演的《实习生》则延伸了“实习生”的概念:人生需要练习。


在大多数下午我们开二十分钟的车到当地医院去,她在医院里吃午饭。我们走进餐厅去排队,她每次都要金枪鱼三文治,然后我们坐下来吃饭并对所有的医生说“哈罗”。我坐在那里翻动着难吃的食物,等着她找到爆料人。有些人在打吊针,他们穿着的医院罩衣在身后裂开,有时露出后背来,我想这是你要接近医生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食物软塌塌的很难吃,到处是药物的气味。我经常感到肚子饿,因为我受不了在那里吃东西,我又不敢惹珍妮生气。有一天上了车后我发作了,我告诉她我们不要再在医院里吃午饭了,我受不了,我决不会再到那里吃东西了,我如此忧心忡忡是因为我确实想把这份工作做下去。她听了大笑起来,她告诉我她并非是在那里找线人,而是喜欢吃那里的金枪鱼三明治,她就是这么一个古怪的人。


我从珍妮那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决不要把个体看成整体,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接受的观念。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身受其害,人们只看我的肤色,还相信围绕着肤色产生的各种奇谈怪论。她从来不对我发表长篇大论的说教,来教我新闻报道不应该用粗线条来描绘人,她只是自己不会这么做。


当我在WBZ工作时,有一件事情很能说明她教会我的原则,即不要想当然地去看待别人。查尔斯·“恰克”斯图尔特是一家高端皮货商店的经理,她怀孕的妻子卡罗尔是一位律师,他们一起去听了分娩课后开车回家。几个小时后妻子死了,丈夫带着枪伤躺在医院里,通过破腹产生下一个早产两个月的儿子也死了。


斯图尔特告诉警察,有一个黑人在他们遇到红灯停车时劫持了他们的汽车,并要他把车开到米勋山去,然后这个“黑人”朝着斯图尔特的腹部和卡罗尔的头部开枪。斯图尔特强忍伤痛把车开了出来,身受重伤的他挣扎着把人带到他即将死去的妻子身边。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一个报道组正在做现场报道,他们拍摄的画面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新闻编辑室里沸腾起来,大家全力以赴,这是一桩重大新闻。


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官方网站


这个事件具有所有引人注目的元素——种族,阶级,以及神秘的谋杀。我当时正在新闻编辑室工作,所以我全身心地投入进去,这是许多年以来轰动波士顿的最大一件新闻。警察倾巢而出在罗克斯伯里一带设卡盘问路人,搜寻那个“黑人”嫌犯。警察宣布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想找的人,我们的新闻编辑室实时报道着事件的最新进展。也有提出质疑的人,我只认识在新闻编辑室的四位黑人,我们电视台里黑人并不多,他们认为斯图尔特的故事靠不住。人们设想这个“黑人”一定以为斯图尔特是警察,因为他有手机。但是如果他是警察,怎么会在波士顿让怀孕的妻子坐在汽车的前排开车?这些质疑的声音在报道中似乎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新闻报道像是赛马一样,但这是真实的生活。争抢新闻是一件容易让人上瘾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想知道真相。


然后事件的真相开始披露出来。斯图尔特的兄弟马修坦白,是他帮助斯图尔特演了这出戏,因为斯图尔特不想成为父亲,也害怕妻子丢了薪水。因为他的谎言,一个黑人险些丢了性命,黑人社区被激怒了。斯图尔特在谎言被揭穿后的次日跳桥自杀。



《下一个大故事》索莱达•奥布莱恩/著

南方日报出版社2015年3月版


本书中,CNN的顶级节目主持人、通讯记者索莱达·奥布莱恩根据她最重要的采访经历——从卡特里娜飓风、东南亚的海啸、海地的地震以及各历史性大选到各个备受瞩目的对平凡美国人的采访——讲述了即使在面对巨大的悲剧和挑战时,美国的机会、乐观精神以及乐善好施的情怀是如何焕发生机的。奥布莱恩是个混血儿、移民后代,她在书中深入地审视了自己在白人为主的郊区成长的经历,记录了她自己经历的一些最能引发争议的故事。她主持的《在美国》系列节目显示出美国人如何克服分裂、相互接受、迎接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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