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学习法概论：孩子们通过体验获得的东西是最真实最宝贵的
本文根据第四届全国自然教育论坛“如何在中小学开展自然教育”工作坊森美文老师的分享整理而成。如有错漏之处，还望谅解。
该工作坊由森环境教育所主办，阜阳市绿色实验学校与风之歌教育协办。
今天分享第二部分内容：体验学习法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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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美文
专 长：森林管理、环境教育、理科教育
经 历：特定非营利活动法人自然体验活动推进协议会（CONE）常任理事；特定非营利活动法人河流活动体验活动协议会（RAC）理事；财团法人日本自然保护协会担任研究员；丹泽大山国定公园访问中心的初代自然解说员；日本环境省环境研修所讲师，现在为森环境教育事务所代表；大东文化大学、日本兽医生命科学大学、帝京科学大学、清泉女子学院短期大学等大学的客座讲师。
在我小的时候，孩子们是很习惯在自然中进行玩耍的。
我住的地方教横滨，离东京20公里左右，也是一个大城市。50年前，横滨也有很多田地。小学的时候，我早上起来走五分钟就可以到学校。那时候，日本开始有了彩色的电视机。早上八点，电视里就会放穿玩偶服装的人在电视里做儿童节目。我常常看电视看得忘我。妈妈就会催：“到上学的时间了。”我书包里的书从放学回家后就没从书包里拿出来过，常常是直接背上书包到学校去了。
虽然上学只需要五分钟，放学却大概要两个小时才能回到家。因为放学后会到处乱转，去各种地方。比如去摘别人家柿子树上的柿子，被老奶奶看见，被追着跑，滚到了田里，被抓住还被训斥一顿。当然，一些友善的大叔，也会分一些年糕之类的给孩子们吃。
在我的那个时代，孩子们都会在家附近到处转。附近的人也都会给孩子很多关怀。孩子们都是在社区里成长的状态。那个时候孩子们跟自然学习，也跟社区的人学习，他们和自然和社区是有很密切的联系的。
我一直很感谢我的母亲，因为她觉得男孩子就是要放养。我家的婆媳关系也很好，我母亲和我夫人的关系很融洽。我的母亲生病了，去世之前那段时间，我夫人去照顾，挖了很多我过去的八卦，其中有一件事就是我夫人挖掘出来的。但我自己并不记得这件事。
有一次，我母亲给我洗衣服，裤兜里有一个小小的圆圆的石头。母亲本来打算把石头扔掉，但她想了想，孩子把东西放在口袋里，对他来说一定很珍贵，就把石头留了下来。她洗完裤子晾干，在叠好的时候又把石头重新放进裤子里。我夫人说，就是因为我母亲这么做，所以养出了我这么个奇怪的儿子。
我觉得，因为这些事情的不断积累，我才不断成长为一个热爱自然的人。所以我一直很感谢我自己的母亲，当我想要去表达的时候，她已经去世了。
过去我们那个时代，孩子都有机会去学习自然的东西，去学习社会的东西。但现在的孩子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带孩子去体验自然的时候，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
体验学习法的几个步骤
什么是体验学习法？
体验学习法，引导学习者让他们把通过体验产生的意识联系到学习的教育方式，因此比起学习的结果，引导的过程更加重要。
我们现存的教育方式是直接把结果告诉孩子。我们应该避免这个倾向，而要更重视过程。让孩子有学习的过程。
还有，不能让孩子玩了，开心了，就结束了。只是开心地玩耍，但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去体验，这也是不行的。每个孩子通过体验活动感受和体验到的东西都会不一样。因为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个性，所以他们注意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他们学习和感受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因此体验活动后，一定要有个回顾的时间。一半效果都达不到。
体验学习法一般分为以下几个步骤。
体验，尝试去做。
学校教育中，让孩子去做一件事，因为害怕他们失败，所以往往会事先告诉他们要怎么做，不能怎么做。但这样做的话，孩子们就会失去对社会的新鲜感。孩子对体验过的感受，就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所以在他们体验之前，不要告诉他们太多东西。
有人可能会问：失败怎么办？
失败是没有问题的，人是从失败中才学习到很多东西的。如果要是失败了，孩子就会想：为什么会失败？我现在该怎么做？这种失败的体验，其实比成功的体验效果更好。
指出问题，发现发生了什么。
分析问题，思考发生了什么。
进行假设，能将所学传达给别人。
进行下次体验，尝试。
体验学习法的基本程序是：进行体验实习—回顾&分享—指导者进行评价。
如果带活动没经验，进行体验的时间就会变得越来越长。如果把体验的时间拉到无限长，失去了回顾和分享的环节，效果就会变得特别差。如果想让体验学习发挥最大效果，就不惜要牺牲体验的时间，也要确保回顾和分享的时间。
指导者进行评价的环节，请注意不是从大人的角度进行从上到下的评价，而是以平等的身份鼓励孩子们的发现。
体验学习法的好处
孩子们通过体验获得的东西是最真实最宝贵的。他们自己去抓住的知识和体验也是最重要的。
我在给一些老师培训的时候，都会告诉他们，与其教的人说一百句，也不如孩子自己抓住的东西重要。
虽然很多老师认同，但他们都疑惑于怎么去做，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我就会告诉他们，让他们一定要相信孩子，相信孩子自己抓住的东西，用鼓励的方式让他们继续进行学习。因为孩子都是一夸之后，会更愿意更积极地去做一些事情。体验对孩子而言，是特别愉快的感受。如果老师也能肯定他们的行为，他们就会备受鼓舞，也就会激发他们继续学习的愿望。
我曾在森林公园的观览中心做解说员，去美国做过研修。培训老师说的话，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说，带孩子学习，就像带马喝水。如果马不愿意喝水，哪怕你强行让它喝，它也不会喝。马只有在它想喝水的时候才会喝。怎样让马想喝水呢？答案是让它多跑几圈，让它口渴，口渴了，它就会去喝水了。带孩子也是一样，如果你不给他制造一种想喝水的状态，他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会有很好的效果。所以我们的教育也是让孩子变到一个想学习的状态，才会有好的教育效果。
我每次做培训的时候，我都会说，我原来也当过老师，所以是站在同伴的位置和你们分享。学员们也就容易接受。事实上，我在回顾自己在高中教书的经历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得很好，没有能够激发孩子们的潜能，有很多做得不足的地方。
现在的时代已经发生变化。老师已经不是只靠一张黑板就能教所有的知识了。老师自己的能力受到限制的时候，就应该把孩子带出课堂，或者去请一些有能力教孩子的人去教授他们。
比如很多老师，自己没有办法去带这种自然体验活动，所以他就不愿意去做自然体验活动。学生也觉得，问老师问题的话，老师应该什么都知道，如果老师不知道，就会比较奇怪。
实际上，老师不用什么都会。
有的时候，学生会问，这个花是什么？
有的老师如果不知道，可能会选择马上逃跑，或者敷衍过去，但实际上，老师应该带着学生一起去探究这个问题。他可以告诉孩子：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查。这个时候，孩子也会知道，老师其实很重视自己。
我教师范专业的学生的时候，我都会告诉他们：你们不是教学的机器，你在教孩子的时候，重要的是你怎么跟孩子相处，以什么心境跟孩子相处。
你自己会探究的时候，孩子也会有一颗爱学习的心。
在自然学校，做自然观察的时候，带活动的人和孩子也不是平等的状态，而只是告诉他们，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长久下去，孩子就不愿意来自然学校了。实际上，老师应该和孩子们一起去观察，一起去思考，这对老师来讲，是很重要的事情。
体验学习法有哪些好处呢？它至少可以做到以下两点。
1. 让学习者更好地掌握知识；
2. 让指导者教学效率更高；
带体验活动的时候，指导者不是教知识的人，真正教孩子的是自然的万物。指导者要做的只是要创造一个环境。
关于这种体验学习的效果，相信大家都有类似的感受。
在日本，经常会把孩子聚到一个大讲堂里，让他们去听这样一个演讲。如果不是孩子对讲话内容特别感兴趣，这种讲话内容孩子们是记不住的。可能一两个小时演讲结束后，孩子们走出讲堂就不记得内容是什么了。
有的演讲者也会放一些照片或者录像，如果有好看的照片，大家就会印象特别深刻。最初的一个礼拜，大家还能记得内容是什么。但过了一个月又会怎样呢？
可能大家就会记得，那个照片挺漂亮的。但具体围绕这个照片说了什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这其实是非常正常的现象。相信大家也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我们才强调体验的重要性。因为体验过的东西是很难被忘记的。
去体验过之后，孩子们大概一年之后都不会忘记这些情形，会记住很多很多细节。所以让学习者去接触事物进而学习，效果是会非常好的。
体验学习法的先决条件
不过这种体验学习也是有一定先决条件的。
我举一个长野县的例子。那个县在日本本州岛高原和山较多的地方，所以每个学校都会组织爬山的活动。
我问长野县长大的孩子，你们小时候都爬过山，长大后还愿意去爬山吗？
所有的孩子都不愿意去爬山了。因为他们不愿意去做痛苦的事情。爬山，对他们而言，是很痛苦的事。
因为人都不喜欢做痛苦的事情。所以体验一定要是让人快乐的。
人也不喜欢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情。所以体验活动也要是大家一起去体验。
所以，体验学习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是：
1. 要有一个特别明确具体的目标。
日本在学校改革的时候，曾经设立过一个类似于我们的综合实践课的课程。但老师们很快否定了这种做法。他们认为孩子们只是出去玩了，但并没有学习到任何东西。
他们虽然常常会共同去观察一个东西，但观察一个东西只能是手段，不能称之为一个目标。所以观察活动的目标一定要明确地设立出来。否则就没办法让孩子有所收获。
2. 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进来。
避免重视知识型的活动，才能让所有人都可以参与进来。
3. 灵活应对。了解孩子的特性，根据他们的特性设计活动，采取正确的方法。
经常听到有人说，自己设计的活动被抄袭，但实际上，活动设计没那么容易被抄袭。就算是用同样的工具，同样的素材去做同样的体验活动，但因为对象不同，对象的特性不同，所以每个人做出来的活动效果是不同的。
所以要是咱们机构要进入学校，就一定要明确学校孩子的情况是怎样的，根据孩子的情况有针对性地设计活动。
班主任老师很了解每个孩子，所以让班主任在了解每个孩子的情况下去设计活动，是可以实现的事情。
所以在合作的时候，不是单方面的机构去阐述自己想要做什么样的活动，而是学校的老师和机构的人充分沟通，才能设计出一个合理的活动。
4. 尊重学习者。尊重孩子自己学到的东西，不给出唯一的答案，不进行诱导。
老师总是试图去给出唯一的答案，但在自然界中，很多事情的答案，并不是唯一的。因为在做自然体验活动的时候，跟学校的课程不一样，用的素材都是自然的东西，这跟学校课堂的规范化很不一样。所以要区分二者的性质。
在进行活动设计的时候，要用到评价循环(PDCA评价体系)：
——计划（考虑学习者）充分对孩子进行了解，再进行活动的设计
——实施（不偏离目的）
——评价（进行具体评价）具体的评价涉及我们未来改善自己的计划，做出更好的计划。评价的结果，影响着未来我们的活动是否能做得更好。
——行动&改善
最后，分享森美文老师在工作坊有关体验学习法的两个小游戏。森老师认为，开展体验学习法，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对环境有很高的要求。这两个小游戏，正说明了这一点。
游戏一：树叶猜丁壳
每人寻找三片落叶。对落叶没有特殊要求，收集者自己喜欢就好。
选一个裁判，背对游戏参与者。
裁判喊“剪刀石头布”，游戏参与者各出一片树叶。
接下来，裁判会出一个条件，最符合这个条件的游戏参与者为赢家。
这些条件可以是很具体的：最小的树叶；最大的树叶；最红的树叶；最长的树叶；有洞的树叶……
也可以是相对抽象的，比如最孤独的树叶；最开心的树叶；在笑的树叶；……
总之，裁判可以打开脑洞，出各种各样的条件。但最好是一些比较有想象空间的条件。这样更容易引起游戏参与者仔细观察及认真讨论。
对不能达成一致判决的结果，游戏参与者可以邀请第三方评判，也可以用投票的方式得多最后结果。
这个游戏可以分组玩，也可以以车轮战的方式等，视人数多寡可以有不同的玩法。
游戏二：感受一个特别的石头
游戏参与者两两一组。一个人出去找石头，另一个人和其他组留下来的人集合，围成一圈。
出去找石头的人要尽可能找到一些有特征的石头。石头带回去后，同伴的手伸到背后，抚摸和感受这个石头的特征。一分钟后，把石头交还给伙伴。
所有的是否放到圆圈的中间。留在原地的伙伴的任务，就是要从所有石头中，找到那个自己抚摸过感受过的那个特别的石头。
记录/整理：李光敏
上一篇笔记：
作为老师，有责任让孩子们感受到真正作为人的愉悦，而不是来自于外在物质满足的愉悦
以上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光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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