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文艺论坛｜中国网络小说全球“圈粉”，国产电影“走出去”需大胆“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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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中国文化走出去，人们总会觉得是孔子学院这类组织该干的事，或者是办个展览、论坛之类的活动。然而，推进中国文化走出去，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越来越多的推广实践，成为一个越来越有现实感的话题。 ”

2017年1月5日，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第68期“青年文艺论坛”成功举办，主题为“我国当代文化走出去的现状与问题”。本期论坛选取了网络文学和电影这两种不同媒介形态下的文艺形式，力图通过对二者进行深度挖掘，以点带面地展示我国当代文化走出去的现状与问题，为未来的相关研究工作进一步打开视野。

中国网络小说：老外的一口新鲜空气

中国网络文学成长为世界文学奇观与中国独特的文化国情有关，不只是中国人爱看，“老外”也爱看。不是十个八个人爱看，而是十万百万人爱看;不是我们花钱请人来看，而是“老外”自发“追更”翻译;不是因为“猎奇”才看，而是“沉迷”到“不可自拔”。自2015年初，中国网络小说开始在北美流行，并以北美为中心辐射全球，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就征服了百万级的英文读者。

北京大学中文系研究生吉云飞首先介绍了网络小说在北美的译介情况。中国网络小说在北美的翻译和传播，目前的主要阵地是专门翻译中国网络小说的网站Wuxiaworld。自2014年12月22日建站至今， Wuxiaworld已经建立了一套比较成熟的翻译、捐助和分享体系，发展成为全球 Alexa 排名前1500的大型网站，每日访问人数可能在30万以上。Wuxiaworld的读者来自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人数排前五位的国家是美国、菲律宾、加拿大、印度尼西亚和英国，北美读者约占总数的三分之一。

吉云飞认为，中国网络文学之所以有这种魅力，在于网络文学和全球青少年推崇的文艺作品具有天然的相通性，更与动漫、电影、游戏互通。在美国有两类人最早阅读网络小说，一类是中国文化和武侠小说爱好者，一类是日本轻小说爱好者。中国网络小说很快就将这两类读者“收编”：将武侠小说的一部分粉丝打造成“死忠粉”，同时，将日本轻小说的读者收归门下。相对以“守护美好的日常”为永恒主题的日本轻小说，美国读者更青睐中国的网络小说。

对美国读者而言，中国尚未进入发达资本主义体系，而他们追求的网络小说正是不同于其日常生活的“异托邦”想象，并普遍认同中国网络小说是“一口新鲜空气”。中国网络小说的这种“另类可能”根植于其内含的“网络性”与“中国性”。

吉云飞认为网络文学扎根于中国的文化土壤，广泛汲取古今中外、网络上下的各类文艺资源。在近二十年发展中，网络文学汇集了当代中国青年的共同智慧，吸收了时代的丰富信息，影响了数以亿计的中国读者。网络文学体现了文学在网络时代的新的可能性，中国网络文学可以走出去，这一点我们应保持一定的文化自信。

中国电影：“走出去”从第五代精英转向大众市场

“中国文化走出去”应当细化为实际具体的问题。自媒体“壹娱观察”主编陈昌业首先以热议电影文本《长城》为例，指出中国电影走出去包含三个关键因素。第一，西方团队。从出品到发行，再到整个制作团队，《长城》均是按照好莱坞电影的工业模式进行。第二，中国导演。《长城》由中国大陆导演张艺谋执导，有特定文化意义。同时，这也是中国电影导演以零距离方式参与西方电影工业制作的重要经验。第三，中国市场。目前中国拥有四万块屏幕，已超过北美市场。并且，与欧洲市场相比，中国市场的完整性和影片收益的分账形式对投资者的吸引力巨大。中国电影走出去，是与西方电影的合作共赢，可以说，所有的“走出去”，一定是因为有“引进来”。

中国电影为什么要走出去?陈昌业认为第一是为了应对国内电影市场疲软的趋势。近两年国内电影收益的上升幅度有放缓的趋势。第二，中国文化对外输出的需求。电影作为流行文化，常以举手投足的方式影响的受众。面对西方电影的大量涌入，由此带来的西方文化影响深远，中国也需要以电影走出去方式实现中国文化走出去的目标。

当今国内电影市场逐渐繁荣，已经[a1]形成了多维度的受众。他以《长城》为例，指出受众反馈中，精英人士多持批评意见，而在“90后”青少年以及四十岁以上的父母辈观影群体中却有还不错的口碑。评价存在分歧，很大程度上，与《长城》是按照好莱坞电影的工业体系来制作，有特定的受众有关。我们当下讨论的“走出去”，不再是精英市场，而是大众市场。前者在张艺谋、陈凯歌、贾樟柯等人走去出的艺术电影中或已实现。而后者，旨在通过商业层面，以盈利为目的的大众市场，尚未走出去。

中国电影如何走出去?陈昌业的回答是“试错”，通过与国外市场的接触、磨合，了解国际市场的运行规律和相关细节，把握西方市场的逻辑，而这一学习过程必然会经受挫折。北美市场是中国电影走出去的重要目标。如何实现?国内电影界已经开始学习和尝试。近年来，较为突出的方式是签约一些好莱坞的一线制片人，同时，购买北美漫画电影的改编权。中国投资公司注意到好莱坞和北美市场存在将漫画改编为电影的普遍趋势。在具体的改编中，注重把握三个要素，第一，配置最顶级的工业制作。第二，将大众市场定位为青少年。第三，销往全球。国内电影《长城》具有类似的逻辑，影片的重点并不在详实的史料，考究的细节，而是按照国际电影的普遍逻辑，将故事放置在一个似真的特定时空中。

论坛下半场的自由讨论中，与会者畅所欲言。邵燕君(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网络文艺委员会委员、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说：“这是中国文学第一次走进了欧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以前中国的文艺作品获奖后只能走进欧美精英人士的小圈子，而现在我们的网络文学直接打通了读者的快感通道。 ”邵燕君对比分析了中国网络小说和日本轻小说的异同，指出中国网络文学中常见“草根逆袭”模式，全世界都有草根，都希望逆袭，这一轮网络文化成功输出海外，走的是粉丝渠道，正所谓“天下小白是一家”。她还北美读者更倾向中国网络小说与其文化心理相匹配。昆仑策研究院郭松民认为严肃的批评有利于中国电影更好地走出去。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胡谱忠指出电影《长城》依旧是东方主义文本，“西方男、东方女”的性别叙事根深蒂固。中国艺术报社张成则试图从当下流行的“丧文化”勾勒当代人的文化心理。北京联合大学师范学院毕红霞提出了国家层面对网络文学走出去的作用应当如何恰当运用。

此次“青年文艺论坛”由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举办，当代文艺批评中心主任孙佳山主持，《壹娱观察》主编陈昌业、北京大学中文系吉云飞分别做了主题发言。来自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艺术报社、北京大学、首都师范大学、北京联合大学、昆仑策研究院等单位的三十余名青年学者、评论家、新闻界人士出席了本期论坛。

孙佳山在论坛致辞中指出，新世纪以来，随着我国国力与日俱增，在世界范围尽可能传播、推广中国文化成为从官方到民间都在关注的焦点和共识。然而，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实际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很多困难和阻碍，同时国内学界的相关研究相对薄弱，关于我国当代文化走出去的具体状况和问题也缺少详细的资料和信息，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国当代文化的有效输出。有鉴于此，特举办此次论坛，并通过中国文艺评论微信公众号报道分享。

左起：陈昌业，孙佳山

邵燕君

吉云飞

供稿：刘玉红（中国艺术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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