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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文献》丨韩高年:《悬泉汉简(叁)》帛书私记校释译论

韩高年 出土文献 2023-06-29


《悬泉汉简(叁)》帛书私记校释译论*

韩高年 
西北师范大学

摘要:本文对收录于《悬泉汉简(叁)》中的三件帛书私记,即《万致子恩书》《建致中公及夫人书》《元致子方书》,进行文本的校点注释、讨论和译解。以此为例,讨论汉代帛书私记的形制、文体、封缄、传递、处理等,并提出自己的看法。关键词:悬泉置  帛书  私记


敦煌汉代悬泉置遗址最初发现于1987年, 全称为敦煌郡效谷县悬泉置。该遗址正式发掘于1990年至1992年,历时约3年。悬泉置东距今酒泉市瓜州县城60公里,西去敦煌市34公里,东经95°22,北纬40°20',悬泉置遗址保存比较完整,考古人员从其中发掘出简牍35000多枚,其中有文字者约23000枚,其他遗物3000件。出土简牍的纪年从武帝元鼎六年(前111)至东汉安帝永初元年(107)。除悬泉置外,敦煌郡还有鱼离置、遮要置、龙勒置、广至置、效谷置、冥安置、渊泉置等九置(尚有一置不明),另外还有12个驿,60个亭。悬泉置大约配置有官兵37人,传马40匹,传车6乘至15乘。悬泉置隶属效谷县,主要负责往来内地与西域之间经过敦煌的过往人员的接待工作,以及政令文书、邮书的传递。置的最高行政长官是“丞”,丞之下吏员为啬夫与佐。置内又设仓、厨、厩、骑置,每个骑置有吏一人。学者们通过对悬泉置遗址发现的文书中较为完整的册书的研究,对汉代置的运作方式有了初步的认识。如通过《过长罗侯费用簿》,了解悬泉置接待路过此地的长罗侯一行所消耗的物品的记录。《元康四年正月尽十二月鸡出入簿》,则是悬泉置一年内招待过往官员所用的“鸡”的数量、来源及相关信息。《永光五年案验失亡传信册》,反映的是汉代“传”使用与如何处理“传”丢失的情形;《案验康居王使者献橐册》则反映了通过悬泉置赴西域各国之使节以及他们的活动。
悬泉置遗址发现的简帛均出自坞院的西墙外和东门口的南侧的灰区,其中有帛书私记十件。《悬泉汉简(叁)》收录三件。分别命名为《万致子恩书》《建致中公及夫人书》《元致子方书》。后两封私记,胡平生、张德芳二位先生所撰《敦煌悬泉汉简释粹》(以下简称“《释粹》”)曾在整理者考释[1]基础上,对其文本予以校点注释,后来其他学者也有注释与讨论[2]。《万致子恩书》系首次公布。以上三封出土汉代帛书私记,为我们研究汉代帛书形制及私记文体提供了珍贵的实物例证。笔者不揣浅陋,在学者们释读研究基础上,对三封帛书私记进行校释和译解,以求教于方家。

一、《万致子恩书》校释译论

Ⅱ90DXT0114③:607A

Ⅱ90DXT0114③:607B

图1  《万致子恩书》


释文

万伏地言[1]【1】

子恩足下善毋恙[2],前过厚赐[3],间者过将及夫人[4]。往来言【2】不办[5],顷致怒[6],何平[7]?数与置中相调[8],是人所为,何谓不如【3】两置[9]?小儿等也[10]。万亟忧子恩[11],奈何如此,家室不【4】[12],居作且不久[13]。具如万言[14],晓敬君奈何不怒[15]。相【5】助贫[16],可立待也,因言。千金在置[17],顷校计曰[18]:“遣千【6】金,持钱来归。内毋入钱[19],不可不遣。急持来[20],毋钱,可[21]。”仆……【7】(Ⅱ90DXT0114③:607A)不可忽忽[22],置舍所圣,人人不可已[23]。强饭,自爱自爱[24],幸【8】甚,万幸甚幸甚。谨因赵伟君奉书再拜【9】[25]●知君谢子恩敬君[26],强饭自爱自爱【10】知君病偷矣[27]【11】(Ⅱ90DXT0114③:607B)
题解

此封私信书写于帛上,双面书写。1990年出土于敦煌悬泉置遗址,编号为Ⅱ90DXT0114③:607AB。同出帛书私人书信还有《元致子方书》《建致中公书》两封。从帛书中所述来看,致信人名为“万”,收信人是“子恩”。信中表达了“万”对子恩处境的担忧,提到因反复言及之事未能及时办理,而使子恩与敬君“怒”,希望他们能平息怒气。又提到子恩“家室不调”,以及缺钱,自己意欲协调予以帮助。《悬泉汉简(叁)》中还有一件编号为Ⅱ90DXT0114③:608的纸文书残件,上书“愿伟君□【1】不可□【2】”字样,似也是私人书信,其中提到“伟君”,与《万致子恩书》中的“赵伟君”同名,未审是否为同一人。从图版看,帛书下部有残损,但从第3、4、5、6行,以及第8、9行来看,各行内容上首尾皆可衔接通读,可以推知文字似残损不多。信的末尾又附带转达了与自己同在一起任职的朋友对子恩的问候,可能是受朋友的委托。此封私记中提到了收信人的家事,涉及人物比较多,加之表述比较隐晦,故对所谈及的几件事的细节难详究竟。

注释

[1]万:致信人之名。汉代私人书信常例,致信人常略去姓,径称名。

[2]子恩:收信人之字,书信常例,致信人自称名,收信人称字,以示礼敬。称“子恩”者比较常见。如居延汉简书信《谢范子恩记》(101·24+276·10)。又EPT50:7A:“候长范昌字子恩第十九队(燧)”。EPT52:185:“范子恩还□贷二百六十■”

[3]前过厚赐:先前来访时曾厚加赏赐。过,访问,探望。《史记·魏公子列传》:“臣有客在市屠中,愿枉车骑过之。”

[4]间者:在一定的时间内。《汉书·文帝纪》:“制诏丞相、太尉、御史大夫:间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颜师古曰:“间者,犹言中间之时也。”及:推及,顾及。《孟子·梁惠王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5]不办:没有办理。办,办理,处理。《史记·项羽本纪》:“每吴中有大繇役及丧,项梁常为主办。”

[6]顷致怒:一时使人生气发怒。顷,短时间。《庄子·秋水》:“夫不为顷久推移。”成玄英疏:“顷,少时也;久,多时也。”

[7]何平:如何平复。平,平息,平定。《诗·小雅·常棣》:“丧乱既平,既安且宁。”

[8]置中:指悬泉置之中,办公场所。调:协调。《荀子·富国》:“其耕者乐田,其战士安难,其百吏好法,其朝廷隆礼,其卿相调议,是治国已。”

[9]何谓:诘问词,犹言什么意思,什么目的。《汉书·食货志》:“今博祸可除,而七福可致也。何谓七福?”两置:可能是指悬泉置以外的其他两置。敦煌郡境内,东起渊泉,西至敦煌,沿途设有:渊泉、冥安、广至、鱼离、悬泉、遮要、敦煌七个置。

[10]小儿:小孩子。此句意谓所做所为如孩童般不成熟。

[11]万亟忧子恩:致信人万十分忧虑子恩的处境。

[12]家事不调:家中之事务不和谐。

[13]居作:平居与工作。指人生活着的状态。《荀子·正论》:“居则设张容,负依而坐。”杨倞注:“居,安居也,听朝之时也。”

[14]具如万言:都如万所说。具,通“俱”。

[15]敬君:可能是收信人和致信人共同的朋友。敬为其字,君为敬称。

[16]此句费解,上一行“相”与下一行开头之“助贫”之间不能确定是否有缺字。

[17]千金在置:即悬泉置有千金。

[18]校计:核对计簿。计,计簿。《汉书·武帝纪》:“春还,受计于甘泉。”颜师古注:“受郡国所上计簿也。若今之诸州计帐。”《张家山汉墓竹简》276载:“诸狱辟书五百里以上,及郡县官相付财物当校计者,书皆以邮行。”《后汉书·百官志》注引胡广曰:“秋冬岁尽,各计县户口垦田,钱谷出入,盗贼多少,上其集簿。丞尉以下,岁诣郡,课校其功。”由此看此信中提到的簿书应是悬泉置附近的县官相互支付财物的文书。虽然是私记,但其中也提到了公事。

[19]毋:通“无”。

[20]急持来:紧急拿来。

[21]可:允许,批准。

[22]忽忽:草率。《说苑·谈丛》:“忽忽之谋,不可为也。”

[23]已:止也。

[24]自爱:善自珍爱,书信常用语。

[25]因:拜托,依靠。赵伟君:为致信人传递书信的朋友或同事。可能是致信人和收信人双方都认识的在边塞上工作的人。

[26]知君:可能是收信人子恩和致信人万共同的朋友,从信中看,知君应和致信人万一起工作。此句首之“●”,表示于信中所述之事外,另外提及之人和事。谢:问候。《陌上桑》:“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否?”《汉书·李陵传》:“立政曰:‘咄,少卿良苦!霍子孟、上官少叔谢女。’”颜师古注:“谢,以辞相问也。”

[27]病偷:病情痊愈。偷,通“愈”。


译解

万伏地再拜敬告:

子恩足下一切安好无忧吧,此前您来看望时承蒙厚加赠赐,过段时间我拟前往拜访您及尊夫人。反复致言……而未能办理,一时使人生气,如何平复?屡次与置中相互协调(而未果),这些人的所做所为,为什么比不上其他两置?与小孩子的行为一样。万十分担心子恩,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家中之事务不和谐。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吧。所有情况均如万所说的那样,就知道敬君为什么会生气发怒。相互帮助以解困穷,可以立即实现,因此说出来。悬泉置中存有千金,稍前校核计簿,计簿上记载:“紧急派送千金,派专人送归。置中没有收入的钱款,不得不派送。紧急送来,无钱,准予派送。”仆……

不能草率行事,悬泉置中的舍里的工作,每个人都不能停下来。希望您努力饮食,善自珍重,善自珍重,荣幸之至,万荣幸之至。恭敬地拜托赵伟君致书信向您告白●另外,知君向子恩与敬君致以诚挚的问候,希望您努力饮食,善自珍重,善自珍重。知君的病也已经痊愈了。


二、《建致中公及夫人书》校释译论

Ⅱ90DXT0114③:610

图2 《建致中公及夫人书》


释文

建伏地请【1】

中公、夫人足下[1],劳苦临事善毋恙[2]。建不肖奴顿,赖中公恩泽[3],幸得待罪侍御史[4]。顷阙希闻中公玉【2】忽也[5],数属中公及子惠于敦煌大尹何君[6],不敢忽忽[7]。敦煌卒史奉太守书赐建[8],建问卒史[9],言中公顷[10]【3】中公年益长矣[11],子孙未有善[12],岁赐钱[13],率先日夜,有以称太守功名行者[14],何患不得便哉[15]!寒时建【4】慎察吏事[16],来者数赐记[17],使建奉闻中公所欲毋恙[18],建幸甚幸甚。谨因敦煌卒史【5】中公足下[19]。●幸为建多请长卿、夫人、诸子及子惠诸弟妇、儿子,悉皆强饭[20]。●来者言长君、次公,幸甚[21]【6】。
题解

此书信书写于缣帛之上,亦出自敦煌悬泉置遗址,原编号为Ⅱ90DXT0114③:610。《释粹》《辑解》均有校释。今据《悬泉汉简(叁)》所收高清图版及释文为底本,参考诸家释文,确定其文本。从内容看,致信人为名叫建的官吏,他可能在侍御史属下当差。受信人是中公及其夫人。信中感谢中公恩德,建与收信人中公一家许久不通音讯,后多方打听才了解到中公的近况,信中殷勤问候中公及其家人,并希望对方注意保重身体,多来信。


注释

[1]建:此封信的致信人。饶宗颐先生《由悬泉置汉代纸帛法书名迹谈早期敦煌书家》认为“建”也是敦煌地区的书法家。可能因为他在侍御史属下供职,因此“明习文法”,工书。伏地请:汉代书信开头的客套语,有时也作“伏地再拜请”等。中公夫人:收信人中公和他的夫人。

[2]劳苦临事善无恙:辛辛苦苦做事没有祸患。汉代书信常见的问候语。临事,视事,做事。临为居上视下之意,因用以表敬意。《史记·外戚世家》:“高祖后宫唯独无宠疏远者得无恙。”《索隐》释曰:“《尔雅》云:‘恙,忧也。’故人相恤云‘得无恙乎。’”

[3]不肖:自谦之词。奴顿:即“驽钝”,同音假借。“不肖”“驽钝”均为自谦之词。

[4]待罪:任职做官的谦词,意谓不能胜任而任职。司马迁《报任安书》:“仆赖先人绪业,得待罪辇毂下,二十余年矣。”侍御史:御史大夫的属官,最主要的是中丞。《汉书·百官公卿表》言中丞:“内领侍御史员十五人。”《晋书·职官志》:“侍御史,案二汉所掌凡有五曹:一曰令曹,掌律令;二曰印曹,掌刻印;三曰供曹,掌斋祠;四曰尉马曹,掌厩马;五曰乘曹,掌护驾。”侍御史虽秩六百石,但因为是监察官,负有协助御史履行下述职责之务:(1)掌图籍秘书;(2)外督部刺史;(3)内领侍御史;(4)举劾案章。有时还会接受临时露布州郡诏记等任务。因此,其地位较同级吏员要高。《释粹》疏解此句为:建为不肖之人,仰赖中公恩德,有幸担任了侍御史。然由“不肖”“奴顿”谦词和信中的语气来看,担任侍御史的似乎不是建本人,而是他供职于侍御史手下,是侍御史属下的吏员。

[5]顷:《辑解》释作“幸”,据帛书高清图,作“顷”是。顷,义为最近,近来。阙:疑为“间”字之误。忽也:忽然间。

[6]敦煌大尹:可能是敦煌太守。尹,行政长官。何君:姓何的朋友。《释粹》疏解此句为:一段时间很少听到中公的消息,忽然听说中公及子惠到了敦煌。据下文,中公似由中朝到敦煌,未知是巡视敦煌,抑或出任敦煌太守。

[7]不敢忽忽:不敢怠慢。

[8]敦煌卒史:敦煌太守派来送信的文吏。奉太守书:送来太守的书信。

[9]建问卒史:建询问送信的卒史关于中公近来的情况。

[10]言中公顷:(卒史)说了中公的近况。顷,近况。时间副词用作名词。

[11]中公年益长矣:此句中之“年”字,旧释为“幸”,今据帛书高清图改释。此句意谓中公的年寿越加绵长。

[12]子孙未有善者:我的子孙中没有可以称善者。

[13]岁赐钱:每年中公还赐钱给我。

[14]日夜:日日夜夜,时刻。称:符合。太守功名:太守的职位。行:做事。

[15]不得便:指有忧患。以上二句《释粹》疏解为:中公和夫人日夜所为都与太守的功名德行相称,还有什么不得方便可担忧呢?

[16]慎察吏事:谨慎地履行好吏员的职责。

[17]来者数赐记:以后多多来信。

[18]此句意谓让我通过来信知道中公您健康无忧患,我会非常高兴。

[19]谨因敦煌卒史中公足下:借敦煌太过派来送信的卒史致书中公足下。《释粹》认为此句“卒史”后有缺文。

[20]幸为建多请:很荣幸您能代建问候。强饭:努力进食。

[21]此句《释粹》原认为有缺文,张德芳先生据高清图版释为“幸甚”。此句大意是下次请告知长君、次公等人的消息,建将不胜荣幸。


译解

建伏地向中公及夫人请安,您劳苦临事履职无病无灾。建不肖且愚钝,仰赖中公的恩泽,有幸能担任侍御史手下的职事。最近以来很少知道中公您和家人的近况,突然听闻中公及子惠到敦煌来,不敢不恭敬谨慎对待。敦煌卒史奉太守的书信来赐予建,建询问卒史,他说了中公及家人的近况。很高兴中公的福寿日益绵长,我的子孙中有才干的不多,还要仰赖中公每岁赐钱给我,中公率先垂范,日日夜夜辛苦工作,所行之事都和太守的功名职事相符相称,根本不必担忧有什么不得便的地方!天气日渐寒冷,我会谨慎地督察边地的日常事务,希望您多多赐下书信,使我能时时奉闻中公一切安好的消息,建感到幸甚幸甚。谨借敦煌卒史致书信于中公足下。●有幸让中公代建向长卿、夫人、诸子及子惠诸弟妇、儿子问好,希望他们注意饮食起居,保重身体。●下次来信希望说说长君、次公的近况,我不胜荣幸。
三、《元致子方书》校释译论

Ⅱ90DXT0114③:611

图3  《元致子方书》


【释文】

元伏地再拜请[1]【1】

子方足下[2],善毋恙!苦道子方发[3],元失候不侍驾[4],有死罪[5]。丈人、家室、儿子毋恙[6],元伏地愿子方毋忧[7]。丈人、家室【2】元不敢忽骄[8],知事在库[9],元谨奉教[10]。暑时元伏地愿子方适衣、幸酒食、察事[11],幸甚!谨道[12]:会元当从屯敦煌[13]【3】,乏沓(鞜)[14],子方所知也。元不自外[15],愿子方幸为元买沓(鞜)一两[16],绢韦[17],长尺二寸[18];笔五枚[19],善者[20],元幸甚。钱请【4】以便属舍[21],不敢负[22]。愿子方幸留意,沓(鞜)欲得其厚[23],可以步行者[24]。子方知元数烦扰[25],难为沓(鞜)[26]。幸甚幸甚【5】!所因子方进记差次孺者[27],愿子方发过次孺舍[28],求报[29]。次孺不在[30],见次孺夫人容君求报[31],幸甚,伏地再拜【6】子方足下!·[32]所幸为买沓者愿以属先来吏[33],使得及事[34],幸甚。元伏地再拜再拜【7】!·吕子都愿刻印[35],不敢报,不知元不肖[36],使元请子方[37],愿子方幸为刻御史七分印一[38],龟上[39],印曰[40]:吕安之印。唯子方留【8】意,得以子方成事[41],不敢复属它人[42]。·郭营尉所寄钱二百买鞭者[43],愿得其善鸣者[44],愿留意【9】。

自书[45]:所愿以市事幸留意留意[46],毋忽,异于它人[47]【10】。


题解

此封书信亦书写于缣帛之上,1990年出土于敦煌悬泉置遗址。整理者编号为Ⅱ90DXT0114③:611,出土时帛书折叠成小方块。据整理者言,此帛书私信为迄今为止出土的字数最多、保存最为完整、最具文采的汉代私人书信。[3]该书信书写的帛书长23.2、宽10.7厘米,共10行319个字(含重文4)。刚好是尺牍的长度和宽度。题目为整理者所拟。书信文字书写风格前后不一,前九行用工整的汉隶字体书写,最后一行“所愿以市事,幸留意留意,毋忽,异于它人”,为潦草的补白之笔,显然与前九行书写非出一人手笔,有的学者推断后者应是致信人自书,前者是他人的代笔。邢义田先生认为第七简末的“元伏地再拜再拜”也是致信人“元”亲笔写上去的。

致信人名“元”,受信人字“子方”。元即将从屯敦煌,因为自己不方便,请子方带他买一双鞋鞳和二寸绢,并捎信给次儒并希望次儒回信,又请子方给吕安刻一方印,给郭营尉买一修响鞭。详见《释粹》第187页。《考释》对此信札也有释读研究。


校注

[1]此句与下句“子方足下”连读为一句,观帛书自为一行,当为汉时书信正格,故依帛书。郝树声及张德芳先生改作“元伏地拜请”为一句。[4]元:致信人之名。饶宗颐先生认为“元”也是当时敦煌地区张芝、索靖之外有名的书法家。[5]

[2]子方:收信人之字,不称姓。饶宗颐先生指出:“元致子方书,按子方一名,汉代人常用之,《急就篇》有郑子方,敦煌帛书有鱼泽候守丞王子方(T.VIII.iii,oola)札中言‘愿子方幸为刻御史十分印一枚’,则子方乃篆刻家。”甚是。

[3]苦道:苦于行道。或以为地名,无据。发:启程,出发。

[4]失候:不能前去迎接。此处表示谦敬之意。侍驾:古人的乘车之礼,指迎候尊客时陪乘以示尊崇。《礼记·曲礼》:“君出就车,则仆并辔授绥,左右攘辟。”郑玄注:“谓群臣陪位侍驾者。”

[5]有死罪:表示自己有失待客之礼,为汉代书信中的客套语。《释粹》疏解此句句意,谓子方启程,路途上甚为辛苦,而元未能远迎陪乘,实在是死罪。甚是。

[6]丈人:指子方家中的父母和长辈。句中家室、儿子,亦指子方之家室子女。

[7]毋忧:没有牵挂。此句是元祝愿子方家人安好的吉祥语。

[8]忽骄:忽视骄慢。不敢忽骄,犹言“毋忽”。此句是元向子方郑重保证会恭敬认真地照顾好子方的父母家眷。大约子方在外,元与子方父母居于一地,故有此说。

[9]知事:犹职事,指元担负的工作职责。知,值也,职掌。库:仓库,库房。《考释》认为是储备战车兵甲的仓舍。

[10]奉教:遵从教导,指按要求做好份内工作。

[11]暑时:酷热的时节。以西北边塞敦煌一带之气候,当指盛夏初秋之时。适衣:按时节增减衣服。幸酒食:多留意饮食。“适衣”“幸酒食”均为劝人保重身体,注意饮食起居的话。察事:视事。

[12]谨道:恭敬地说。《释粹》谓“犹后世谓‘谨启者’”。

[13]会:恰逢,正巧赶上。当:应当。从屯:跟随军队到边塞去屯戍。屯,驻扎守备。《史记·傅靳蒯成列传》“徏为代相国,将屯”,裴駰《集解》:“律谓勒兵而守曰屯。”

[14]乏:缺乏。沓:《释粹》谓当读为“鞜”,指皮鞋。《急就篇》第十曰:“履舄鞜裒绒缎裤”,颜师古注:“鞜,生革之履也。”饶宗颐先生认为:“对于买沓一事,再三叮嘱。沓或即錔。汉书外戚传:皆铜沓黄金涂,谓以铜冒门限。说文:錔,以金有所冒也。左昭二十五年传:‘季郈之鸡斗,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服虔注:以金錔距也。’谓以金属冒着于鸡之脚爪以为假距,故季氏之鸡败。元托子方所购之沓厚可以步行者,殆指铜片或革可裹履之物。(说文:㧺,一曰韦韬也。朱骏声云:,……以革为之,其以金者为錔,今苏俗谓之针裹。沓亦可借为。”

[15]元不自外:自己与子方不见外。《史记·刺客列传》:“光窃不自外,言足下于太子也。”“不自外”即“窃不自外”。此句原整理者释为“元敢不自外”,衍一“敢”字,今据图版校改。

[16]一两:即一双。《诗经·齐风·葛屦》:“葛屦五两,冠緌双止。”孔颖达《正义》:“屦必两只相配,故以一两为一物。”孔氏误,“两”,即一双,非一物也。

[17]绢韦:指鞋子的衬里,用绢一样柔软的熟牛皮制成。《释粹》认为绢里韦面。韦,熟牛皮。

[18]长尺二寸:一汉尺当今23厘米,一尺二寸即28厘米。这里应指鞋子的尺码。盖当时人以尺寸为单位标识。

[19]枚:《辑解》释作“板”。作“枚”是,枚,相当于支,汉代人笔和墨都用枚为量词。《汉书·货殖传》:“木千章,竹竿万个。”颜师古注:“个读曰箇。箇,枚也。”可证汉代“枚”做量词时相当于“个”,有泛化趋势,非某类或某种器物的专用量词。

[20]善者:质量好的笔。

[21]便:在方便之时。属:转交,交付。此句意谓购买以上物品的钱会在方便的时候交付到子方家人手中。

[22]不敢负:不敢拖欠。

[23]欲:希望。得其厚:指鞋子想要那种结实和性能好的。

[24]可以:可用于。步行:走路。连上句意谓希望子方能为自己买一双皮子厚且便于步行的。因此在信中反复叮咛此事。

[25]子方知元:(希望)子方能理解元。此句是客气话,希望对方不要嫌自己屡次讨扰,在信中反复叮咛买鞋子的事。

[26]难为沓:自己做鞋子太难了;或指自己所居之地很难买到称心如意的鞋子。《释粹》疏解为:你知道屡屡麻烦打扰,就是因为很难得到满意的鞜。

[27]因:借助。进记:呈送书信。差:整理者作“茬”,张德芳先生释为“茬”。《考释》以为当读作“差”,是。差,差遣。另以“记差”连读,并认为“记差”可能是文书一类负责文案的员吏。不确。案,作“茬”是,当为“荐”字误写。意谓推荐,举荐。次孺:人名,可能是写信人熟悉的朋友,他和子方居住一地。此句以下为元托子方所办之另一件事,“所……者”句式,可译为至于托付的关于……的事。

[28]发:出发。过:拜访。舍:指次孺官舍或居所。

[29]求报:求得回信。求:整理者释为“来”,《考释》释为“求”,甚是。报,回复。司马迁《报任安书》:“阙然久不报,幸勿为过。”《释粹》疏解为:望你路过时到他的住处,请他给回封信。

[30]不在:不在居所。此句为假设之辞,意谓假如次孺不在居所,则如何如何。

[31]见:见到。《考释》作“现”不确;疏解此句曰:次孺不在家,现在次孺的夫人容君希望得到回信。《释粹》疏解为:次孺不在,见到次孺的夫人容君告诉她请回信。《考释》于上下文意不合,忽略此句叙述元托子方代信给次孺并要求次孺回信,并叮嘱子方假如次孺不在,则宜请其夫人容君收信并回信。

[32]此句后有“·”,当是表示强调。

[33]所幸:如果幸运的话。属:托付。先来吏:早一些来敦煌的吏员。

[34]及事:赶趟。指自己能早点穿上子方代买的皮鞋。《考释》疏解以上二句为:如托您福买到了皮鞋,希望您把它(沓)交给最早来敦煌的军吏(转给我),使它(沓)能赶上我出差时穿。《释粹》:鞜买到后,请托付给先回来的吏员,使得赶上使用。

[35]吕子都:写信人元的朋友。从书信后文可知他是御史。这句是说吕子都希望子方能给他刻一方印。

[36]不肖:不贤,这里是自谦的话。

[37]使元请子方:让我代为请求子方为他(吕子都)刻印。

[38]幸:有幸,用于表示请求的意思。七分印:汉尺一寸为十分,此为御史私印之规格,不足一寸。以今出实物察之,亦不足一寸。《释粹》谓:一寸为十分,约合2.3厘米。七分当1.6厘米见方左右。

[39]龟:整理者原释作“块”,《考释》释作“龟”。《汉官旧仪》卷上:“中二千石、二千石银印青绶,皆龟纽。”龟上,即私印上部之龟纽。

[40]印曰:刻字的印面。以上数句意谓希望子方为吕子都刻一方私印,尺寸七分,印上部龟纽,印面刻“吕安之印”。以此知吕子都名安,字子都。

[41]成事:办成此事,指为吕子都刻印。

[42]不敢复属它人:不能托付给其他人。属,同“嘱”。

[43]郭营尉:姓郭的营尉。营尉,武职。《后汉书·盖延传》:“彭宠为太守,召延署营尉,行护军。”由此知营尉为中下层军官。鞭:指长的皮鞭。此为元托付子方所办之另一件事。

[44]善鸣者:能抽得很响的鞭子。

[45]自书:即“手书”,亲自书写。之所以向收信人强调这一点,邢义田认为“更可能是子方明知元不善书,其信由他人代笔,因此元担心子方会疏忽信中的要求,才特别强调自书所愿,刻意叮咛收信的子方千万不可误事。因为御史和郭营尉职位都比一位小小的库吏高,他们有事委托,元可得罪不起。”[6]

[46]所愿:特别希望。市事:即前文所述托子方购买皮鞋和鞭子等事宜。

[47]异于它人:即强调子方要特别留意自己委托之事。它人,即他人。


【译解】

元伏地再拜请:

子方足下:您一切都好。道路辛苦,子方您启程,元有失候客之礼,未能远迎陪侍随乘,真是罪过。您父母、妻子、儿女都很好。元伏地请求子方勿以为忧。照顾您父母、家室的事我一点也不敢马虎。我在仓库任职做事,也谨遵您的教诲,不敢有丝毫怠慢。夏天酷热,元衷心希望子方能留意衣食起居,多多保重身体,以便更好地处理公务,您能如此,真是我的荣幸。郑重告诉您一件事:恰巧最近我必须随军到敦煌驻守,但没有一双合适的皮鞋,子方您是知道的。我自己认为您没把我当外人看待,所以请您帮我买一双皮鞋,要那种衬里是软牛皮的,鞋子的尺码是一尺二寸,另外还希望您为我买五支笔,要质量好的。得您帮助我真是太荣幸了。购买以上物品的费用我会乘便送到您府上,不敢拖欠。希望子方能重视此事,能为我买一双皮子厚且便于步行的鞋子,子方一定能谅解我的烦扰絮叨,主要是因为我这里的确无法买到一双好鞋子啊。如此则我何其荣幸!

还有拜托子方捎信给次孺的事,也希望子方出发时能顺道送达次孺府上,并请他写封回信。次孺如果不在家,则请他夫人收信并回信。不胜荣幸,元伏地再次拜谢子方足下。

吕子都想请您为他刻一方私印,不敢直接给您讲,他不了解我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人,所以托我请您为他刻印,万望子方能为他刻一方御史七分大小私印,上用龟纽,印文刻:吕安之印。还请子方留意玉成此事,不敢再请他人代劳。

郭营尉寄奉二百钱为他买鞭的事,他希望能买一条抽得很响亮的,也请您费心办理。

自书:拜托购买东西的事情,还请子方多多费心万勿疏忽,要特别重视有异于他人。


四、几点启示

从以上三封私记实例来看,关于汉代的“私记”或称书信,有以下几点启示:

第一,私记虽为私人交流感情、互通消息的一种文体,但也可以用于交谈公事,或与公事有关的人和事,如《万致子恩书》。这种情况也见于传世文献。据《汉书·薛宣传》载:

始高陵令杨湛、栎阳令谢游皆贪猾不逊,持郡短长,前二千石数案不能竟。及宣视事,诣府谒,宣设酒饭与相对,接待甚备。已而阴求其罪臧,具得所受取。宣察湛有改节敬宣之效,乃手自牒书,条其奸臧,封与湛曰:“吏民条言君如牒,或议以为疑于主守盗。冯翊敬重令,又念十金法重,不忍相暴章。故密以手书相晓,欲君自图进退,可复伸眉于后。即无其事,复封还记,得为君分明之。”湛自知罪臧皆应记,而宣辞语温润,无伤害意。湛即时解印绶付吏,为记谢宣,终无怨言。[7]

西汉时,薛宣为郡守,负责监察其所属县之长吏,又不致于因纠察其过而引发意外。于是采取暗中调查,用私记提醒有贪墨行为的官员主动认罪的方式。“宣察湛有改节敬宣之效,乃手自牒书,条其奸臧”后所引,即薛宣写给杨湛的私信,目的是使高陵令杨湛能知罪,选择主动辞职。颜师古注曰:“牒书谓书于简牒也。”“记谓所与湛书也。分明谓考问使知清白也。宣恐其拒讳,即欲验治之。”这是典型的用“私记”处理公务的例子。结合帛书《万致子恩书》在私记中谈论“校计簿”以及悬泉置日常工作等情况来看,“记”这种文体在汉代运用很灵活,“私记”亦可谈公事,有时甚至用于处理重要的政务。

第二,据悬泉遗址发掘报告,发现书10件,均为书信,从以上三封与近年出土简牍私记之比较来看,书写于帛书之上的私记篇幅普遍较长,书写方式和书风、笔法成熟老到,致信人和收信人社会地位较高。如《万致子恩书》不计残损部分共11行、176字,《建致中公及夫人书》6行、183字,《元致子方书》共10行、321字。出土简牍书信,除云梦睡虎地秦木牍《黑夫、惊与中书》长23.4、宽3.7、厚0.25厘米,双面书写,271字(有残损),及同出《惊与中书》残长16、宽2.8、厚0.3厘米,正反面书写,174字(有残损)外,[8]大部分平均篇幅较帛书私记为短小。

关于帛书私记书法书风,马啸先生认为:《元致子方书》“书写工整,虽有篆之痕迹(指字的转角略呈圆势),但‘隶’的成份已占压倒优势(末行为典型的隶草书):结体扁平,横画主笔,捺画及左抛勾多呈(蚕头)雁尾状”;又评价《建致中公及夫人书》曰:“与前者之隶书体不同,此为书写较随意的草隶(隶的成份仍居多),其除捺、勾及部分竖画为极明显的夸张用笔外,绝大多数笔画细若游丝,但精妙绝伦,有一发担千斤之美感与力度。另外,从本帛书也同时能窥见隶书的某种继承关系及发展趋势——它既有篆书的柔情遗韵,又有草书之简率、放达及楷书之提按笔意,故不失为书法史上的一则精品杰作。”[9]饶宗颐先生亦曾言:“两帖尺幅约近现行十六开稿纸。其一是名‘元’者致‘子方’函件,共十行,总共三百二十一字,行笔浑圆,体扁平,捺处拖长,作蚕头雁尾状,意在篆隶之间,古意盎然。另一件为名‘建’者致‘中公夫人’信,微有残损,仍残存一百七十五字,笔力劲健,捺、勾及竖笔均夸张作势,与习见敦煌简无大异,间有细笔轻重交错,倍见风神,精妙绝伦,信书法之佳品也。”饶先生精通古文字之学,又工于书道,所评极为精辟。再观《万致子恩书》,其书法亦与另外两件帛书同调。如此,则悬泉遗址所出帛书私记书法之精良,与简牍私记之多用草书明显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第三,关于汉代帛书私记的封缄、传递、处理方式。据发掘简报称,悬泉遗址帛书有10件,都是书信。同时发掘出的,还有大量的“封检”,“即原使用过的邮件封匣,数量较多。大都是使用过的拆封件,有的存留文字,书写地名、人名等,有的无文字。使用质材较杂乱。”[10]《元与子方书》出土时有折痕,有的学者指出这是帛书私记折叠后封缄所致。仔细观察另外两封帛书图版,也可看出《建致中公及夫人书》中间和上下两端有明显的纵向和横向的经过折叠的折痕。《万致子恩书》虽然有残损,也可以看出中间明显的纵向折痕。也许这些折叠过的帛书的“封检”,也在发掘出的“封检”之中,只是因残损而无法复原而已。其次,发现这些帛书的地点是在悬泉置遗址用于堆放废弃物的位置,说明帛书是在被收信人接收并阅读后丢弃处理的。从帛书内容看,收信人都不是在悬泉置工作的吏员。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经过这里,并且因为公务须在此逗留,因此,帛书私记才寄送到这里。这主要是因为,“敦煌郡境内,东起渊泉,西至敦煌,沿途设有:渊泉、冥安、广至、鱼离、悬泉、遮要、敦煌七个置,其中鱼离、悬泉、遮要三置远离县府,特别是悬泉更处于荒野不毛之地。按汉代的邮程等情况,从安西至敦煌,一天不可能到达。地处两地之间的悬泉置,是过往人员的必经之地。”[11]对于像《元与子方书》中的元与子方来说,因为他们经常巡察边塞州郡,如果朋友和亲人给他们致信,很可能是他们人在哪里,书信就传递到哪里。

注释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早期书写与商周秦汉文学关系史研究”(22&ZD260)阶段性成果;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西北简帛文献中的文学史料分类辑释与研究”(18BZW020)中期成果;甘肃省“拔尖领军人才”项目阶段性成果。
[1] 何双全:《敦煌悬泉汉简释文选》,《文物》2000年第五期 ,第27页。

[2] 胡平生、张德芳:《敦煌悬泉汉简释粹》“典籍文化类”中收录《建致中公、夫人书》《元致子方书》,对其文本进行释读、标点和注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184—191页。王冠英《汉悬泉置遗址出土元与子方帛书信剳考释》(《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1998年第1期)、李均明《秦汉简牍文书分类辑解》(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年)择取74封典型的“私记”,其中也涉及悬泉遗址帛书。杨芬《出土秦汉书信汇校集注》(博士学位论文,武汉大学,2010年),第52—62页,在前人基础上校订帛书释文,注释书信文本。有很大推进。

[3]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敦煌汉代悬泉置遗址发掘简报》中说:“帛书10件,均为私人信札,用黄、褐二色绢作为书写材料。标本(T0114③:611)绢地,黄色。长34.5、宽10厘米。竖行隶书,共10行,322字。出土时叠成小方块,因受潮墨迹相互渗透,保存完整。”见《文物》2000年第5期,第4—20页。

[4] 郝树声、张德芳:《悬泉汉简研究》,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09年,第259页。

[5] 饶宗颐:《由悬泉置汉代纸帛法术 名迹象谈早期敦煌书家》,《出土文献研究》第四辑,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 1——3页。以下 饶先生意见皆出此文,不再出注。

[6]邢义田:《秦汉平民的读写能力——史料解读篇之一》,收入氏著《今尘记:秦汉时代的简牍、画像与文化流播》,上海:中西书局,2019年,第4—40页。

[7] 《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3387页。

[8] 两封秦木牍书信之字数,笔者据杨芬《出土秦汉书信汇校集注》释文(第11—23页)统计。

[9] 马啸:《汉悬泉置遗址发掘书学意义重大》,《中国书法》1992年第2期,第47—50页。

[10]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敦煌汉代悬泉置遗址发掘简报》,《文物》2000年第5期,第12页。

[11]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甘肃敦煌汉代悬泉置遗址发掘简报》,《文物》2000年第5期,第19页。

原载《出土文献》2023年第2期,引用请据原文。本刊已收入“中国知网”,欢迎各位读者下载阅读。

编辑 | 王天骄
审核 | 陈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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