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土文献》丨聂菲：读睡虎地书信木牍札记三则
读睡虎地书信木牍札记三则
聂菲
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
“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发展工程”协同攻关创新平台
摘要
本文是有关睡虎地书信木牍字词释读的三则短札。第一则认为“寄气（乞）就书”应理解为“寄给就的书信”，“寄乞”与“寄遗”“乞匃”相类。第二则指出“自以布此”是“自以布为襌羣、襦于此”的省略。第三则指出“直佐”与“直符”“直候”“直更”结构相似，并在此基础上讨论了《晏子春秋》“直使”、《战国策》“直送”的语义。
关键词
睡虎地木牍 寄乞就书 自以布此 直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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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虎地4号战国秦墓所出11号木牍，是黑夫、惊在外从军时寄回家的一封信。[1]木牍前四行内容如下：
二月辛巳，黑夫、惊敢再拜问：中、母毋恙也？黑夫、惊毋恙也。前日黑夫与惊别，今复会矣。黑夫寄气（乞）就书曰：“遗黑夫钱，毋操夏衣来。”今书节（即）到。母视安陆丝布贱，可以为襌裙、襦者，母必为之，令与钱偕来。其丝布贵，徒操钱来，黑夫自以布此。黑夫等直佐淮阳，攻反城久，伤未可智（知）也，
我们将在下文对划线处文句试作讨论，祈请方家指正。
一
“寄气就书”，汤余惠把“气”释为“走”，认为“就”通“造”，意思是“至”，“就书”指黑夫已寄到家中的信。[2]黄盛璋把“气”释为“益”，认为“益就”是人名。[3]杨芬怀疑旧释“益”字可能是“乞”。[4]《秦简牍合集》释为“乞”，没有解释文意。[5]今按，虽然该字最后一笔与写得草快的“走”“益”最后一笔有相似之处，但据清晰图片可知该字折笔上方的笔画与“益”上方横写“水”形以及“走”上方部件形体绝不相类（请参看表1）。[6]对比秦简中“气”字可知，该字就是“气”，“乞”由“气”分化，[7]秦简多用“气”表“乞”，[8]释为“乞”的意见可从。
“乞”既有“求讨”义，也有“给”的意思。[9]“乞”训为“给”，传世文献用例如下：
待诏公车，粮用乏，上计吏卒更乞匄[10]之。（《汉书·朱买臣传》）
妻自经死，买臣乞其夫钱，令葬。（《汉书·朱买臣传》）[11]
今县官出三千万自乞之，何哉？（《汉书·酷吏传》）[12]
除上举《汉书》文例外，表“给”意的“气/氣（乞）”也见于出土的秦汉文献中。《马王堆帛书·养生方》“疾行”：“行欲毋足痛者，南乡（向）禹步三，曰：‘何水不越，何道不枯<栝>，氣（乞）我□□末。’即取突墨……內（纳）履中”，[13]陈剑指出“末”即“肢体”，“氣”读为“乞”，意为给、给予，本条主题是祈求“行欲毋足痛”，所以祝辞最后说“氣我□□末”。睡虎地秦简《日书》祝梦之辞有“赐某大富”，“赐”用法正与帛书“氣（乞）”相同。[14]
此外，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诘咎》“凡鬼恒执匴以入人室，曰‘氣我食’云，是=（是谓）饿鬼。以屦投之，则止矣”中，[15]“氣”即“气（乞）”加义符“米”，“氣我食”就是饿鬼说“给我吃的”，与《汉书·朱买臣传》“乞其夫钱”结构相同，都是“气（乞）+某人+某物”。[16]
睡虎地木牍“寄乞就书”中“寄”和“乞”是两个相连的动词，里耶所出秦简信牍中还有“寄遗”，[17]结构正与“寄乞”相类：
这也是一封请求亲友寄送钱财的书信。由上下文可知“
综上，我们认为睡虎地木牍中的“乞”应表“给”意，与“寄”是近义连用的关系。“寄乞”与里耶秦简“寄遗”、传世文献“乞匃”近同。“寄乞就书”的意思是寄送给名为“就”的人的书信。[19]木牍后文还有“为黑夫、惊多问夕阳吕婴、㔷里阎诤丈人得毋恙也。婴、诤皆毋恙也，毋钱用、衣矣”一段话，这应该是黑夫在自己的家书中替吕婴、阎诤向吕、阎的家人问好，报告吕、阎的近况。当时传信不便，如有人写信就相互代为传话慰问。“寄乞就书”也是这种情况，大概之前黑夫有书信寄给“就”，委托“就”给自己的家人传话，要他们给自己寄钱、不要做成夏衣带来。他估计之前的那封信应该就要送到，而他对母亲又有了新的嘱咐，所以在本木牍中提及那封信，强调他新的请求，以免母亲按之前书信行事。
二
母视安陆丝布贱，可以为襌裙、襦者，母必为之，令与钱偕来。其丝布贵，徒操钱来，黑夫自以布此。
汤余惠认为：“此，通裁，裁制。此，清纽；裁，从纽。并属齿音，同类相通。”[20]王辉《古文字通假字典》赞成汤说，并进一步论证：“裁从
黄盛璋疏通划线句的大意为“自己就地买布缝制”，翻译整句话为“黑夫自己在此买布做”，[23]认为“此”是指代黑夫从军所在地的代词，是正确的。不过，从黄先生的翻译看，他把“布”理解成动词“买布”，这恐怕是不妥当的。“布”在秦汉文献中多用为名词，作动词时表“陈列”“铺展”之类的意思，未见名词动用为“买布做（衣服）”的例子。[24]而且将“布”理解为“买布”，“以”字就无法落实了，大概正因为如此，黄先生的翻译跳过了“以”字。
我们认为“自以布此”应该是“自以布为襌裙、襦于此”的省略。前人未能对这句话有好的解释，是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它是特定语境下略去了介词“于”和谓语“为襌裙、襦”的极简形式。
句中表处所的成分前省略介词“于”，这在秦简中十分常见。[25]例如：
盗贼杀伤人冲术，偕旁人不援，百步中比壄，当赀二甲。（《法律答问》简101）[26]
春三月甲乙不可伐大榆东方，父母死。（放马滩《日书》乙简129贰）[27]
前一句说有盗贼在大道上杀伤人，后一句说不可以在东方砍伐大榆树，“冲术”、“东方”前均省略了介词“于”。结合这些例子看，牍文“此”（指代黑夫从军地）前省略“于”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传世文献中随语境简省谓语的情况，杨伯峻、何乐士已有讨论。[28]出土文献中谓语省略的现象，研究秦汉简语法的学者也有关注。[29]例如：
（卫州吁）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公问于众仲曰：“卫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左传》隐公四年）[30]
山及竹若汶泽中敢有羣辈三人以上为盗贼，杀吏民及强盗者，有能斩捕渠率，予购钱十万；党与，人三万。（居延新简ESC:7A）[31]
甲告乙盗牛若贼伤人，今乙不盗牛、不伤人，问甲可（何）论？端为，为诬人；不端，为告不审。（睡虎地《法律答问》简43）[32]
刑门，其主必富，十二岁更，弗而耐乃刑。（睡虎地《日书》甲简117叁）[33]
第一例“以乱”是“以乱和民”的省略。第二例最后一句是“有能斩捕党与，一人予购钱三万”的省略。[34]第三例“端”表示故意，“不端”是“不端为”的省略。第四例的完整形式是“弗更而耐乃刑”。上举诸例都是在说事情的两种情况：“以德和民”和“以乱和民”；“斩捕渠率”和“斩捕党与”；告发人是否主观有意为之（“端为”和“不端为”）；是否及时改建门（“更”和“弗更”）。由于前文已提供完整情境，在说后一种情况时省略谓语成分也不会造成理解上的障碍。睡虎地木牍也是如此，“母必为之”和“黑夫自以布此”是“母必以布为襌裙襦于安陆”和“黑夫自以布为襌裙襦于此”两种情况。木牍将这两种情况并举，供母亲比较选择。
三
“直佐”，汤余惠指出即“值差”，就是今天说的“当差”，指服兵役。[35]《秦简牍合集》按语引《秦律十八种》中“佐”的相关记录，指出秦政府机构和军队中，底层吏员多有“佐”，提出“直佐，疑是充任佐一职”。[36]
我们认为“直佐”可与秦汉文献中的“直更”“直候”“直符”相联系，“直”都是当值负责做某事、当值担任某职务的意思。例如：
（郭解）乃阴请尉史曰：“是人吾所重，至践更时脱之。”每至直更，数过，吏弗求。（《汉书·郭解传》）[37]
戍卒三人以候望为职。戍卒济阴郡定陶羊于里魏贤己卯夜直候。（居延183.7）[38]
建平三年七月己酉朔甲戌尉史宗敢言之：乃直符一日一夜，谨行视钱财臧（藏）内，户封皆完，毋（无）盗贼发者，即日平旦付令史宗。敢言之。（EPT65:398）[39]
“直更”即当值服更役，“直候”就是当值候望，“直符”指当值掌管符节。[40]
由此，我们可以对传世文献中的“直使”“直送”作出确切的解释。如《晏子春秋·内篇杂下》：
晏子使楚，以晏子短，楚人为小门于大门之侧而延晏子。晏子不入，曰：“使狗国者，从狗门入；今臣使楚，不当从此门入。”傧者更道从大门入，见楚王。王曰：“齐无人耶？”晏子对曰：“临淄三百闾，张袂成阴，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何为无人？”王曰：“然则子何为使乎？”晏子对曰：“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使贤王，不肖者使使不肖王。婴最不肖，故直使楚矣。[41]
《说苑》也有相同内容，唯最后一句作“故宜使楚耳”[42]。张纯一《晏子春秋校注》认为“宜字义长”，径改《晏子春秋》为“故宜使楚矣”。[43]张纯一校改的版本依据是黄以周《晏子春秋校勘记》所引《太平御览》异文“宜”。[44]今核检《太平御览》并无作“宜”之例。[45]黄校既为误校，张纯一据时代更晚的《说苑》校改《晏子》，显然是不谨慎的。《晏子》原文仍当以“直使”为是。
“故直使楚矣”可以理解成“所以当值出使楚国”。过去学者将“直”理解为副词，解释为“特意”或“仅仅”，都是把这句话理解成晏子是在语气上直接表达对楚王的讥嘲（“只配出使楚国”）。[46]《晏子春秋》塑造的晏子形象机智过人，但更多强调他对外不卑不亢、对内不辱使命的大智慧。这则故事乃是晏子出使楚国时与楚王的对答，如果言辞不敬，有失使者身份和齐国风度，也反而显得晏子不够沉稳。末句是说齐国的使者各有其对应的国家，晏婴最为不肖，所以当值出使楚国。整句在语气上是应当应分的态度，只是客观地陈述自己的职守，并不带有“特意”“仅仅”之类的主观判断。这是在用最淡定的语气进行最激烈的讽刺，彰显了晏子的外交能力。
文献中还有“直送”，见《战国策·齐策》：
孟尝君出行五国，至楚，楚献象床。郢之登徒直送之，不欲行。见孟尝君门人公孙戍曰：“臣，郢之登徒也，直送象床。象床之直千金，伤此若发漂，卖妻子不足偿之。”
“郢之登徒直送之”，高诱注：“直，当，曰直使也。登徒直使，不欲行送象床。”通行本作“郢之登徒直使送之”，是涉高诱注文而衍，王念孙已辩其误。[47]两处“直送”都是当值负责奉送象床的意思。
需要附带提及的是，点校本大多将高注误断为“直，当曰‘直使’也”，有的甚至因而讹为“当日直使”。[48]《战国策》高诱注文从不说“当曰”，且根据鲍彪注“直犹当”，是用“当”解释“直”，可知鲍注是承高注而来，“当”“曰直使也”都是高诱对“直”的解释。高注用“直使”解释“直”，可见“直使”一语在东汉的通行。高诱所说的“直使”与上文《晏子春秋》中的“直使”一样，都是当值担任使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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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清晰图版可参看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等编：《秦简牍合集（壹）》，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885—886、1341—1342页。
[2] 汤余惠：《战国铭文选》，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93年，第175页。
[3]黄盛璋：《云梦秦墓出土的两封家信与历史地理问题》，《历史地理论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554页。
[4] 杨芬：《出土秦汉书信汇校集注》，博士学位论文，武汉大学，2010年，第15页。
[5] 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释文注释修订本（壹、贰）》，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592页。
[6]睡虎地木牍“气”字形见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湖北省博物馆、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壹）》，第1341页，《法律答问》“气”见该书第1061页。里耶8-114“气”、里耶６-７“益”、里耶8-100.1“走”字形分别见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里耶秦简（壹）》，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28、10、27页。周家台“益”字形见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荆州博物馆编，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叁）》，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265页。岳麓壹“走”字形见朱汉民、陈松长主编：《岳麓书院藏秦简（壹）》，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年，第85页。
[7]裘锡圭：《文字学概要》（修订本），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年，第217页。
[8] 白于蓝：《简帛古书通假字大系》，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879—880页。
[9]“乞”有“求”和“给”两种含义，且音读有异，唐以来的训诂、音韵学者多有特别关注，现代学者称之为“变调构词”“施受同词”。具体可参《汉书》颜师古音注、《左传》昭公十六年“毋或匃夺”孔颖达疏、北宋贾昌朝《群经音辨》卷六《辨彼此异音》“乞”条。又《广雅·释诂三》：“㰟、匃、贷、禀、乞、遗、予，与也（从王念孙校改）。”王念孙《疏证》：“乞、匄为求又为与，贷为借而又为与，禀为受而又为与，义有相反而实相因者，皆此类也。㰟与乞声相近，故亦训为与。”（清）王念孙：《广雅疏证》，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4年影印本，第97—98页。孙玉文：《汉语变调构词考辨》，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年，第1076页。苏建洲：《新训诂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20年，第167—170页。
[10]今本《汉书》及《册府元龟》引文均作“乞匄”，《太平御览》作“乞與”，《重广会史》作“乞丐”，“乞”和“匃”“丐”“與”近义连用，都训“给”。王念孙以为《汉书》各本“匃”是重出衍文，恐怕是没有道理的。《汉书》，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791页。；王钦若等编：《宋本册府元龟》卷八八四，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影印本，第四册，第3411页下栏；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六三〇，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影印本，第三册，第2825页上栏。《重广会史》，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147页下栏；王念孙：《广雅疏证》，第98页。
[11]《汉书》，第2793页。
[12]《汉书》，第3666页。
[13]湖南省博物馆、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编：《长沙马王堆汉墓简帛集成》（第六册），北京：中华书局，2014年，第61页。
[14]陈剑：《马王堆帛书〈五十二病方〉、〈养生方〉释文校读札记》，《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第五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524页。
[15]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等编，湖北省博物馆、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壹）》，第445、1222页。
[16] “氣”还见于睡虎地《秦律十八种·仓律》简21—22、《秦律十八种·效》简169“遗仓啬夫及离邑仓佐主禀者各一户以氣（人）”，《法律答问》简207：“氣人赢律及介人。可（何）谓介人？不当氣而误氣之，是谓介人”等，都用作动词，意为“给某人粮食”，学者多括注通假为“饩”，如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释文注释修订本（壹、贰）》，第56、129、262页；白于蓝：《简帛古书通假字大系》，第880页。段玉裁指出“饩”是在“氣”用为“气”之假借专字后所造。参见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影印本，第333页。
[17]除“寄遗”外，汉简中还有“寄往”似可相参：“妇独付它人来它今为尹子春……衣者欲寄往……不得致之。”（肩水金关73EJF3:179B）“……执事毋恙，昔日知……不肯来归，为乃者迫……取在舍，但无去车……当上毕寄往可以为成，如律……”（居延新简EPT61:8）这两条简文内容有缺，从残存文字看也和寄送物品有关，“寄往”或许也可连读。
[18]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里耶秦简（壹）》，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89、182页。简文读序及释文考证请参：陈伟主编：《里耶秦简牍校释（第一卷）》，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2年，第191页。何有祖：《读里耶秦简札记（二）》，简帛网，2015年6月23日。吕静：《里耶秦简所见私人书信之考察》，《简帛》第十五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7年，第59、75页。
[19] “就”是秦汉常见人名。如里耶秦简有名为“就”的书手、乡佐、令史（李世持：《秦简人名整理与命名研究》，博士学位论文，西南大学，2017年，第432—433页），秦印有“王就”，汉印有“张就”“杜就”“田就”“梁就”“王就”等，汉简有“李就”（居延254.024）、“邓就”（73EJT37:977）、“孙就”（73EJT37:1159）等。详参许雄志：《秦印文字汇编》（增订本），郑州：河南美术出版社，2021年，第192页。赵平安、李婧、石小力编纂：《秦汉印章封泥文字编》，上海：中西书局，2019年，第432—433页。
[20] 汤余惠：《战国铭文选》，第175页。
[21] 王辉：《古文字通假字典》，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42页。
[22]如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衣良日》“十月丁酉材（裁）衣，不卒岁必衣丝”（简114背）、“月不尽五日，不可材（裁）衣”（简117背）等。见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湖北省博物馆、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编，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壹）》，第1238-1239页。
[23] 黄盛璋：《云梦秦墓两封家信中有关历史地理的问题》，《文物》1980年第8期。黄盛璋：《云梦秦墓出土的两封家信与历史地理问题》，第555页。
[24]宗福邦、陈世铙、萧海波主编：《故训汇纂》，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662—663页。任荷：《“名词动用”与上古汉语名词和动词的语义属性》，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0年，第146页。
[25] 伊强：《秦简虚词及句式考察》，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7年，第85—88页。
[26] 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等编：《秦简牍合集（壹）》，第1057页。
[27]张德芳主编，孙占宇著：《天水放马滩秦简集释》，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3年，第32页。
[28] 参杨伯峻、何乐士：《古汉语语法及其发展（修订本）》，北京：语文出版社，2001年，第832—835页。
[29] 魏德胜：《〈睡虎地秦墓竹简〉语法研究》，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355—356页。杨巧琳：《居延新简语法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华东师范大学，2009年，第113页。
[30] 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修订本）》，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36页。
[31] 张德芳：《居延新简集释（七）》，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6年，第396页。笔者投稿时该句标点有误，承蒙匿名审稿专家指正，谨致谢忱。
[32] 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等编：《秦简牍合集（壹）》，第709页。
[33] 武汉大学简帛研究中心等编：《秦简牍合集（壹）》，第789页。
[34]本条的含义是每斩捕党与一人就予购钱三万，可与居延503.17+503.8“愿设购赏，有能捕斩严歆、君阑等渠率一人，购钱十万；党与五万”，敦煌汉简792“右能捕兴党与粟次伯等一人，购钱十万。知区处语吏，吏以其言捕得之，购钱人五万起，从人三万”相参看。
[35] 汤余惠：《战国铭文选》，第175页。
[36]陈伟主编：《秦简牍合集·释文注释修订本（壹、贰）》，第593—594页。
[37]《汉书》，第3702-3703页。
[38]简牍整理小组编：《居延汉简（贰）》，台北：“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15年，第208页。
[39]张德芳、韩华：《居延新简集释（六）》，兰州：甘肃文化出版社，2016年，第166页。
[40]前贤对“直符”的研究可参看裘錫圭：《汉简零拾》，《裘锡圭学术文集·简牍帛书卷》，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70—71页；沈刚：《居延汉简语词汇释》，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134—135页。需要注意的是，由“直符一日一夜”可以看出，汉简中“直符”是动词性质的短语，冨谷至解释成名词性的“当直的役人”或官职名，是不准确的，其说见冨谷至：《汉简语汇考证》，张西艳译，上海：中西书局，2018年，第249页。引文最后一句“即日平旦付令史宗”，所付之物就是“直符”之“符”，是值勤者轮值时需要佩带的履行职权的凭证，与出土所见“迹符”接近，值勤人员换班时要交接此“符”。
[41]吴则虞编著：《晏子春秋集释》，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389页。
[42]刘向撰，向宗鲁校证：《说苑校证》，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306页。
[43] 张纯一：《晏子春秋校注》，世界书局，1935年，第158页。
[44]黄以周：《晏子春秋校勘》，孙星衍、黄以周校：《晏子春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影印本，第140页。
[45] 晏子的这则故事在《太平御览》中共出现5次，分别见于卷一八三、三七八、四六六、七七九、九〇五，卷一八三、九〇五没有出现最后一句，卷三七八作“故使王耳”，卷四六六作“故使耳”，卷七七九作“是故使王耳”。具体请看（宋）李昉等：《太平御览》，第888页下栏、1745页上栏、2143页上栏、3452页下栏、4012页上栏。
[46] 王引之撰，李花蕾点校：《经传释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33页。杨宏：《先秦诸子散文选译》（一），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第129页。赵蔚芝：《晏子春秋注解》，济南：齐鲁书社，2009年，第291页。张新科、尚永亮主编：《先秦两汉古文观止》，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年，第224—226页。
[47] 王念孙：《读书杂志》，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5年影印本，第46页。
[48]诸祖耿编撰：《战国策集注汇考（增补本）》，南京：凤凰出版社，2008年，第580页。刘向集录，范祥雍笺证，范邦谨协校：《战国策笺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607页。缪文远：《战国策新注》（修订本），成都：巴蜀书社，1987年，第326页。
原载《出土文献》2024年第1期，引用请据原文。本刊文章已收入“中国知网”，欢迎各位读者下载阅读。
编辑 | 田硕
审核 | 刘晓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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