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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谷融:我招研究生要加考作文,作文能看出一个人的兴趣才能和灵性

2017-09-30 姜妍等 新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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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央视《朗读者》节目中年事最高的嘉宾。他是一代文艺理论大家。

他曾说,他的一生只会玩,没有做学问。

他还对记者说,“我不喜欢写东西,不喜欢主动写东西,因为我很懒。”“年轻时候写了一些,那也多半是布置的工作任务,后来要是出版社、学校不要求我写,我才懒得写呢!况且我也没有多大才能。”



他反复强调两条治学经验:


一是尽量多读、精读古今中外第一流的文学名著,只有多读好作品,才能真正懂得什么是文学;读书,一定要读好书。


二是要多写、多做读书札记,不必宏篇大论,三五百字也可以,但必须确是自己的心得和体会,不要重复别人的话,“写文章,一定要有自己的看法和见地。”


教书育人,治学写作,达观为人,被称为“秋水先生”,称自己是“中国之最”,这就是钱谷融。



1、洒脱治学


“享乐”“会玩”,是钱谷融先生百年人生的乐观底色。熟悉老先生的人都称赞,这种达观心态,让钱老的治学为人多了几分难得的洒脱。在第九次全国作代会上,身为参会年纪最长的代表,钱老健朗的身子骨,让许多晚辈感佩。要知道,即便有学生陪伴在侧,往返各坐5小时的高铁对一个99岁老人来说,并非轻松事。

 

 “按他的说法,只要有好茶,有《世说新语》和陶渊明的诗就足矣。”在学者杨扬看来,钱先生崇尚散淡人生的性格,恰是成就他事业的一个要素。“无能懒散”是钱谷融先生挂在嘴边的自嘲,他说做学问也要“爱玩会玩”,他认为这说明这个人张弛有度。“有健康完整的人格,写出的文字不至于面目可憎。”


2、最爱托尔斯泰


在接受《新京报》采访时,钱谷融先生给出了自己对于文学评判的美学标准。 “除了《世说新语》,国外作家里我偏爱简·奥斯汀和托尔斯泰。”


“小说里托尔斯泰最好了”,这话他也说了不止一次。平日里,一边开着电视听戏,一边翻翻英文原版的《傲慢与偏见》或是英文版托尔斯泰的书,这就是钱谷融最普通的一天里最普通的景象。


“梅里美也还可以。”总之他认为,最好的小说产生在18、19世纪,而20世纪的小说多了理性,少了情感。


“昆德拉、卡夫卡我也看,但都不使我激动,魔幻现实主义也没有什么。20世纪以后的文学思想力量大于感情力量,理性太强了,思辨的东西太多。”


“今天的有些作家似乎理智远胜于感情,好像更多的是在用头脑而不是用整个心灵写作,思想力量大于感情力量。而后者恰恰是我以为文学所迷人的地方。”

 


他还说, “我觉得文学作品应使人感到美,能激发起人们的某种憧憬和向往。遗憾的是,一些作家的思想和技巧虽日新月异,作品中却少有丰厚情致和浓郁诗意,更谈不上使人类灵魂无限渴望的美了。” 


3、散淡生活


钱老的书架文理艺学间也不时冒出“烟火气”——3年前重孙女诞生后,一批中外育儿书籍堂皇上位。


钱谷融先生笑称,几年前家里装修,自己散了绝大部分藏书,“当时叫了好些朋友、学生来选书,华东师大教授陈子善嗜书如命,如获至宝,挑拣了五大袋,其他人也各有所获。


看书累了,钱谷融习惯打开电视,电视常常定格在戏曲频道,他说,“京剧、昆曲、黄梅戏各有其美,我都听不腻。”


午觉后,钱老也常去长风公园,沿着湖边散步。



钱谷融曾这样写他的长风公园:“我最心爱的就是那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每当夕阳西下,游人纷纷离去,园中渐归宁静之时,我常喜独坐湖边,凝神遐想,注目遥睇,而双目无所见,头脑无所思,只觉得浑浑然、茫茫然,胸中一片空明,而心情异常恬适。”


4、秋水先生


钱谷融先生讲‘文学是人学',他强调文学是写人的,是写给人看的,是以影响人的思想感情为目的的,因此要真正懂得文学,研究文学,必须首先做一个心地坦荡、人品磊落的人,因为只有一个真诚的人,才能感受和欣赏真的美。


虽然在华师大一直教现代文学,但其实钱老对现代文学却是兴趣全无。至于当代文学,他说“根本就不大看了。”


“我不做学问,看东西全凭爱好。我一生没做过学问,真的,我是懒惰、无能。”“懒惰”和“无能”,是钱谷融反复用来形容自己的词。


钱老一辈子没离开校园。“我备课讲课,把‘我’放了进去,总是很投入、忘情。看到学生的眼睛认真注视着你,是一件幸福的事。”


因为文学观念挨批,他可以忍受,但一个学生在批斗会上说“上钱谷融的课一直没学到什么”时,他却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讲课,钱老一样任情率性。因为爱读庄子,早年教国文课时,他可以花8周时间分析一篇《秋水》,从文章本身生发、阐释出很多内容,学生很爱听,还称他“秋水先生”;初到华东师大,他被指定教授一门“现代文学理论文选”,他更是“自由”到“越界”讲起了普列汉诺夫的“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


 

5、散淡一生


经历一连串政治运动,钱谷融先生做了38年讲师,他因此自嘲为“中国之最”。1980年,他从讲师直接提升为教授,也是上海首位中国现代文学方向的博导。


因为培养的硕士、博士生在文学研究界成名成家者众,国内高校和现代文学研究界渐渐出了一个专有名词“钱门弟子”,还有人将他与北大教授王瑶并称“北王南钱”。

 

钱老总是笑说自己是借了学生的光,“我只是来料加工”。报读他的研究生,要加考作文,且作文成绩放在第一位。“作文能看出一个人的兴趣才能、有无灵性。”

 

(钱谷融先生生前著作:《文学就是人学》。)


钱家的客厅和书房,当年就是研究生们的教室。上课看起来也是随随便便、自由自在,喝着茶、咖啡,吃着点心,聊天有时有主题,有时扯出去很远,有时学生的话比老师还多,相互启发讨论,热热闹闹,却又全然是研究的氛围。


这正是钱谷融所信仰的教学方式。他只严格要求学生做人正直、诚恳,治学必须严谨、踏实,而不必和他的学术兴趣、观点一致:“他们应该走自己的路。做老师的任务只是在学术上帮助他们认清自己,扬长避短。”


钱谷融先生的散淡在上海的文化圈是颇为知名的,他常夸自己的老伙伴徐中玉先生能干、勤奋,说自己懒惰、无能,没什么建树。


他曾长时间住在上海华师大二村的一个单元里,老房子狭小局促,有一点阴暗,几乎每个房间都摆满了书,书上经常厚厚一层灰,他曾对记者说,“我从来不写东西的,过去也不写,所以也不需要办公桌。”


“我不喜欢写东西,不喜欢主动写东西,因为我很懒。”“年轻时候写了一些,那也多半是布置的工作任务,后来要是出版社、学校不要求我写,我才懒得写呢!况且我也没有多大才能。”


【2017年9月28日,钱谷融先生于上海华山医院病逝。这一天,也是他的生日。】



综合自《新京报》《东方早报》微博、《人民日报》、腾讯网等。更多写作指导、热门时文、写作素材、读书方法、学生佳作……尽在《新读写》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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