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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特级教师肺腑之言:不少功成名就的老师喜欢罗列书单,千万不可迷信

​凌宗伟 新读写 2021-04-17

独具人气的语文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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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个人而言,书单这东西,还真不是乱开的,尤其是标榜对自己有影响的书单,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给卖了。


作为学生,我们千万不可迷信老师们尤其是名师们给我们开列的书单。因为,离开了思考的阅读,难免会将自己给读歪了,读傻了。


本文详细内容刊载于《新读写》杂志。作者:凌宗伟,江苏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江苏省教育学会教师教育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兼副秘书长。

 

      阅读,本就是个人的事,每个人的兴趣不一样,所读的东西自然不一样。我这里说的是大概念的阅读,而不是语文课中的阅读。


      阅读与思考是互为一体的。离开了阅读的思考往往只是空想,离开了思考的阅读难免人云亦云。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书读了不少依然浅薄,而有些人想法颇多却一事无成的缘故。


      不少功成名就的老师喜欢罗列自己的书单,尤其会罗列对自己有影响的书单;即便没有功成名就,也喜欢给我们开书单。如果我们有阅读的经验,或者像模像样地读过几本高质量的书的话,就会发现那些老师的书单背后的问题。


      前不久,有一位初中物理老师同我聊起过某网红名师的书单。我同她说,凭直觉,我可以武断地说这位名师书单中的这些书绝大多数她就没读过,或者就没有读懂。


      如若一个语文老师真的读懂了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无论怎么也不会将其与杰克•伦敦的《荒野的呼唤》、普希金的《致大海》、穆旦的《苍蝇》《葬歌》《冥想》、毕淑敏的《我的五样》等扯在一起的,因为随便你怎么想也想不出它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王小波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说是散文当然没错,但以我的眼光来看属于寓言故事,也算个性化阅读吧。文章说的是被安排的人生还不如猪。没有猪的浪漫,没有猪对自由的追求,没有猪对暴力的抗争,甚至连猪在逃离危险之后对外界的警惕都没有。所谓特立独行本应该是人的,然而已经甘于或不甘于地被安排了,因而慢慢丧失了人性。


      作者使用的是讽喻的手法:在一个什么都不正常的生态下,正常的反而显得不正常了,或者说原本很正常的一头猪居然成了一头特立独行的猪了。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头特立独行的猪,就是作者的化生,或者说这就是一种托物寓人的写法。


      文本解读也好,细读也罢,读的一定是那个具体的文本,阅读者尤其是备课者要做的是尽可能从文本中找到作者的“本意”。


      所谓“知人论世”,强调的是要将文本与作者的写作动因给联系起来,插队的生活,能养猪实属不错的安排,能在对猪的观察中看到现实世界,看到人们的生活状态实实在在是一件有趣的事,也是百无聊赖中的一种乐趣吧。


      作为一名曾经的插队知情,一帮子人在一起插队的生活于我而言再熟悉不过了。语文教学流行拓展性阅读,现在叫群文阅读,拓展总要有联系吧,既然说是群文,总要有成为群的因素吧?



      这位物理老师表示也有同感,在她看来通常一本书是另一本书的阶梯,一个读书人读的书之间应该是有机联系的。但那个书单的同一类别的书之间隔着。比如她读《论自由》, 接着会读《自由及其背叛》。


      我的基本观点是,尽管读书是个人的事,但如果真的想读点书,一般而言人们在一个时段,或者一个特定的时期内的阅读是有特定的取向的。


      其大致“套路”就是你的下一本书就在这本书里,一本挨着一本,读心理学,是一串,读思维又是一串,逻辑又是一串。


      杂食,不等于乱食。既可以下里巴人,也可以阳春白雪,但这当中是有个脉络的,彼此相通的。


      对个人而言,书单这东西,还真不是乱开的,尤其是标榜对自己有影响的书单,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给卖了。


      作为学生,我们千万不可迷信老师们,尤其是名师们给我们开列的书单。


      不少老师开列的书单,其实就如说相声的必须反复操练的“报菜谱”的功夫,他们报着,报着,我们听着,听着,慢慢的都信以为真了。对他们来说开列书单早已经是小菜一碟了,至于这些小菜他们吃没吃,只有他们最清楚,我们稍微动动脑子也是会清楚的。


      英国人约翰•埃默里克•爱德华•达尔伯格-阿克顿曾经说过:我们“需要学会的主要不是积累资料的技术,而是分析资料,辨别谎言与真相、可疑与可靠的更为重要的技术”。他认为“历史研究充实、匡正和扩展思想所依靠的,不仅是博学多闻更是有力的批判”。


      我以为对老师们给我们开列的书单,同样需要如前面我与那位物理老师的交流那样以批判的眼光去审视。


      阿克顿认为,“所谓批判者,就是这样一种人,当他把视线投向一段有趣的陈述时,他是从怀疑它开始的。在他对权威没有对三个步骤表示认可之前,他不会放弃怀疑态度。


      首先他要询问,他所看到的句子,是否就是原作者所写下的句子。因为转述者、编者和编者之上官方的或滥用权力的审査官,可能在文字上玩弄花招,对原文做了不少篡改。如果这些人没有过失,也有可能作者本人重写了著作,你可以去查找第一稿,找出后来的改动,增加了什么,删去了什么。


      其次要询问的是,作者从何处获得信息。如果来自过去的一个作者,这可以得到查证,但仍要对后者提出相同的质询。如果源自未刊文稿,必须追溯它们的来源,当达到了源头或线索消失时,真实性的问题便出现了”。


      譬如我前面提到的某网红名师的书单,我们不仅可以看同一类别的书之间是不是隔着,也可以统计一下,算算总量,其平均一年读了多少本,有几本书(譬如《康德美学文集》)如果要精读的话,大概要费多少时间,还要备课、上课、讲座、直播……姑且不论读得懂读不懂,就进度而言,《爱弥儿》10天读得了吗?《荣格全集》要读多少天?其可靠性如何也就可以有个基本判断了。



      欧文·瑟维斯,罗里·加拉维尔的《小逻辑:让选择变简单的方法》,是一本关于方法论的书。对于方法,我也认为是因人而异的,这本书中的这段文字倒是值得我们细细品味的:


      “我们都是一般人、普通人,我们不是古典经济学教科书中所描述的‘经济人’,他们具有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敏捷思维和圣雄甘地的意志力。我们一般人、普通人的认知带宽是有限的,这就限制了我们在全部时间范围内对自身那个‘慢’系统的调动能力。”


      读写这东西急不得,慢慢来。无论是仰视名师的读写,还是仰慕身边的同学的读写,都要有一点批判的意识,尽最大可能对其言辞与行为做一个全面的审视,即便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今天照样有人提出质疑与批评,何况我们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包括名师与名人)不过一般人、普通人而已。


      他们一天24小时,我们也是一天24小时,他们很努力,我们也很努力,同样的24小时,效率有高低,但这高低也是有限的,超越了那个限度,除了掺了水,还能有其他原因吗?虽说不能妄自尊大,可也不要妄之菲薄啊。


      书这东西看什么人读,读什么,怎么读的,尤其是读了干什么的。


      有不少人书读了不少,依然不明是非,一是因为食而不化,二是为读而读。离开了思考的阅读,难免会将自己给读歪了,读傻了。


      莎伦·M.凯在《人人都该懂的批判性思维》中说:


      “思考能力是一个人最富有价值的资产,批判性思维是通往真相的有力途径”。


      “在一个所有人都有权利去相信和阐述自己所乐于相信的自由社会中,真相的重要性很容易被忽视。毕竟,真相往往是不讨人喜欢的。为什么我们仍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寻找它呢”?


      “如果你并不热衷于寻找当下你所面对事情的真相,那么你就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听信他人的谎言,而这应该使你惊醒。毕竟当你的思考是基于这样的谎言时,你是无法达到预期目的的,这也是很危险的。因为这些谎言会导致你采取错误的应对举措”。


      梁羽生先生有句“但探本源,何须求胜”的名言,同样强调的是追根溯源的重要性,或者说,寻找真相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对错与胜负,则不必看得那么重。


      寻找真相往往是非常艰辛的,但阅读的真谛就如著书立说的真谛一样,需要的是及其慎重、明晰而有洞察力的态度,绝非人云亦云,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书上写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任何人的表达都是具备选择性特质的,每个人陈述的事实背后多多少少总有一些有意无意遮蔽了的事实。所以,只读不想难免被书写者所蒙蔽。


      喜欢编故事、说故事是人的天性。教师圈子里普遍流行这样一个观点,一个好教师一定是有故事的人,一个好教师往往是擅长讲故事的。


      乔纳森·海特在《正义之心:为什么人们总是坚持“我对你错”》中有一段关于故事的论述,可以帮助我们很好地理解故事这个东西。


      他说:“人心是故事的加工者,而非逻辑的处理器。人人都爱好故事,任何文化都将孩子置身于故事的海洋。”


      “人们为了解生命意义而编织的叙事故事。这些叙事不一定是真实的——它们是对过去的简化与选择性重建,总是与理想中的未来有所关联。不过即便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生活叙事是一种事后的伪造,但它们仍对人们的行为、社交与心理健康有着重要影响。”


      故事这东西好是好,问题是许多故事本就是人们为了某种目的编造出来的,就如名师们为了证明自己读了不少书,正是这些书促成了自己的功成名就,希望我们也好好好读几本书一样。


      不可否认的是,故事确实对我们具有强力的教化功能,我们对自然世界,对人类社会,对国家及家庭,对人与人的认识,有不少就是在成人们编织的故事中慢慢建立起来的。


      乔纳森·海特说:“社会学家克里斯汀·史密斯描写了人类生活中产生的道德阵营。他赞同涂尔干的观点,认同每一种社会秩序的核心都是某种神圣化事物,他解释了故事,特别是‘宏大叙事’是如何确定以及巩固每一种道德阵营神圣核心的……每一个叙事都是为道德上的目标听众专门设计的,这些故事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善恶上来,教给人们为保护、找回或获得神圣核心必须要做的事情”。



      自古以来成人用故事吸引孩子,教导孩子,劝诫孩子,也用故事裹挟孩子,绑架孩子,甚至用故事恐吓孩子,同时慢慢教会了孩子编织故事,孩子们成人了,再像成人们一样去给他们的孩子叙说各种各样的故事,人类就这样,将人们朝着我们编织的道德标准走去……所谓“生活叙事中满是道德的踪迹”说的大概就是这回事。


      作为阅读者,我们必须认识到,成人们往往在美好的情节或猎奇的标题中达到其编故事某种目的,这些故事考量的是听故事的人的智商。


      我以为对故事的态度就如我们对书单一样同样是需要带着审视的眼光去看的,否则就难免被其情节所裹挟与绑架,在不经意中被带歪。


      诚如阿克顿所言,“有关作者的性格、社会地位、家世和可能的动机,也必须予以探究”,“从‘批判’一词的另一个恰当的含义说,较之于苦役式的常常是机械地追寻文字来源的工作,这就是所谓更高层次的批判”。


      宣永光在《疯话》中说:“人的善恶邪正,不在读书与不读书。要知善人因读书而更善,恶人因读书而更恶。王莽、秦桧、严嵩等人,若非因读书,决坏不到那般程度”。“君子读书,如牛去角,小人读书,如虎生翅”。


      “同是一本书,好人读完,学了许多好处,坏人读完,学了许多坏处。正如同是一棵花,蜜蜂能从中取蜜,黄蜂能从中取毒”。


      仔细推敲推敲老宣上述这番话,再看看身边的师长同学的言辞与行为,我们或许就会发现老宣这疯人疯话背后的世事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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