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600亿票房贡献10%，《海王》《白蛇：缘起》幕后推手，华纳兄弟的“爆款炼金术”
从2018年到2019年贺岁档，华纳兄弟都是国内票房市场最成功的“淘金者”之一。2018年开年《头号玩家》（票房13.96亿）成功开局，暑期档《巨齿鲨》（票房10.51亿）成合拍片新范例，贺岁档DC超英电影《海王》（截至今日票房19.93亿）压轴登场扛起2018年12月票房，合拍动画《白蛇：缘起》2019年年初上映，口碑持续发酵。——这是华纳兄弟的“丰收年”。
“我觉得最兴奋的是，在中国票房市场突破600亿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与里程碑式的进程里，华纳兄弟贡献了60亿的票房，个体公司年度票房占比近10%，这是很骄傲的一件事。因为华纳兄弟进入中国市场的目的，就是希望能与中国电影产业共同发展，并将华纳拥有的资源引进中国。”华纳兄弟中国区总裁赵方说。
（华纳兄弟中国区总裁赵方）
2018年华纳兄弟全球票房达到56亿美元，与2017年同比增长9%，国内票房随着《海王》年底压轴爆发，总票房超过了迪士尼，成为2018年好莱坞“六大”的领头羊。相比起国内票房市场前半段国产大片不断，票房狂欢，后半段国产片冷淡，进口片“救市”的两极反差，华纳兄弟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从公司来讲，第一季度华纳就有3部电影，暑期档《巨齿鲨》上映，然后从10月开始连续4部电影密集上映，几乎每隔两周就推出一部电影，这一年华纳兄弟是很平衡的。”2018年华纳国内上映电影达到8部，相比其他好莱坞公司主要依靠进口业务，华纳兄弟拥有的是合拍片与引进片的“两架马车”。
而2018年的成绩单刚刚完成，2019年的战役迅速来临，华纳兄弟交出的第一部作品是与国内动画电影公司联合出品的动画IP电影《白蛇：缘起》（以下简称《白蛇》）。圣诞、元旦档刚过，春节档即将来临，处在这之间的冷淡期，《白蛇》首日上映排片占比达到12.4%，上映8天票房达到9770万，单日票房占比从最初8%上升至20%，豆瓣评分达到8.0分。这个成绩对于国内冷淡的动画市场而言已经相当难得。
“我希望因为华纳兄弟的参与，国产动画电影能创造一个纪录。”显然，华纳兄弟试图在《巨齿鲨》之后打造出一个新的合拍案例，这背后是华纳兄弟的一次隐形增值。“我想的是，在这部电影里，华纳能完成什么样增值，华纳能起到什么作用，华纳的出现能否对电影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对中国电影产业有什么作用。”赵方强调。
也许可以说，从一开始，华纳兄弟的立足点就不是一部电影的成败，而是在中国电影市场的历史进程中写下自己的名字。
从《巨齿鲨》到《白蛇》，
华纳兄弟的“教科书合拍指南”
某种程度上来讲，华纳兄弟重新定义了中美合拍片。2018年8月10日《巨齿鲨》全球上映，国内票房超过10亿，北美票房达到1.43亿美元，一度将《碟中谍6:全面瓦解》从北美周末票房冠军的位置拉下马，该电影全球票房超过5.3亿美元，这是中美合拍片近几年难得的高光时刻，也让电影产业看到了合拍片的诸多可能。
赵方总结了《巨齿鲨》成功的原因：成熟的好莱坞商业片制作体系，鲨鱼片经久不衰的电影题材，中国演员的表演能力，以及巧妙的本土化方式。“《巨齿鲨》故事比较吸引人，同时怪兽鲨鱼片是全球市场上比较受欢迎的类型，好莱坞娱乐大片的制作水准，节奏、配乐都把握得很好。电影在暑期档上映，是正确的档期上映了一部正确的电影。”
而本土化一直是各类合拍片、翻拍片的终极命题，但刻意迎合中国市场的口味、植入中国元素，有时反而损害了影片整体协调，产生反面效果。《巨齿鲨》中三亚人流密集的海滩，赵文瑄和李冰冰角色演绎里典型的中国式父女关系，在国际视野与本土元素中取得了巧妙的平衡，成功让国内观众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共鸣。
“本土化其实更像是华纳兄弟的全球策略，它希望的是每一个当地团队都能遵循当地的市场规律，做本土的业务。”
2016年华纳兄弟设立了中国区总部，赵方成为中国第一个国家层级的总裁，《巨齿鲨》仿佛是华纳兄弟真正进入中国市场的敲门砖，但华纳兄弟对国内市场的布局远早于此。设立中国总部之前，中国区各业务还是以各个业务部门各自独立运行，独立向亚太总部汇报，设立的总部之后，业务部门将全部进行整合，形成一个完整的地区总部。
这意味着华纳兄弟在中国文娱市场将拥有更多的试水机会与话语权。《白蛇》的出现就是华纳兄弟对国内动画市场的一次实验。“华纳兄弟进行合拍项目的标准第一个是挑选好的合作伙伴，第二个是挑选好的故事。”
《白蛇》中华纳兄弟的合作对象是追光动画，从2016年开始，追光动画以每年一部电影的频率对市场投放作品，在制作出品了《小门神》《阿唐奇遇》《猫与桃花源》三部动画电影之后，追光动画成为国内少有的具备动画工业水准的电影公司，其创始人王微在土豆网之后投身动画市场，被业界称为“可能是国内动画产业最有情怀的人”。
“我认识追光的团队好多年了。”赵方说。“特别佩服他们的团队，还有王微。他是一个特别有情怀的领导者，也是一个特别懂技术的制片人。在中国动画电影的工业化方面，追光动画是有贡献的。一个私人的公司，能够连续四年，每年制作一部动画成品是非常了不得的。”
一部动画电影从开始剧本开发到后期制作，整个周期长达四年，几乎每部电影都需要四年的潜伏期，这四年是一个面对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从电影编剧内容、团队磨合到立项、其他相关制作项目的实施，危机四伏。而经历过这些危机，还不一定能在票房市场得到回报。
追光动画前三部动画电影成本均在7000万至8000万（《小门神》制作成本达7000万、《阿唐奇遇》8500万、《猫与桃花源》7500万），而这三部电影中票房最高是《小门神》7850万。
华纳兄弟不是没有预估到这个风险，但依然愿意尝试。“选择项目与合作伙伴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赚钱，而是实现增值。”华纳兄弟参与进《白蛇》项目时，电影已经完成了80%，华纳兄弟开始在电影剪辑、故事对白等层面进行提升与修正，“让它看起来更符合真人电影的观影要求。”
赵方解释，《白蛇》拥有一个耳熟能详的经典IP，东方元素浓郁，同时以新颖的角度创作了新的故事，“用完全崭新的前传的故事，讲一个传统IP，我很看好。”另一方面，《白蛇》是一部具备工业化水准的动画作品，它的受众定位不是低幼人群，而是主流年轻人群，“这是给21岁左右人群观看的动画，关于爱情。”
对于《白蛇》的前景，赵方保持乐观的态度，“我希望它能走出一个逆袭曲线。”
华纳兄弟与中国票房市场：
请回答2018
而将时间拨回2018年，华纳兄弟还在国内电影市场投放了两个惊雷，一个在2018年春节开年之后，《头号玩家》3月上映，一个在2018年年尾，《海王》12月上映。《头号玩家》是2018年首个票房破10亿的进口片，《海王》则打破了国内个体超英电影的固有体量，一举打响了DC超英宇宙，成为目前国内最成功的个体超英电影。
这两部电影采取了不一样的发酵路径，《头号玩家》前期舆论热度与期待并不大，即便有斯皮尔伯格压阵，国内市场这类游戏科幻题材相对冷门，猫眼想看人数平平。电影真正发力是在上映后，电影口碑迅速发酵，斯皮尔伯格的情怀IP完成变现，豆瓣评分一度飙升至9.2分，“自来水”口口相传，口碑效应给了电影强大的票房爆发力。
相比起《头号玩家》，《海王》在国内电影市场显得更加锋芒。《海王》国内比北美提前两周上映，国内观众兴奋之余，也在猜测背后的原因。华纳兄弟中国区也参与了这次决策，“我强烈建议。”赵方玩笑道，“之前《神奇女侠》在国内其实很成功，《头号玩家》反馈也不错，这说明特别新、特别酷的东西在国内市场上是受欢迎的，基于这两部电影的成功，提炼出共性进行判断，《海王》在国内肯定受欢迎。”
而年底国内票房市场冷淡，12月上映是一个大胆的冒险。“《毒液》已经完成了一批票房收割，圣诞、元旦档又那么远，这个时期大盘相对比较小，但我这方面比较大胆。一方面是觉得中国电影市场已经成熟了，一方面是对电影质量的信任。”
但国内提前上映这样的发行方式并不具备普适性，“《海王》是一个在中国一线到五线城市、男女通吃的作品，下一部作品的发行方式还是一事一议，根据全球档期，每个电影不同的特性来制定。
而2019年除了华纳兄弟的引进电影，华纳合拍片将进一步聚焦到动画片、科幻片、恐怖片大三个方向上。“这个决定一方面是基于市场的需求，一方面这是我认为华纳可以发挥作用领域。”赵方说。这三个类型在国内市场相对冷门，但是蓝海题材往往蕴藏着更多的可能。
赵方一一举例，“动画电影最适合做成合家欢，国内也需要成熟的动画电影，这个类型具备相当的商业意义。科幻类型来说，《巨齿鲨》就有科幻元素，这说明国内是接受科幻题材的。恐怖片的话，华纳兄弟旗下已经拥有新线影业，恐怖电影太出名了。”
在电影业务之外，赵方也透露了衍生品、电视剧等业务的安排，“华纳兄弟是一个综合性的娱乐公司，去年华纳兄弟在上海成立了办事处，这是专门做衍生产品业务的，之后游戏业务上也会有新的动作。未来也会进行电视剧的本地制作。”
从华纳兄弟的布局中不难看出，好莱坞公司在国内市场的布局越来越多了，它们不仅仅进行引进与宣发，而是进一步尝试合拍与本土化制作。对于国内影视公司而言，这既是竞争也是激励，而受益的是国内观众，内容竞争之下，才会出现更多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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