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法律市场在放缓，扶摇而上的中国律所有哪些？
作者 | Yun Kriegler
编译 | 宋显爱；王伟仪
节选自：The Lawyer《Asia-Pacific 150: The big market slowdown》
原文链接 | https://www.thelawyer.com/issues/27-june-2016/asia-pacific-150-executive-summary/
本报告已获原作者、The Lawyer授权翻译。
■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智合立场
近期，英国的“The Lawyer”杂志发布了《2016亚太150强：大市场正在放缓》报告。报告指出，波动性、竞争性、整合性——这三个词最能总结2015年亚太区本地律所在激烈的市场中争夺业务和人才的状况。
本年度的“Asia Pacific 150”报告基于2013年的数据，对过去三年的状况进行了测评。其中，2015年度TOP 100律所的律师总人数为38,967，与2014年的40,208人相比，下降了3.1%——这是第一次出现总人数下降的情形。而造成数据下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中国的大成律师事务所在2015年与德同律师事务所进行合并，合并使得总人数减少了3,800人。
1律师人数的变化
在可比的基础上，包括大成在内的TOP 100律所都实现了6%的律师人数增长；但这却是自2012年以来最缓慢的增长率。就TOP100律所的职员人数增长来看，最好的是2013年，对比2012年增长了12.3%；2014年增长率为6.9%。尽管速度是放缓了，但是从2012-2015年，这些律所的增长率已经达到了16.3%的飞跃。本年度，超半数的律所（59%）报告称律师人数有所增加，但还是有33%律所人数减少；剩下的都是人数无变动或者是新晋行业者。亚太地区全球化程度最高的金杜律师事务所，律师人数从2014年的1,634人下降为1,331人，降幅达18.5%。
员工人数增长速度减缓是外部及内部因素混合的产物。一部分是受到宏观趋势影响如2015年中国经济放缓，东南亚市场波动，澳大利亚采矿业低迷。与此同时，一些老牌律所把重点从扩大律所规模转向律所一体化，也是影响员工人数增长的重要因素。
在亚太地区排名第31位的中国顶级律所之一君合律师事务所，同样作出了减少律师总数的决定。君合现在致力于改进内部结构，去年修改了其合伙人的薪酬制度以促进合伙人与交叉业务之间的合作。君合管理合伙人沃伦·华（Warren Hua）认为，深化内部组织架构并提高服务质量和效力成为最重要的工作重心，但是律所的规模也将随着中国法律市场的增长而继续扩大。
天元律师事务所的增长速度很快。尽管天元的重点不在于扩大规模，但其职员总人数从2014年的226人增长到2015年的360人，增幅达59%。如此强悍的增长结果并非理所当然，背后的原因在于天元从竞争对手（包括安杰律师事务所）处“斩获”数批优秀的律师团队。
很多中国律所的增长之路与天元相类似，在过去几年里保持持续的增长并在本年度的顶级律所排名中维持优势地位。实际上，今年的TOP100律所中，有37家来自中国，比去年多了两家。北京天元和汉坤律师事务所是今年新晋佼佼者。
亚太区20所发展最快的律所中，有14家来自中国。其他包括东南亚联盟地区马来西亚律师事务所Zaid Ibrahim & Co.，新加坡立杰律师事务所（Rajah & Tann），印度律所Lakshmikumaran & Sridharan，香港的近律师事务所(Deacons)，澳大利亚律师事务所Chapman Tripp以及Mills Oakley。
2中国律所的强劲势头
值得赞赏的是中国律所的处理方式所体现出来的成熟、透明和综合性。几乎所有的中国律所都向The Lawyer提交了供本年度Asia-Pacific150调查所需的收入数据，还有一些甚至提供了每个合伙人的利润数据。
尽管有些中国顶级所的律师人数有轻微减少，但是其2015年的收益仍然是提升的。比如，去年环球律师事务所总人数减少了15人，下降为230人；然而环球2015年的收益却增长了10.7%，从28000万增长为31000万。这是该所将重心放在处理较为复杂的交易上，从而达到促进利润增长的成果。
无独有偶，总部位于成都的泰和泰律师事务所职员保持稳定的总人数，但是它的收益增长了34%，从2014年的20250万增长至2015年的28000万。该所重心放在开发国内市场如北京和上海，同时会处理一些跨境业务，这类业务对该所的利润增长有极大的促进作用。去年，泰和泰在天津、昆明、上海和华盛顿（也是其美国首个办公室）设立了四个办事处。
君合的收益也从2014年的10亿增长至2015年的11.7亿，提升了17%。这意味着每位律师的收益从186万增长到了310万，提升了66.7%.
收益率增长最快的还数重庆中豪律师事务所。2015年，中豪拥有201名律师但收益足足比前一年的12000万翻了一倍，达到了25000万。
Top10律所的平均收益增长率为62%。强劲的吸金能力表明新兴的地方性律所不甘示弱。中国的顶级律所也报出了优异成果。中伦和锦天城在2015年分别提升了34%和48%的收益。中伦2015年收益约为20亿，是中国现阶段年收益数一数二的顶级所。
根据The Lawyer 2013年发布的“亚太150强”调查，中国律所：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国浩律师事务所、观韬律师事务所以及新加坡立杰律师事务所（Rajah & Tann）、马来西亚济科法律集团(Zico Law）位居增长速度最快的律所之列。这些律所都曾为扩大影响力而在其本地区域合并与收购当地的小型律所。
在2012到2015之间，锦天城与国浩律师事务所的职员总人数分别增长了70%和51%，这样的增长是通过全国范围内的扩张即吸收中国国内二线城市的现存律所而实现的。相比之下，规模较小的竞争者天元、观韬与亚司特(Ashurst)国际律师行的联盟实现了更快的增长率，在这四年期间通过增加新的办公室和团队，几乎均增加了过半的职员人数，。
上海邦信阳中建中汇律师事务所（Shanghai-based Boss & Young）是上海地区这四年期间增长速度最快的律所。2012年，这仅是一个只有20个律师的律所（上海市邦信阳律师事务所）。但通过2014年与对手中建律师事务所的强强联合组成上海邦信阳中建中汇律师事务所后，现已成为一个拥有160位律师的律所。
今年新加入的Top100的天台律师事务所（Tian Tai）同样是中型规模的北京天驰洪范律师事务所以及君泰律师事务所合并的产物。而位于山东的众成清泰律师事务所排名也上升得很快，它是由山东众成仁和律师事务所与清泰律师事务所合并而成。
3亚洲律所的发展趋势
亚洲律所发展越来越成熟的另一标志就是：扩张方向跨越国界，并为国内重要客户的全球事务提供服务。本年度Top100中的许多律所都新设立了办公室，尤其是总部设在中国、日本和韩国的一些北亚的律所。有些还在香港设立办事处，或者在东南亚地区争夺位置。
最明显的是韩国律所在越南和其他东南亚国家设立办事处。2015年韩国收益第二大律所Bae Kim & Lee (BKL)就在越南设立了两个办事处。韩国收益第四的律村律师事务所（Yulchon）分别于2007年、2014年在越南、缅甸设立办公室。去年，该所开始新的冒险，尝试在莫斯科设立办公室。本年度排名第98的Jipyong,已经在韩国设立了6个当地办公室。同时通过与伊朗当地的Gheidi & Associates.合作还在伊朗设立了办公室。
韩国第一大律所（律师人数和收益均为第一）Kim & Chang决定远离日益拥挤的东南亚市场并在香港设立了办公室。
日本公司也在2013年和2014年大规模打入东南亚地区，并在持续扩大，尽管速度略慢。去年Anderson Mori & Tomotsune 和 Mori Hamada & Matsumoto都在曼谷设立了办公室。他们的国内竞争对手Nishimura & Asahi 和 Nagashima Ohno &Tsunematsu也分别于2013年和2014年进入到了泰国市场。
中国的律所在全球扩张，但是大部分重点放在香港和西部市场。去年竞天公诚与孖士打律师行(Mayerbrown JSM)结盟成为大陆最先在香港设立办事处的律所。锦天城、汉坤和通力律师事务所同一年在香港设立办公室。
除了亚洲，中国律所正在扩张到美国。中伦在美国的洛杉矶和旧金山设立的两个办事处成为领头羊。随后，与德同合并的大成通过雇佣美国团队设立办公室。并且2013年大成在纽约设立了办公室。泰和泰是另一家冲锋向美国的律所，在华盛顿设立了办公室，且计划在纽约设立办公室。泰和泰的对手重庆中豪也计划在美国纽约拉起自己的旗帜。
拥有1,229名律师的国内第五大律所锦天城也在试图走出亚洲。但不是纽约，它把眼光放在欧洲的金融中心，准备在伦敦设立办公室。
尽管在中国市场是死对头，盈科和中伦文德最终还是通过结成战略同盟的方式在英国扩张业务，中伦是唯一一家在伦敦设立办事处的顶级律所。2015年盈科与英国的Memery Crystal联盟，而早在2012年中伦文德已与伦敦的精品所DKLM联盟。
▲Alliancesand acquisitions（联盟与并购）
在过去的五年里，亚太地区用事实证明，无论对于那些想要进军亚太市场，或已经站稳脚跟想要扩大份额的跨国律所来说；又或是对于那些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竞争而想要努力扩大自身影响力的亚太本土律所来说。这里都是律所联盟的沃土。
The Lawyer 连续4年的调查数据显示，多数亚太地区中规模最大，增长速度最快的律所都曾做过以下的行为来成就他们的地位。中国和东南亚联盟区是过去几年里结盟活动最为频繁的两个地区，无论对于本地的律所还是跨国的律所来说。
4全球化协作与联盟
近年来，全球经济中心慢慢向亚洲转移。这样的趋势可以追溯至2009年，诺顿罗氏集团（Norton Rose）与澳大利亚的近律师事务所（Australia’s Deacons）的协助。这桩交易完成过后，类似的合并交易一桩接着一桩。比如史密夫律师事务所（Herbert Smith）于2012年与澳大利亚斐尔律师事务所（Australia’s Freehills）合并，随后与亚司特律师事务所（Ashurst）联合以及后来与博雷道盛律师事务所（Blake Dawson）的合并。
同时，合并的重心开始更多地聚焦于中国与新加坡。2015年，全球扩张先锋者德同律师事务所（Dentons）在中国市场掀起了一场大的风暴，原因是其与中国大成律师事务所“联姻”，强强合并打造规模更为大型律师事务所。2016年，德同在新加坡与当地瑞德律师事务所 (Rodyk & Davidson)合并，虽然与大成的合并相比之下规模稍小，但仍在新加坡市场引起颇大的影响。近日德同又宣布正与澳大利亚的Gadens律所洽谈交易事宜，这将会对德同在亚太地区并购步伐有重要的促进。
少数全球律所采取与德同相同的增长策略与方法，多数已在某个地区站稳脚跟的全球律所会选择以更温和缓慢且规模较小的方法来扩大他们的在当地的影响力。
2015年，贝克麦肯思国际律师事务所（Baker & McKenzie）在中国开辟了新领地。在上海建立中国首家律师事务所自贸区联营办公室，通过它的合伙人奋迅律师事务所来为中国提供建议。英国律所夏礼文律师事务所(Holman Fenwick Willan)依葫芦画瓢，在上海（自由）贸易区的筹划下与上海瀛泰律师事务所联营。霍金路伟律师事务所（Hogan Lovells）地区管理事务合伙人Patrick Sherrington律师事务所亦确认将会认真考虑与上海自贸区的中国律所进行联营。即使是在市场上长期活跃的英国的“魔圈”律所(Magic Circle firms，指英国五大老牌顶级律所)，也在寻找类似的合作机会。
由于与本地律所合并不够经济或受到限制，所以战略联盟颇受跨国律所热捧，也是用于开发新兴市场的又一模式。当地的与跨国的公司都视这种模式为更加灵活的安排以及为更加亲密的长远关系打下基础。
在中国，去年四月汉坤律师事务所与意大利的律师事务所Gianni Origoni Grippo Cappelli & Partners签订了联营的协议，北京安杰律师事务所与香港肯尼狄律师事务所（Kennedys）也在2015年年初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去年八月，被誉为红圈律所之一的竞天公诚律师事务所亦毅然决然地与孖士打律师行(Mayer Brown JSM)联营。数月后，依职员总数排名，位居第一的盈科律师事务所将目光放在了英国市场，与英国律所Memery Crystal签订独家合作协议。
许多中国律所在回应亚太150调查时称，他们曾被视为合并的目标，而其中不少的律所被不止一家公司列为合并目标。对于顶级律所来说，一致认为对于他们而言全球并购并不是一件紧迫并有着充分理由的事情。然而，他们需要建立开拓国际市场的能力，来为中国客户的海外投资项目服务。比如，对于天元律师事务所的执行合伙人朱小辉来说，与跨国律所达成联营是他日程中最重要的事项。
附：样本市场分析：香港
美国律所Lewis Silkin在香港开办其第一家海外办公室。
韩国的Bae Kim & Lee律师事务所在香港开了一家办公室，作为其拓展国际业务策略的一部分。
美国宝维斯律师事务所（Pillsbury Winthrop Shaw Pittman）雇用Clyde律所的航空金融部的原负责人Paul Jebely之后，在香港设立了其在中国的第三大办公室。
BLP律所本月又有新动作：其由七名律师组成的资产金融团队跳槽至BLP竞争对手Holman Fenwick Willan律所之后，BLP兼并了香港当地一家航空金融业务精品律所William KK Ho。
中国的汉坤律师事务所与香港当地一家公司业务精品律所Miao开展合作。本次联合的原因在于汉坤的前合作律所Choy Cheung所于两名合伙人离开后解散了。
2015年对于香港许多大型的律所而言都是颇为挑战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里，香港专业服务产业受到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的影响，以及波动较大的亚太地区的影响。国际性律师普遍认为大宗的交易越来越难获取，相互之间的竞争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律所正面临着职员总数不变的情况下，客户日益减少的巨大压力。
在香港大型的国际律师事务所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有一大部分的律师数量正减少。比如在五所最大的国际律所事务所里，有四所的律师总数都在减少。
下降速度最快的要数金杜律师事务所（King & Wood Mallesons），职员人数下降了10%，从2014年的158人下降至2015年的142人。导致下降的部分原因是金杜香港三间传统的办公室持续地进行整合。然而，在2015年时，这个亚太巨头的总部增加了6名合伙人，使得香港地区的合伙人数量上升了30%，从20人升至26人。
贝克麦肯思国际律师事务所（Baker & McKenzie）与英国年利达律师事务所（Linklaters）紧随其后，律师人数跌幅分别为8.4%及7.9%。伦敦最大的国际律所事务所孖士打律师行(Mayer Brown JSM)同样有轻微的3.5%的跌幅，从195人跌至188人。
“2015很多领域的活动都在减少，这是毋庸置疑的，比如石油与天然气行业由于石油价格跌落而较为平寂。”孖士打律师行(Mayer Brown JSM)新选上任的亚洲地区高级合伙人Terence Tung认为。“但这不代表所有行业都在下滑，市场中总存在新的机会，比如中国“一带一路”所带来的机遇。”
英国高伟绅律师事务所(Clifford Chance)，也是香港第二大的国际律师事务所，保持着相当规模的团队。2015年仅仅新增了一名律师来使其律师人数达到161名。同时也增加了香港办公室合伙人的数量，从2015年的3名，增加至36名。
其他大型律所包括霍金路伟律师事务所（Hogan Lovells）、众达律师事务所（Jones Day）以及瑞生国际律师事务所(Latham & Watkins LLP)也轻微地削减了律师数量。国际律所的表现在过去几年里参差不齐，但他们面临的困境却大同小异，比如如何留住人才，减低空座率以及城市中心的高额租金。
现存律所逐步减少规模只是2015年复杂的香港市场的其中一面。相反，一些律所在逐步增加职员的数量。举个例子，罗普斯—格雷律师事务所(Ropes & Gray)是香港增长速度最快的律所之一，它的律师数量从2014年的39人上升至现在的60人，增幅54%。
美国凯易律师事务所(Kirkland & Ellis LLP)今年逐步在香港建立业务。2015年香港办公室有包括29名合伙人在内的64名律师，比2011年增长了近一倍。香港办公室有这样的增幅是通过聘请八名来自安理国际律师事务所(Allen & Overy)，瑞生律师事务所(Latham & Watkins）以及世达律师事务所(Skadden Arps Slate Meagher & Flom)的合伙人。凯易律师事务所香港公司的合伙人Nicholas认为，2015年对于亚洲公司全体人员来说是很好的一年，并且是第一年香港重组业务取得特别的成功。
的近律师事务所稳住了当地最大律所的这一地位。拥有230名律师的的近，今年位居亚太150调查中最大独立公司的第66名。尽管的近作为最大的独立律所，2015年其仍保持职员人数涨幅，增长了22%，从2014年的188人到2015年的23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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