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OpenAI做法总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作者 | 智合研究院 李亦儒
来源 | 智合
OpenAI的法律总顾问名叫Che Chang，亚裔，当770名员工中的702名一起写信威胁董事会，如果不让山姆·奥特曼回来，他们将辞职加入微软时，Che Chang的名字排在第九位。
联名信中，Che Chang的名字排在第九，第十二位是一开始将奥特曼投出去的董事会成员Ilya。
Che Chang博士毕业于美国西北大学，2021 年加入 OpenAI。加入OpenAI前他在亚马逊任职，也加入过硅谷其它创业公司。
作为这家因为ChatGPT而风头无两的公司的法务部领头人，Che Chang做了许多与众不同的法律工作。
在刚刚结束的OpenAI内斗中，Che Chang必然是支持山姆·奥特曼的那一方，按照他的说法，他的理念跟奥特曼相合，从被奥特曼面试然后决定加入时，就决定追随他了。
在了解他的理念与他法务团队的工作之前，我们可以先来看看他们是如何利用ChatGPT工作的。
ChatGPT的法律团队如何使用ChatG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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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法律术语。
Che Chang认为ChatGPT非常擅长从大量数据和信息中提取关键点并整合成简洁、易懂的形式，“我的法律团队使用它来处理我们想要公开发布或谈论的事情，并给ChatGPT下达‘让这更容易理解’、‘不要使用法律术语’这样的指令。这种方式非常有用，也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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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AI团队的律师会使用一个市场审查系统，喂给它市场资料，并给它一系列能说什么和不能说什么的指令。（OpenAI的官网有很多公司法律与道德价值观的内容，也许正来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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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数百页的听证会文件交给ChatGPT处理，得到核心人物、关键信息——Che Chang政策团队（policy team）的同事认为ChatGPT做的比任何咨询公司都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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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OpenAI内部，ChatGPT最受欢迎的用法，就是做会议纪要：记录会议、总结笔记、归纳项目和整理后续行动。
“我记得当我们第一次测试ChatGPT-4时，团队里就有人问我，我们能在法律案件里用它吗？那时候我想的是，当然不可以！它在20%的情况下都是错的，律师不可能十次里错两次！” Che Chang在伯克利法学院做分享时谈到，他的想法后来改变了，因为一些合作伙伴与公司进一步开发了ChatGPT，通过让它联系上下文、访问正确的数据库等方式。
比如一家名为Lexion的初创公司，就通过与OpenAI合作，为客户公司提供简化法律、销售和供应商合同的服务。
但是OpenAI此次政变也让这类法律科技公司警惕，内斗还没落幕时，Lexion的老板就已经开始寻求OpenAI竞争对手Anthropic的替代服务来抵御OpenAI不稳定的风险了。
该老板表示，OpenAI的政变是个在一夜之间摧毁自己声誉和大量价值的故事。他本来十分认可OpenAI的技术，认为其比其它公司的大语言模型都要先进。
作为OpenAI的法律高管，Che Chang是一个非常好的公司价值观代言人，除了不厌其烦强调公司使命与法律、道德合规，Che Chang还试图纠正大众对AI的认知，比如他不止一次吐槽“生成式人工智能”这个表达，他认为这是一个很糟糕的营销术语、一个噱头、一个误称，因为它会误导人们认为这项技术的重点是为你写一篇文章，或生成一些图片。
人工智能为法律行业从业者带来焦虑，Che Chang认为刚毕业的法学生或刚刚工作一年的律师会面临就业焦虑，但律所管理者思考的是，如何培训下一代的合伙人，以及当客户听到MIT的研究说使用ChatGPT可以将效率提高40%，而要求律所降低40%费用的时候，律所管理者该如何转换工时收费系统。
“我们在全世界范围内，免费让大家合法使用ChatGPT这件事，其实并不简单，它给我和我的团队增加了很多工作量。但我能感觉到我们做的这件事满足了很多被压抑的需求，所以我们会继续在尽量更广的范围，免费去推广它。” Che Chang如此公开表示，并说自己对未来能实现4天工作制很乐观。
ChatGPT为Che Chang的法律团队省下了做重复性枯燥工作的时间，也为其带来大量合规工作。
包括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机构不断对此类工具提出担忧，ChatGPT甚至让两名律师犯下错误，导致了5000美元的罚款。那两名纽约的诉讼律师用ChatGPT撰写案情摘要，但ChatGPT捏造了部分案例。
特殊公司结构下的特殊法律工作
“你需要一个律师。”这是OpenAI创始人山姆·奥特曼在2023年5月的听证会上被给予的忠告。因为他说，自己没有任何股份，工资也就是刚刚够买健康保险。
这源于OpenAI公司特殊的结构设计与“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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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非盈利组织，嵌套一个设置利润上线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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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设置的目的，是要为全人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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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设置的后果，导致了与公司业务无关的人来决定公司大事，而奥特曼没有股份与董事会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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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设置的商业逻辑，是公司运营很烧钱，需要融资，但是OpenAI的理想比赚钱崇高。
如上四点，导致了前两周的公司政变大戏。5月份奥特曼刚刚表示自己不需要律师，也不需要权力，说“董事会可以随时开除我”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一语成谶就发生在半年之后：OpenAI灵魂人物奥特曼被董事会清出，引发投资方微软以及几乎全公司的激烈抗议。在压力下，董事会重组，奥特曼火速回归。
在这个怪异（奥特曼语）的组织结构下，Che Chang 也做了一些特殊的法务工作，他在所有投资者文件的第一页上做的风险提示：“你可能会失去所有的钱。”
作为OpenAI的法律总顾问，Che Chang维护的不是投资者利益，不是公司利益，只因为该公司法律工作的目标，也是为写进公司章程的公司使命服务：OpenAI的法定责任，就是对全人类负责。
Che Chang参加伯克利法学院活动的视频截图
Che Chang说：“OpenAI的目标不是要做全世界最好的人工智能产品，而是要让人工智能惠及到每一个人，帮助每一个人。” 在OpenAI作为一家非营利机构的时候，非营利这一点将它对AI的目标与其它公司区分开来。
但看似道德正确的工作目标背后，隐藏着无数风险，尤其是当OpenAI顺利商业化，估值达到900亿美元，跟科技巨头们一起享受了前所未有的全球瞩目位置。
共益企业的问题与法律责任，ChatGPT在全世界各个地区的大量法律约束、监管要求，都是OpenAI及其法律团队正在探索但还未有结论的议题。所有在普通公司较为流程化的法律工作，因为没有前车之鉴，在Che Chang的团队都显得较为特殊，并产生一种市场效应。
监管互动
“如果你想要一部可以涵盖AI行为的法律，那你就是在要一部可以涵盖任何可以被机器模仿的人类行为的法律——我们没有这样一部法律，这实际上不是一部法律，而是我们整个的法律系统。”Che Chang说道。
欧洲、英美，各个国家地区对于人工智能的监管都在探索中日益严厉，Che Chang表示支持，因为他认为，AI，这不是一个随便谁都知道它是什么的东西，“我听说过的对AI最好的定义，是任何令人害怕的事物都可以被称为人工智能，直到它不再令人害怕”。
Che Chang甚至是不错的政府公关，他跟很多监管部门打交道，当其它科技公司与监管部分游说、对抗，一边抵抗监管压力一边在激烈竞争中为自己的技术提速时，Che Chang则表现出一种站在对方角度思考的姿态。他说：“制订人工智能的监管规则是很难的，你要对所有可能和不可能发生的人类和机器行为的情况排列组合——这也是欧洲监管现在发现的问题，他们开始意识到，我们面临的是一种十分宽泛情况，涉及到很多情况，我们需要将它缩窄到一定的范围内。”
Che Chang与多地监管机构对话，并称OpenAI与政府有共识与一致目标：确保人类始终站在科技的前沿，而不是让科技凌驾于人类之上。
除此之外，OpenAI还在做自我监管（self-governance）。他们做大量的测试、报告，防止人工智能工具被错误使用，Che Chang也与头部科技企业一起组织行业论坛。
“我们只是一家公司，没有能力把控大的未来。我们需要监管方来帮助我们，帮助我们确保我们会对未来社会系统产生什么影响——这不是什么愤世嫉俗的，打压创业公司，抑制创新的伎俩，因为这不是一家小公司在做一些有趣的事，当这个系统变得越来越大， 越来越有权力，政府就得知道正在发生的是什么。政府得是那个来告诉我们，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人。”Che Chang如此呼吁更积极的政府监管。
但OpenAI极富戏剧性的内斗事件让人们开始质疑该公司的自作多情程度。
OpenAI的董事会将自己打造成某种理想国，然后很快溃散，关于其讳莫如深的Q Star——一种可能会颠覆人类社会的新技术，马斯克提出：“考虑到先进人工智能的风险和力量，公众应该了解董事会为什么认为他们必须采取如此激烈的行动。”
对于此问题最好的解答，也许就是OpenAI开诚布公，告诉大家，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注：本文素材来自文中人物的公开演讲、公司官网以及网络媒体；第一张配图源自公开联名信。
编辑 / 李媛媛Yoyo分类 / 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