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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力改莎士比亚,就有权利改

2016-04-23 编辑整理·日京川 纸城


纸城小报: 

我们无须因为没有一个尽善尽美的莎士比亚肖像而怨天尤人,想看看他,我们就自己照照镜子,他就是我们大家每一个人,他就是少有抱负、喜爱钱财、情欲旺盛的凡夫俗子。他看着像是一个驼背,他背上背的是似乎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与他毫不相关的天才。而只有这天才比人世间任何天才都更加能够使我们安于做人,做那既不足以为神又不足以为兽的不甚理想的杂交儿。我们都是威廉,而莎士比亚不过是我们众多救星中的一个救星的名字。

 -安东尼.伯杰斯《莎士比亚传》




莎士比亚之后,无论是戏剧,小说,电视电影,对其的改编可谓从未停止,而莎士比亚的故事的流畅之广,则已经到了“不见其形”的程度,你也许没有读过一部完整的莎士比亚悲喜剧,也许没有看过某某皇家剧院的舞台演出,但是就像那句话说的“莎士比亚之后无故事”,我们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故事都有着莎士比亚的影子,这可能也是为何后人一直热衷于改编莎士比亚的原因。或许我们每个人都能从莎士比亚的故事中读到自己,于是我们都能找到莎士比亚故事中表达自己故事的方式。



4月23日,莎士比亚逝世40周年之际,未读与企鹅兰登联合推出了致敬莎士比亚系列的第一本改编小说《时间之间》,该系列首批包含七部作品,均由全球顶级作家改写莎士比亚经典剧作。这个开篇之作《时间之间》是由惊艳英国文坛的著名作家珍妮特.温特森改写自莎翁的晚年剧作《冬天的故事》。



《冬天的故事》


有能力改莎士比亚,就有权利改

口述:史航,周黎明



1623年,莎士比亚剧作首版


很多英国戏剧爱好者认为莎士比亚最精华的地方是台词。所以有些莎士比亚迷不能想象,如果把台词去掉以后还会很精彩。而如果你看到过黑泽明致敬莎士比亚的作品(《乱》、《蜘蛛巢城》)作品,会很大程度颠覆这样的看法。黑泽明没有用莎士比亚的语言,他把朝代全部搬到了古代的日本,但是他抓住了莎士比亚的精华,因此由此可见,即使是去掉莎士比亚的台词,改写也是可以成功的。


《乱》以莎士比亚《李尔王》为灵感


莎士比亚伟大的地方太多了,他剧作的技巧、文字的技巧、思想性,其实你取他任何一点,然后再把你自己的情感,把你自己的人生的经历放进去,都可以出一部很棒的作品。即使是像黑泽明这样的大师,其实都是在作品中致敬莎士比亚。


《蜘蛛巢城》改编自莎士比亚《麦克白》


有一句话说,有能力这样改就有权利这样改,其实莎士比亚每一个东西都像一个大热气球一样,只要你有能力把这个热气球吹得比别人大,那么一定可以升空的。马丁·艾思林(英国当代著名戏剧理论家),与孟京辉和史航聊天时,曾提及过:“很多人特别有兴趣把莎士比亚换算成这个作者本人的国家的货币,尤其是纸币。”他会把100英镑兑换成日元等等,这获得了极大的快乐,不用再生产什么,只要换钱,炒外汇就可以了。



莎士比亚剧的剧作 John Gilbert画作, 1849


很多改编莎士比亚的作家一部分把莎士比亚当成了圣诞树,依自己的喜好打扮它。或者可以说其实任何一类作家都可以从莎士比亚的作品中,甚至是同一作品中找到自己想写的故事,莎士比亚就是360°无死角,而如果莎士比亚本人要是知道这一切的话,他没准会沾沾自喜的。

《时间之间》珍妮特.温特森/著 于是/译 企鹅图书与未读联合出品


而像温特森这本改编小说《时间之间》,从现代人的角度,从她自己的身份,她把她自己带进去,这肯定不是一个所谓正宗的莎士比亚,但这是一个有个人特色的莎士比亚,她是拿莎士比亚当作她的创作灵感。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用类似的方式来阅读莎士比亚,欣赏莎士比亚。


《哈姆雷特》与网络游戏和动物

口述:史航




如果我把哈姆雷特改编成一个中国式的故事,把它比作一个游戏,哈姆雷特父王突然消号了,而他突然获得了大量的装备,而从前跟父王组团的波隆尼尔和号称幕后的专家却和叔叔(克劳地)开始组团了,但他联系不上了原来的玩家,于是又在用另外一个方式玩。这时候有人跟他说,我被掠夺了,我的装备被人抢走了,你要帮我。于是他要做的是,他本来可能是弓箭手,突然变成奶妈,改变自己的职业属性,他只要进入一个新的阴谋家的团里面,他要看到底你们是不是阴谋家。最后的故事很简单,在打怪的时候玩家都同归于尽了,我耗了你的红,也耗了我的蓝。




因为一切既然说一切是个游戏,生死还是毁灭,消号还是不消号,而倒霉的我要重整乾坤的责任,这是玩家担负的责任。



说到现在的人们可能离莎士比亚的戏剧越来越远了,而如何让我们再次靠近,并以一种更为现代和轻松的方式接受呢?史航认为,现在的观众,只要是用动物说故事,人们先天就会多加70%的耐心去看这个故事。我们大家熟悉的《狮子王》,把莎士比亚的戏稍微人物关系弄简单一点,弄成动物,不管是哪种禽兽。那就比如,你就写一个考拉世界的一个老考拉的故事,一样可以,只要是动物。这样的话,莎士比亚的壳就被掰开了。



这就像动物庄园,当你变成动物的时候,所有角色的冲击力都在,动物性,你说萌,乖,骨子里就是兽性,莎士比亚写的就是兽性,爱情也是兽性的一部分,动物之间也交配,交媾。粗暴的方式就把它全部洗牌,变成动物!


有关作者



作者珍妮特.温特森


这本书的作者珍妮特.温特森,1959年生于曼彻斯特,五个月大时被康斯坦斯.温特森和约翰·W.温特森夫妇收养,并在伊利姆的五旬节派教堂接受传教士的培养。温特森十六岁时对自己的同志身份觉醒并离家,后来进入牛津大学学习。1985年,处女作、半自传体小说《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一举荣获惠特布雷德首作奖。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之后,温特森成为英国文坛一颗耀眼的新星。她的作品先后获得约翰·卢埃林.里斯奖、E.M. 福斯特奖、兰布达文学奖等众多文学大奖,她也因文学上的贡献荣获大英帝国勋章(OBE)。2012年,她继科尔姆·托宾担任曼彻斯特大学的创意写作教授。



温特森的作品主要探索了肉体和想象之间的边界、性别特性和性向认同等主题,代表作有小说《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给樱桃以性别》《激情》《写在身体上》《苹果笔记本》《守望灯塔》,自传《正常就好,何必快乐?》等。


有着悠久历史的英国出版社企鹅兰登在2014年启动纪念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改写系列计划,曾从小受到莎士比亚戏剧熏陶的温特森也受邀在内,并主动选择了自己钟爱的《冬天的故事》作为改写对象,并成为该系列的首发之作。


温特森与莎士比亚

口述:于是《时间之间》译者



Jeremy Irons在《空王冠》中饰演的亨利四世


于是在七八年前,有幸翻译了珍妮特·温特森的处女座《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那时候国内对这部作品不是很了解,只有一小部分人看过她的作品。而如果你有幸见到温特森本人,你一定会被这样一个非常有气场的小个子女性而触动,她的讲话跟她的小说一样,每一句都能引人深思,她是以情来打动的人那一类艺术家。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既是温特森的小说处女作,也是她的成名作。故事以她十几岁的生活经历为蓝本,可以说很真实地映射了她自身的成长和蜕变。你可以看到这个女孩子是怎样确立她的性取向的,以及其中的挣扎。直至后来,其实她的每一本作品都在围绕爱的本质这一主题。直至她的这一部新作,改编自莎士比亚晚年剧作《冬天的故事》的小说《时间之间》。



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1996年


之前我们说到温特森的性向认同与作品中对爱之主题的探究,这些因素也预示了这部《时间之间》的最特别之处是,将原来莎士比亚戏中的三角关系变成了五角关系,至于其中细节,着实精彩,在此剧透实在不忍。



电影《麦克白》2015年


值得提及的是,其实温特森与莎士比亚的渊源早已有之,在《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里描述的弃儿,实际上就是温特森的经历,温特森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这也导致了她和她的养母关系不是很好。在她的自传当中,在她青春期想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唯一给她安慰的就是去图书馆。



电影《威尼斯商人》2004年


去图书馆她怎么看书呢?是按照字母表这样看,从ABCD到EFJ...但是莎士比亚是个特例,以S开头的莎士比亚剧作实在是太靠后了,而她每天都会看莎士比亚,并且特别喜爱《十四行诗》。温特森曾说过一句经典的话:黑色能够包含所有的颜色,莎士比亚不是一个字母,莎士比亚包含所有的字母。所以从青春时期开始,莎士比亚就是温特森文学路上第一个指引者。



温特森有一个结论,莎士比亚非常了解悲剧,所有的故事都是三个结局,一个是复仇,一个是悲剧,一个是宽恕。她说,在莎士比亚到晚年的时候,他才开始对希望宽恕感兴趣。在写奥赛罗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为止,其实莎士比亚是对家庭幸福、伦理观对宽恕从来没有这样深刻地理界。



电影《莎翁情史》


那么是不是莎士比亚到了晚年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宽恕其实也是一种解决方式。所以从这个角度去讲,晚年写的这个《冬天的故事》,莎士比亚在结尾处就给出了希望,虽然从逻辑和剧情上可能有些突兀,但换一个角度,也是莎士比亚在用魔法来解释爱、宽恕,他希望把这些伤痛都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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