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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忘了!这个人才是早就该得诺贝尔文学奖的

2016-10-14 分享智识与见解☞ 书单



书单独家原创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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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期,书单君和“书米”们分享了

《这6本书,完成你的情色启蒙

(☝点击阅读)


昨晚,美国音乐家鲍勃·迪伦摘得了2016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书米”们应该也被刷屏了吧?


看到消息时,书单君其实有点懵逼:他不是唱歌的吗?诺贝尔文学奖,有点越来越不走寻常路了。


不管怎样,理应向鲍勃·迪伦表示祝贺。至于他拿奖是否合适,我想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的判断。


况且,诺贝尔文学奖历来不缺争议,今天书单君想说的这一位作家,无论从权威专家还是读者来看,早就该拿诺贝尔文学奖了,瑞典学院却好像有意回避,次次都把奖给了别人。


我不是在说村上春树,我说的是米兰·昆德拉




有人可能要说了,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米兰·昆德拉啊,我们早就听说过他了,“生活在别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甭管看没看过,这些书名早就已经成了烂大街的短语啦。


没错,书单君知道,昆德拉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被译介到了中国,曾经火得一塌糊涂。可也就是在这种大众化的阅读与传播中,我感觉老爷子遭到了过度的损耗,以致于闻其名者多,读过、读懂作品的人少。




不隐瞒地说,书单君也算是昆德拉的迷弟,我不敢讲对他的理解有多深刻,但在我心目中,他就是在世作家中最杰出的,可以不加之一。


今天,借着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刚刚揭晓的热乎劲儿,书单君就和大家聊聊米兰·昆德拉,以及他广为人知的神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这本小说首版于1984年,曾被美国导演菲利普·考夫曼拍成电影并于1988年上映,大陆把片名译为《布拉格之恋》。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我会使用一些电影的剧照作为文章插图。


小说最重要的主人公有四个:


男一号托马斯,捷克布拉格著名的外科医生。




他与妻子生活不到两年就离了婚,过着自由奔放的独居生活,情人无数,直到遇见了女一号。


女一号特蕾莎,本来是一名小镇酒馆的服务员。




遇到托马斯之后,她跑到布拉格,与托马斯结婚,先是在照片冲洗室打杂,后来成为了一名摄影师。然而终其一生,她都因为托马斯的各种情人而嫉妒。


女二号萨比娜,托马斯最知己的情人,捷克画家。1968年苏军入侵布拉格后,她移居日内瓦,最后又定居美国。




男二号弗兰茨,萨比娜在日内瓦的情人,大学教授。




弗兰茨有着安稳的小家庭,但憧憬轰轰烈烈的游行与革命,在参与援助柬埔寨的“伟大进军”时,他遭恶徒袭击身亡。


四个角色中,尤以托马斯和特蕾莎、萨比娜的三角关系为重。《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绝不是简单的爱情小说,昆德拉真正的目的,是通过人物与故事,探讨三个深刻的主题:


灵与肉

轻与重

刻奇与反刻奇


我们先说“灵与肉”。


人类有一种理想化的想法,就是灵魂与肉体的统一。这真的可以实现吗?


过着独居生活的托马斯,老情人和露水情人从没断过。但他费劲心机设计了一种生活方式,任何女人永远不能拎着箱子住到他家来。哪怕欢愉过后,时至午夜,他也要开车送情人们回去,因为“和别人同床就睡不着觉”


然而,在和前来布拉格找他的特蕾莎一夜激情后,他在她身边睡着了。早上醒来,他发现特蕾莎攥着他的手,这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他感到了一种无法解释的爱。她就像是个被人放在涂了树脂的篮子里的孩子,顺着河水漂来,好让他在床榻之岸收留她。


但是,对托马斯来说,跟一个女人做爱和跟一个女人睡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对立的感情。爱情不是通过性欲,而是通过和她共眠的欲望体现出来的。


也就是说,灵与肉在托马斯这是自觉分离的。


然而特蕾莎正相反,她要求灵与肉的绝对统一。


特蕾莎有一个美丽但粗俗的母亲,夏天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大声地擤鼻涕,向别人表演如何用舌头抵出假牙。她一直向特蕾莎灌输一个观念:你的肉体和其他人的没有区别,没必要有羞耻感。


世界就像一个肉体集中营,根本看不见灵魂。


特蕾莎的一生,就是在反抗这种观念,她有一种要区别于其他肉体的渴望。


在酒吧上班时,要摊开本书。




下班找托马斯,也带着本书,《安娜·卡列尼娜》。




在托马斯身边,她当然要表明自己的独一无二。可她觉得托马斯把她与其他情人们混在了一起,由此产生了折磨她一生的嫉妒。




昆德拉只用了一对情爱关系,就揭示了灵与肉这一人类存在境况中最基本的冲突。


不过,这还只是最浅的一对矛盾。


再说“轻与重”。


这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最重要的主题。很多人反映这本书看不懂,很难读,正是因为昆德拉从一开篇就进入了哲学探讨——


尼采有个说法,叫“永恒轮回”,也就是说一切都将以我们经历过的方式无限重复地再现。这意味着什么呢?


比如,十四世纪非洲部落间曾发生过一次战争,三十万黑人在难以描绘的凄惨中死去。然而,这一事件在六七百年后早已湮没不闻,只成为了历史书中不着痛痒的几句记述,它对这个世界今时今日的面貌似乎毫无关联,就像一缕轻烟,早已消散不见。


可是,如果这场部落战争永恒轮回,无数次地重复,它就会成为一个突出的硬疙瘩,任何人都无法再忽略它的存在。


不仅这场战争,在永恒轮回的世界里,我们每个人生命的每一秒都会无限重复,任何行为都无法再被掩藏,任何错误也无法再被开脱或遗忘。


也就是说,我们会像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一样被钉死在永恒上,一举一动都承受着不能承受的责任重负。




然而永恒轮回是不存在的,所以我们突然发觉,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预先被谅解了,一切也就被卑鄙地许可了。再深的罪恶,再痛的苦难,时过境迁,也不过可以轻飘带过的一句话。


同样,如果生命的初次排练就已经是生命本身,那么生命还有什么价值与意义?


重与轻,到底该怎么选择?


多年独居的托马斯情人众多,他收获了无数“性友谊”,体验着无拘无束的轻松欢愉。然而特蕾莎紧握的手让他感觉到了爱,他开始徘徊与纠结:


继续享受自由之“轻”,还是扛起责任之“重”?




特蕾莎与托马斯在一起7年后,因苏联的入侵,他们从布拉格迁往瑞士苏黎世。在瑞士,特蕾莎感到一切都得靠托马斯,她的“软弱”和他的“强大”不可调和,于是她没和托马斯商量就搬回了布拉格。


托马斯又获得了难得的“自由”,他已经感觉到温馨的生命之“轻”从未来深处向他飘来。


然而,很快他就感到了未曾有的沉重,眼前的病人都变成了特蕾莎,无处不在,无法摆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他开车回到布拉格,与特蕾莎抱在一起,用另一个灵魂的重量给了自己安定。




特蕾莎也曾经尝试“轻”。


她无法接受托马斯肉体背叛的特权,和一个工程师发生了关系,结束之后却感到无尽的悲哀和孤独,只想彻底羞辱自己。


纠结在轻与重之间,这是人类存在的又一境况。


追求意义常压得人喘不过气,可一旦放弃追求意义,看似把负担都甩掉了,可亟待填补的空虚感无聊感又会马上袭来,其折磨程度不亚于千斤重负。




最后,是“刻奇与反刻奇”。


kitsch,读作/kɪtʃ/,它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最重要的关键词。


两版中文版的译者韩少功和许钧都把它意译为“媚俗”,然而实际上,由于“媚俗”在汉语中有本来的意义和用法,并不能完全等同于kitsch,为了不引起误解,我更倾向于使用kitsch的音译——“刻奇”(如果你觉得难于理解,仍可以把下文的“刻奇”视为“媚俗”)。


kitsch是德语词,它诞生于浪漫主义大行其道的19世纪,后来也进入了英语,词形未变。关于它的词源,比较通行的一种说法是,它来源于英语词sketch(速写,素描),被慕尼黑艺术家读错了音,是对旅游者购买的廉价肖像画的贬称。


后来,它被进一步分化出了三个不同层次的意义,情感与感性的泛滥是其中的共同点


在日常领域,kitsch指那些旧货市场或旅游景点售卖的廉价小玩意儿,比如风光明信片、微缩景观钥匙坠等等。


它们据称可以“纪念一次难忘的旅行”,或者勾起一段“难忘的回忆”,让你怀旧、感动。




在艺术领域,kitsch指媚俗的艺术作品,华而不实的庸俗小说,好莱坞电影等等,它们迎合了人们多愁善感的欲望。




第三种,则是昆德拉所阐发的kitsch的“形而上学意义”,它是存在的一种境况,指把人类生存中不予接受的一切都排除在视野之外。


比如……粪便。(kitsch的台湾译法即为“忌屎”)


在基督教中,上帝是否排泄是个讳莫如深的问题。由于欧洲人的宗教与政治信仰都建立在《创世纪》第一章基础上,所以粪便被绝对否定了,人们视粪便为不存在。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弗兰茨和萨比娜是刻奇与反刻奇的典型。




弗兰茨在巴黎读大学,毕业后顺利当上了大学教授,他明白自己一辈子将在书斋与教室的四壁中度过,从而渴望走出自己的生活。


在巴黎时,他就喜欢参加示威游行,去庆祝或请愿。呼喊着口号行进的人群在他看来是欧洲以及欧洲历史的形象,从战斗走向战斗,永远向前。


走在这样的队伍中,他会心潮澎湃




然而萨比娜却最厌恶游行,哪怕是俄国入侵纪念日的示威。


法国朋友问她:“别人侵占你的国家,你不愿意去斗争吗?”她说——


在一切入侵、占领之下,掩盖着一种更为本质,更为普遍的恶,这种恶的表现,便是结队游行的人们挥舞手臂,异口同声地呼喊着同样的口号。




因为游行是刻奇的典型,是这个世界所戴的漂亮面具之一,它只允许一种态度,只允许一种表情,把个人的真实、个人的态度全部排除在外。


刻奇是盲目的自我感动。


比如那个时代的劳动节游行,人们统一着装,齐步迈进,走近主席台的那一刻,即使最愁苦的人也都会马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心中想的是“幸福”“自豪”“满足”之类的大词。


刻奇是感动的随意夸大与上升。


它往往与政治统治相联系,是所有政治家、政治运动的美学理想,因为再没有比在情感和感动操控下的群体更容易指挥的了。换句话说,刻奇的敌人是理性、思考与提问。


然而即便是萨比娜这样的反刻奇者,内心深处也有刻奇的一面:


她在纽约结识了一位喜欢画的老人,老人的老伴儿称呼萨比娜“我可爱的女儿”,三人一起用餐时,萨比娜常有种找回了年幼时就被夺去生命的父母的感觉。


看着夕阳中亮闪闪的两扇窗子,她不禁心生感动。


她的刻奇,就是看到宁静、温馨的家,家中母亲慈祥温柔,父亲充满智慧。




昆德拉说,刻奇一旦失去专横的权力,它就像人类的任何一个弱点一样令人心动。因为我们中没有一个是超人,不可能完全摆脱刻奇。不管我们对它如何蔑视,刻奇总是人类境况的组成部分。


✎✎✎


细心的“书米”们也许注意到了,无论“灵与肉”、“轻与重”,还是“刻奇与反刻奇”,我都提到它们是有关人类境况的主题。有人把米兰·昆德拉称为“存在的勘探者”,正在于此。


“存在”,可能是目前最底层,意义最丰富,歧义也最多的哲学概念。一位哲学系的朋友告诉我,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只要)思,就(存)在”,它的极限就是思维的极限,“不存在”是无法想象和讨论的。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就是一部探讨“存在”的小说。它的英文版译名就叫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不能承受的存在之轻)。仅从它立足于人类存在的深刻性与大格局来看,就已经远远甩开了众多作品。




更让书单君叹服的,是昆德拉对刻奇的批判,到了今天这个大众传播愈加媚俗化的时代,越发显示出前瞻性和深度——


在面对微信公号撩动情绪、耸人听闻的标题时,我会想到刻奇;

在看到“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鸡汤微博时,我会想到刻奇;

在政治人物被昵称包装甚至“造星”时,我会想到刻奇;

在明星猝死,好友不发微博哀悼便会被群起攻之的时候,我会想到刻奇;

在点蜡和转发成为悲天悯人的表演时,我会想到刻奇;

在欧洲多国的难民政策因一张照片而改变时,我会想到刻奇;

……




阿尔弗雷德·诺贝尔在关于文学奖的遗嘱中说,这份奖金授予“在文学领域里创作出具有理想倾向的最杰出作品之人士”。从这个尺度上看,米兰·昆德拉无疑是满足条件的。然而他始终未能得奖,也许是因为瑞典学院不想让诺奖显得被知名度过高的作家绑架。


作家最好的发言是作品,作品最好的尺度是时间。生于1929年的米兰·昆德拉今年已经87岁高龄了,也许此生注定无缘诺奖,我想他本人应该对此也早已不在意。


但我相信,《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部融合了文学、哲学、历史的小说必将成为难以被超越的独特经典,人类用小说勘探出的存在与意义的版图上,也终将会留下米兰·昆德拉的不朽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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