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 | 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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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前后，天气总是出奇地冷。

有时候，早晨一觉醒来，外边儿天还没亮得透彻。只听闻啁啾鸟鸣三两声，湿漉漉的。便把那眼神向窗外掷去，却因玻璃表面的一层水汽，看不真切。伸手去拂，再一瞅，原来是起雾了。本是乳白的雾，在灯下是橘黄的，暖色的，无声流淌的；在暗处是黑的，深沉的，悄然凝滞的。

除了那些长青的，植物大多已经光秃，叶片干枯，灰黄的，有点萧条。却不得不承认，有时竟显得清爽。没有了外在的装点，赤裸的枝丫格外简单纯粹。若是再覆上薄霜，飘飘然地，更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往年，这时候家乡怕是要落雪的，洋洋洒洒地落。今年寻思着还没到时候，再等等罢。已经落雪的北方，万家灯火处足印深浅，人迹罕至处遍地苍茫。遥想着，在偌大中国的某个小村庄里，雪地与木桩与烟囱与犬吠与红纸黑字的春联交相映衬，倦倚在门旁的老母亲的心绪，被远方的谁牵动着呢？

春节的热闹和喜庆原就不是突然间喷薄而出的，而是经过日夜的累积和沉淀，愈发浓厚的。大寒后不久，便是那让无数华夏儿女盼望已久的年，不论是男女，抑或是老少。家家户户都在有温度的寒冷中，把新桃换了旧符。

民以食为天，自然是不错的。世间美食怎能被辜负？正逢上春节前，家家户户准备年货， 各具特色的民间美食的香气，打寻常百姓家逸出。

不同于外面卖的，自个儿家做的包子虽没有那么松软白净，却厚实得很。揉面时，手艺娴熟的祖辈用足了力度，顺道将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来年的愿景一同揉进面里。现如今，包子馅名堂是越来越多了，似乎一切可食之物皆可在灵光一现之余经过打破常规的搭配，给人以味蕾上的奇妙碰撞与感知上的凛然一震。老一辈们却偏爱原先的经典口味——豆沙馅儿、萝卜猪肉馅儿、白菜猪肉馅儿、苋菜猪肉馅儿……经典，似乎有穿越时间的力量。经年已逝，却仍能带给人一如当初的感动。

南方人好汤圆，北方人好饺子，南北交界的中部人则是二者皆好。说芝麻馅的汤圆是最经典怕是不为过？只一口，浑圆的汤圆那细腻醇厚的芝麻碎馅便要恣意地涌出，连忙急急地塞进嘴中，颌骨往复之际，芝麻顿时香满口。饺子貌美，“扁食（饺子古称）捏作月牙状”即是诠释。饺子味美，既可煮着吃，蘸上根据个人喜好调制的酱汁自是妙不可言；也可煎着吃，色金黄，味酥脆，外焦里嫩，叫人欲罢不能，褒奖的千言万语都在那陶醉的吃饺人的脸上显露无遗。

肉圆一炸便是几篮筐，大多分给儿辈孙辈，老人们自己往往吃不了多少。一锅热油，一盆肉沫，一只漏勺，一双不因年岁渐长而失了风华的巧手，足以饱了儿孙数月的口福。于是乎，年味绕梁，经久犹存。

香肠、腊肉、咸鱼分块系上绳，挂在高处，风吹日晒，风味方能深入内部。偏肥的部分几近透明，晶莹之中有了美感，以至于端坐案前者即使喉部馋涎滚动，也在举箸时不自禁地稍稍迟疑。

身为二十四节气之末的大寒，在看过檐下闪烁冷光的冰凌，听过塞北嘶哑的风和纷飞的雪，穿越坚实如陆地的湖面后，沾染了一身年味，裹挟着欢声笑语，终于将新一年的双手交给坐在田埂上等待农人播种的立春。

“今年会是个好年呢。”“去年也是。”

风渐渐地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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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叶子

图片：刘畅、于飞鸿、吴春雨、李怡晓

文字：刘畅

编辑：李怡晓

 大寒至，年味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