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 ¦ 你敢相信这种事发生在加拿大？

导Lead语

近日，加拿大军方高层两位重量级领导人相继“栽”在女人手里，相隔仅一个月。你能想象这种事竟然发生在加拿大?这个一向将公平、自由和人权视为核心价值观的加拿大……

这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日前，陆军少校凯莉·布伦南两次接受环球新闻采访，讲述了加拿大前任国防参谋长乔纳森·万斯对她数年的“不当性行为”。万斯已经对环球新闻的记者梅赛德斯·斯蒂芬森否认了他与布伦南女士的两性关系，但是布伦南女士在采访中给出了更加明确的回复。

布伦南说，万斯曾多次电话她，试图干涉她要说什么。布伦南拒绝了万斯的建议。她从军队退役后担任过RCMP警官。“作为警官，我的誓言是不说假话。”因此，当万斯让布伦南不要谈到两个人的性关系时，布伦南回答他，“你怎么能让我说谎？”不仅如此，当记者斯蒂芬森问到布伦南，如果此时万斯在看采访节目，“你想对他说什么”，布伦南说，“做正确的事情。”布伦南隔空督促万斯，说出真相。“说真话让你获得解脱。”

布伦南（加拿大陆军少校）

布伦南所说的真相却是绝对残酷的。在军中服役近三十年中，她遭受过的不当性行为不止来自万斯一人。2006年，军队开展调查，鼓励受到性侵害的军人上报自己的相关经历。布伦南起初并不想填报，但是万斯一再催促她填报。布伦南花了三天时间才填完表，因为她需要记录下来每一位对她做过不当性行为的人。

究竟有多少人施害于她，她没有说。她只是对记者斯蒂芬森举了一个例子。一位看起来还不错的军官让她去会议室见面。她特别强调，“不是他的卧室”。在会议室中，军官竟然推到她对她施暴。布伦南摔倒在地上，头被磕伤，失去了意识。

当她填完表，她将这些事情讲给万斯时，万斯却没有任何要调查、或者建议她向军方报案的举动。只是告诉她，填完就填完了。布伦南叹息说，这还只是截止到2006年。以后怎么样，她没有讲。

万斯（Jonathan Holbert Vance，加拿大陆军上将，于2015~2021年出任国防参谋长）

但是从公开的资料中可以看到，2019年，加拿大联邦政府拨款9亿加元，用做军方相关诉讼的赔偿。根据CBC的报道，受害人接受的赔偿，“一般在每人5千加元到5万5千加元之间；对于受到伤害特别大的性侵受害者，补偿金额可以达到15万5千加元。”2016年加拿大统计局的调查收到超过加拿大军人总数一半的军人的回应，近千名军人宣称在过去的一年里，曾经是性侵的受害者，包括被迫进行性接触、性骚扰、强奸。其中男性570人，女性380人。考虑到女性军人的绝对数值，女性军人被施害的几率高于男性的四倍。

加拿大军方里的女性

加拿大军方为何如此水深火热？2015年，加拿大最高法院退休大法官玛丽.德尚普斯牵头的加拿大军队性骚扰和性侵犯问题的调查报告公布前，CBC指出，“加拿大军队总参谋长汤姆.罗森将军发布命令，告诉加拿大军队高层21名负责将领对德尚普斯报告的主要建议不用理睬。”不仅军队首领如此，时任保守党国防部长的肯尼也对这份报告丝毫不感兴趣。而3月3日，现任自由党国防部长石俊被爆出，早在一年前，军方观察员就督促他对万斯不当性行为的举报进行调查，遭到了石俊的拒绝。

貌似无论自由党还是保守党政府官员对军队中如此严重的不轨行为毫不在意。请问，他们是如何看待加拿大国民的基本人权？

万斯就是在2015年接替这位罗森将军成为总参谋长。他上任后表示一定要认真查处对女性的不尊重的行为，并表明，“他给军队下达的命令很明确，性骚扰和性侵犯是雷区，对明知故犯的军人要军法从事、甚至被开除军职勒令退役；没有这些渣滓的加拿大军队才让他高兴。”然而，事实上，1996年参军的考克斯军官正是由于投诉被不当性行为加害，而被军方要求退役。但是，“那些对她性侵犯的施暴者（三位同事和一位上司）却仍然大摇大摆的每天照常上班，不但没有受到司法指控、连军纪制裁都没有。”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加上军队服从文化的约束，令布伦南多年沉默。她曾多次申请要讲出事实，均遭到相关部门的禁止。直到最近，她终于联系到军方的一个部门，在电话中被批准她可以将事实说出来。记者斯蒂芬森问她，说出来后什么感觉。布伦南浅浅地笑了，“自由。”内心多年的压力被释放。遭遇不当性行为是第一次受害，被夺走声音是再次的伤害。

万斯接见女兵

当侵害发生时，受害者被恶评并不比获得同情更难。这样的例子也不胜枚举。2020年，秘鲁法院经过一年多的审判后，将一位强奸犯判无罪。理由是受害女性当晚穿的是红色的蕾丝内裤。法院认为，穿红色蕾丝内裤代表女方当晚期待发生性关系。2018年，爱尔兰一位17岁的女生被一名27岁的男子拖拽到偏僻处强奸后，男子竟然也被判无罪，理由是该女生穿的是红色丁字裤。难以想象，这是21世纪文明社会的法庭裁决理由。加拿大尽管没有此类扭曲的文化的束缚，可是，受害者同样需要勇气去伸冤。

幸运的是，在布伦南发声之后，她没有遭到什么恶意批驳，而是收到数不清的军队中同样受害的女性的诉说。布伦南说，“我不比任何人更强大”，她只是敢于说出来。总要有人揭开盖子，她恰好是那个揭盖子的人。她也鼓励女性们，联合起来，敢于在受害后发声。这不是仅仅靠发文件、喊口号、发赔偿金能解决的难题。只有受害人敢于拒绝、勇于反抗、发声、敢揭盖子，施害者才不敢嚣张。

布伦南认为不当性行为并不是军方“专利”。不当性行为发生在各行各业，也不仅是对女性施害。男性受到侵害后，报案的也并不多。这是人性的弱点。因此，当被问到，是否认为军方能整顿好此不良风气时，布伦南说，“这是人的问题。”军队中由于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让不当性行为有了等级的借口。同样，在商业中，由于有利益的关系；在公司中，有老板与员工的关系；在学校中，有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凡此种种，只要有胁迫的借口，便会有不当性行为的发生。更何况，除了被胁迫，还有不少是以直接武力逼迫。

但是，也必须承认“文化”的力量、“风气”的作用。比如印度社会中女性被强奸的高频发生。而布伦南少校多次受到侵犯，与施害者的人性相关，同时也难以否认与军队风气的关联。没有滋生罪行的土壤，罪行很难如此猖獗。

万斯与特鲁多

在受访最后，当记者斯蒂芬森问布伦南，“还有什么你想说的话，我没有问到？”布伦南说，“请支持我们的军队。”

对加拿大军队最好的支持之一，便是帮助加拿大军队进步，使其转变为一个安全的工作场所，保护军人们的基本人权，不要让保家卫国的人们在准备浴血奋战的同时，还要受到人身侵犯。

参考资料：

https://globalnews.ca/news/7651910/jonathan-vance-investigation-kellie-brennan/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_h3P-X2zgg&t=970s

https://globalnews.ca/news/7665687/canadian-forces-military-police-investigations/

https://www.rcinet.ca/zh/2019/07/19/%E5%8A%A0%E6%8B%BF%E5%A4%A7%E5%86%9B%E6%96%B99%E4%BA%BF%E5%8A%A0%E5%85%83%E8%B5%94%E5%81%BF%E6%80%A7%E4%BE%B5%E5%8F%97%E5%AE%B3%E8%80%85/

https://www.cbc.ca/news/politics/mcdonald-misconduct-allegation-1.5927517

https://www.rcinet.ca/zh/2015/05/13/%E5%8A%A0%E6%8B%BF%E5%A4%A7%E5%86%9B%E6%96%B9%E5%AF%B9%E5%8F%8D%E6%80%A7%E4%BE%B5%E9%97%AE%E9%A2%98%E8%AF%B4%E4%B8%80%E5%A5%97%E5%81%9A%E4%B8%80%E5%A5%97/

https://www.rcinet.ca/zh/2017/11/16/%E5%A5%B3%E5%86%9B%E4%BA%BA%E4%B8%BE%E6%8A%A5%E6%80%A7%E9%AA%9A%E6%89%B0%E5%8F%8D%E8%A2%AB%E9%80%80%E5%BD%B9/

https://www.cbc.ca/news/politics/mcdonald-misconduct-allegation-1.5927517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jb6z8tzWuU&feature=sh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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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立

责编｜林伯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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