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裔教授一封信引发的轩然大波

就新移民致美国亚裔活动家的私人信函

写给你们，我多年的朋友们，那些不仅争取公民权利、而且在所有进步事业中将美国亚裔包括在内的人们。我在与你们的共事中明白，要说服美国非裔、拉美裔、犹太人和其他致力于社会正义的人，他们的原则同样适用于亚洲移民以及他们生长于美国的子孙，并非易事。 有些人表示怀疑，有些则怀有敌意。 然而，我致信你们，表达一种不同的忧虑。这一看法同样敏感，但更严重地，可能是你们桥梁建设工作的潜在障碍。它可能意味着这一事业的终结。

我的看法如下。来自亚洲的最新一批新移民，特别是来自中国的新移民，不分享我们的承诺。我恳求你们与他们接触，带着敬意聆听他们，并努力说服他们。这要求你，也包括我，不要以为他们需要被我们说教，就好像我们是自封的导师，而他们就是永久的学生。他们不会同意。他们已经有了太多这样的经历。

无论我在何地遇到他们，在南加州郊区、旧金山西部的“大道”、硅谷、东海岸、或者在曾经几乎没有亚洲面孔的地方似乎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社区，他们都会抱怨。他们感觉失落。我熟悉这种情绪的来源：那些真实存在的历史上的排外，那些可见的持续的对平等的剥夺。

令我担心的问题是这样——虽然我对于提及此事犹豫不决，但等待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他们似乎对亚裔美国人，那些以这个称呼自居的和那些更加同化的人，感到愤怒，正如他们对于白人和黑人一样。他们这样告诉我。

我们不去代表他们，我们不去同情他们。我们背叛了他们。我们甚至不能用他们视为也是我们的语言来沟通。在国语（mandarin）中，“国语”这个词就是 “全国的语言”的意思——尽管我被告知他们有时会喜欢自己的方言，比如台山话。

最大的讽刺总是在镜像。对我们来说，他们非常亚洲。对他们来说，我们非常美国。我们不是彼此的人。等待孩子长大并不解决问题。（是的，你们中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而只有少数人当作笑话。）

事实是我们的确不同。他们来自一个上升中的亚洲。感谢技术进步，他们可以继续与“祖国”保持联系。他们的自我认同，同我们的先辈一样，不是“亚洲”，而是他们的种族、宗族、省、宗教和环境。他们是有自己特色的美国人。

我们于他们而言是外国人，他们于我们亦如此，尽管亚裔之外的人说，我们看起来都一样。 而且，他们知道我们的居高临下，即使我们否认这一点。如同其他各种肤色和信仰的群体一样，那些已经安定下来的人，即使只是稍早一点，毫无例外总是暗示他们比他们的乡下亲戚更好。讽刺甚至虚伪的是，“刚下船”是丢脸的。有些人重复了负面的刻板印象：太多的炫耀，却缺少有序的排队方式；抠鼻子，吐痰，不良驾驶，被动的攻击性行为，而且我们希望，至少没有吃狗肉。

我不想质疑你们的看法，而且你们私下向我解释过你们的担心，对此我并不反对。我们的一些亲戚，在这里出现的远亲们，令人惊奇。他们是不在乎民主的顽固分子。他们相信自己比其他人种更好，这一点如此明显，几乎不用指出。他们甚至毫不掩饰地认定，他们将超越白人。按照我们的标准，他们还可能是腐败的。无从知晓。

他们只是开始坚信自己。他们不声称劣势。恰恰相反。他们攻击，虽然亚洲人的刻板印象并非如此。在很多问题中，从高等教育的多样性，到“非法”移民，到LGBT权利，到警察暴行，到体罚，到死刑，他们准备以标志性的亚洲面孔，出现在你们组织的任何抗议活动的另一边。即使在环境问题上，他们感到因为对鱼翅汤或濒危物种的山珍海味的口味而受到迫害。而且，对他们是件好事，他们口音并不会阻碍他们表达。

我听说过，亚裔美国人在敦促公民参与时，发现自己被站起来发声的亚洲人包围，但是只是为自己发声。作为你们的对手的吉祥物，如果你们指出他们被作为棋子使用，他们只会更加愤怒。他们感知到你们的尴尬。他们为了生存而只顾自己。

就算是这样，我提出两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我自己确信会去拥抱接纳他们。

第一是我们所说的。我们谈论维持联盟的重要性。我们为“一席之地”而奋斗。我们不能全心全意地地欢迎那些跟我们长相一样的人，将是大错特错。我们也要给他们空间。否则我们就是伪君子。如果我们不让步，我们将被抛在一边。所有人都有空间，至少我们是这样宣布的。

第二是战略性的。他们比我们更加众多。他们不断进来。大多数亚裔美国人出生在国外，而不是本地。移民模式确保这种人口均势有利于前者，至少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如果我们不赢得他们，或与他们结盟，他们将在数字上超越我们，使我们在政治上无关紧要。

如果亚裔美国人想要“亚裔美国人”的概念持续到下一代，我们必须弄清楚如何与所有属于一个人为、脆弱的类别的人们交往。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否则，用最直白的话说，失败将在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