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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师学生追星,到底追什么

华南师大新闻社 晚安华师 2022-07-09

暂停选秀后

2022年的春天静悄悄

但追星故事从未停止

近八成的华师受访学生

表示有过追星的经历

一起来听听他们的故事吧



追星 追的是什么

每个人答案都不同

或是人设 或是快乐

又或是精神力量


  追星,追的是什么  


“追星族”是指对明星存有崇拜心理与行为的一类群体。2020年,小晚就华南师大学生追星情况进行了问卷调查,共回收750份有效问卷。数据显示,77.33%的答卷者都承认自己曾有追星经历。追星族,已经成为校园内的常见群体。



全民追星时代


清晨五点,手机屏泛起微弱的亮光,周灵(化名)作为追星族的一天又开始了。重复点击、刷新音源,再打开微博,在偶像的动态下点赞……在周灵喜欢的韩国男团发新专辑时期,她每天都要在这花上七八个小时。即使在平时,周灵也习惯每天为偶像“打榜”“控评”。


跟周灵一样的大学生追星族并不在少数。事实上,随着群体的日益壮大,追星族们内部形成了一套严密运转的组织体系——“饭圈”。粉丝聚集在网络社区交流信息、内部形成分工明确的组织结构,也因此产生了这一群体的独特语言体系——“饭圈用语”。“打榜”“控评”等饭圈流行语在生活中频繁出现,为人们所熟知。



为了体现偶像的流行程度与商业价值,以助其获得更好的资源,饭圈通常组织粉丝做数据。他们在偶像的相关微博下操控评论画风,或运用投票、刷点赞、评论、购买量等方式提升数据,提高偶像在各种榜单上的排名。


与此同时,饭圈狂热、偏执、抱团的另一面也展现出来,追星生态始终面临着外界质疑。但不可否认的是,全民追星时代早已悄然来临。


从仰望“追星”到大众“造星”


张学友演唱会现场


对比当下追星狂欢,上世纪的追星显得朴实许多。华南师大文学院教授滕威致力于大众文化研究,作为资深追星族,她长期关注追星一类流行文化。她回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媒体、粉丝和偶像之间的界限更加清晰,不发达的网络讯息与相对低下的经济能力,远远隔开了追星族与偶像,也克制着追星族的追星行为。当时,他们大多只在课后讨论自己的偶像、购买海报、听歌曲……动机与过程都较简单。


2005年的音乐选秀节目《超级女声》,是从传统追星到全民追星时代的重要转折点。华南师大心理学院客座教授岳晓东在青少年偶像崇拜现象上做过大量研究。他认为,“超女”第一次拉近了粉丝与偶像的距离,真正点燃了大众的情绪,也让市场看到了大众的强大“造星”能力。岳晓东形容,从“超女”开始,追星“进入了卡拉OK时代”,人人都能成为偶像,传统追星模式被彻底颠覆,偶像从此走下神坛。


数十年的追星发展变迁里,追星族更深入到偶像的打造、成长与发展。追星族的身份悄然转变为偏消费者角色,追星行为被解构为对“人设”的崇拜。资本大量涌入追星文化市场,根据粉丝心理,精准打造明星“人设”。偶像已经成为多重资本角力下的“产物”——追星族为偶像付出时间与金钱,偶像则向粉丝呈现他们想看到的样子。在消费文化与“饭圈”文化的偏狭影响下,偶像效应又被无限放大,追星族陷入消费文化的裹挟之中。 


追星路上,反思从未停止



应如何看待追星?63.73%的答卷者表示“过度追星需节制,应理性”。事实上,在外界各种声音中,许多追星族也开始对追星现象展开思考。


不少追星族厌恶外界的污名化。“追星路上最大的阻碍不是你与偶像之间有多遥远,而是旁人对于追星族的偏见。”一位答卷者分享了自己跑遍各地看偶像演唱会的经历,尽管旁人多认为这种行为不理智,她却表示:“每个人放松的方式不同,这也没什么不对。”


部分追星族会认真反思自己为什么而出发。小珺(化名)初入饭圈时,曾在“饭圈大粉”的带领下努力为偶像做数据。但在深入饭圈后,她慢慢发现:“有时我们追求数据只是自我满足罢了,艺人并不一定需要。”她认为,这种自我满足首先源于粉丝为偶像付出的补偿心理,其次是做数据带来的成就感。


某男子组合解散演唱会现场

追星族也往往容易陷入自我矛盾。作为资深追星族,林蓓(化名)并非不懂资本包装人设的手段,也清楚追星的负面影响,但她依然无法抵抗过程中“被治愈的快乐”。受狭小的饭圈环境与从众效应的影响,这种自我矛盾仍会继续进行。


尽管如此,大学生追星族的反思却不会停止,正如一位答卷者所说:“虽然也有不太理性的时候,但在冷淡期我会不断改正,努力以更好的方式追星。” 


化偶像为榜样


粉丝在演唱会现场应援


在滕威看来,当下追星族展现出的狂热与偏执,并非追星行为本身所带来的,“是网络环境的资本化与市场化孕育了这种独特的产物”。对追星族而言,追星更像是追逐理想的自我,“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一些他者的参照,当你不确定能成为什么样的自己时,就要寻找镜子来看自己”。追星族拥抱自己的“参照”,在某个偶像身上特质的感染下,获得成长的力量。


一些答卷者写道,追星能“让自己变得更好”。不少答卷者的经历印证了追星的良好影响:由于偶像身上有某些技能,或积极引导粉丝向善,不少追星族受到鼓舞。对她们来说,偶像已不仅是一个单薄的人设,更像是支撑精神的养料。



抛开对追星族的偏见,追星对粉丝的生活、思维以及行为方式都产生了巨大影响。岳晓东认为,追星实际上是从依赖父母到个人独立的过渡,偶像作为中间人物的存在,能对粉丝起到引领作用。


到底应该如何追星?追星追的是什么?滕威认为,追星并不需要被特殊看待。她希望追星族能够始终保持理性,不要为偶像丧失了自己:“你要明白,你付出的一切是出于你的需要,而不是出于别人的需要。”岳晓东则指出追星的方向,偶像与榜样有一定区别,偶像崇拜是表层追求,向榜样看齐则是将偶像视作自己成长的参照坐标,总之,“化偶像为榜样,理智追星”。


通过追星获得快乐

也受饭圈环境与从众效应的影响

他们会如何选择

在“白嫖不是粉”的规则前

有人质疑 有人对抗

有人选择为快乐买单


  那些为快乐买单的粉丝们  



对于追星的人来说,成为粉丝意味着在“花钱”和“做事”中至少要选一个。文化领域的市场化、资本化将粉丝对艺人的喜爱与消费行为划上等号,“做事”贡献流量,“花钱”彰显身价,商业价值成为了衡量艺人的标尺,“白嫖不是粉”也逐渐成为追星群体默认的规则。在饭圈向极端演化的过程中,这一规则近乎一种胁迫,粉丝在顺应与对抗之间寻找获得快乐的方式。


付出与回报


小米(化名)不觉得这套规则有问题。


2015年小米初三,偶然看到一个韩国男团的舞台后“垂直入坑”,一追就是六年,对他们从籍籍无名到风光登顶的经历如数家珍。“觉得很累的时候,只要看一遍他们的MV心情就会变好,他们是很鲜活的陪伴着我的人。”


粉丝线下生日应援现场打卡照


希望为他们做点什么,是小米发自内心的想法。


小米注册韩国搜索引擎账号,每天为各个成员的新闻点赞、评论,增加曝光度。临近年末颁奖时更是忙碌,音乐平台的成绩关系到年末的奖项,除了艺人的成绩,粉丝投票battle(斗争)也像打仗一样。“我周围的粉丝都是这样,大家齐心协力地为他们的成绩努力,让我很有归属感。”


粉丝在演唱会前等候进场


看到他们站到领奖台上大声喊粉丝的名字,这是小米最快乐的时刻。在小米看来,韩团的规则就是这样,有人气才有利益,奖项就是人气最好的佐证。他们给了好作品,粉丝也要力所能及的回报。


花钱就是投票


J同学(化名)对这种规则表示认同,但J只在花钱上格外投入。


以偶像形象为原型的娃娃


喜欢上那位艺人后,J买了两张正规专辑和一张EP(迷你专辑)的数字版本,每张都重复购买花到四位数。其实一张数字专辑只要20块,但在J心里,他的音乐远不止这个价,所以至少要给到自己的心理价位。


在内地艺人的专辑中听到自己喜欢的欧美流行音乐风格,让J很惊喜。“为喜欢的作品买单,以后才能继续听”。歌手发行歌曲有商业目的,粉丝有消费作品的需求,“这是一种互相成全”。


J对一个财经博主的话深以为然,“我们向什么样的内容付费,什么样的内容就会占领市场,投票权在每一个普通人的手里。”



对于某大型养成系女团的粉丝迪迪(化名)而言,这种投票权更加直白。每年的总选有300多名成员参与,每张票35元,公司会根据投出的票数排名决定成员的站位、资源、曝光度。“什么能证明人气高呢?投票第一是真金白银的。”


迪迪喜欢的女孩在2018年拿到了总选第一,获得40万票。她曾在不被看好时宣言“第一明年是我的”,这种摆在台面上的胜负欲让迪迪热血沸腾,2018年总选,她从自己生活费里攒出500元全数投给偶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快,我赢不了,但有人替我拿第一。”


在迪迪看来,能打动粉丝就是好偶像,他们的投票就是通过消费来定义他们心目中的“好”。 


拒绝胁迫的消费



21岁的小雨(化名)有近十年的追星史。大学期间,小雨特别喜欢某韩国男团,遇上销量不太多时,小雨会被“虐”到买专辑。后来粉丝之间总是吵架让小雨心烦,感情好像也慢慢淡了。那些周边和专辑自己其实没那么喜欢,买回去也是放着落灰,并不能让自己快乐。


小雨逐渐开始逃避“粉籍”,SOLO(独自)追星。在饭圈里,成为谁的粉丝意味着你必须且只能给这个人/团花钱,“多担”(同时喜欢几个明星的粉丝)和“CP粉”总是被计较给谁投入的更多,好像为谁投票或花钱更多就是更爱谁。但人的喜好一直在变化,“粉籍”会限制小雨同时喜欢很多人和切换喜欢对象的自由。“追星是一个追逐快乐的过程,觉得不快乐了,就换一个快乐的。”逃离粉籍的绑架也让小雨放下了作为粉丝的“消费义务”。



同样追星经历丰富的菠萝(化名)是个态度强硬的叛逆者,饭圈“不付出就是不爱ta”的绑架言论,不仅没法刺激消费,还会激起菠萝的逆反心理。“我很懒,如果会自发做数据,那我是真的很爱ta;如果粉丝甚至爱豆本人催数据催销量,我反而不想干了。”


2020年,菠萝光杂志代言等周边消费就花了超过5000元,用的是自己的零花钱。菠萝形容自己的投入是一种“看了别人的东西就要给钱”的付费习惯,菠萝从不认为偶像需要自己的钱,也不相信粉丝可以改变偶像的人生。在菠萝看来比起情感投入,追星更像一场投资,“值得”很重要。



在网络时代,哪怕是一个点赞、一条评论,一切表达喜爱的行为都会作为消费数据被记录,变成艺人的商业价值,饭圈对消费的极端追捧起因于此。但落在每个真实的个体上,消费是掺杂了太多复杂感情的事,迪迪谈起那些花出去“不带响”的钱时说:“为快乐买单,你觉得值得就值得。”


为快乐买单的他们

到底在追什么

是包装的“人设”

还是理想的自我


  除了人设,还有什么  


近年来,明星“人设崩塌”事件时常发生,但仍不乏粉丝为自家偶像摇旗呐喊的现象,使追星文化在大众中的形象不断恶化,常常引发新一轮追星文化大争论。


我们该如何看待追星族?对此问题,历来有两种对立观点。在反感追星的人看来,追星族喜欢的是由资本打造的“人设”,为此疯狂追星终究是浪费精力,于是给他们打上“很傻很天真”的标签。而另一方以追星族为主,能够亲身感知追星对自己的巨大影响。他们并不觉得自己丧失了理智,认为那些标签只是偏见。



抛开争议暂且不谈,“人设”跟文艺作品的虚构人物有相似之处。可以说,文艺作品里虚构的人物形象就是一种“人设”,比如勇于抗争的孙悟空、有着钢铁意志的保尔等等,给了一代代人精神力量。同理,明星偶像呈现的“人设”是不是也能成为一种精神动力呢?在学业繁重的情况下,追星族空闲时看看娱乐文化,舒缓心情释放压力,偶像展现的鲜活力量逐渐成为了渴望向上的追星族的精神动力。所以,追星不一定仅仅停留在明星人设的表面,也可以深入到偶像的优秀特质,从中受到精神感染。


对于许多大学生追星族而言,追星更像是专属于青春期的一场浪漫旅程。青春期的人们正走向自由独立,自己要承担更多的成长压力,迫切需要寻找理想的他者作为陪伴与参照,而明星偶像正好提供了鲜活的理想形象。与偶像的情感联系,鼓舞着追星族成为理想的自我。



当然,目前追星文化仍有不少不成熟之处。一方面,娱乐公司恶意引导、不良媒体追逐流量,污染追星环境。另一方面,“私生饭”侵犯明星私生活、“饭圈骂战”扰乱舆论秩序等乱象仍然存在。追星文化的污名化,往往源于一些不成熟的粉丝盲目崇拜偶像,做出“招黑”的狂热行为。因此,追星族个人仍要思考如何理性追星。不要说一切为了偶像,而是从自己的精神需求出发,时刻警惕诱导,如此才不至于被舆论操纵,伤害自己与文化环境。


追星是属于自己成长的旅程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你的追星旅程是怎样的

欢迎同学们在评论区

分享你的追星故事和思考

  #往期回顾#  





采写丨李振昭 林欣诺 郝莹 欧嘉滢

吴媛媛 陈钰敏 陈虹蓉 文字

尹伊 苏美虹 康琦悦 刘芷妤 黄思哲

图片丨谭翠环 何晓彤 江俊娴

部分图片来源于受访者

执行编辑丨苏子彤 陈北蓓

责任编辑丨郑宇云 杨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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