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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暑假特辑 | 小小视界,大大眼界——跟着文人,游故乡(五)

巴金故居 2021-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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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视界

大大眼界


SUMMER

2019




跟着文人,游故乡

活动简介

从小我们就背过一首诗,这首诗的名字叫《乡愁》,家乡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有着非凡的意义,包括一些文人墨客,都免不了用自己的笔墨给故乡添上一笔重彩。但是故乡的美,却是怎么也道之不尽。

巴金故居立志打造“亲近经典——现当代作家作品赏读”微平台,2018年暑假期间,推出了“现代文学六大师的青年时代”系列主题栏目广受好评。

2019年正值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我们策划推出“小小视界,大大眼界——跟着文人游故乡”的专题栏目,让我们跟随文人的笔尖,畅游祖国的大好山河吧。

01

秀丽的山水城市  富阳

代表人物:郁达夫

原名郁文,字达夫,幼名阿凤,浙江富阳人,中国作家、革命烈士。

富阳区,位于浙江省杭州市的西南角,古称富春,杭州市辖区。与西湖区、萧山区、余杭区接壤。富阳区地处丘陵,是一个“八山半水分半田”的半山区。富阳置县于公元前221年,是东吴大帝孙权的故里,现代文豪郁达夫的故乡。

富阳区造纸业已有近二千年的历史,是中国“造纸之乡”;是全国商品粮基地和重点产茶、产茧地区;富阳还是“中国白板纸基地”、“中国球拍之乡”、“中国赛艇之乡”。

富阳是风景秀丽的山水城市。“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富阳“两山夹江”、“八山半水分半田”,一川如画的富春江全长68公里,有52公里流经富阳,山清水秀、景色迤逦,600多年前元代大画家黄公望在富春江畔结庐隐居,创作了绝世名画《富春山居图》。

富阳十景:桃源春色、枫林咽泉、庙坞竹径、长堤戏浪、鹳山揽胜、郁宅望江、江洲鹭影、天钟听泉、龙门古风、贤明夕照。

著名景点

桃园春色

枫林咽泉

长堤戏浪

庙坞竹径

特产推荐

1

富春十景

2

富阳冬笋

3

半山桃子

4

三山板栗


郁达夫笔下的故乡

因为近在咫尺,以为什么时候要去就可以去,我们对于本乡本土的名区胜景,反而往往没有机会去玩,或不容易下一个决心去玩的。

正唯其是如此,我对于富春江上的严陵,二十年来,心里虽每在记着,但脚却从没有向这一方面走过。一九三一,岁在辛未,暮春三月,春服未成,而中央党帝,似乎又想玩一个秦始皇所玩过的把戏了,我接到了警告,就仓皇离去了寓居。

先在江浙附近的穷乡里,游息了几天,偶尔看见了一家扫墓的行舟,乡愁一动,就定下了归计。绕了一个大弯,赶到故乡,却正好还在清明寒食的节前。

和家人等去上了几处坟,与许久不曾见过面的亲戚朋友,来往热闹了几天,一种乡居的倦怠,忽而袭上心来了,于是乎我就决心上钓台去访一访严子陵的幽居。

钓台去桐庐县城二十余里,桐庐去富阳县治九十里不足,自富阳溯江而上,坐小火轮三小时可达桐庐,再上则须坐帆船了。

我去的那一天,记得是阴晴欲雨的养花天,并且系坐晚班轮去的,船到桐庐,已经是灯火微明的黄昏时候了,不得已就只得在码头近边的一家旅馆的高楼上借了一宵宿。

桐庐县城,大约有三里路长,三千多烟灶,一二万居民,地在富春江西北岸,从前是皖浙交通的要道,现在杭江铁路一开,似乎没有一二十年前的繁华热闹了。尤其要使旅客感到萧条的,却是桐君山脚下的那一队花船的失去了踪影。

说起桐君山,原是桐庐县的一个接近城市的灵山胜地,山虽不高,但因有仙,自然是灵了。以形势来论,这桐君山,也的确是可以产生出许多口音生硬,别具风韵的桐严嫂来的生龙活脉,地处在桐溪东岸,正当桐溪和富春江合流之所,依依一水,西岸便瞰视着桐庐县市的人家烟树。

南面对江,便是十里长州;唐诗人方干的故居,就在这十里桐洲九里花的花田深处。向西越过桐庐县城,更遥遥对着一排高低不定的青峦,这就是富春山的山子山孙了。

东北面山下,是一片桑麻沃地,有一条长蛇似的官道,隐而复现,出没盘曲在桃花杨柳洋槐榆树的中间,绕过一支小岭,便是富阳县的境界,大约去程明道的墓地程坟,总也不过一二十里地的间隔,我的去拜谒桐君,瞻仰道观,就在那一天到桐庐的晚上,是淡云微月,正在作雨的时候。

鱼梁渡头,因为夜渡无人,渡船停在东岸的桐君山下。我从旅馆踱了出来,先在离轮埠不远的渡口停立了几分钟,后来问一位来渡口洗夜饭米的年轻少妇,弓身请问了一回,才得到了渡江的秘诀。

她说:“你只须高喊两三声,船自会来的。”

先谢了她教我的好意,然后以两手围成了播音的喇叭,“喂,喂,渡船请摇过来!”地纵声一喊,果然在半江的黑影当中,船身摇动了。渐摇渐近,五分钟后,我在渡口,却终于听出了咿呀柔橹的声音。

时间似乎已经入了酉时的下刻,小市里的群动,这时候都已经静息,自从渡口的那位少妇,在微茫的夜色里,藏去了她那张白团团的面影之后,我独立在江边,不知不觉心里头却兀自感到了一种他乡日暮的悲哀。

渡船到岸,船头上起了几声微微的水浪清音,又铜东的一响,我早已跳上了船,渡船也已经掉过头来了。坐在黑沉沉的舱里,我起先只在静听着柔橹划水的声音,然后却在黑影里看出了一星船家在吸着的长烟管头上的烟火,最后因为沉默压迫不过,我只好开口说话了:“船家!你这样的渡我过去,该给你几个船钱?”我问。

“随你先生把几个就是。”船家说话冗慢幽长,似乎已经带着些睡意了,我就向袋里摸出了两角钱来。“这两角钱,就算是我的渡船钱,请你候我一会,上去烧一次夜香,我是依旧要渡过江来的。”

船家的回答,只是恩恩乌乌,幽幽同牛叫似的一种鼻音,然而从继这鼻音而起的两三声轻快的喀声听来,他却已经在感到满足了,因为我也知道,乡间的义渡,船钱最多也不过是两三枚铜子而已。

到了桐君山下,在山影和树影交掩着的崎岖道上,我上岸走不上几步,就被一块乱石绊倒,滑跌了一次。船家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了。一句话也不发,跑将上来,他却突然交给了我一盒火柴。

我于感谢了一番他的盛意之后,重整步武,再摸上山去,先是必须点一枝火柴走三五步路的,但到得半山,路既就了规律,而微云堆里的半规月色,也朦胧地现出一痕银线来了,所以手里还存着的半盒火柴,就被我藏入了袋里。

路是从山的西北,盘曲而上,渐走渐高,半山一到,天也开朗了一点,桐庐县市上的灯光,也星星可数了。更纵目向江心望去,富春江两岸的船上和桐溪合流口停泊着的船尾船头,也看得出一点一点的火来。

走过半山,桐君观里的晚祷钟鼓,似乎还没有息尽,耳朵里仿佛听见了几丝木鱼钲钹的残声。走上山顶,先在半途遇着了一道道观外围的女墙,这女墙的栅门,却已经掩上了。

在栅门外徘徊了一刻,觉得已经到了此门而不进去,终于是不能满足我这一次暗夜冒险的好奇怪癖的。所以细想了几次,还是决心进去,非进去不可,轻轻用手往里面一推,栅门却呀的一声,早已退向了后方开开了,这门原来是虚掩在那里的。

进了栅门,踏着为淡月所映照的石砌平路,向东向南的前走了五六十步,居然走到了道观的大门之外,这两扇朱红漆的大门,不消说是紧闭在那里的。

到了此地,我却不想再破门进去了,因为这大门是朝南向着大江开的,门外头是一条一丈来宽的石砌步道,步道的一旁是道观的墙,一旁便是山坡,靠山坡的一面,并且还有一道二尺来高的石墙筑在那里,

大约是代替栏杆,防人倾趺下山去的用意,石墙之上,铺的是二三尺宽的青石,在这似石栏又似石凳的墙上,尽可以坐卧游息,饱看桐江和对岸的风景,就是在这里坐它一晚,也很可以,我又何必去打开门来,惊起那些老道的恶梦呢?

空旷的天空里,流涨着的只是些灰白的云,云层缺处,原也看得出半角的天,和一点两点的星,但看起来最饶风趣的,却仍是欲藏还露,将见仍无的那半规月影。

这时候江面上似乎起了风,云脚的迁移,更来得迅速了,而低头向江心一看,几多散乱着的船里的灯光,也忽明忽灭地变换了一变换位置。

这道观大门外的景色,真神奇极了。

我当十几年前,在放浪的游程里,曾向瓜州京口一带,消磨过不少的时日,那时觉得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是甘露寺外的江山,而现在到了桐庐,昏夜上这桐君山来一看,又觉得这江山的秀而且静,风景的整而不散,却非那天下第一江山的北固山所可与比拟的了。

真也难怪得严子陵,难怪得戴徵士,倘使我若能在这样的地方结屋读书,颐养天年,那还要什么的高官厚禄,还要什么的浮名虚誉哩?

一个人在这桐君观前的石凳上,看看山,看看水,看看城中的灯火和天上的星云,更做做浩无边际的无聊的幻梦,我竟忘记了时刻,忘记了自身,直等到隔江的击柝声传来,向西一看,忽而觉得城中的灯影微茫地灭了,才跑也似地走下了山来,渡江奔回了客舍。

第二日侵晨,觉得昨天在桐君观前做过的残梦正还没有续完的时候,窗外面忽而传来了一阵吹角的声音。

好梦虽被打破,但因这同吹筚篥似的商音哀咽,却很含着些荒凉的古意,并且晓风残月,杨柳岸边,也正好候船待发,上严陵去;所以心里纵怀着了些儿怨恨,但脸上却只现出了一痕微笑,起来梳洗更衣,叫茶房去雇船去。

雇好了一只双桨的渔舟,买就了些酒菜鱼米,就在旅馆前面的码头上上了船。轻轻向江心摇出去的时候,东方的云幕中间,已现出了几丝红韵,有八点多钟了,舟师急得厉害,只在埋怨旅馆的茶房,为什么昨晚不预先告诉,好早一点出发。

因为此去就是七里滩头,无风七里,有风七十里,上钓台去玩一趟回来,路程虽则有限,但这几日风雨无常,说不定要走夜路,才回来得了的。过了桐庐,江心狭窄,浅滩果然多起来了。

路上遇着的来往的行舟,数目也是很少,因为早晨吹的角,就是往建德去的快班船的信号,快班船一开,来往于两埠之间的船就不十分多了。两岸全是青青的山,中间是一条清浅的水,有时候过一个沙洲,洲上的桃花菜花,还有许多不晓得名字的白色的花,正在喧闹着春暮,吸引着蜂蝶。

我在船头上一口一口的喝着严东关的药酒,指东话西地问着船家,这是什么山?那是什么港?惊叹了半天,称颂了半天,人也觉得倦了,不晓得什么时候,身子却走上了一家水边的酒楼,在和数年不见的几位已经做了党官的朋友高谈阔论。谈论之余,还背诵了一首两三年前曾在同一的情形之下做成的歪诗。

不是尊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数东南天作孽,鸡鸣风雨海扬尘,

悲歌痛哭终何补,义士纷纷说帝秦。

直到盛筵将散,我酒也不想再喝了,和几位朋友闹得心里各自难堪,连对旁边坐着的两位陪酒的名花都不愿意开口。正在这上下不得的苦闷关头,船家却大声的叫了起来说:“先生,罗芷过了,钓台就在前面,你醒醒吧,好上山去烧饭吃去。”

擦擦眼睛,整了一整衣服,抬起头来一看,四面的水光山色又忽而变了样子了。清清的一条浅水,比前又窄了几分,四围的山包得格外的紧了,仿佛是前无去路的样子。并且山容峻削,看去觉得格外的瘦格外的高。

向天上地下四围看看,只寂寂的看不见一个人类。双桨的摇响,到此似乎也不敢放肆了,钩的一声过后,要好半天才来一个幽幽的回响,静,静,静,身边水上,山下岩头,只沉浸着太古的静,死灭的静,山峡里连飞鸟的影子也看不见半只。

前面的所谓钓台山上,只看得见两个大石垒,一间歪斜的亭子,许多纵横芜杂的草木。山腰里的那座祠堂,也只露着些废垣残瓦,屋上面连炊烟都没有一丝半缕,像是好久好久没有人住了的样子。

并且天气又来得阴森,早晨曾经露一露脸过的太阳,这时候早已深藏在云堆里了,余下来的只是时有时无从侧面吹来的阴飕飕的半箭儿山风。

船靠了山脚,跟着前面背着酒菜鱼米的船夫走上严先生祠堂去的时候,我心里真有点害怕,怕在这荒山里要遇见一个干枯苍老得同丝瓜筋似的严先生的鬼魂。

在祠堂西院的客厅里坐定,和严先生的不知第几代的裔孙谈了几句关于年岁水旱的话后,我的心跳也渐渐儿的镇静下去了,嘱托了他以煮饭烧菜的杂务,我和船家就从断碑乱石中间爬上了钓台。

东西两石垒,高各有二三百尺,离江面约两里来远,东西台相去,只有一二百步,但其间却夹着一条深谷,立在东台,可以看得出罗芷的人家,回头展望来路,风景似乎散漫一点,而一上谢氏的西台,向西望去,则幽谷里的清景,却绝对的不像是在人间了。

我虽则没有到过瑞士,但到了西台,朝西一看,立时就想起了曾在照片上看见过的威廉退儿的祠堂。这四山的幽静,这江水的青蓝,简直同在画片上的珂罗版色彩,一色也没有两样,所不同的,就是在这儿的变化更多一点,周围的环境更芜杂不整齐一点而已,但这却是好处,这正是足以代表东方民族性的颓废荒凉的美。

从钓台下来,回到严先生的祠堂——记得这是洪杨以后严州知府戴重建的祠堂——西院里饱啖了一顿酒肉,我觉得有点酩酊微醉了。手拿着以火柴柄制成的牙签,走到东面供着严先生神像的龛前,

向四面的破壁上一看,翠墨淋漓,题在那里的,竟多是些俗而不雅的过路高官的手笔。最后到了南面的一块白墙头上,在离屋檐不远的一角高处,却看到了我们的一位新近去世的同乡夏灵峰先生的四句似邵尧夫而又略带感慨的诗句。

夏灵峰先生虽则只知崇古,不善处今,但是五十年来,像他那样的顽固自尊的亡清遗老,也的确是没有第二个人。比较起现在的那些官迷财迷的南满尚书和东洋宦婢来,他的经术言行,姑且不必去论它,就是以骨头来秤秤,我想也要比什么罗三郎郑太郎辈,重到好几百倍。

慕贤的心一动,醺人的臭技自然是难熬了,堆起了几张桌椅,借得了一枝破笔,我也在高墙上在夏灵峰先生的脚后放上了一个陈屁,就是在船舱的梦里,也曾微吟过的那一首歪诗。

从墙头上跳将下来,又向龛前天井去走了一圈,觉得酒后的喉咙,有点渴痒了,所以就又走回到了西院,静坐着喝了两碗清茶。

在这四大无声,只听见我自己的啾啾喝水的舌音冲击到那座破院的败壁上去的寂静中间,同惊雷似地一响,院后的竹园里却忽而飞出了一声闲长而又有节奏似的鸡啼的声来。

同时在门外面歇着的船家,也走进了院门,高声的对我说:“先生,我们回去吧,已经是吃点心的时候了,你不听见那只公鸡在后山啼么?我们回去吧!”

1932年8月在上海写


——郁达夫《钓台的春昼》


02

海派文化发祥地 上海

代表人物:罗洪

姚罗英,原名姚自珍,笔名罗洪,作家。

代表人物:张爱玲

原名张煐,笔名梁京,生于上海,作家。

上海市,简称“沪”,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省级行政区。上海是中国共产党诞生地、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中国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科技创新中心。首批沿海开放城市。上海地处长江入海口,是长江经济带的龙头城市、G60科创走廊核心城市。隔东中国海与日本九州岛相望,南濒杭州湾,北、西与江苏、浙江两省相接。唐朝置华亭县,宋末置上海镇,元朝设上海县。上海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江浙吴越文化与西方传入的工业文化相融合形成上海特有的海派文化。

上海由于它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众多的历史古迹成为中国最受欢迎的旅游城市之一,如上海的地标——浦西的外滩和新天地。但在一江之隔的浦东,却呈现出另一番繁华景象:东方明珠广播电视塔与金茂大厦、上海环球金融中心等建筑共同组成了全球最壮丽的天际线之一。

著名景点

陆家嘴

外滩

石库门(新天地)

豫园

特色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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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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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明珠等标志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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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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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语文化



张爱玲笔下的故乡

 一年前回上海来,对于久违了的上海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白与胖。在香港,广东人十有八九是黝黑瘦小的,印度人还要黑,马来人还要瘦。看惯了他们,上海人显得个个肥白如瓠,像代乳粉的广告。
  第二个印象是上海人之“通”。香港的大众文学可以用脍炙人口的公共汽车站牌“如要停车,乃可在此”为代表。上海就不然了。初到上海,我时常由心里惊叹出来:“到底是上海人!”我去买肥皂,听见一个小学徒向他的同伴解释:“喏,就是‘张勋’的‘勋’,‘功勋’的‘勋’,不是‘薰风’的‘薰’。”《新闻报》上登过一家百货公司的开幕广告,用骈散并行的阳湖派体裁写出切实动人的文字,关于选择礼品不当的危险,结论是:“友情所系,讵不大哉!”似乎是讽刺,然而完全是真话,并没有夸大性。
  上海人之“通”并不限于文理清顺,世故练达。到处我们可以找到真正的性灵文字。去年的小报上有一首打油诗,作者是谁我已经忘了,可是那首诗我永远忘不了。两个女伶请作者吃了饭,于是他就做诗了:“樽前相对两头牌,张女云姑一样佳。塞饱肚皮连赞道:难觅任使踏穿鞋!”多么可爱的、曲折的自我讽嘲!这里面有无可奈何,有容忍与放任──由疲乏而产生的放任,看不起人,也不大看得起自己,然而对于人与己依旧保留着亲切感。更明显地表示那种态度的有一副对联,是我在电车上看见的,用指甲在车窗的黑漆上刮出字来:“公婆有理,男女平权。”一向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由他们去吧!各有各的理。“男女平等”,闹了这些年,平等就平等吧!──又是由疲乏而起的放任。那种满脸油汗的笑,是标准中国幽默的特征。
  上海人是传统的中国人加上近代高压生活的磨练。新旧文化种种畸形产物的交流,结果也许是不甚健康的,但是这里有一种奇异的智慧。
  谁都说上海人坏,可是坏得有分寸。上海人会奉承,会趋炎附势,会混水里摸鱼,然而,因为他们有处世艺术,他们演得不过火。关于“坏”,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切的小说都离不了坏人。好人爱听坏人的故事,坏人可不爱听好人的故事。因此我写的故事里没有一个主角是个“完人”。只有一个女孩子可以说是合乎理想的,善良、慈悲、正大,但是,如果她不是长得美的话,只怕她有三分讨人厌。美虽美,也许读者们还是要向她叱道:“回到童话里去!”在《白雪公主》与《玻璃鞋》里,她有她的地盘。上海人不那么幼稚。
  我为上海人写了一本香港传奇,包括《泥香屑》、《一炉香》、《二炉香》、《茉莉香片》、《心经》、《琉璃瓦》、《封锁》、《倾城之恋》七篇。写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想到上海人,因为我是试着用上海人的观点来看香港的。只有上海人能够懂得我的文不达意的地方。
  我喜欢上海人,我希望上海人喜欢我的书。


——张爱玲《到底是上海人》



罗洪笔下的故乡

山东《童年》月刊要我写一篇回忆童年一件事的稿子。对童年时代,有许多美好的生活可以写,但有一件当时使我惊骇的事,在我后来成长过程中,常常会出现于我脑海里,今已相隔几十年,我认为写下来还是有意义的。 

我出生在江南一个县城里。

我家屋后有条小河。这小河东边通往闹市,西边渐渐开阔,形成几百米直径的圆形河面,然后折向东北流去,通向郊外。这圆形的一片河面,传说曾有一条白龙在这里打了一个滚,便成为

一个大水潭,故称为白龙潭,水深几丈。这个白龙潭,在我幼年时候引起过许多幻想,非常美丽的幻想。

夏天有特大雷雨的时候,曾看见白龙潭上空,闪过火球,尽管相信我父亲说的这是雷电,可还是在幻想中增加许多神奇的色彩。

我家最后两进的房屋是并排两间的屋子,这最后一进的两间,一间靠河,一间靠着河岸边一片空地,有石级可以往下走到水边去洗东西。往西,到了龙潭那边,有非常开阔的石级,河水很深常有运货船只停靠在这里,装卸货物。岸边好长一段距离,没有靠河的屋子,岸上路面也比较开阔,而且有几棵百年大树,吸引孩子们在这里活动。 

对岸河水拐弯处,有一丛丛树木相互掩映,隔岸眺望感到幽深悠远。幼年时候,年年盼望清明到乡间扫墓。我家跟亲戚家合雇一条船,船必须从白龙潭向东北的拐弯处经过,果然有一种幽深的感觉,使我得到一种满足。船过了那树丛掩映的地方,豁然开朗,一路都是乡间景色。 

我进了小学不久,忽然在一夜之间,龙潭的大石级两旁,有好几条小船靠岸停住,接着,这种小船又陆续到来,几乎把那段河岸都占去了。 

听大人们说,这是苏北逃荒来的,苏北常常大水泛滥,十年九荒,人们无法生活,就从水路离开家乡。江南好几个县,都有这些逃荒的人。他们一家人就生活在船上。有些小船很陈旧,

没多久就不能用了,把破船移到河滩上,用砖石把倾侧的一边撑住,仍旧是一家的住房。

我们一些孩子都用好奇的眼光注视他们。天气已经凉了我们身上都穿夹衣,他们的孩子还光着屁股,没一条裤子。

我问母亲,问外婆:“他们不冷吗?”

“没有办法啊,当然是冷。”

“为什么不救救他们呢?”

“孩子,我也这样想,应该救济救济。可是这个年头,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也难保啊。”

“我们总不只一件衣服吧?”我说。

“你穿了还要给你妹妹穿。不过你外婆已经把几件旧衣服给了他们。唉,这么多缺衣少食的,管什么用呢!要大家捐助才

好咧。”

这些船上人家,没几天就挑起担子,挽起篮子,卖孩子们喜欢的零食,一天也可以赚些铜板买粮食。 

有一个星期天的早上,邻居家的孩子来告诉我,一条船上有个孩子死了,大人正在号哭。我们赶去一看,果然有个孩子直挺挺放在船旁河滩上,光着身子,盖了块破席。是孩子的妈妈吧,坐在船上哭叫。叫一声,手在船板上击一下。

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拉着同伴的手立刻走回家去。从此,我懂得什么叫逃荒了。逃荒跟贫穷、跟死亡、跟号哭连在一起,跟无家可归连在一起。

在我幼年的心田里,第一次埋下的可怕景象,就是一块破席盖着的僵硬的孩子,就是船梢那口锅子里只见菜皮的稀粥。

“作孽,作孽,人命不值钱,逃出来了,还是要死,逃不出来的,不知有多少哩。”

“这年头真是……只知道抢地盘,争权争利,不顾老百姓死活。 

大人说的这些话我不能全懂,只知道他们心里也很难受。在我对社会还毫无认识的时候,这是社会给我上的第一课。

那时“五四”运动正在兴起,我们这些小学低年级学生,也参加游行。路线走得比中、高年级学生短,喊的口号倒不比他们少。

“抵制日货!

“反对军阀!”

“打倒卖国贼!”

取消二十一条卖国条约!” 

这跟逃荒来的一条条小船,死了的放在河滩上的孩子,几乎是同时扑到我幼小的心坎里,成为社会给我上的第一课的内容。

当我想起童年生活的时候,这也是一个会出现的记忆。

我很年轻时候,拿起笔开始写作,类乎这样的一些记忆,往往会把我的视线从身边移向社会。

 时代变了,几十年已经过去。我们国家已经没有军阀没有反动派,叫白龙潭的那条小河早已填平,它已经完成它的历史人物。而我记忆却依旧存在。我们是不应该忘记过去的。

1987年5月


——罗洪《社会给我上的第一课

上海美景(图片来源于网络)


03

文化冰城   哈尔滨

代表人物:萧红

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一个地主家庭,中国作家。

哈尔滨,别称冰城,是黑龙江省省会、副省级市、哈尔滨都市圈核心城市,国务院批复确定的中国东北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国家重要的制造业基地。

哈尔滨地处中国东北地区、东北亚中心地带,是中国东北北部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被誉为欧亚大陆桥的明珠,是第一条欧亚大陆桥和空中走廊的重要枢纽,哈大齐工业走廊的起点,国家战略定位的沿边开发开放中心城市、东北亚区域中心城市及“对俄合作中心城市”。

哈尔滨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是“一国两朝”发祥地,即金、清两代王朝和渤海国的发祥地,金朝第一座都城就坐落在哈尔滨阿城,清朝肇祖猛哥帖木儿出生在哈尔滨依兰,金源文化由此遍布东北,发扬全国,是热点旅游城市和国际冰雪文化名城,素有“冰城”、“东方莫斯科”、“东方小巴黎”之称。

著名景点

冰雪世界

哈尔滨防洪纪念塔

中央大街

圣·索菲亚教堂

特产推荐

1

冰雕展

2

格瓦斯

3

冬泳

4

滑雪



萧红笔下的故乡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住着我的祖父。

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

我家有一个大花园,这花园里蜂子,蝴蝶,蜻蜓,蚂蚱,样样都有。蝴蝶有白蝴蝶,黄蝴蝶。这种蝴蝶极小,不太好看。好看的是大红蝴蝶,满身带着金粉。

蜻蜓是金的,蚂蚱是绿的,蜂子则嗡嗡的飞着,满身绒毛,落到一朵花上,胖圆圆的就和一个小毛球似的不动了。

花园里边明皇皇的,红的红,绿的绿,新鲜漂亮。

据说这花园,从前是一个果园。祖母喜欢吃果子就种了果园。祖母又喜欢养羊,羊就把果树给啃了。果树于是都死了。到我有记忆的时候,园子里就只有一棵樱桃树,一棵李子树,因为樱桃和李子都不大结果子,所以觉得他们是并不存在的。小的时候,只觉得园子里边就有一棵大榆树。

这榆树,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来了风,这榆树先啸,来了雨,大榆树先就冒烟了。太阳一出来,大榆树的叶子就发光了,它们闪烁得和沙滩上的蚌壳一样了。

祖父一天都在后园里边,我也跟着祖父在后园里边。祖父戴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当祖父下种种小白菜的时候,我就跟在后边,把那下了种的土窝,用脚一个一个的溜平,那里会溜得准,东一脚的,西一脚的瞎闹。有的把菜种不单没被土盖上,反而把菜子踢飞了。

小白菜长得非常之快,没有几天就冒了芽了,一转眼就可以拔下来吃了。

祖父铲地,我也铲地,因为我太小,拿不动那锄头杆,祖父就把锄头杆拔下来,让我单拿着那个锄头的“头”来铲。其实那里是铲,也不过爬在地上,用锄头乱勾一阵就是了。也认不得那个是苗,那个是草。往往把韭菜当做野草一起的割掉,把狗尾草当做谷穗留着。

等祖父发现我铲的那块满留着狗尾草的一片,他就问我:

“这是什么?”

我说:

“谷子。”

祖父大笑起来,笑得热了,把草摘下来问我:

“你每天吃的就是这个吗?”

我说:

“是的。”

我看着祖父还在笑,我就说:

“你不信,我到屋里拿来你看。”

我跑到屋里,拿了鸟笼上的一头谷穗,远远的就抛给祖父了。说:

“这不是一样的吗?”

祖父慢慢的把我叫过去,讲给我听,说谷子是有芒针的。狗尾草则没有,只是毛嘟嘟的真像狗尾巴。

祖父虽然教我,我看了也并不细看,也不过马马虎虎承认下来就是了。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黄瓜长大了,跑过去摘下来,我又去吃黄瓜去了。

⋯⋯

太阳在园子里是特大的,天空是特别高的,太阳的光芒四射,亮得使人睁不开眼睛,亮得蚯蚓不敢钻出地面来,蝙蝠不敢从什么黑暗的地方飞出来。是凡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的,叫一叫就是站在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似的。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似的。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他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的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

只是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

⋯⋯

——萧红《呼兰河传》节选

冰城哈尔滨美景(图片来源于网络)


结束语

暑期两个月期间,我们策划推出“小小视界,大大眼界——跟着文人游故乡”的专题栏目,我们跟随文人的笔尖,畅游祖国的大好山河,祖国有许多美好的风景,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人文知识等待这大家去体验。让我们学习之余,多游历祖国大好河川,为建设更美好的中国努力吧!

祝大家新学期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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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忻世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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