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统和玩偶》：负能量

人性都是自私的，总是在有形无形之中本能的做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乱世尤其如此。

所谓人性自私的表现，无非争权夺利博虚名。

所谓乱世，无非是文人肆无忌惮博虚名夺利，武人肆无忌惮争权夺利。

民国为史上最乱的时代之一，也是文人博虚名夺利之巅峰，武人争权夺利之巅峰。所以能看见各种肮脏事。理解了这一切，便可以理解那个时代。这一切在曹锟身上集中表现。

民国大总统中，黎元洪贪权，冯国璋贪权爱钱，曹锟贪权爱钱又好色。

先说贪色吧。那个年代的军阀都好色，比方说张宗昌，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女人；再比方说张作霖，看上人家便强娶回家。曹锟是另外一个类型，他去当兵，并非如冯国璋那般想干一番事业，主要是调戏妇女被打，很丢脸。

曹锟原本在家乡有一个老婆，比曹锟大几岁，淳朴能干事，默默在曹家老去死去，曹锟对她很敬重。第二个老婆伯乐郑谦的女儿，很漂亮很有才，但很有个性，得知曹锟还有一个大老婆时，不顾曹锟百般呵护，竟然郁郁而终。第三个老婆生于富贵之家，曹锟对他也很不错，很遗憾多年无子，在曹锟找到第四个老婆之后才生孩子。第四个老婆舞台名角，很有个性，陪曹锟走到最后。如此看来，曹锟对每个老婆都很好。事实确实如此，在民国那帮大老粗中，曹锟对待老婆的态度值得表扬。但这并不意味着曹锟不好色。去八大胡同吃花酒，那是最基本的，到处找妓女也不稀奇。

稀罕的是，段祺瑞和冯国璋闹得斗得你死我活之际，曹锟为了一个名叫花蓓蓓的佳人花十万。那个年代，基本公务员每月只有几块钱，十几块钱，还不一定能按时领到。北大教授一个月几百块算高工资。袁世凯拉拢章太炎去东北，也才给一万块活动经费。

更稀罕的是，曹锟为妓女一掷千金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徐世昌大总统之后，曹锟原本想当副总统，花了不少钱。但是投票当天，部分国会议员直接去胡同喝花酒，打死不去投票。扬言给钱太少，还不如对妓女好。闹得副总统没选出来，也算是天下奇闻。

再说贪钱。

那年代的军队都是豆腐兵。凡是上战场，尤其是对外战争，基本上一败涂地，再败涂地，三败还是涂地。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没有人能杜绝将军喝兵血。

所谓喝兵血的具体方式有两种，吃空饷和扣军饷。

吃空饷，就是团长吃五百人空饷，师长吃五千人空饷。如此这般。一支十万人的队伍，至少空缺几千人，多则空缺一两万人，如何打仗？

扣军饷，相当于层层剥皮。大兵军饷原本就少得可怜，层层盘剥之后，更是食不果腹。所以逃兵永远都有，砍手、割耳朵、剥皮都没用，离战场越近逃跑越多。

曹锟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布贩子到家资万贯的大财主，都是靠军队积累。当年曹操当第三师师长时每月收入如下：第三师有一万两百人，上报一万两千五百人，两千多人的空饷，每月净赚一万五千块。师部每月给各个旅团营部发军饷，要扣除百分之十做活动经费，收入一万八。此外还有挂在第三师名下领军饷的地方部队两万人，每月叩饷三万。逢年过节发动商家、下属、社团送礼。另外还能利用军队放高利贷而无需担心对方不还钱。

是不是很黑？当然是。但这里还要表扬下曹锟，他算比较克制的。所以他手下的队伍，战斗力还算可以。那个时代多么可悲，由此可见一斑。

如此积累钱财二十年，已经家财万贯。但是第二次直奉战争期间，吴佩孚因为军费问题头焦额烂，急的团团转，曹锟竟然舍不得拿出几十万。等到冯玉祥叛变，战争失败，曹锟沦为阶下囚的时候，万贯家财瞬间蒸发大半，曹家由盛而衰。

由此可见，守财奴也不好当啊。等到曹锟领悟到这一层，他已经成为玩偶，复起无希望，只能灰溜溜的到天津做公寓去了，如同前清遗老那般。

至于曹锟爱权这事，是摧毁国家权力最后一个特征——正义性——的根源。这个先放一放，后面再仔细说。这样一个曹锟，一个奇特的混合体，累积那个时代的大兵、大兵、统帅的优点和缺点，也算是奇葩。

奇葩绽放需要很多条件。那个时代各种人都有。曹锟脱颖而出得益于袁世凯和段祺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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