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评话 | 皮五辣子003:主角出场细说皮五身世
【往期回读】
皮五辣子003:主角出场细说皮五身世
在扬州评话300多年的历史中,“皮五辣子”一直备受百姓热捧。自清乾隆年间始,“皮五辣子”承袭有序,枝繁叶茂,到杨明坤一代,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主角出场细说皮五身世】
张妈妈往哪里去?回家。此时已近中午,她要回去烧中饭。她家往西门外城脚根,从孙府回家必经后街。不要看她平日里刷刷刮刮,今儿走路太慢,头又低着,想心思哩!她嘴里叽叽咕咕,自言自语:唉,这种宝货难找哩!三天就要给答复,唉,怕的三年也难找到。把姑娘嫁这种人,不是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吗?不过,就这种人也比强氏这个晚娘好。嫁给这票货,不过受点罪,蹲在家里姑娘要送命。救姑娘命要紧。她老太只顾低着头朝前走,前面已到西门外十字路口。
这地方是个闹市,从早到晚,人来人往,滔滔不断,哪晓得这时候路上一个人没得。什么玩意?有个犯嫌的角儿站在这块呢!他朝这里一站,行人一律绕道,没哪个敢与他照面。什么人?本书的主人公,大名鼎鼎的讹王大帝皮五辣子。杨辣子的辣!尖头狗奶子辣椒的辣。不能碰,不能靠,哪个碰一碰,靠一靠,辣得你亲娘妈妈地叫。这一位什么样子?他是:头戴通天小帽,身穿百孔短袍,吊脚裤子半截腰,断底鞋片靸套。日间街坊讹诈,夜来身栖破庙。人人见他拔腿逃,皮五辣子是尊号。是张妈妈要找的最佳候选人。
这一说,皮五辣子是个头号大坏蛋了?不,要看怎么说。他这个人本来并不坏,是变坏了的。他原名皮凤山,祖籍山西太原。父亲皮宏,是个大财主,在太原开当典、银号,家财很大。皮宏原有四个儿子,有一年辽兵犯境,打进太原,四个儿子全被杀死。皮宏夫妇侥幸得生,带着若干的金银珠宝,逃到安徽定远县定居。过了一段时间,他重整旧业,在城里开了当铺和银号.晚年又得一子,因他开的典当后门对着凤山,就以山做小儿子的名字。皮宏夫妇对这个五儿子宠爱非常。难怪唦,五个被杀掉四个,名为老五,其实是独种一个。皮凤山小时候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学什么会什么。皮宏经常宴客,赌钱消遣,总把宝贝儿子抱着:“乖乖儿子呀,替我掷一把,一甩就甩,喊四五六。”有老子亲自传教,皮凤山六七岁就学会赌钱。等到他十三岁时,皮宏夫妇病重,临死前,把儿子托给许多好友照应。哪晓得皮宏死后,这些老朋友整天骗皮凤山掷骰子。小孩子懂什么输赢,一把骰子掷下去,四五六被说成幺二三。就这样,今儿掷一把,当典输掉了,明天掷一把,银号又输掉了,也不过一年的时间,就把皮宏在世的家产玩得精光。
皮凤山冲了家,老子的朋友也不管他了。到未了,他连安身之处也没有,只好流浪街头,行乞为生。要不到.就耍无赖,讹到两文,就去赌钱,赌输了再讹。现在皮凤山已经二十四岁,他经过十一年的苦混,好的东西未学到,七绕八绕的绕门经学到不少。所好他的吃心不大,见人只讹二百文。你若不给,他拳头一伸:“请你吃三十太平拳。”皮五辣子不但名声坏,样子也难着。他微信公众号“丁中广祥”整理发布懒得成精,从不洗脸,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其实不是一只眼,是做出来的独眼龙。他常熬夜赌钱,欠觉太多,一觉醒来,眼屎糊糊的,他蘸点唾沫涨眼屎,扒开左眼皮,左眼睁开了,右眼就不必费事再扒,日子一久,习惯成自然,右眼总是闭着。他身上有虱子,后背痒,用手抓嫌费事,就用肩头扛破衣,衣擦皮,皮擦衣,久而久之,又养成扛肩膀的习惯。他又好喝酒,嗓子烧坏了,一开口辣腔辣调,难听无比。今天这种角儿站在街中心,哪个敢从他身边过。
皮五辣子此刻站在十字路口,想等个有钱的人来,讹二百文吃东西。他已经两顿未进食了。张妈妈不晓得皮五辣子站在十字路口。皮五辣子见她拎着花盆子,低着头跑过来,心里好欢喜:嘿嘿,今天不会挨饿了。他把肩头一扛,头一斜,烧酒嗓子喊起来了。“九月重阳十月朝,我们光棍腿上皮起燥。六月炎天尚好过,数九隆冬最难熬……咦喂,风不小……”他往张妈妈面前跑是顶风,“风再大,也不能把我皮五辣子刮倒,我来扛风了……”他头一伸,肩一扛,膀条子一横,奔张妈妈面前跑。张妈妈听到皮五辣子的辣腔,想避开,来不及了。”哈哈哈……张妈妈站着啊……”“啊哟,老五嘛,你喊我做什么?”“我想跟你老人家谈谈。”“你我没谈头。”“哪个说的?大有可谈。”“有什么谈的?”“这……这个嘛……” 皮五辣子想先找几句废话说说:张奶妈呀,我要难为你呢。”“无故的难为我做啥?”“一个月前,我讹一个乡下土财主,当时他身上没有带钱,亏你老人家替他垫了二百文,救了我们两个人,乡下财主免挨一顿太平拳,我混了个饱肚子。今天遇到你.理当要谢谢你老人家。”“过去的事情拉倒咧,何必老放在心上呢。”“你老人家不晓得我的为人,谁待我好,我都记着,还特地订了一本簿子,替他们挂个号。嘿嘿,备忘。前天我查看号簿,只剩你老人家没有登记。今天巧遇,请你老补办个手续.张妈妈呀,拿二百文来挂号啊——!”张老太又好气,又好笑,心想:真正是好人做不得,把他二百文,倒把出晦气来了,还要挂号费哩。不过今儿结绉了;身上没带零钱。“老五啊,今儿要对不起你了。从早到现在,一枝花没有卖掉。身上一文也没得。”“这个……你身上真的一文没得听?”“你来搜,有得,全是你的。”说着,把花盆子朝地上一放,爽爽快快地把布裙子捞起来。“你望唦,兜包子是瘪的,口袋是空的。”皮五辣子没话说了,再望望花盒子:“你把花盒盖子掀开来把我望下子。”张妈妈一惊:咦喂,不能玩,花盒里有二十两根子,被他抓去,我没处喊冤。老太虽是个老江湖,遇到皮五辣子就昏了,她连忙朝下一蹲,双手按着花盒子:“皮皮皮皮五辣子小伙啊,你你你你做做好事,花盒子不能动,里里里里头没得钱哎!”“哈……哈……”皮五辣子心里欢喜:发虚哩,里头一定有钱,不然她不会这样着慌。“你把盒盖子掀开来把我望下子。”“不能望,里头全是花,你这个畜生,粗手粗脚的,把花碰坏,就不好卖了。我明天把二百文给你,好吧?” “明天说明天的话,这刻儿我等钱用。你老太怕我碰坏花,我就不动手,你把盖子掀开来把我望。”“不能掀。”“你不掀我就动手了,皮五辣子动手咧——”嘴说动手,其实只做了个姿势,吓张妈妈。张妈妈吓昏了,两手按着花盒子,死命地喊起来:“不不不不得命了,后街上不能跑路了,青天白日的,拦路劫抢。诸位大爷呀,救命啊!”“咦喂,咦喂,还没有碰到你,就喊救命了。我要你的命能当饭吃呀?你既喊救命,就请你放大喉咙喊,我倒要看看哪个敢来保你的驾。我这刻地巴望有人来救你哩。越多越好,请他们一起挂号,二百文一个。”可有人来?后街后巷的住户中,没哪个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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