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评话 | 皮五辣子060：皮氏太平拳鲁氏大洪拳

【往期回读】

在扬州评话300多年的历史中，“皮五辣子”一直备受百姓热捧。自清乾隆年间始，“皮五辣子”承袭有序，枝繁叶茂，到杨明坤一代，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皮五辣子060：皮氏太平拳鲁氏大洪拳

侉子打拳打得正来劲，被皮五辣子一声喊，把一场子的人喊跑了。赶忙收起拳架子：“俺入你奶奶，什么玩意，俺拳打错了么？没有错，怎么个个皆跑开了？”侉子被弄得莫名其妙，望着四面的人翻翻眼，不晓得是什么玩意。皮五辣子肩上担着布袋子，望着侉子陪笑脸：“哈哈，侉子，拳打得不坏呀。”侉子望望他，心里有话：刚才好象是这条尊嗓一声喊，一场子的人都跑开了。侉子眼一翻，牙一咬：“俺入你奶奶的。”皮五辣子暗暗地吓了一跳：坏啦！才开口就碰钉子。“侉子呀，你骂哪个？”“俺骂你。”“你骂我做什么？”“‘拳打得不坏呀’这一声是你喊得么？”“是我喊的，我看你拳打得还好，捧你的场，架你的势的。”“就被你一声喊，一场子的人都跑开了。”“什么？我一喊人都跑开了？你侉子放心，一个也跑不了。你不晓得我们此地人有个坏毛病，看什么玩艺，腰里不带钱，看合适了，就回去拿钱。就因为你的拳打得好，他们都回去拿钱了。”“俺入你的娘，少讲废话，你干什么的？”“我劝你讲话不要入奶奶入娘的，嘴里放干净些。开口就妈妈奶奶的，叫讲话没有礼数，请你讲话放文雅些。”“俺入你奶奶的。”“侉子呀，叫你说话文雅些，你嘴里又来了。”“少讲废话，你干什么的？”“我来跟你谈件事。”“什么事？”“地租钱。”“什么地租钱？”“你们江湖上的朋友，只要在城隍庙里放生意，都要交给我几文地租钱。这个钱我也不用，年三十晚上给穷了不得过身的人用，救人的急的。每逢腊月十五，我兄弟收地租。你有得给几个，没得就罢。”“你要地租钱？你姓什么，叫什么？”“你跟我不认识？”“不认识。”“我姓皮，草字凤山，有个小小的诨名——皮五辣子。”“嘿嘿嘿，你就是皮凤山皮五辣子，好得了不得！俺没有来到这里，就听说此地有个皮五辣子，就是你？”“你在外地也晓得我这个人，哈哈哈，我这个人名声倒大哩！皮五辣子就是我。”“俺入你娘的。”“坏啦，嘴里又开花了。”“入奶奶的，你要地租钱？俺爹爹有二百个钱。”“哈哈哈，我晓得你侉子是朋友，有二百个钱太好了，拿得来唦。”“有倒有的，俺有个朋友不肯给你。”“什么？你有个朋友不肯？他在哪里？”侉子右拳往前一抬：“就是它不肯！你奶奶的，你砸了俺的饭碗，如杀俺的爹娘。你既要地租，过来，你能把俺摔倒，侉爹爹不贪孬，掏二百个钱给你的地租，你不能把侉爹爹摔倒，要想拿俺的地租钱，靠不住。”“侉子呀，你这个拳头不要在我面前伸伸的，这个吓不死人。我倒跟你讲过了，有钱就把几个地租费，没得就拉倒。你以为我怕你？我把你当朋友。伙家，你不能把我当空子。你不要以为你就了不起，我看你早得很呢！我们功夫到家的人，怕跟人动手，动手就有损伤。再说我把你打伤了，江湖上朋友个个要骂我半吊子，怪我在家里放肆，所以我不好跟你较量。凭你这种本领，哈哈哈，还早得很呢！不谈废话，地租钱我也不要你的了，我们各走各的路。”说着，掉头要走。侉子把他望望：“入你奶奶的，站住，不许跑。”“你侉子放明白些，不要你地租，你还有什么说呢？”“你把俺一场子人闹散了，想走，哪有这么便当？要走可以，把你肩上布袋子丢下来。”“咦喂，咦喂，我地租代你收的么？嗯，侉子呀，你一定要较量，那就不能怪我啦！”“你就来吧！你不来动手，俺就动你的手了。”“你侉子不要上别人的当，我们此地有些促刮佬，拾砖头把你打人，他们把苦你吃的。我不忍心跟你动手。侉子呀！这两天最好放安逸些，我们各走各的路，好吗？”“不行，你奶奶的，你过来。”

侉子就要上来动他的手了。皮五辣子一吓，不能玩，侉子把我摔个跟斗，城隍庙里这么多的人都要看我的相，这怎么好？皮五辣子还不晓得，这些人有的已经把手举起来，准备拍巴掌了。他这刻儿跟侉子玩软功，但又不能过软，还要吹吹牛，哪晓得侉子不吃他这一套，非要领教领教他的本领。

不过侉子也摸不到他的底，不知他手上有没有功夫。侉子也算过帐了：你皮五辣子把我摔倒，我把地租钱你，开码头走路，这个码头下次不到；把你按下来揍你一顿，你皮五辣子在地方上就不能混了。

“你过来。”“侉子呀，你不要不识抬举，你一定要跟我比个高低，我就跟你不客气了，把布袋子放下来。”皮五辣子把布袋往下一放，捋衣卷袖地：“侉子，你站稳了，我只要一着头，就把你摔倒。”“好的，你来吧。”“你这个瘟侉子，不尝尝太平拳的滋味，你不知我的厉害！”他只发了个饿狠，又不敢跟侉子动手。他自己有数，一动手就出洋相，“瘟侉子，站着，看我一着。莫忙，我把衣裳脱掉跟你动手！”他把破棉袄慢慢地脱下来，又说，“莫忙，打个把侉子还脱什么衣裳？穿起来，莫忙，让我穿起来跟你动手！”他又把衣裳穿起来，“来啦，你侉子站好，看我的。咦喂，莫忙，裤带子系得太松，不能把裤子打掉下来，让我把裤带子扎紧些。咦喂！扎得太紧，再松下子。莫忙，让我把鞋子脱掉，鞋子不跟脚，不好动手。莫忙，鞋子一脱，袜子要弄脏，鞋子穿起来再动手，非要刮你下子。咦喂，不要忙，还是要把棉袄脱掉。”又脱衣裳。“莫忙，衣裳不能脱，一脱容易受凉，打个把侉子脱什么衣裳，还是穿起来。”就这么穿衣裳，脱衣裳，紧裤带，松裤带，脱鞋子，穿鞋子，装模作样，不敢动手。

侉子本来一肚子气，见他装模作样的，不由笑起来了：“俺入你奶奶的，你是个孬熊，不敢动手，侉爹爹来揍你了。”“侉子呀，莫忙，让我先动你的手。”“好，你来吧。”“你们闲人离远些，不要拉着我。”皮五辣子巴不得来个人调解下子才好哩，又没有哪个上来解围，实在没法想了，皮五辣子横下一条心：我跟侉子共老和尚撞钟，玩头拳，撞倒他就拿地租钱，撞不倒他，就一头撞死，请侉子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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