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进入湿冷和寒风凛冽的交界点,一心只想靠近温暖的事物。
拖着半睡半醒的身体去爬山,朦朦胧胧地从北门进山,想了一晚上生命的存在和意义无果,换来一阵头晕脑胀。
门口一树金黄的无患子适时叫醒我,长卵形的叶子上还有大小不一的霉点,和干净枯黄的叶子完全不同。看来叶子上的水分还没有完全蒸腾结束,叶绿素已经褪去,类胡萝卜素涌来,可见季节的转换多么急促。抬头看,长卵形带尾尖的叶子稀疏的铺在枝尖,往下没有密集的叶子,显得轻逸,有垂感。黄绿相间的叶子上还有大小不一的色斑,这让纸质叶带着一点沧桑的美感。
这个从地里陡然冒出的新居民,经过两周后,圆肾形的叶子更加坚硬,绿意更浓,株群数量和高度上没有明显变化。只希望在接下来干冷的天气里,顺利长大,开花,结果。
鸡爪槭的叶子已经皱巴巴,没有昔日标准的五角形,深红的颜色延续着它的灿烂。苦苣菜在路边还没来得及长高,已经匆忙给自己换上冬天的紫红色外套。其实,心里想和他说:这是一株很勇敢的野草,正小心翼翼地度过一个未知的冬天。在另一处枹栎的叶子上,虫瘿长成了和枯叶一样的颜色,准确无误。
金樱子杯形果大多黄灿灿的,宿存花萼独自变成红褐色,像搭配了一个好看的裙摆。少数的果子微微变橘红,红彤彤的,像高原上孩子的脸庞,质朴又可爱。金樱子 蔷薇科 蔷薇属
长卵形和勺子形,带着钝齿的叶火红一片,极致地燃烧着,那么浓烈,把迷雾笼罩的山点燃了。整个脸埋进这片灿烂的叶子里,一起享受着同一片日光,同一片温暖,见证季节和时间的灿烂。不管怎样,我还有一座山,发自内心地喜欢着,能够时时探访,又彼此呼应。
在它的上面,一棵橘子树已经只剩一个完好的,剩下的已被剥完,只剩橘子皮,手法竟然和我们出奇一致,猜测还是它们的杰作。再一次想起缪尔说,只需要拉一片蕨叶挡在头顶,一切世俗烦恼就统统被摒弃在外,涌入心中的只有自由、美和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带着水分太重,不是往常齐刷刷躺下,反而是斜立着,组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草屋。
木防己 防己科 木防己属
带白色冠毛的种子在微风和朦胧的光里低速飞行。
一靠近,迅速又飘到了树丛里。
山坳的荞麦叶大百合果荚快要完全撕裂,包着轻薄膜质翅的心形种子,就在中间,等待新一轮的萌发。阳光正好,摊开书,和一丛天葵坐在一起,继续寻找一个未知的答案。
时间在流淌。
晓丹老师在书里说:那些美好的事物,不需要我们悉心持有、仔细收藏,不需要我们保护、爱惜,它们自然而然地存在着,不会丢失,不会消亡,不劳我们操心。
她也说,
人生如此短暂和偶然,你必须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人生又如此漫长,足够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所以,重要的不是持有什么,而是做了什么,给出了什么。
重要的不是想成为什么,而是先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