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事物在一种形态消失以前总是以最强烈的状态来呈现其存在。
车窗外,西塘河边树影吹拂,在寒风,大雾,肃静的氛围中。
也正是这样的氛围,才明白树木从来不离开大地,自然和人们心中。它们用静默的样子,谱写大地上生命的歌,而在冬天更为深沉,坚强和确定。
上山看乌桕。
雾笼罩着山林。
这下完完全全是树枝的天下。
当天空空若无物,眼中再无其他事物时,才会明白,在空中发散,舞动的枝条多么富有生命的张力。
树枝一定要融入天空吗?
它是天空的背景或主调吗?
都不是。
它只是自由在天空伸展。
观树路上,依旧带着一群灵动,可爱无比的生命慢慢走进乌桕。
老鸦瓣比去年早了一个月显露花苞。
三叶委陵菜猩红的掌状叶脉正将土地的力量传输向上。
一只黑白混色猫将自己团成一个面包团。
我和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起融入这场大雾中,暂时忘却山下的事。
乌桕在寒冷的大雾天更加简单,线条分明。
曾经干裂的树干由于几天雨水的浸润已经缓和许多,就像一个人的皱纹被细细的温柔和关爱抹平。
枝条和三叶委陵菜一样,红色更加明显,苞芽没有明显变化。看它微红的枝条在空中弹射,我知道此刻的冷只是假象,热腾腾的生命之流在乌桕里曰曰流淌。
另一只幼虫在草叶间做了一个暖和的房子,微微露出头的一小部分,融入这场大雾。
它又一次拓宽了我对空间需求感的认知,上一次在2022年的冬天,在干枯溪流里仅存一个直径不到15厘米的水滩,一条透明的鱼在里面游动。
在阴坡,风呼呼吹过与之而来的更为丰盈的水汽,于是,苔藓生长更加密集,繁茂。作为山上常见的藓,一直不知道它的成熟期,现在成熟的黄色的孢子囊在背面显现,就是答案。
石壁也是干的,分布着流水的痕迹留下黑色的印记,以及一个不知成因的深洞。
一群通体棕色,体型不足15厘米,叽叽喳喳在最高的那棵乌桕欢快叫唱,觅食的并不多,更多时候它们在树梢停驻,整理羽毛,来回飞窜,享受此刻的清冷。
它们通体黑色,尾巴呈二叉,飞行时一节节的起伏向上,翅膀连续扑闪。巧的是,下山时,一群黑色的鸟在化香树上认真干饭,化香树的膜翅簌簌小落,一阵局部微风吹过,画面感十足。
上班路上,鸟儿在树上发出清亮的鸣叫,给我一个积极美好的一天。
晚上回家,明亮,皎洁的月亮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下,干净,无尘。
原来决定心境开阔的,从来不是当下的环境,人和事,而是心是否打开,是否愿意抬头看天上的月亮,走进那些大地上默默存在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