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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观察一棵乌桕:大暑

爬行的蛋蛋 野趣自然
2024-09-05


最后的炎热在大暑最盛。
闷热的天气,连微风也无缝可入。


这是夏日终曲。
漫长又难忘的夏天,正在告别。



爬山之前,上一堂线下课。
课上说,人生每一步都不要退缩,要向前跨,一步,一步,自然而然,便到了对岸。

无论是对简单,还是困难的事。


在这个夏天,面对自己内心的三个障碍,跨了三步,为这三步感到高兴,也接纳这三步并不圆满。




过程中,

我明白生活没有具体,确定的目的地和终点。

执着时,生命之流在原地打转。
全力向前时,轨迹循环反复螺旋向前。
放下时,如奔涌的大河,流动不止。

总之,生命从不结束或停下。


如果,一定要去说一个终点,就是死亡或觉悟。



杂乱的思绪理清以后,
走向山的路上,也无比轻盈。
正午飞洒的云正是此刻内心的写照。



宽叶胡枝子硬朗的枝条在阳光里。
茎上和叶被白色柔毛,小叶顶端有短刺尖,有的只有一个凹下去的缺口。

托叶钻形,更像一根坚硬的刺。

开花的时候,又无限温柔。



截叶铁扫帚截形小叶,三出叶,平行细脉白色,和萝卜花瓣的脉络一样细小,精巧。



大叶醉鱼草和硬毛地笋相伴生长。



北黄粉蝶在醉鱼草同一个圆锥花序不同花冠筒里醉心取蜜。
偶尔飞向四周,几秒之后,又飞回花间。
它的假动作,为了迷惑谁呢?
甚至对我这个庞然大物毫无察觉或者畏惧?


这样专注,跳跃的北黄粉蝶让人忍不住微笑。



是啊,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专注去做任何一件事最美。


新生的紫花泡桐没有被晒蔫。



马尾松流出粘滞,带香味的松脂。

绿色的松果在地上。



阿环蛱蝶停在有光的叶子上。



透茎冷水花在白光里生长了一片。

抬头,亭子,楹联,树林交织。



长萼鸡眼草自有它的鲜明。




他们都那么喜欢正午炎热的光。


走在山里的我,快要冒烟,快要昏沉,即使走在阴影里。


对于夏日的阳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

那走在烈日炎炎下,我喜欢的是什么呢?


直到绿树成荫,树枝摇曳,竹影晃动,
到处是绿光,
到处是醉人的蓝。



越走越欢喜。
越走,生命的滋味越厚重。


夏天,

阳光无限量供应,清风,云朵也是,

冰饮和漫无目的走在山间的时光是限量的。


为什么,

一直在爬,一直去看。

越走越不能说清为什么。
没有理由了。
没有目的了。



正如梭罗说,他们可能去那里一千次,才能让钓鱼的杂物沉到水底,才能让他们的来意变得纯洁;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净化过程需要持续很长时间。


我和穹窿山的距离就是如此。


越走,

感到自己不再轻飘飘的走在世间,彩色涌动的山林赐予我不会枯竭的能量。


我是山间游走的一片叶,亦是世间行走的一粒尘。

一直走,直到找到真正的家。



山坡上的岩石已经淬炼成一个古老遗迹。
夏天的绿融化了它的现代感。



乌桕果皮紧致,果实膨大。

阴坡的乌桕果比阳坡小一圈。
梨形或南瓜形蒴果随风和叶子频繁摆动,却稳稳不掉。



这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无论是下垂的叶子,还是包裹在叶子里的果实,狂风不会把它们打落。
除了枯黄的叶,一次主动的掉落。



三秒一次的中等风,整棵树在摇动,一整边树枝被吹弯,游走的果实甚至来不及对焦。


这不是诗意。
是乌桕和风之间力量的对抗和平衡。



走到树下,两手环抱树干,侧耳倾听:细瘦,干裂的树干随风左右摇动,这是风的作用。然而,一股浑厚的力量从上至下,流动着,地下的根系支将它们四散传开,对消这连续的风力。


最后,乌桕的晃动变得动缓慢,又沉滞。



乌桕定力十足。
这定力来自地下四处扎下的根,来自于根与大地稳稳相连。

这和内心的定力来源之处一致。

向下看,向下走,深深地扎下根,接受风雨,与风雨同在。


便是坚强的内核。



坚强的乌桕给山坡注入了稳稳的力量。

一切都那么好。



在树下翻开《瓦尔登湖》,梭罗的心灵之湖和我的心灵之山,智慧之树无缝连接。



梭罗说,那是一个让人觉得无限漫长的下午,在这样的下午,很多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们的自然生命中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此,尽管我动身的时候,这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



我想说,

呆在乌桕树下这个下午,
蓝天白云间,

和乌桕一起,做风的容器,光的传送带。


向乌桕学习,练习扎根。

什么也没发生,内心又笃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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