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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持的日子

绿茵陈 绿茵陈 2022-05-27
文末有福利
有人问过我这个公众号的意义何在?但其实如果没有公众号,我也会用其他载体来记录。在不同平台我都收到过别人发给我的留言信息,说我的文字对他们产生过的帮助。
我们的人生都曾经慌慌张张。
我想,哪怕我写的东西只能够鼓舞或影响到一个人,让和我一样迷茫的人找到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我就觉得我的讲述是值得的。
这是我写自己工作和生活、学习经历的初衷。
从2015年5月离开中持回到E20,到如今,五年过去了。
以前写过《十五年》《从业记》《一个E20人在E20》,写的是刚来北京的日子,以及最初在E20的八年,现在写一下在中持的四年。
01
2011年4月,我在水网已经工作八年了。
性格内向、不善交际、不会说话,曾经自认为情商、智商还行,很快又意识到,这么想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双商都低。
但我相信我的付出必定有回报,而且我只想要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原本不属于我的,如果给我了我当然很开心,但如果没有给我,我也无所谓,绝对不会花心思去争。
还好,那时工作中大多数时候只需要写文章就可以了,采访时只要想好问题,认真聆听,一切就都在预期内。
4月时,我想离开。毕竟在30出头的年纪,除了天赋异禀者,会面临毕业后的第二次恐慌。
外部的压迫感无时不在,总有人在说,如果不让自己强大,35岁就成了职场老帮菜,40岁就会被淘汰。
而三十多岁时,我自认为很成熟,但回头来看,还是多么容易被一些不相干的东西干扰啊。
虽然张总和傅老师待我很好,让我管理编辑部,也以鼓励和认可为主。但恐慌和不安全感来自内心。
这就是我的三十岁:
没有优渥出身,
没有高学历(为此我还在2010年开始了在职研究生学习)
没有985的背景(谁让我的母校只是一所普通的211呢?但是我现在觉得与其说不喜欢母校,不如说不喜欢那时候的自己,不喜欢命运的捉弄)
没有一技可以傍身(虽然可以写点东西,但并没有可以安身立命的才华)
没有通过嫁个好老公改变命运(琪麟可能有异议?他总说没有他我将孤独终老,呵呵,我看我们俩是互相拯救)
没有从事具有上升空间的工作(张总可能有异议?但我的工作当时完全看不出来有何光辉前途,我作为部门管理者,总是给同事打气,自己内心却不安宁)。
2011年,我必将离开,虽然不知道自己会去向何方。
02
一旦内心有了这个想法,各种力量都开始作用于我。
就像地里的胡萝卜,原来牢牢长在土里,一旦内心想脱离当下的泥土,那自然有各种力量往外拔你。
各种内部、外部迹象显示我应该离开。包括公司准备搬家的计划。
2011年小宝三岁,我真不愿意上下班好几个小时在路上。那时候,交通工具也有限。
谁曾想,四年后我还会回来呢?不过四年后出现了滴滴,还有顺风车,时间还算可控。
有人主动帮我介绍工作,我去面试过一两个,但都觉得不适合我。
5月份,傅老师策划了环境服务业的一个活动,在6月份的环保展上,有一个比较大的展位给我们。
需要我们采访一些企业家,并录制采访视频,我当时采访的人包括许总。
在那之前我只是见过许总,甚至都没有交谈过,像我这样不善言谈的人,见过而没交谈过的行业人士太多了。
我听说许总刚开始二次创业,请他谈了对环境服务业的看法,记得好像是在清华大学环境学院的某个会议室拍了一段视频。一次简单的采访,没有什么交流。
大概是六七月份,又和傅老师见了一次许总,在他们和某位现任副部长当时是司长的人士交谈的时候,我做了记录,写了一篇文章。当时还有一位时任处长现任司长的女士在场。我依然没有跟许总有什么交流。
后来有一天收到许总的短信,说他想找个能做文字工作的人,帮他做一些整理。他大概是觉得我从事的行当应该认识这方面的人。
我就问当时已经在某机构工作的小谢,她表示暂时不愿意去企业工作了。又问了几个认识的人,他们都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后来灵机一动:不如我试试?既然我要换工作,中持离家又比较近。
给许总发了短信,郑重其事地弄了一份简历发他邮箱。
许总说,简历不重要,发几篇你写的文章。
我就把自己采访的文章挑了几篇发他。
让我意外的是,他说:“不要这些,要和工作无关的,你自己写的文章。
我还真有点为难,因为很少写和工作无关的东西,业余时间写的几篇博客文章那是真业余。
仔细扒拉扒拉,找出两三篇工作之余“创作”的短文,可能有一些游记之类,又给许总发了邮件。
收到邮件后,许总说了一个时间,让我去中持和他聊聊。
2011年7月初的某天,我来到许总在东升科技园D2楼四层的办公室。
这次才真正跟许总聊了一会儿,他问我为什么换工作。我当时的理由就是上面写的理由:想更多地了解这个行业,想增加见识,同时也想离家近点。
也听他讲了讲对行业的看法。
聊了大约30分钟,他说:那你来吧。
当时他好像还叫了陈总过来,做了介绍,让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走的时候,他送我出了大楼。大热的天,他走了一段路送我,我有点感动。
03
我跟张总、傅老师提出要辞职,留了一个月的时间交接。
傅老师很生气:有什么事情不可以谈的?有什么不满直接提出来不行吗?张总估计也不高兴,但没有表露。
告别、辞职、拒绝别人,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
我上一次辞职还是2003年前,当时从那个出版机构辞职时,我们那位宋老师是这么冲我吼的: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了?那时候我入职半年,已经觉得此地非久留之地。
我很感激傅老师、张总当年面试我的时候没有因为我这么快辞掉上一份工作,而对我在工作上的稳定性有什么怀疑,因而有了后来的八年。
我跟傅老师、张总说明,我去意已决,不如尽快办理交接。
其间,许总还曾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傅老师给他打过电话,说水网很不容易等等,他没明说什么,但我听出话外之音,意思似乎是要不你别来了?
我赶紧跟他表明,交接的工作已经在进行。
交接的时候,我尽量细致。但还是引来一同事不满,她说:你是攀上高枝儿走了,我们剩下的人还得在这里工作。攀上高枝儿了吗?我不清楚。
最后上班那一天,我请张总、傅老师吃饭,我想表示感激和歉意,但总觉得词不达意。
我很少单独和他们聊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更没有单独吃过饭。在临别的时候,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那时候,三十多岁了,依旧傻得可以,我真心认为,可能以后基本上见不着他们了,要认真告别一下。
傅老师当时说了他怎么用人,最看重什么。
正规的本科学历是他心里的底线,而且他还挺重视本科就读的学校,还有学习能力。他还提到他面试过的另外一个人,现在也是骨干中坚力量。面试时就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但他感觉到了他的潜力。
这是他当时对人的看法,可能现在也有变化吧。
具体到我,首先是在西安读的书,西大也还不错(感谢母校,凑巧傅老师熟悉西安);再看杂志上发表的几篇文章,一看就是使用资料拼凑成的,但能看出一点文字能力。
结账的时候是傅老师付的钱。
我要付钱,张总拦住我,原话我不记得了,大意是:让他付吧,这次你离开,不光是你的原因,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这又是难忘和感动的一瞬。
跟部门同事也吃了散伙饭,依依不舍。绿水青山,后会有期。
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我内心里跟生离死别似的。
毕竟是工作八年的地方,八年,能读两次本科了。
04
8月初,我正式离开水网。
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在家里带小宝、看书、追剧、四处闲逛,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许总电话,他说:你已经正式离职了吧?在干吗呢?怎么没见你来中持上班?
现在回想,当年的自己是多么不靠谱。
我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玩,只说会尽快去报道。
2011年8月29日,是我入职中持的日子。
工作安排是这样的:三分之二的工作时间跟陈总做企划工作,三分之一的工作时间做一点许总的助理工作。
秉承谦虚谨慎的作风,我说向大家学习。陈总说:不是的,你不是来学习,你要来做事的。
醒悟就在一句话、一念间。
你可以学习,但工作只问成果。
05
中持那时还相当于初创公司,企划方面的东西确实还不丰富。
之前已经有市场部同事在做一些工作,我来之后,算是有了专人负责。
我去了有一阵,需要找个帮手,正好以前的同事孙宁在新的工作单位工作了几个月后想换换环境,就请她来了。再后来,在其他环保公司工作了一年的ZX也来了,他是参与市场方面的工作。
那几年还真是做了一些东西。在陈总支持下,做了宣传册、宣传片、电子内刊、一些对区域公司和技术产品的宣传册等。信息图等一些内容还得了环境科学学会科普工作二等奖。当然这些过去做的事,现在已不值得一提。但那确实是很充实的日子。
一切都是新的,做着不同的事,遇到不同的人。
翠总、唐老师、娜娜、媛媛、小贺、ZZ……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如今五年过去,共度的那段时光还在我脑中珍藏。
上班不用打卡,但同事们还都是兢兢业业。工作不在于事情多少,怕的是岁月蹉跎,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相比,思路上、技能上没有一点进步和变化。
06
我像最开始在水网工作时那般开心,每天高高兴兴上班,下班时愉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吹着我心爱的泡泡糖。
做过的工作已不值得说,但有一些工作场景还历历在目。
刚到中持,许总就把他的邮箱密码告诉我,让我偶尔帮他处理邮件。
我说:您个人邮箱里有公司秘密的吧?
他说:中持对你没有秘密。
许总让我帮他整理一下简历,他在清华读工程博士,同学通讯录里要用。
以前就帮他处理过简历,我很快整理了一份发他,无非是教育背景、行业成就之类。
他把我叫过去问:做事情难道不过过脑子吗?你自己去参加同学会,提交简历,会整这么一份东西在同学面前吹牛吗?!
我哑口无言。
有一次让我写一篇东西,我迅速写完交给他。
他叫我过去,无奈地说:我算是发现你的特点了,你做事特别快,但说不上精细。
仔细想想,还真是,我在工作上是不折不扣的急性子。
出于礼貌,我很少着急忙慌去催别人,但对于完全是自己控制的事情,那我确实是不能等。
尤其是那种还涉及到接力的工作,我完成我这部分后,后面的人还要接下来做他们的事情。如果因为我拖慢了进度,我心里的煎熬就别提了。
如果在工作中遇到一个和我一样急脾气的人,那真是鸡飞狗跳有得瞧了。
但是许总的话让我认识到,我是不是有点片面追求速度了?有的事情缓一缓、放一放、问一问,也许可以做得更好?
我做出来的东西,很多情况下,许总都会提出修改意见或者给出一些指导。
有时,需要修改多次。
但好像有个界限,就是不超过三次,像是“事不过三”,又像是我国法律制度中的“三审终审制”。
可能他觉得,如果改三次还没有极大提高,再改、再审也是浪费时间。
我做企划的同时做一些他的助理事务,除了简历那件事,他没怎么评价过我这方面的工作。
但有一次,他为一个领导办事,做得细致妥帖,之后,他对我和一个同事说:“看,我做助理做得还不错吧。”我觉得言下之意是:看见了吗?做助理要做成什么样明白了吗?
大多数时候,他对我还比较宽容。他也知道我不擅长迎来送往,在少量接待方面的事情上,我担心做不好,他说:没什么标准,真诚待人就好。
从许总那儿也听到过一些金句:“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哎,更多人的想法是我这样的吧:需要钱解决的问题我都不想去解决呀。
他得了一个创业领军人才的奖,得到一百万奖金。他心疼地说:这钱花得多没效率,如果不直接奖钱,给我一个活儿多好,比如让我给海淀区的河流做一下环境检测。
“给活儿比给钱、给投资好”,这是他的看法。我觉得有点类似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意思?
还有陈总对企划、对创意的看法也不是循规蹈矩的,带着我们几个人去798闲逛,让我很难忘。
那时候,还经常在午饭时听唐老师讲环保圈里的人物八卦、历史掌故,甚是欢乐。
还和翠总一起去看望过一个她一直资助的残疾女孩,这些都是我以前没有经历过的。
07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
后来公司有一些调整,有一些大事众所周知。
在最后的那半年,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事情做了。
或者说,也有一些事儿,但我提不起劲儿。
在更早些时候,许总就已经让我放飞似的自由,我每周只用去公司两天,其他时间可以在家办公。
许总说:为什么要忙忙碌碌呢?闲下来多看看书、多思考不也挺好。
2014年9月,小宝上小学,我们也搬家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
因为工作上的自由,我还多了些时间照顾小宝的生活和学习。
这不就是我曾经梦想中的工作状态吗?但是我总觉得这样的自己在工作上变得虚弱。
企划、品牌这样的工作对环保公司的意义是什么?是盛放时的点缀吗?
我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怀疑。
许总为我考虑过。
再往前两年,有一次和他出差厦门,他为我做过别的方向的职业规划。
他说:你为人正直,有一颗公心,其实适合人力资源的工作,以后还可以帮着我做一些高端人才筹划方面的工作。
他还给了一些具体的建议。因为各种原因吧,这最终没有成为我的路。
在思想上产生动摇的时候,自然又是内外部力量重新作用于我的时候。
但我开始时对换工作兴趣不大,没有到必须要走的境地,快快乐乐地放飞自我又有何不可?所以对别人的介绍都没怎么回应。
直到后来和成总的一次会面,和傅老师的一次沟通。
我还记得跟许总提出要离开时的情景。
我能感觉到他的吃惊和不高兴。他提出了一些其他路径,但是我是驴脾气,认准了就没法回头。
他知道我要回E20,说:在这里无非是工作性质上比较孤单,在水网大家都是干这个的……
是呀,差不多就是这样。
还有就是,在环保公司,技术、市场、运营等是核心内容,我这部分其实是附着在表层。
当然可能我的看法是错的,只是我自己没能够跨越而已。
但人生海海,“就算是整个世界,把我放弃,而至少快乐伤心我自己决定,所以我说,就让他去,我知道潮落之后一定有潮起,有什么了不起”。
欣慰的是,每一段旅程之后,对别人问心无愧,对自己是感觉不虚此行。
而且两次换工作的经历让我明白,获得工作的机会不仅仅是凭借自己的知识、技能,还要知道谁会对你的知识和技能储备感兴趣。
08
回来5年。今年我41岁了,跟很多同龄人相比,我不算成功。没有大富大贵,心里也依然还有慌慌张张的时候。
但和十年前的我自己相比,我像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就像毛毛虫化成蝴蝶的过程。
所以,和十年前的自己比,我觉得我是进步了的。
我有提高生活成本的能力、有说不的能力和选择的能力、有减少沟通和人类隔绝的能力——我指那些特别不必要的社交活动。
所以我写下这些文字,是想对那些30岁了还一事无成的人说:别慌,也不要给自己设限。
30岁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取得让人无法企及的成功,当然很好。但没有成功,也没关系。
这世上就是会有一些人醒悟比较晚,会有一些人总是要经历一些挫折才能成长。
与其活在自己的阴影里仰望别人的阳光,还不如走出这阴影,把自己活成一道光,既温暖自己,又照亮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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